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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会组织之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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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会本是在明末清初民族斗争尖锐之时应运而生,却并未在民国时期随着民族斗争目标的丧失应运而亡。它在政治上已经结束了其历史使命,在组织上反而恶性膨胀起来。许多帮会头目招收门徒时越收越多,越收越滥,动辄成千上万人。

    比如上海青帮“大”字辈帮首张仁奎,曾任江苏通海镇守使,先后收徒3万余人,包括士农工商学各色人等。张的徒弟、上海第一号“闻人”杜月笙,共收南北门徒数万人。闻名上海的杀人魔王、号称“江北大亨”的顾竹轩,曾拜黄金荣为师,他自己也收徒一下余人,包括上海两租界的便衣探员和黄包车老板。

    上海专贩男孩的后台尚武曾任海宁路汇司虹口捕房刑事股探长,此人身在青、红两帮,有徒弟2000余人。专贩女孩的后台尤阿根,曾任当时公共租界老闸捕房刑事股探长,也身在青、红两帮,收徒5000余人。在北方活动猖獗的一贯道头子,同样是遍地“开荒”(到没有一贯道的地区去吸收道徒立佛堂),广收道徒。

    一贯道大头子张天然在“七·七”事变以后,在日寇支持下,在华北各大都市扩大组织,仅在天津市就设立了18个“坛”,并设立了一个“总坛”。此后,又派了很多“点传师”到东北、西北、华北等地“开荒”。如“点传师”齐国瑞、郭长福等到塘沽及连云港等地“开荒办道”,就先后骗入3000多道徒,建立了30多处佛堂。据说,从抗日战争以来,通过这样的“开荒下种”所骗入的道徒足有数十万人。

    民国时期的帮会,上与达官要人勾结,下向社会各界渗透,成为吞噬社会肌体的恶性肿瘤。

    “开香堂”奇观

    清帮中人收徒,必须例行一种隆重的而又戏剧化的典礼,名曰“开香堂”。何谓“开香堂”?这就得从入帮的程序说起。

    凡是“空子”(帮外人)想进门槛,必须先行觅得帮中人带领,开明履历,经引见师批准之后,再备了正式帖子去拜师。帖面上写明“信守”二字,内面写“敬拜某某老师门下”,下面写“自心情愿”字样。在师父名字旁边,要写三代姓氏,末后署名“某字辈门生某某谨具”,旁边写“引见师某某押”,“传道师某某押”,其郑重程度,可比作过去田契纸上的卖主与中保具名一般。

    开香堂地点大都在僻静的庙宇中。事先必须禀明老头子,正中供定翁、钱、潘三位师祖的神位,在上面挂起罗祖像,各点香烛一副,桌下又点五支香,两头都甩红纸包着,叫做“包头香”。庙门外又设“陈四主爷神位”,也点一副香烛。“陈四”者,据说是第一个进门槛的人,因为犯了帮规,逐出山门,后人念他入帮最早,所以在开香堂时也给他一副香烛,但又因此公已被逐出帮外,故将其神位设于山门之外。

    开香堂大典时,凡是老头子的前人,和一般同参兄弟,都要到场,名叫“赶香堂”。赶香堂的越多,老头子面子越大。万一开香堂时没人赶香堂,或赶香堂的人很少,那个老头子就倒了楣,不但人家瞧他不起,连徒弟也觉得见不得人了。

    待到香堂布置妥当,候补的人挨次进入,便传命紧闭山门。老头子居中坐定,赶香堂的人分立两旁。然后由引见师引领各“空子”到罗祖和翁、钱、潘三主爷神案前各磕三个头,再到老头子面前也磕三个头,然后向六部各师父前同样磕头,同时在赶香堂的各人面前,也得磕上三个头。总而言之,须是逢人便磕,如果老头子面子大,赶香堂的人多至千儿八百,有些新徒弟就得磕上两三千个头。

    徒弟们磕头之后,引见师便命他们在檐下排成长龙,司香的执事就把桌下的包头香划开,分给众人拿在手里。赞札的人便高呼下跪,大家便黑压压跪了一地。这当儿另有执事端上一盆清水,要每个人呷一口,谓之“净口”。净口毕,老头子便在上面厉声问道:“你们是自愿入帮,还是有人教你们入帮?”

    “入帮并没有什么好处,你们知道吗?”

    “十大帮规要遵守,你们知道吗?”

    众人便在下面齐声答道:“入帮自心情愿,甘受约束,誓守帮规!”

    老头子便再谆谆训海一番,在末尾说道:“如果违犯帮规,定须家法从事,办得到么?”

    众徒弟也齐声答应。之后,便由传道师给各人分发一本小折子,上面写着三帮九代的名称,以及各种“海底”盘答方法,这是帮中最重要的东西,徒弟们必须秘密珍藏,不得让门外人阅看。至此,仪式就算完毕,众人再向祖爷、老头子各磕三个头,分班侍立两旁,老头子便安排筵席,跟赶香堂的各前人各兄弟,欢呼畅饮,赶香堂的人也要向老头子道喜,然后入席。这一顿大嚼,费用概由新进门槛的徒弟们分摊。经过此番典礼,“空子”就变成帮中人了。

    红帮收徒仪式,也叫“开香堂”。一定要上过香,才算正式入门。香堂分两种,一称“大香堂”,一称“小香堂”。开“大香堂”适用于人数较多时,其礼节也繁杂得很。大体是凡欲入帮者,要预先到帮中专事发展组织的头目部里报名登记。等到积有数十或上百人之后,由山主(红帮组织一般称某某山)派一头目专门负责开香堂的工作,称之为“老大”。老大奉令后,乃选择一个僻静的庙宇,作一番布置。

    大香堂布置,有称为“红花亭”的。正中设关帝位,上悬“忠义堂”匾额,中间设置供桌三层供祖师牌位,各用红纸或黄纸书写。堂中又另设大方台一张,右供大片子(大刀)一把,左供小喷筒(手枪)一支)正中焚起一炉香、一对烛,台口又置有线香一束。另外还张红灯,外层3盏,中层8盏,内层21盏,意把“洪”字拆开为“三八二十一”。

    香堂布置毕,便命新入帮会徒鱼贯入内,并请山上资格较深的各位大爷同时参与盛会,谓之“赴蟠桃”。照例是不准有帮外人参观的,即庙中僧道亦须驱赶出去。然后紧闭山门,传令各新徒向祖师牌位行三跪九叩之礼。礼毕,则有一位大爷向帮徒详解种种帮规,按条宣读。接着便将台口线香执于左手,右手则握供于台上的大片子,怒目环视众徒道:“以后各位如有不遵山主命令,不能严守帮规者,即以此香为例。”

    说话时高擎大片子,猛砍线香,一刀两段。斩香既毕,即将所有断香分授新徒,每人身藏一支以为纪念,亦资警戒。然后令各帮徒环立成一大圈,聆听大爷向他们朗诵入帮诗一首,复令同帮兄弟按规矩各行一礼。最后一个仪式是入会问答。主香人问:“天地日月,如何称呼?”

    众会员答:“拜天为父,拜地为母,拜日为兄,拜月为嫂。”

    又问:“你们能严守帮规吗?”

    答:“能!”

    最后一一发给“票布”,令各珍藏。至此开香堂方告完毕。

    随着帮会收徒愈来愈滥,入会形式也日趋简化,但大体上不脱帮会旧习。如社月笙30年代创“恒社”,入社先要填一张祖宗三代的“履历表”,并备一份与本人身份、财产相称的“入社费”,由杜的总帐房万墨林递进去,这当然也要先送一份厚礼。等杜点了头,或单独,或集体,要举行一次见师典礼,最初还是叩头,以后“现代化”了,改成三鞠躬。如是社会上的头面人物,“老师”还拱一拱手,说声“不敢当”。经过这番手续后,理事会才开会“审查”,发给社证。

    利益————帮会膨胀的秘密

    民国期间,帮会组织何以能急剧膨胀?要解开这个谜,须弄清两个问题:一是帮会头目为何大张旗鼓地滥收门徒?二是社会各界为何有许多人急于挤进帮会门槛?

    关于第一个问题,先让我们看看黄金荣收门生的故事。

    在帮会头子中,黄金荣收门生是比较滥的一个。晚年退居以后还是不断收纳,多多益善,以致闹出了“爬香头”的笑话。

    何谓“爬香头”?原来青帮师徒相承,最初以20字定辈份,即“清净道德,文成佛法,能仁智慧,本来自性,圆明行礼”20个字。到了清末,20字用完了,又添上了“大通悟觉”4个字。民初辈份最大的帮会分子是大字辈。黄金荣没有正式拜过老头子,在青帮中称为空子。按规矩没有进过香堂,就不能开堂收徒,所以,他收的帮徒是没有字辈的门生。只因他位高势大,无需再去投师拜祖,自有一批流氓头子尊他为“老太爷”,反比几个大字辈的吃得开。他自己也常得意地说:“我是天字辈,比大字辈多上一划。”

    虽然如此,在黄的门生中,却有不少是正式进过香堂的帮会分子。这些门生再开堂收徒,按理说就是黄金荣的徒孙辈了。而这些徒孙又辗转请人介绍,投拜黄金荣为师。这样一来,徒孙们就和他原来的者头子成了同门兄弟。这在帮会中叫做“爬香头”,是一件犯忌的事。

    可黄金荣管它犯忌不犯忌,还是照收不误。因为这里头的好处大着呢。黄退隐后,想将黄家祠堂扩建为花园。钱从哪里来?在黄门子弟中募捐。各人视经济力量大小,分别出资,少则三四十元,多则千余元。募捐所得,除付出黄家花园的全部建筑费外,尚得几万元余款。

    自从6O岁生辰后,黄金荣每年要做一次生日,借祝寿为名,公开向门生敲竹杠。门生中稍有地位的人,至少送100元礼金,多的往往送500或1000。因他性好阿堵物,门生摸透他的脾气,故凡黄宅婚丧等事,大都以现金相赠,不送礼物。这样每年一次的寿诞,除去办酒等各项开支,至少可赚一两万元。黄门子弟每年三节要送节礼孝敬。这三节是端午、中秋和春节。一个门生通常都妄送上几百元的节礼,黄门子弟众多,加起来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由此可见,多收一个门徒就多了一条财路呵,安得不滥?

    这种情况不独青帮如此,别的帮会亦然。一贯道的师尊张天然利用迷信不知骗取了道徒多少钱财。1946年他去四川时,用飞机就运去1500条黄金。北京的一个点传师韦玉林,原来很穷,当了点传师后,用骗来的钱买房80多间,他得意地说:“我发财,全靠老佛爷。”

    一贯道的《碑文》里,专门有一段赤裸裸地向道徒伸手要钱的话:“众神天空站,站在空中把帐算。哪个该,哪个欠,哪个还。你们把钱收到不行功,到那时后悔迟,阎王叫你三更死,想活四更也难言。就有金银也拿不去,满堂儿女要丢完,你们要好好尊师,效法前人。快点行功,以后加倍还。”

    一句话,威胁加劝诱:“拿钱来!”

    一个初进道的道徒,都要立愿“三施”:一曰财施,即出钱;二曰法施,即出力;三曰无畏施,即舍身办道,服从指挥。立了“三施”后,就要经常缴纳各种费用。这些费用分两大类,即功德费和财施。

    功德费是道徒必须交纳的。它有一定数目,由各地道首任意规定,逐级上交。包括:入道费,即入道时交纳的手续费,少则数元,多则一二十元;超拔费,又叫渡亡灵费。道首欺骗道徒说:“已死的亲属尚在地狱,必须超拔,才能升入天堂。”

    申请超拔亡灵的道徒必须交一笔超拔费;渡大仙费,这是欺骗富裕道徒超渡无名鬼魂成为大仙时交纳的费用。

    财施又名行功费,是平时对道内应尽的某些义务所出的钱财,名目繁多,包括月助、供果费、了愿费、尽孝费、开荒费、献心费、免冤费、印书费、开班费、求寿费等等。此外还采取不定期地举办各种“训练班”的办法,搜刮道徒的腰包,要道徒们“牺牲财产净尽,为大义”。

    沈阳广化坛,在1948年内,仅行功费就收入4.45亿多元,银元360多块。张天然在北京渡大仙,几天之内就收入钱财折合面粉达4000多袋。一贯道的骗财机构北平“中华善书局”,在日伪时期每天收入18条黄金以上。北京点传师刘景泰骗取道徒1.5万斤玉米。

    上海的潘华玲称为“渡仙大王”,有一次在上海渡了一个大仙竟骗取道徒20条黄金。1939年天津有个姓娄的道徒渡了一个“毛遂大仙”,竟花1万银元。有人说,一贯道办的是道,供的是佛,要的是钱,一点不错。难怪道首们那么热中于遍地“开荒”了!直接以帮徒作为榨取钱财的对象,这只是一条生财之道。

    还有一条更重要的生财之道:旧社会有句流行的话,叫做“有势就有财”。对于帮会头子来说,徒多则势大,势大则财多。为何如此呢?因为民国时期的帮会,多从事不法营生,什么贩卖鸦片啦,拐卖人口啦,包赌包娼啦,划地为霸啦,没有一帮势力勾结起来就干不成。比如说吧,西南各省军阀贩卖鸦片,用轮船把烟土从重庆运到上海,先雇红帮头目沿途保护,因为红帮势力范围主要在长江中游一带。船到上海法租界新开河太古码头,再交上海青帮集团接运。

    船上的服务员及码头上运货的小工头,又大多数是红帮成员。这样相互依赖,相互勾结,才能把事情办成,人少了是不行的。所以,帮会头目谁收的徒多,谁的势力就大,谁的“经营”就发达,财路就宽广。这也是帮会头目滥收门徒的一个重要原因。

    那么,从门徒这方面来说,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想跨进帮会门槛呢?这里面情况比较复杂,大致有以下几种类型:一是有些新老军阀、官僚入帮,为的是借帮会为号召,扩张自己的势力。大军阀韩复柒曾拜青帮老头子张仁奎为师。

    有人问韩的入帮介绍人葛光庭:韩有权有势,为什么要拜一个无权无势的张仁奎?葛解释说:“过去左宗棠出兵新疆,当行军到平凉的时候,忽然三军勒马不前,向左宗棠要求暂停一日。左问他们什么原因,答是要迎接大龙头(军士多是帮会成员)。你看,以左帅之威,军令之严,官兵甘冒军法,宁愿得罪左帅,要去迎接大龙头,可见老头子的威力,祖师爷的规矩,入人心之深了。左后来也拜了老头子,于军法之外,用帮规约束部队,因此加深了和将士的关系,取得了用兵的胜利。韩复榘拜了张老太爷(张仁奎),他就可以自开香堂、自立门户了。”

    二是有些富户殷商,怕绑票,怕受欺侮,有时还想沾点便宜,于是送重礼,找门路,进帮门,寻求保护。上海一家有名的绸布店,老板是浦东人。他发了财,想在家乡盖一幢别墅,以便周末、假日去享享田园之乐。不料,有个姓黄的当地大亨硬说破坏了他家的“风水”,侵越了他家的祖基,先是率众破坏,继而向法院起诉。绸布店老板请人调解,不成;提出赔偿损失,对方索价愈来愈高。这时,有个朋友向这位绸布店老板进言:“你与其求小鬼,何如求菩萨?如果你能拜杜先生为师,那就谁都不敢再碰你了。”

    于是这位老板托人向杜的当家大徒弟万墨林送了一大笔钱。过了几天,回话来了,说“杜先生”先是不愿意收这个徒弟,后来活动了,建议“打铁趁热”,先送一份“起眼”的礼。于是,他花了近1万元,打了“福、禄、寿”三尊金像,装潢好送去,承蒙“笑纳”了。不久即来了消息,说杜已定期行收徒礼,但一切从简,见面时三鞠躬好了。开香堂那天,礼节果然简单,杜坐在正中,他进去鞠了三个躬,杜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以后是一家人了,有事多找墨林谈谈。你的委屈,墨林给我谈了,你去找章大律师,他会办好的,我已关照过了。”

    前后不过5分钟,“典礼”完毕。章大律师开的“手续费”要5万元,说一不二,他也只得如数交纳。果然不几天开庭,败诉改判为胜诉,对方不服上诉,也被驳回,而报纸记载,也一百八十度翻转过来,描绘他是一直受冤枉、被欺侮的受害者。他后来对人说:“气是出了,官司打赢了,钱可花了不少。原来黄某只想敲诈1万元,这下连打点、送礼加上律师费,共花了我近10万元。”

    而这位大律师则暗中向他说明:“这5万元,要送杜先生3万,给你在法院上下‘铺路’约花5000,应酬新闻记者5000。我实得的1万元,还要分些给助手和写状子的。”

    三是有些吃江湖饭的人,包括一些艺人、江湖医生等,拜老头子是为了跑码头时有个靠山,好比请了一尊门神,“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比如著名京剧演员周信芳拜黄金荣为师,就是这种情况。当时有个文武老生常春恒,在顾竹轩开设的天蟾舞台演出全部《汉光武复国走南阳》,卖座颇盛。

    顾竹轩对待被聘的演员一向不肯出大包银。常春恒以天蟾生意好,要求增加包银,顾不许。常乃提出辍演的要求,顾暗中指使其门徒将常打死,续聘周信芳在天蟾演出。后来周又因不愿受顾竹轩的剥削,期满不肯续演,顾对人扬言要置周于死地,旁人都为周的生命担忧。周信芳也知道顾蛮不讲理,只得采取以毒攻毒的手法,投拜黄金荣为师。黄接受周的请求,特地把顾竹轩召到黄公馆,对他说:“信芳现在是你自己兄弟,今后要照顾他。”

    顾竹轩虽然是有名的恶霸,但一来曾拜黄为师,二来其势力不如黄远甚,只得遵命。自此以后,才得相安无事。周深恐顾乘机暗算,急忙离开上海,到北方去游码头。三年后,始重返申地,先在黄金大戏院演出三天,使顾不敢侵犯。四是一些实业家加入帮会,为的是借重老头子的牌头,保护和发展自己的事业。

    这些实业家常常有钱无势,每每成为各种帮会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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