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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郡志卷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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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宇

    吴都佳丽,自昔所闻。建炎兵烬,所存惟觉报小寺及子城角天王祠。今州宅、官廨、学舍、仓庾、亭馆之类,皆中兴后随事草创,不能悉如旧观。辄考故事,并异时名额,识之以备考古。

    ***

    谯楼,绍兴二年,郡守席益鸠工。三年,郡守李擢成之。二十年,郡守徐兢篆平江府额。然止能立正门之楼,两傍挟楼至今未复,遗基归然。

    ***

    戟门,绍兴元年,郡守胡松年建。榜以平江军额,徐琛书。

    ***

    设厅,皇祐中,李晋卿以兵部员外郎守郡,尝修大厅。蒋堂为《记》,叙厅之所始甚详。今题名逸李姓名,晋卿是其字也。后嘉祐中,王琪以知制诰守郡,始大修设厅,规模宏壮。假省库钱数千缗,听既成,漕司不肯除破。时方贵《杜集》,人间苦无全书。琪家藏本,雠校素精。即俾公使库镂版印万本,每部为直千钱。士人争买之,富室或买十许部。既偿省库,羡余以给公厨。兵火之后,绍兴三年,郡守宋伯友更建今厅。高宗皇帝巡幸,尝以为正衙,制度差雄。

    *

    蒋堂《重修大厅记》:

    姑苏受署厅新成,当兵部员外郎李公晋卿守屏之明年冬十月也。政修事举,所至精明。完茸之初,见梁问有题识,乃有唐乾宁元年刺史成及所建。乾宁距圣宋一百六十有余年矣,刺是郡者,接迹不绝。凡受署讫,即临便阁,烦鞅沉迷。其于厅事,或旬日不一至。以至年祀寝远,栋将桡焉。予昔两绾苏印,班录余问,每浚池隍,构台榭,以馆遇宾,以备宴衎,以追韦、白二公风迹。虽自以为适,然于是厅缮完,有所未至。今观李公之为,有过人者。图新补废,俾唐末之遣构,巍乎显明。吏民瞻之,靡不胥悦。君子谓李公急于先务,知布政之本焉。予目是事,怃然自咎。因书本末云。

    时皇佑六年三月日记。

    ****

    黄堂,《郡国志》:在鸡陂之侧,春申君子假君之殿也。后太守居之,以数失火,涂以雌黄,遂名黄堂,即今太守正厅是也。今天下郡治,皆名黄堂,防此。

    ***

    郡圃,在州宅正北,前临池光亭大池,后抵齐云楼城下,甚广袤。案:唐有西园,旧木兰堂基,正在郡圃之西。其前隙地,今为教场,俗呼后设场,疑即古西园之地。郡治旧有齐云、初阳及东、西四楼、木兰堂、东、西二亭、北轩、东斋等处。今复立者,惟齐云、西楼、东斋尔。余皆兵火后一时创立,非复能如旧闻。

    ***

    东楼,唐有之。今废。

    独孤及《重阳陪李苏州东楼宴》诗:

    是菊花开日,当君乘兴秋。风前孟嘉帽,月下庾公楼。酒解留征客,歌能破别愁。醉归无以赠,只奉万年酬。

    ***

    初阳楼,在郡中池上,既曰初阳,宜占东城。今废。

    皮日休《登初阳楼》:

    危楼新制号初阳,白粉青奸射沼光。

    避酒几浮轻舴艋,下棋曾觉睡鸳鸯。

    投钩列坐围华烛,格簺分明占靓妆。

    莫怪重登频有恨,二年曾侍旧吴王。

    *

    陆龟蒙:

    远窗福很亦成年,几伴杨公白昼筵。日暖烟花曾扑地,气和星象却归天。

    闲将水石侵军垒,醉引笙歌上钩船。无限恩波犹在目,东风吹起细漪涟。

    ***

    东亭,唐有之,今更它名。

    白居易:

    温温土炉火,耿耿纱笼烛。独抱一张琴,夜入东斋宿。

    窗声度残漏,帘影浮初旭。头痒晓梳多,眼昏春睡足。

    负暄檐宇下,散步池塘曲。南雁去未回,东风来何速?

    雪依瓦沟白,草绕墙根绿。何言万户州,太守常幽独。

    ***

    西亭,唐有之,今西斋是其处。

    白居易诗:

    常爱西亭面北林,公私尘事不能侵。

    共闲作伴无如鹤,与老相宜祗有琴。

    莫遣是非分作界,须教吏隐合为心。

    可怜此道人皆见,但要修行功用深。

    又《题西亭》:

    朝亦视簿书,暮亦视簿书。簿书视未竞,蟋蟀鸣座隅。

    始觉方岁晚,复嗟尘务拘。西园景多暇,可以少踌躇。

    池乌淡容与,桥柳高扶疏。烟蔓弱青薜,水花披白蕖。

    何人造兹亭?华敞绰有余。四檐轩乌翅,复屋罗蜘蛛。

    直廊抵曲房,窈窕深且虚。修竹夹左右,清风来徐徐。

    此宜宴嘉宾,鼓瑟吹笙竿。荒淫即不可,废旷将何如?

    幸有酒与乐,及时欢且娱。忽其解郡印,他人来此居。

    ***

    西园,在郡圃之西,隙地直子城,甚袤。唐谓之西园,今以作教场。

    白居易:

    丘园谁共卜,山水共谁寻,

    风月共谁赏,诗篇共谁吟,

    花开共谁看,酒熟共谁斟?

    惠死庄杜口,钟殁师废琴。

    道理使之然,从古非独今。

    吾道自此孤,我情安可任。

    唯将病眼泪,一洒秋风襟。

    ***

    北轩,在郡宅之后。

    梅挚《北轩欹枕》:

    苦无勤瘁补台纲,西院西头冷峭房。

    今日钤斋一欹枕,清风不敢傲羲皇。

    北池,又名后池。唐在木兰堂后,韦、白常有歌咏。白公桧盖在池中。皮、陆亦有《木兰后池白莲》、《重台莲》、《浮萍》三咏。今池乃在正堂之后,而木兰堂基正在其西,后无池迹。岂所谓木兰堂基者,非唐旧耶?或旧池更大,连木兰耶?本朝皇祐问,蒋堂守郡,乃增葺池馆,赋《北池宴集诗》及《和梅垫北池十咏》。后十二年复守郡,遂作《北池赋》。按堂赋咏,池中有危桥、虚阁,今池皆不能容,则知承平时,池更大矣。

    *

    《蒋堂穴北池赋并序》:

    姑苏北池,其来古矣。昔刺史韦应物诗云:“海上风雨至,逍遥池阁凉。”即其池也。韦与白乐天皆有池上之作,盛诧其景。自韦、白没,仅三百年,寂无歌咏者。予景祐丁丑岁,被命守苏,池馆必葺,尝赋《北池宴集诗》。是时端明张安道为邑昆山,亦留《风什传》,刻于石,故事在焉。去此涉一纪,予复佩苏印。感旧成赋,聊以寄怀云。泽国秀壤,句吴故城。其野意之胜者,有曲池之著名。环碧晓涨,浮光昼淳。斡琅津之余派,分银潢之一泓。危桥跨波,迅若走鲸;虚阁延月,清如构琼。乃飞盖之所集,霭芳尘之不凝。主人一去,谓予去此十二年矣。春草罗生。赋咏几废,涓萦未平。今兹税鞅之日,复慰临流之情。目与景会,神将喜并。是时霁色疏净,群动纷盈。鱼在藻以性遂,龟游莲而体轻。禽巢枝而自适,蝉得荫而独清。科斗成文书之象,蛙龟有鼓吹之声。以至鸥乌群嬉,不触不惊;菡萏成列,若将若迎。岸产并柯之木,波孕紫茎之萍。滩露沙而金紫,垣叠藓以衣青。新蒲锵锵,挺水心之剑;绿竹整整,矗羽林之兵。别有岛桧高耸,虬枝相撑。水石结操,冰霜荐英。若古君子,与世寡偶,而特立独行,吁可异也。噫!境之胜者可称,物之秀者可旌。故万状在目,吾得题评者已。吾方岸野愤,踞风亭,觞宾友,奏竽笙。或独茧静钓,或扁舟醉乘。惟蔗有浆,用以析朝酲;惟菊有华,可以制颓龄。而况庭无留事,身若遗荣。泯得丧乎意表,育平粹于心灵。姑倘徉于池上,亦何虑乎何营。

    *

    皮日休《木兰后池重台莲花》:

    欹红委媠力难任,每叶头边半米金。

    可得教他水妃见,两重元是一重心。

    《浮萍》:

    嫩似金脂扬似烟,多情浑欲瘫红莲。

    明朗凝附南风便,寄与湘妃作翠细。

    《白莲》:

    但恐醍醐难并洁,只应薝卜可齐香。

    半垂金粉知何似,静婉临溪照额黄。

    陆龟蒙《和重台莲》:

    水国烟乡足芰荷,就中芳瑞此难过。

    风情为与吴王近,红尊常教一倍多。

    《浮萍》:

    晚来风约半池明,重叠侵沙绿厨成。

    不用临池重相笑,最无根蒂是浮名。

    《白莲》:

    素花多蒙别艳欺,此花真合在瑶池。

    还应有恨无人觉,月晓风清欲堕时。

    皮日休《重题后池》:

    细雨阑珊眠鹭觉,钿波悠漾并鸳娇。

    适来会得荆王意,只为莲茎重折腰。

    陆龟蒙:

    晓烟清露暗相和,浴雁浮鸥意趣多。

    却是陈王词赋错,枉将心事托微波。

    *

    蒋堂《和梅挚北池十咏》:

    池上有虚阁,翠檐迅若翔。百壶多盛集,四坐仰惟良。

    藓印文綦绿,莲依桂楫香。何由陪啸咏,敷衽纳微凉。

    池上有奇桧,青青岁纪深。旧枝怜茂殖,时亦欠清吟。

    夕月漏孤影,秋霜滋劲心。今方遇真赏,风什播瑶音。

    池上有孤岛,影摇波底天。蓬壶欣仿佛,仙客得留连。

    岸草衬丹毂,滩芦隈画船。羡君休擀日,寄傲一樽前。

    池上有修竹,遥闻手自栽。几因风韵响,时感隼旗来。

    粉箨经梅脱,虬根遇石回。婵娟绿阴下,小宴为谁开。

    池上有垂柳,烟笼濯濯枝。芳根逢茂育,老翠胜平时。

    体弱因风舞,词清人笛吹。金城久不到,遥想叹羁离。

    池上有丛菊,繁英满旧蹊。金刀惜频剪,粉蝶得幽栖。

    醉弁谁同插,香笺手自题。遥思清赏处,野步岸东西。

    池上有时钓,闲忘侍从身。波平方浸月,吏退阕无人。

    藻映鲂鱼尾,风摇独茧纶。一亭容膝地,雅饰免荒蓁。

    池上有时宴,笙篁沸欲凝。欢多漏移刻,坐久月和灯。

    席客咏持蟹,女娼歌采菱。醉来忘万事,风静水波澄。

    池上有雏鹤,来从淮水壖。旧巢离海树,清唳入吴天。

    骨峭翘霜月,翎疏刷野泉。使君宜得伴,仙格本千年。

    池上有驯鹿,亭台深处行。长随熊轼惯,且免兔置惊。

    遥草眠多稳,流泉饮亦清。寸岑有灵囿,可使遂微生。

    双莲堂,在郡治木兰堂东,旧芙蓉堂也。至和初,吕济叔大卿守郡,以双莲花开,易此名。

    杨备:双莲仙影面波光,翠盖摇风红粉香。中有画船呜鼓吹,瞥然惊起两鸳鸯。

    *

    池光亭,在郡宅后池北。绍兴十七年,郡守郑滋重建。池傍有小山二:东曰芳坻,郡守蒋粲建,飞白书其额;西有桧,郡守洪遵访恭寐植焉。唐有白公桧,已不存。淳熙六年,郡守司马汲以亭名犯曾祖及祖讳,暂以木兰堂榜之。

    *

    木兰堂,在郡治后。《岚斋录》云:唐张搏自湖州刺史移苏州,于堂前大植木兰花。当盛开时,燕郡中诗客,即席赋之。陆龟蒙后至,张联酌浮之,龟蒙径醉,强执笔题两句云:“洞庭波浪渺无津,日日征帆送远人。”颓然醉倒。搏命他客绩之,皆莫详其意。既而龟蒙稍醒,援毫卒其章曰:“几度木兰船上望,不知元是此花身。”遂为一时绝唱。按旧堂基在今观德堂后,古木犹森列。郡守数有欲兴废者,而卒未就。承平时,堂近有治平二年郡守陈经所刻御书飞白字碑,揭于木兰堂之新阁上,今不复存。

    范仲淹《木兰堂》:堂上列歌钟,多惭不如古。却羡木兰花,曾见霓裳舞。白乐天焉【苏州刺史,常教此舞。】

    杨备:木兰枝密树仍高,堂下花光照节旄。列鼎重茵歌舞地,金章同色使君袍。

    双瑞堂,旧名西斋。绍兴十四年,郡守王唤建。前有花石小圃,便坐之佳处。绍熙元年,长洲有瑞麦四歧,及后池出双莲。郡守袁说友茸西斋,以双瑞名堂,以识嘉祥。

    *

    范成大《双瑞堂记》:

    绍熙初元夏四月,吴郡袁使君为政之再阅月也,长洲之彭华乡以瑞麦献。又三月,木兰后池以瑞莲献。麦两歧,已坚栗可刈。歧间复出新苗,玉枝青葱,且秀且实。后十日,又歧于新苗之半,亦秀实如前。按《瑞图》:麦自两歧至九歧者有矣。未闻枯茎之梯,一再重出,青黄殊色,而三颖俱茂,有生生不穷之意,盖创见云。莲则共蒂异花,连理并秀,丰腴适相当,亦奇产也。吏民欢喜,谓造物者效珍发祥,工深巧妙,非贤使君孰能致此。又谓使君辱临吾州,政尔暖席,而嘉瑞辄应,何其速耶?余闻神人精祲之交,其迹固相绝远。一念感通,则和同无间,直瞬息顷尔,固未可速计也。方使君持节按刑时,以柱后惠文,绳郡县弗虔,官吏累足立,逐捕剧贼,血其鲸鲵,风采烈于秋霜。朝廷第最课,进直中秘书,就牧此邦。吴人儋其威名,相与屏气惕息。使君一日遇范村,从容为余言:“向吾以衣绣持斧为职,知饬法锄奸而已。今为郡守,号称民父母,当有恻怛之爱。拊摩畿鳏,若乳保之于赤子。使百姓知吾此心,庶几有不忍欺者。虽蒲鞭且弗愿用,况于桁扬敲朴乎?”余瞿然起,贺曰:“公此心当与天通,人固未能户知,神者其知之矣。”阅时广几,而叶气熏翔,被于珍物。岂非一念之感,如鼓应桴,有不疾而速,不召而至欤?是岁,秋大熟,政成人和,庭讼稀简,郡廓廓无事。曩之蕲望于民者,皆如本指,益知祥应之不虚。于是部使者暨府县之宾佐,皆画图以传,赋诗以相倡酬,犹谓未足传久远。且《春秋》有年、大有年,皆以喜书。今兹乐岁善收,瓯娄污邪,无不满望。二瑞实兆其祥,尤不可以弗识,乃以双瑞名郡之东堂。余又为原其所以致祥者为之记。因以附见有年之喜,亦《春秋》之遗意焉。

    使君名说友,字起岩,建阳人。

    嘉平日,石湖范成大记。

    平易堂,在小厅东挟。绍兴间,郡守蒋璨立,自书扁榜。淳熙五年,郡守单夔易以隶书。

    *

    思政堂,旧名东斋。绍兴三十年,郡守朱翌建。隆兴间,郡守沈度更名复斋。绍熙三年,郡守沈揆更今名,自书曰扁榜。

    思贤堂,旧名思贤亭,以祠韦应物、白居易、刘禹锡,后改曰三贤堂。绍兴二十八年,郡守蒋璨建。三十二年,郡守洪遵又益以王仲舒及范文正公二像,更名思贤。

    *

    仲并撰《三贤堂记》:

    绍兴二十八年春,敷文阁待制、阳羡蒋公之镇吴门也,既期年矣。治最上闻,帝用褒宠。民安初政,郡以无事。公唯益勤不懈,事有关于风教,纤悉必举。前人遣踪胜概,以次复焉。(且)以前政信安孟玉之意,尝捐金欲兴三贤堂。(惟)唐左司郎中曰洛阳韦公,太子少傅曰太原白公,太子宾客曰中山刘公,皆尝牧此邦者,邦人尊之日三贤。囊岁为堂以祀之,毁于兵火。垂三十年,邦人念之叹息。公访其遗基,得于郡治故木兰堂之左。攘剔榛翳,抡材庀工。百姓不知,僚属皆乐从也。

    三月辛酉,堂成。制度古雅,不陋不奢,称三贤之居焉。塑其像,以次位置于堂,南向东上。并尝一再从公过焉,公曰:“其为我记岁月。”固辞不获。并每独怪唐史如《文艺》、《儒学》、《循吏》三傅,几二百人,韦公法当处一焉。乃独不为立传,亦史册之遗恨也。惜哉!公正元初,由左司郎得郡于此。清德临民,民乐其政。暇日,宾礼名流,与之酬唱。于时白公客游郡下,盛称公风流雅韵,播于吴中。至有诗仙之目,自以不得与公游宴为不满。

    已而罢郡,寓永定僧庐,羁旅萧然,欲求田课耕而未得。每端居,焚香扫地而坐。清风峻节,可想而知。其后白公自杭移苏,实宝历初元也。首以公郡宴诗馋之石,酷爱慕之,每自谓不及。韦公大概,可见于此。史不传,不得不致详焉。若白与刘,行事始终,则有本傅在。二公共生大历王子岁,真辈行也。晚益相厚,世谓刘、白。白之去郡,刘以诗遗之,有“千门万户婴儿啼”之句。虽三代遗爱,何以加焉。

    后六七年,当大和中,刘亦继来。乘郡荒疫之余,抚摩安辑,免民于转徙,文宗锡服以宠之。白公时在河南,犹以诗为刘贺。三贤平时道义相先,分相好,诚相与也。而文声政绩,兼优并著,且俱为有意于民者。名藩巨屏,得一师帅吾民,幸矣。乃接踵来临,岁月未远。声名风采,炳乎其辉,一时盛事,他郡所未有也。去之三四百岁,邦人怀慕之不衰,宜哉。公复振起而一新之,是将传之愈久而愈无穷也。蒋氏代以儒学显,至公而守兹土者三世矣。

    公少受知初世父枢密太师魏公,翰墨篇章,悉有家法。晚逢明天子,擢登法从,处剧以简,中扃湛然。到郡今逾年矣,锄荒植废,皆如此堂,未易一二书也。并闻元祐中,魏公帅南海郡人,绘前刺史吴公隐之、宋公璟而下八人,筑堂以祠之。魏公阅图籍所载,又得滕公修、王公林,合前八人者号十贤,各为之赞叙。公今新斯堂也,视十贤之举盖不谋而契。益知公之心,真魏公之心哉。敢并书以告来者。

    五月庚申朔,左朝奉郎、前差通判信州军州主管学事、江都仲并记,广平程绍祖书。

    *

    范成大撰《思贤堂记》:

    吴郡治故有思贤亭,以祠韦、白、刘三太守。更兵烬久之,遂作新堂,名曰三贤。其四年,当绍兴辛巳,鄱阳洪公始益以唐王常侍、本朝范文正之像,复其旧之名亭者榜焉。先是,公以岁五月来临吾州,繇州南鄙望洞庭,略具区。观三江五湖之吐吞,涛波晤天,旁无边垠。而石堤截然,浮于巨浸之上。若有鬼神之扶倾,鲸鳖背负而涌以出也。暮夜,人语马嘶,匈匈不绝。公固己语其人,思常侍之功矣。周览原田,而相其沟防。东南之播于江,东北之委于海者,脉络酽通,堙芜涤除,夏旱易以陂,潦水时至,不能啮渚涯以决污邪,荒寒化为麦禾。起景祐迄兹岁,无大浸。于是公又曰:“非文正范公之勤其民者乎。”退者参石记竹书之传,详两贤行事,尚什百于此。韩退之名知言,碑王之墓隧,谓治苏最天下。盖遗册尘存于一堤,其变灭无考者,不知几也。文正自郡召还,遂参永昭陵大政。德业光明,为宋宗臣。通国之诵曰文正公,而不以姓氏行焉。韦、白、刘之余爱,邦人既已俎豆之。语在旧碑,尚矣。王、范风烈如此,且有德于吴,宜俱三贤不没,以为无穷之思,此堂之所为得名者。尝谓士才干必自贤,位高或不屑其宫,世通患也。洪公忠宣公之子,擢博学宏词第一,名字满四海。

    余二十年,既人翰林为学士,未几自劾去。甫及里门,制书以左鱼来矣。邦人度公且上朝谒,莫能久私公也。然始至之日,咨民所疾苦,退然不自居其智能。亟从掌故吏访诸贤之旧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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