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鶴林玉露卷之四 乙編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 其病在於好譏刺 「好」,原脫,據諸本補。】</span> 文與可戒以詩云:「北客若來休問事,西湖雖好莫吟詩。」蓋深恐其賈禍也。烏臺之勘,赤壁之貶,卒於不免。觀其獄中詩云:「夢繞雲山心似鹿,魂飛湯火命如雞。」亦可哀矣。然纔出獄便賦詩云:「卻對酒杯疑是夢,試拈詩筆已如神。」略無懲艾之意,何也?晚年自朱崖量移合浦,郭功父寄詩云: <span class="q">【 郭功父寄詩云 「功」,原作「公」,據明活字本並宋史卷四四四文苑傳改。】</span> 「君恩浩蕩似陽春,海外移來住海濱。莫向沙邊弄明月,夜深無數採珠人。」其意亦深矣。渡江以來,詩禍殆絕,唯寶、紹間,中興江湖集出,劉潛夫詩云:「不是朱三能跋扈,只緣鄭五欠經綸。」 <span class="q">【 不是朱三能跋扈只緣鄭五欠經綸 宋周密齊東野語卷一六詩道否泰條引劉潛夫黃巢戰場詩作「未必朱三能跋扈,都緣鄭五欠經綸」。】</span> 又云:「東風謬掌花權柄,卻忌孤高不主張。」敖器之詩云:「梧桐秋雨何王府,楊柳春風彼相橋。」 <span class="q">【 梧桐秋雨何王府楊柳春風彼相橋 齊東野語詩道否泰條云:「寶慶間,李知孝為言官,與曾極景建有隙,每欲尋釁以報之。......因復改劉子翬汴京紀事一聯為極詩,云:『秋雨梧桐皇子宅,春風楊柳相公橋。』初,劉詩云:『夜月池臺王傅宅,春風楊柳太師橋。』今所改句,以為指巴陵及史丞相。」案,如據周氏所言,羅氏引詩當非敖器之作。】</span> 曾景建詩云:「九十日春晴景少,一千年事亂時多。」當國者見而惡之,並行貶斥。景建,布衣也,臨川人,竟謫舂陵,死焉。其往舂陵也,作詩曰:「杖策行行訪楚囚,也勝流落嶠南州。鬢絲半是?蠶吐,襟血全因蜀鳥流。徑窄不妨隨繭栗,路長那更聽鉤輈。家山千里雲千疊,十口生離兩地愁。」

    功成不受賞

    自古豪傑之士,立業建功,定變弭難,大抵以無所為而為之者為高。三代人物,固不待言。下此如范蠡霸越,而扁舟五湖。魯仲連下聊城,而辭千金之謝,卻帝秦,而逃上爵之封。張子房顛嬴蹶項,而飄然從赤松子遊,皆足以高出秦、漢人物之上。左太沖詩云:「功成不受賞,長揖歸田廬。」李太白詩云:「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而世降俗末,乃有激變稔禍,欺君誤國,殺人害物,以希功賞者,是誠何心哉?是誠何心哉?

    四老安劉

    漢高帝晚歲,欲易太子,蓋以呂后鷙悍,惠帝仁柔,為宗社遠慮,初非溺於戚姬之愛,而為是邪謀也。蘇老泉謂帝之以太尉屬周勃,及病中欲斬樊噲,皆是知有呂氏之禍,可謂識帝之心者矣。子房,智人也。乃引四皓為羽翼,使帝涕泣悲歌而止。帝之泣,豈為兒女子而泣耶?厥後趙王以酖亡,惠帝以憂死,同非呂后先殂,平、勃交驩,則劉氏無噍類,而火德灰矣。杜牧之所謂「四老安劉是滅劉」者,誠哉是言也!夫立子以長,固萬世之定法,然亦有不容拘者。泰伯遜而周以興,建成立而唐幾危,一得一失,蓋可監也。夫子善齊桓首止之盟,而美泰伯為至德。蓋善齊桓者,明萬世之常經也;美泰伯者,示萬世之通誼也。

    安子文自贊

    安子文與楊巨源、李好義合謀誅逆曦,旋殺巨源而專其功。久之,朝廷疑其跋扈,俾帥長沙。子文盡室出蜀,嘗自贊云:「面目皺瘦,行步藞苴,人言託住半周天,我道一場真戲耍。今日到湖南,又成一話靶。」在長沙,計利析秋毫,設廳前豢豕成群,糞穢狼籍,肥腯則烹而賣之。罷鎮,梱載歸蜀。厥後楊九鼎在蜀,以刻剝致諸軍之怨, <span class="q">【 致諸軍之怨 「怨」,明活字本作「變」,義較勝。】</span> 軍士莫簡倡亂,殺九鼎,剖其腹,實以金銀曰:「使其貪腹飽飫。」時子文家居,散財結士,生擒莫簡,剖心以祭九鼎,再平蜀難。

    釣臺詩

    余三十年前,於釣臺壁間塵埃漫漶中得一詩云:「生涯千頃水雲寬,舒卷乾坤一釣竿。夢裏偶然伸隻腳,渠知天子是何官!」不知何人作也,句意頗佳。近時戴式之詩云:「萬事無心一釣竿,三公不換此江山。當初誤識劉文叔,惹起虛名滿世間。」句雖甚爽,意實未然。今考史籍,光武,儒者也,素號謹厚,觀諸母之言可見矣。子陵意氣豪邁,實人中龍,故有「狂奴」之稱。方其相友於隱約之中,傷王室之陵夷,歎海宇之橫潰,知光武為帝冑之英,名義甚正,所以激發其志氣,而導之以除兇剪逆,吹火德於既灰者,當必有成謀矣。異時披圖興歎,岸幘迎笑,雄姿英發,視向時謹敕之文叔,如二人焉。子陵實陰有功於其間。天下既定,從容訪帝,共榻之臥,足加帝腹,情義如此。子陵豈以匹夫自嫌,而帝亦豈以萬乘自居哉!當是之時,而欲使之俛首為三公,宜其不屑就也。史臣不察,乃以之與周黨同稱。夫周黨特一隱士耳,豈若子陵友真主於潛龍之日,而琢磨講貫,隱然有功於中興之業者哉!余嘗題釣臺云:「平生謹敕劉文叔,卻與狂奴意氣投,激發潛龍雲雨志,了知功跨鄧元侯。」「講磨潛佐漢中興,豈是空標處士名,堪笑史臣無卓識,卻將周黨與同稱。」

    來蘇渡

    脩水深山間有小溪,其渡曰來蘇。蓋子由貶高安監酒時,東坡來訪之,經過此渡。鄉人以為榮,故名以來蘇。嗚呼!當時小人媒糵摧挫,欲置之死地,而其所經過之地,溪翁野叟亦以為光華,人心是非之公,其不可泯如此!所謂「石壓筍斜出」者是也。

    一錢斬吏

    張乖崖為崇陽令,一吏自庫中出,視其鬢傍巾下有一錢,詰之,乃庫中錢也。乖崖命杖之,吏勃然曰:「一錢何足道,乃杖我耶?爾能杖我,不能斬我也!」乖崖援筆判曰:「一日一錢,千日一千,繩鋸木斷,水滴石穿。」自仗劍, <span class="q">【 自仗劍 「仗」,原誤作「杖」,據諸本改。】</span> 下階斬其首,申臺府自劾。崇陽人至今傳之。蓋自五代以來,軍卒凌將帥,胥吏凌長官,餘風至此時猶未盡除。乖崖此舉,非為一錢而設,其意深矣,其事偉矣。

    馮三元

    馮京,字當世,鄂州咸寧人。其父商也,壯歲無子。將如京師,其妻授以白金數笏曰: <span class="q">【 授以白金數笏 「數」,明活字本作「一」。】</span> 「君未有子,可以此為買妾之資。」及至京師,買一妾,立券償錢矣。問妾所自來,涕泣不肯言,固問之,乃言其父有官,因綱運欠折,鬻妾以為賠償之計。遂惻然不忍犯,遣還其父,不索其錢。及歸,妻問買妾安在,具告以故。妻曰:「君用心如此,何患無子!」居數月,妻有娠,將誕,里中人皆夢鼓吹喧闐迎狀元,京乃生。家貧甚,讀書於灊山僧舍,僧有犬,京與共學者烹食之。僧訴之縣,縣令命作偷狗賦,援筆立成。警聯云:「團飯引來,喜掉續貂之尾;索綯牽去,驚回顧兔之頭。」令擊節,釋之,延之上座。明年遂作三元。有詩號灊山集,皆其未遇時所作。如「琴彈夜月龍魂冷,劍擊秋風鬼膽粗」。「吟氣老懷長劍古,醉胸橫得太行寬」。「塵埃掉臂離長陌,琴酒和雲入舊山」。「豐年足酒容身易,世路無媒著腳難」。皆不凡。

    西山生祠

    真西山帥長沙,郡人為立生祠。一夕,有大書一詩于壁間者,其辭云:「舉世知公不愛名,湘人苦欲置丹青。西天又出一活佛,南極添成兩壽星。幾百年方鍾間氣,八千春願祝脩齡。不須更作生祠記,四海蒼生口是銘。」

    廬陵苗鹽

    廬陵苗斛,元額三十六萬,承平時,民戶納苗一斛,官支與鹽二斗五升,蓋優之也。龍泉、太和兩縣,去郡差遠,添支一升。渡江以來,非惟官不支鹽,反勒民戶納鹽。由是輸苗一斛者,并鹽為一斛二斗五升,而兩縣亦皆增納一升。今世和買官,不支錢而白取,已為可怪。若鹽者,乃以其予民之數,而為取民之數,抑又甚矣。然前後牧守不知幾人,曾無一人惻然動心,為之敷奏蠲閣者,是可歎也。

    文章邪正

    東山先生楊伯子嘗為余言:「某昔為宗正丞,真西山以直院兼玉牒宮,嘗至某位中,見案上有近時人詩文一編,西山一見擲之曰:『宗丞何用看此?』某悚然問故,西山曰:『此人大非端士,筆頭雖寫得數句詩, <span class="q">【 筆頭雖寫得數句詩 「詩」,原誤作「行」,據明活字本改。】</span> 所謂本心不正,脈理皆邪,讀之將恐染神亂志,非徒無益。』某佩服其言,再三謝之。因言近世如夏英公、丁晉公、王岐公、呂惠卿、林子中、蔡持正輩,亦非無文章,然而君子不道者,皆以是也。」

    雲日對

    葉石林云:「杜工部詩,對偶至嚴,而送楊六判官云:『子雲清自守,今日起為官』,獨不相對,切意『今日』字當是『令尹』字傳寫之訛耳。」 <span class="q">【 切意今日字當是令尹字傳寫之訛耳 「切」,疑為「竊」字之誤。】</span> 余謂不然,此聯之工,正為假「雲」對「日」。兩句一意,乃詩家活法,若作「令尹」字,則索然無神,夫人能道之矣。且送楊姓人,故用子雲為切題,豈應又泛然用一令尹耶?如「次第尋書札,呼兒檢贈篇」之句,亦是假以「第」對「兒」,詩家此類甚多。

    佛本於老莊

    道家之教宗老莊,其後乃有神仙形解飛昇之說,方士鍊丹葆形之術。然老子云:「吾有大患,為吾有身;吾既無身,而有何患?」莊子云:「予惡乎知悅生之非惑耶?予惡乎知惡死之非弱喪而不知歸者邪?麗之姬,艾封人之子也,晉國之始得之也,涕泣霑襟,及其至於王所,與王同匡床,食芻豢,而後悔其泣也。予惡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蘄生乎?」又髑髏謂莊子曰:「子欲聞死之說乎?死無君於上,無臣於下,亦無四時之事,從然以天地為春秋,雖南面王,樂不能過也。」莊子不信曰:「吾使司命復生子形,為子骨肉肌膚,反子父母妻子,閭里知識,子欲之乎?」髑髏深矉蹙額曰:「吾安能棄南面王樂,而復為人間之勞乎?」是老莊之意,以身為贅,以生為苦,以死為樂也。今神仙方士,乃欲長生不死,正與老莊之說背而馳矣。佛家所謂「生滅滅已,寂滅為樂」,乃老莊之本意也。故老莊與佛,元不為二。歐陽公云:「道家乃貪生之論,佛家乃畏死之論。」此蓋未嘗深考二家之要旨者也。老莊何嘗貪生?瞿曇何嘗畏死?貪生畏死之說,僅足以排方士而已。韓文公、歐陽公皆不曾深看佛書,故但能攻其皮毛。唯朱文公早年洞究釋氏之旨,故其言曰:「佛說盡出老莊,今道家有老莊書不看,盡為釋氏竊而用之,卻去倣效釋氏作經教之屬。如清淨、消災、度人等經,模擬可笑,而北斗經尤鄙俚。譬如巨室弟子,所有珍寶悉為人盜去,卻去收人家破甕破釜。」此論窺見其骨髓矣,然非特文公之言為然,唐傅奕曰:「佛入中國,孅兒幼夫模象莊老以文飾之。」則固已知其出於莊老矣。

    貓捕鼠

    唐武后斷王后蕭妃之手足,置於酒瓮中,曰:「使此二婢骨醉。」蕭妃臨死曰:「願武為鼠吾為貓,生生世世扼其喉。」亦可悲矣。今俗間相傳謂?為天子妃者,蓋本此也。予自讀唐史此段,每見貓得鼠,未嘗不為之稱快,人心之公憤,有千萬年而不可磨滅者。嘗有詩云:「陋室偏遭黠鼠欺,狸奴雖小策勳奇。扼喉莫訝無遺力,應記當年骨醉時。」

    轉丸鳴鏑

    楊東山云:「凡處事須是心如轉丸,手如鳴鏑。」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