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卷一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西湖之宝石山,巍石如甑,即《隋书地理志》之石甑山也。宝ㄈ塔在其巅,吴越时初建,凡九级,宋咸平间僧永保重修,减去二级,以后屡毁屡建,皆至七级而止。杭州旧志云,永保有戒行,人称之为师叔,因亦呼塔曰保叔。《涌幢小品》云,钱王弘ㄈ入觐,留京师,百姓思望,乃筑塔,名保ㄈ。然以士民直呼君长之名,似于情事不近。《霏雪录》云,原名宝所,俗讹保叔。宝所之义亦不可解。惟毛西河《诗话》云:“保叔者,宝石之讹,盖以山得名者。”近之。明人闻起祥云,湖上两浮屠,宝石如美人,雷峰如老衲。即指宝ㄈ塔也。

    ◎大佛殿

    宝石山之麓,有秦皇缆船石,相传秦始皇东游泛海,舣舟于此。谓西湖旧通江海,故可舣舟,语殊荒诞。宋僧思净就石镌佛,故亦名石佛山,构殿覆之,后毁于火。明永乐间重建,额曰大佛禅寺。佛祗半身,而大已塞殿,余数过西湖,闻人言而伟之,今秋始获瞻仰。忆十余年前过州大佛寺,观尉迟鄂公就山石所凿大佛,则十倍于此,曾有诗纪之云:“古石佛镇崇,鄂国英姿信手刂。要与大千增岸异,普教丈六让庄严。地当履迹遗墟壮,景称凌烟杰阁嵌。却忆真兴坡老句,古人作事信非凡。”同一大佛寺,而欲移彼诗以就此题,乃一字不可假借,亦可笑也。

    ◎理安寺

    余来往杭州,必过西湖,熟闻理安之胜,而未得一涉足为恨。丁未秋,始与固莲溪将军、赵蓉舫学使因看桂花,由满觉陇、杨梅坞肩舆直达理安,一路皆深林茂竹,又值积雨之后,从流水声中延缘而上,尤为胜绝,昔人诗所谓“湖山浅而媚,此地独深幽”者也。寺在理安山之麓,明僧契灵卓锡于此,得古法雨泉,遂以法雨自号,缚茅孤楼(疑为“栖”),有虎穴,感之他徙,郡士多为诗扬之。泉在寺左法雨岩下,自石脉中滴沥下溜,洒空成雨,盖数百年不断于兹矣。寺之最后最高处为松颠阁,有董文敏书扁,地据全寺之胜。忆阅《西湖游览志》,言此阁之后更有符梦阁,契灵尝梦一僧云:“此处虽佳,更有佳处。”引至其地,顾而乐之。迟明,缘萝而上,宛符梦境,因凿壑开基焉。今寺僧不能言其事,或径路艰阻,懒于导游欤?余在京师时,熟闻人言,觉罗桂文敏公及歙县曹文正师,俱系理安僧度世,今松颠阁柱有文敏弟杏农观察桂菖一联,跋语甚悉,故余诗末联云:“果否真灵关位业,清凉亭下一盱衡。”即纪其事也。

    ◎秋涛宫

    余屡泊舟钱唐江边,或六和塔下,榜人辄有避潮之事,每潮至时,试向船头探望,则一线银涛,截江而过,舟中即震撼不安,或来在夜间,则合江喧腾,人声船声鼎沸,推窗窃视,惟见一片茫茫,不两时许已达富阳城下,然则皆值小潮时也。忆嘉庆己未正月初三,曾肩舆走武林城中,于桥上望见城外大江中,如十万玉龙排涌而过,为之目骇神驰,间尝为杭人述之,据云,此数十年前事,近来潮小,虽以大潮期内,亦不能有此奇观。余问潮小之故,则曰:此自关地脉之衰旺,从前杭州有“火烧雷峰塔,沙壅钱唐江”之谚,今皆应之,殆非偶然也;今年寓居城西三桥址,八月初三日,同人邀上吴山,为观潮之会,初饮于延庆山房,旋至城隍庙门外候潮,值潮迟来而客早散,未畅所欲观而去。满拟于十八日直赴江岸一观,佥曰观潮之地,以秋涛宫为最胜,惟其日为潮神生日,城中各官必来致祭,上下人多,未免喧挤,不如前一日往观,亦在大潮期内也,遂定于十七日,挈恭儿、敬儿、婉蕙子妇、俦年八孙,于午后往秋涛宫前楼。坐待移时,而对江极远处,忽起红白数道,白即潮痕,红是为斜阳所衬,瞬息间变为银山万道,杂Ш而至,倏在眼底,楼前栏槛俱若有动摇之形,楼上人无不失色者。时江中有弄潮十余船,忽出忽没,尤堪震骇,未几而岸土崩颓,水变黄色,而潮已过矣。此潮直趋此地,而此楼适压其冲,若稍高一二尺,鲜不为潮所打者,闻极大之潮,亦不过至楼下短墙而止,从无逾墙而入者,殆有神道主持其间,而当时择地构造之工,不可谓非神之默相也。余有诗纪之云:“候潮门外候潮来,临水奇观第一回。万顷云涛驰阵马,满江冰雪杂晴雷。居高但说凭轩稳,狎视终非作楫才(谓江中弄潮各小舟)。东望茫茫龛赭畔,更堪妖蜃起楼台。”“近说秋涛欠大来,钱唐岸上几低回。谁知泼眼仍如雪,何处闻声不似雷〔近年浙潮不旺(原误为“望”),而此次却大如往时〕。往复自应随地转,燮调端望出群才。归心正拟乘潮发,直溯桐江上钓台。”

    ◎潜园

    武林城中,潜园之名颇著,其地在下段最远,屠琴坞太守倬得余姚杨孝廉别业而增筑之。园中湖石最多,清池中立一峰,尤灵峭,郭频伽名之曰鹭君。道光间此园归范吾山观察玉琨,今年秋始自邗江挈眷来居,与余有导游西湖之约,值余以就养东瓯别去,犹殷殷以来春为期也。吾山口不言诗,而诗甚清丽,尝有《赋鹭君诗》一首云:“窗前有石何亭亭,频伽铭之曰鹭君。当时得者潜园叟,太息主客伤人琴。此石之高高丈五,四面玲珑藏洞府。峭然独立波中央,但见群峰皆首俯。瘦骨峻峭莫傲人,羽毛为累失秋林。何日出山飞到此,不辞万里同归云。石乎石乎,既不油然出云沛霖雨,空老荒山吾与汝。安心且作信天翁,莫羡穷衔腐鼠。”吾山有修防之功,而怀才被斥,此诗殆借物以抒兴也。

    ◎苏小小墓

    特鉴堂将军于西湖修治苏小小墓,建亭其前,题曰“慕才”,好事者竞歌咏之,而于苏小小之人,实未深考也。按苏小小有二,一为南齐人,见何{艹还}《春渚纪闻》,南齐名倡也,墓在钱唐县廨舍后,考旧县治在钱唐门边,距西泠桥不远,似即今之苏小小墓。一为宋人,见郎仁宝《七修类稿》,云苏小小,钱唐名倡也,容俊丽,工诗词。姊名盼奴,与太学生赵不敏款洽二年,赵益贫,盼奴周之,使笃于业,遂捷(原误为栖)南省,得官,授襄阳府司户,盼奴未能落籍,不能偕行。赵赴官三载卒,有禄俸余资,嘱其弟赵院判分作二分,一以与弟,一致盼奴,且言盼奴妹小小可谋致之,佳偶也。院判如言至钱唐,有宗人为杭ヘ,托召盼奴,而盼奴已一月前没矣,小小亦为于潜官绢事,系厅监。ヘ遂呼小小诘之曰:“于潜官绢,汝诱商人百匹,何以偿之?”小小曰:“此亡姊盼奴事,乞赐周旋,非惟小小感生成之德,盼奴泉下亦不忘也。”ヘ喜其言婉顺,因问:“汝识襄阳赵司户耶?”小小曰:“赵司户未仕之日,盼奴周给之,后授官去久,盼奴想念,因是致疾不起。”ヘ曰:“赵司户亦谢世矣,遣人附一缄及余物一罨,外有伊弟院判寄汝一缄。”乃拆书,惟一诗云:“昔时名妓镇东吴,不恋黄金只好书。试问钱唐苏小小,风流还似大苏无?”小小默然,ヘ令和之,和云:“君住襄阳妾住吴,无情人寄有情书。当年若也来相访,还有于潜绢事无?”ヘ乃尽以所寄付之,力主小小归院判偕老焉。此则宋之苏小小也。元人张光弼诗云:“香骨沉埋县治前,西陵魂梦隔风烟。好花好月年年在,潮落潮生最可怜。”注:“坟在嘉兴县前。”朱竹坨先生遂据此力辨苏小小墓在秀州,而以钱唐之墓为附会,盖尚不知钱唐名倡原有两苏小小,杭、嘉之墓,不妨各得其一也。

    ◎长丰山馆

    长丰山馆在涌金门外湖边,郡人朱彦甫中翰得王氏别业而扩充之,盖其先世居休宁之长丰里,故即以名其园,以示无忘故土,其实远近游客但呼之为朱庄。园中亭沼鲜明,花竹秀野,有搴云楼尤佳,南北高峰,六桥烟柳,皆在眼底,实游湖者第一好座落也。余于去夏,为特鉴堂将军招同杨飞泉太守鹤书、甘小苍邑侯鸿,暨三儿恭辰,饮于朱庄之水木明瑟轩中,纪以诗云:“郊小队碧波湾,画里楼台一再攀(三日前甫到此)。邂逅客星依上将,招邀循吏话乡关(将军本吾闽驻防,杨与甘亦皆闽人)。雄谈不觉花皆舞,纵饮浑忘鬓已斑。漫说镜中缘偶聚,天教此会重湖山。”家楚香中丞极赏此作,而尤以结语为壮丽称题。今年长夏雨后,赵蓉舫学使招同固莲溪将军、蒋誉侯司业元溥、冯小亭编修培元,泛舟湖上,作竟日之游,午后饮于朱庄,余亦有诗纪之云:“镜中一棹泛初阳,收尽山光与水光。难得五君闲里集,来同六月雨余凉。灵峰突兀增心赏(灵蜂寺观寺僧所藏书画),古洞阴森靳坐忘(紫云洞极深肃,入其中,不知是暑月,是日游女如云,故不能驻足即去)。长日浪游不知倦,更寻明瑟好湖庄。”“上将星明对斗魁,双双仙客引蓬莱。仗君邂逅成高会,愧我追随是散材。肯以佳游付萍水,须知古谊重岑苔。名流胜践齐珍重,但为催诗首重回。”按前后三诗,同人皆有和韵,而蓉舫句云:“元戎小队原儒雅,仙侣同舟并轶材。”隐括将军、司业、编修三公,举重若轻,群推妙手。莲溪句云:“兴至偶然诗脱稿,时平一任剑生苔。”押苔韵,新颖而自然,且妙是本色语,此皆可入《西湖诗话》者也。

    ◎案牍文字

    恭儿初登仕版,于案牍文字未谙处,间以质余,而余则早如退院僧,不能随叩而应,行箧无书,即有书亦懒于寻检,惟随所问就所知而条答之,其问所不及者,姑舍是,知而不能宣之于笔者,亦不及详也,姑附于丛谈之后云尔。

    △功令

    《史记·儒林传》云:“余读功令,至广厉学官之路。”谓学者课功,著之于令也,今人率用此二字,以为公家之令,则不知起于何时。

    △令甲

    戴埴《鼠璞》云:“令甲令乙令丙,乃篇次也。汉宣帝诏,令甲,死者不可复生。《江充传》注:令乙,骑乘车马行驰道中,没入车马。章帝诏,令丙,棰长短有数。当时各有篇次,在甲言甲,在乙言乙,在丙言丙,今人以法律为令甲,非也。”按《史记·惠景间侯者年表》云:“令甲称其忠。”如淳《汉书》注云:“令有先后,故曰令甲、令乙、令丙。”此即戴说所本。然《宋史·杨时传》:“凡元之政事,著在令甲。”则已如今人之称令甲矣。

    △公文

    《三国志·赵俨传》:“公文下郡。”《北史·苏绰传》:“所行公文,绰皆为之条式。”今人上行下行之件,亦同此称。

    △文书

    《汉书·刑法志》云:“文书盈几阁。”《中论·谴交篇》云:“文书委于官曹。”《世说·政事门》云:“何骠骑看文书,谓王、刘曰:我不看此,卿等何以得存。”按今之文书,古亦谓之官书。《周礼》:小宰府“掌官契以治藏”,史“掌官书以赞治”。注云:“赞治,若今起文书草也。”

    △照得

    《朱子文集》云:“公移卷中,每用照对二字,如照对《礼》经,凡为人子,不畜私财。又云照对本军,去年交纳人户云,多不胜举。间用照得者,惟约束侵占膀,及别集委官收采革米船隐瞒之条而已。所云照对,盖即契勘之义,照得则照对得之省文也。”按今公移皆用照得,盖自宋已然,而无有用照对者。

    △须至

    《朱子文集》云:“公移榜帖末,多用须至字,如云须至晓示者,须至晓谕约束者,看定文案申状,亦云须至供申者。”翟晴江曰:今公文中,以此为定式,问其义则无能言之者。据《欧阳公集相度铜利牒》云“无至误事者”,《五保牒》云“无至张皇卤莽者”,亦俱用之篇末,大抵戒之曰无至,劝之曰须至,其辞仅反正之间耳。

    △伏惟

    林之奇《尚书解》云:“如今人言即日伏惟尊候之类,使古人闻之,亦不知是何等说话。”按汉乐府《焦仲卿妻》诗:“伏惟启阿母。”《北海相景君碑》:“伏惟明府,受质自天。”则汉以来即用之矣。

    △施行

    《能改斋漫录》云:“今朝廷行移下州县,必云主者施行,本《后汉·黄琼传》语也。”《史记·萧相国世家》:“便宜施行。”《汉书·京房传》:“考功事得施行。”今皆用之。

    △甘结

    《续通鉴》:宋宁宗时禁伪学,诏监司帅守荐举改官,并于奏牍前具甘结,申说并非伪学之人云云。甘结二字,似始见此。

    △遵依

    今之遵依,即古之服辨也。《元典章》:“凡府司官对众审讫,必取服辨文状。”按今律仍有狱囚取服辨条,注:“服者心服,辨者分辨。”近易其名曰遵依,则有服而无辨矣。

    △移

    《汉书·公孙弘传》:“移病免归。”注云:“移书言病也。”《后汉书·光武纪》:“置僚属,作文称。”注引《东观汉记》云:“文书移与属县也。”《文心雕龙》云:刘歆之《移太常》,“文移之首也”。

    △关

    《文心雕龙》云:“关者,闭也。出入由门,关闭当审,庶务在政,通塞宜详。”《宋书·礼志》载文移格式,有某曹关某事云,即今所仿行也。

    △准

    周必大《二老堂杂志》云:“敕牒‘{淮十}’字去‘十’为‘准’,或谓本朝因寇准为相而改之,又云曾公亮、蔡京父皆名{淮十},因避‘{淮十}’而为‘准’。其实不然,余见唐诰已作‘准’,又考(原误为“收”,据《二老堂杂志》卷三改)五代堂判亦然。顷在枢密院,令吏辈用‘{淮十}’字(以上三字原缺,据《二老堂杂志》卷三校补),既而作相,又令三省如此写,至今遂定。”据此,则南宋时已通行作“{淮十}”而今仍作“准”,又不知起于何时也。

    △仰

    今官文书,自上行下,率用仰字,或谓前明往往以台辅重臣谪居末秩,上官不敢轻易指使,故寓借重之意,不知此字由来甚古,君之于臣,亦有用此者。《北齐书·孝昭纪》:“诏定二王三恪是非礼仪体式,亦仰议之。”又宋太宗遣中使以茶药等物与希夷,仰所属守令,以安车软轮迎先生,则不始于前明矣。贾昌朝有《字音清浊辨》云:“仰上声,下瞻上也;又去声,上委下也。”则不知所据何书。

    △白

    《后汉书·钟皓传》:“钟瑾常以李膺言白皓。”按今人谓陈述事义于上曰白,是也。

    △禀

    今人由下陈请于上之语,率用禀字,翟晴江谓禀字未见出处,非也。禀为受命之词,亦有请命之义,《书·说命》:“不言,臣下罔攸禀令。”非禀字之出处乎?

    △申

    《云麓漫钞》云:“官府多用申解二字,申之训曰重,今以状上达曰申闻,施于简札曰申解,皆无重义。即如解字,古隘切,训曰除,而词人上于其长曰解,七人获乡荐亦曰得解,皆无除出之义,不知何故,”

    △详

    《淮南子·时则训》:“仲夏之月事无径。”注:“当请详而后行也。”今由下请上之文曰详,似已肇于此。

    △吊

    青藤山人《路史》云:“今官文书中钓、调等字俱作吊,如吊生员孝试,应作调,而作吊,吊文卷查勘,应作钓,而亦作吊是也。”《寓圃杂记》云:“官书中字,有日用不知所自而未能正者,即如查,音义本与槎同,水中浮木也,今用作查理、查勘,则有稽考之义;吊本训伤训[,今用作吊卷、吊册,则有索取之义;票与忄栗同,本训急疾,今用作票帖;绰本训宽缓,今用作巡绰,此皆不得其解者也。”

    △

    《说文》:“ ,断首倒悬也。音读若浇。”《广韵》:“汉令,先黥、劓、斩左右趾, 首,菹其骨,谓之具五刑。”按枭首之枭,依此当作 ,然《汉书·刑法志》已作枭字,何休《公羊传注》亦有枭首之语(文十六年)。

    △枉法

    史游《急就章》:“受赇枉法忿怒仇。”注云:“受人财者枉曲正法,反以为仇也。”按今之坐赃者,以枉法赃为最重,《唐书·李朝隐传》:“赃惟枉法当死。”

    △处分

    《南史·沈僧昭传》:“国家有边事,须还处分。”《北史·唐邕传》:“手作文书,口且处分。”按此二字史传中屡见,胡三省《通鉴音注》亦甚明,当作去声,音问。白居易诗“处分贫家残活计”,刘禹锡诗“停杯处分不须吹”,皆可证。时人谓近来多误读作平声,则非此二字之谓也。处分犹今言处置,自应读去声。若今人以被吏议为处分,则自作平声,谓分别而议处之也,与上所引殊别。

    △诖误

    今人谓因事而失官者为误,当作诖误。此二字亦甚古。《史记·陈传》:“赵、代吏人为所诖误劫略者,皆赦之。”《后汉书·寇恂传》:“狂狡乘间相诖误。”《易林·履之革》云:“讹言妄语,转为诖误。”皆作诖。

    △发觉

    《汉书·高帝纪》:“吏有罪未发觉者赦之。”《淮南子·泛论训》:“县有贼,大搜侠者之庐,事果发觉。”《后汉书·梁松传》:“数为私书请托郡县,发觉免官。”今官文书中犹习用此。

    △辞讼

    近人称讼狱为辞讼。《汉书·薛宣传》:“辞讼者历年不至丞相府。”《三国志·杜畿传》:“民尝辞讼,有相告者,畿亲见,为陈大义,令归谛思之,自足少有辞讼。”

    △告示

    古之条教号令,今统谓之告示、《荀子·荣辱篇》:“仁者好告示人。”《后汉书·隗嚣传》:“腾书陇、蜀,告示祸福。”则其来亦古矣。

    △邸报

    《宋史·曹辅传》:“政和后,帝多微行,民间犹未及知,蔡京谢表有‘轻车小辈,七赐临幸’语,自是邸报闻四方。”邸报二字,见史始此。然《唐诗话》:韩家居,有人叩门贺曰:“邸报制诰阙人,中书荐君名,已除驾部郎中、知(此字原缺,据尤袤《全唐诗话》卷二校补)制诰矣!”则唐时已有邸报之名矣。

    △花押

    《东观余论》云:“唐时令群臣上奏,任用真草,惟名不得草。”是除署名上奏之外,皆得用草,即花押也。《魏书》言崔元伯尤善行押之书,特尽精巧,《北齐·后主纪》言连判文书,各作花字,不具姓名。后人遂合二文,名之为花押,唐彦谦诗“公文持花押,鹰隼驾声势”是也。

    △舞文弄法

    《史记·汲黯传》:“张汤好兴事,舞文弄法。”又《货殖传》:“吏士舞文弄法,刻章伪书。”《北齐书·孝昭帝纪》:“廷尉、中丞执法,所在绳违,按罪不得,舞文弄法。”《梁书·武帝纪》:“求谠言,诏舞文弄法,因事生奸。”则此四字由来久矣。

    △先斩后奏

    《后汉书酷吏传序》:“临民之职,专事威断,族灭奸轨,先行后闻。”注云:“先行刑后闻奏也。”此即今人所谓先斩后奏者,今各直省督抚,遇重犯有先请王命即行正法之条,亦可谓之先斩后奏,即古人之先行后闻矣。

    △谩上不谩下

    《宣政杂录》载,靖康初,民间以竹径二寸,长五尺许,冒皮于首鼓之,因其制作之法,谓曰:“谩上不谩下”。按此语不甚分明,今人有“瞒上不瞒下”之语,似即本此,而以瞒为谩。

    △刁风

    桂未谷曰:“今之善讼者,谓之刁风。”此字循习不察久矣。《史记货殖传》:“而民雕捍。”《索隐》云:“言如雕性之捷捍也。”吏胥苟趋省笔,以刁代雕耳。

    △六曹

    今上下衙门,皆有吏、户、礼、兵、刑、工六科房。《群碎录》云,此为六曹,相传为宋徽宗所设,是也。若《文献通考》言政和初,改各州推、判、参军为士、户、仪、兵、刑、工六曹掾,则为今经历、照磨之属,非吏胥矣。

    △门子

    今世官廨中有侍僮,谓之门子,其名不古不今。《周礼》:“正室谓之门子。”注云:“此代父当门者,非后世所谓门子也。”《韩非子亡征篇》:“群臣为学,门子好辨。”注云:“门子,门下之人。”此稍与侍僮相近。《唐书李德裕传》:“吐蕃潜将妇人嫁与此州门子。”《道山清话》:“都下有卖药翁,自言少时曾为尚书门子。”则竟属今所谓门子矣。

    △八字例

    服官不能不读律,读律不能不读例,例分八字,则以、准、皆、各、其、及、即、若之义,不可不先讲求也。以者与实犯同,谓如监守贸易官物,无异实盗,故以枉法论,并除名刺字,罪至斩绞并全科。准者与实犯有间矣,谓如准枉法准盗论,但准其罪,不在除名刺字之例,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皆者不分首从,一等科罪,谓如监临主守职役,同情盗所守官物,并赃满数,皆斩之类。各者彼此同科此罪,谓如诸色人匠,拨赴内府工作者,若不亲自应役,雇人冒名,私自代替,及替之人,各杖一百之类。其者变于先意,谓如论八议罪犯,先奏请议其犯十恶,不用此律之类。及者事情连后,谓如彼此俱罪之赃,及应禁之物,则入官之类。即者意尽而复明,谓如犯罪事发在逃者,众证明白,即同狱成之类。若者文虽殊而会上意,谓如犯罪未老疾,事发时老疾,以老疾论,若在徒年限内老疾者亦如之之类。

    ◎戒石碑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此相传是宋乾德三年,敕郡国各立戒石碑,上勒“尔俸尔禄”云云十六字,盖采蜀孟昶之辞也。《容斋续笔》载孟昶全辞云:“朕念赤子,旰食宵衣。言之令长,抚养惠绥。政存三意,道在七丝。驱蝗为理,留犊为规。宽猛得所,风俗可移。无令侵削,无使疮痍。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赋役是切,军国是资。朕之赏罚,固不逾时。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为民父母,莫不仁慈。勉尔为戒,体朕深思。”凡二十四句。但语皆不工,惟经表出者,词简理尽。按《玉海》载绍兴二年六月,诏有司摹勒黄庭坚所书太宗《戒石铭》,遍赐守令,重刻之廷石,《示儿编》亦以为太宗,而《雅俗稽言》又以为真宗,要皆以为采取孟蜀之言,惟《集古录》以为戒碑起唐明皇,特不见其辞。明皇择令一百六十三人,赐以丁宁之戒,其后天下为县者,皆以新戒刻石,所谓新戒者,即明皇之所颁,与孟蜀之语无涉。至《七修类稿》又载至元癸巳浙中《戒石铭》,别有四句云:“天有昭鉴,国有明法,尔畏尔谨,以中刑罚。”此十六字,则更不知所出矣。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