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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郡志卷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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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于巽隅。池中有亭曰墨池,余尝集百氏妙迹于此而展玩也。池岸有亭曰笔溪,其清可以濯笔。溪傍有钓渚,其静可以垂纶也。钓渚与邃经堂相直焉。有三桥:度溪而南出者,谓之招隐;绝池至于墨池亭者,谓之幽兴;循冈北走,度水至于西圃者,谓之西碉。西圃有草堂,草堂之后有华严庵。草堂西南有土而高者,谓之西丘。其木则松桧、梧柏、黄杨、冬青、椅桐、柽柳之类。柯叶相蟠,与风飘扬。高或参云,大或合抱。或直如绳,或曲如接,或蔓如附,或偃如傲,或参如鼎足,或并如钗股,或圆如盖,或深如幄,或如蜕虬卧,或如惊蛇走。名不可以尽记,状不可以弹书也。虽雪霜之所摧压,飙霆之所击撼,槎牙摧折,而气象未衰。其花卉则春繁秋孤,冬晔夏倩,珍藤幽藐,高下相映。兰菊猗猗,蒹葭苍苍。碧藓覆岸,慈筠列砌。药绿所收,雅记所名,得之不为不多。桑柘可蚕,麻纡可缉。时果分蹊,嘉蔬满畦。标梅沈李,剥瓜断壶。以娱宾友,以约亲属,此其昕有也。

    予于此圃,朝则诵牺文之《易》,孔氏之《春秋》,索《诗》、《书》之精微,明《礼》、《乐》之度数。夕则泛览群史,历观百氏。考古人是非,正前史得失。当其暇也,曳杖逍遥,陟高临深。飞翰不惊,皓鹤前引。揭厉于浅流,踌躇于平皋。种木灌园,寒耕暑耘。虽三事之位,万钟之禄,不足以易吾乐也。然余观群动,无一物非空者,安用拘于此以自赘耶?异日,子春之疾瘳,尚平之累遣。将扁舟桴〔湖〕海,浮游山岳,莫知其所终极。虽然此圃者,吾先光禄之所遗,吾致力于此者久矣。岂能忘情哉!凡吾众弟,若子若孙,尚〔世〕克守之。毋颓尔居,毋伐尔林。学于斯,食于斯,是亦足以为乐矣,予岂能独乐哉。昔戴颙寓居,鲁望归隐,遗迹迄今犹存。千载之后,吴人犹当指此相告曰:此朱氏之故园也。

    元丰三年十二月朔,吴郡未伯原记。

    红梅阁,在小市桥。天圣中,殿中丞吴感所居。吴有姬曰红梅,因以名阁。又作《折红梅》词,传于一时。蒋堂亦有《吴殿丞新葺两圃》诗,有“深铄烟光在楼阁,旋移春色入门墙”之句。吴死,阁为林少卿家所得。

    ***

    三瑞堂,在阊门之西枫桥。孝子姚淳所居,家世业儒,以孝称。苏文忠公往来,必访之。尝为赋《三瑞堂》诗。姚氏致香为献,公不受,以书抵虎丘通长老云。姚君笃善好事,其意极可嘉。然不须以物见遗,惠香八十罐,却托还之。已领其厚意,实为他相识所惠,皆不留故也。

    苏轼诗:

    君不见,董召南,隐居行义孝且慈。

    天公亦恐无人知,故令鸡狗相哺儿,又令韩老焉作诗。

    尔来三百年,名与淮水东南驰。

    此人世,不乏此事亦时有。

    枫桥三瑞皆目见,天意宛在虞鳏后。

    惟有此诗非昔人,君更往求无价手。

    ***

    五柳堂,胡稷言所居。在临顿里,陆龟蒙之旧址也。

    如村,胡峄所居。峰父稷言作五柳堂,至峄又取老杜“宅舍如荒村”之句,名其居曰如村。

    范家园,在雍熙寺后,范周无外所居。

    逸野堂,在昆山,老儒王僖所居。僖累试不利,以读书自娱,教其侄孙葆为名儒。至今此堂为邑人所称。

    醉眠亭,在松江,李无晦所居。李本湖人,徙居松江。高尚不仕,以诗酒自娱。治园亭,号醉眠。

    ***

    漫庄,在毗村,处士顾禧所居。禧弃官高隐,读书以老,乡人贵重之。后其居有名。

    章宪:

    何许明人眼,松间见古堂。

    泉声到棐几,山影覆绳妆,

    爱酒陶元亮,听蛙孔德璋,

    纷纷战蛮触,丘壑信难忘。

    蜗庐,在城北,中书舍人程俱致道所居。俱政和间自监舒州茶场,上书论时政,不合,来家于吴。葺小屋,号蜗庐。中有常寂光室、胜义斋,尝赋《迁居蜗庐》诗。及蜗庐后隙地,种植竹、菊、凤仙、鸡冠、红苋、芭蕉、水〔冬〕青等七咏。

    *

    《迁居蜗庐》:

    有舍仅容膝,有门不容车。寰中孰非寄,是岂真吾庐?

    不作大耳兄,闭关种园蔬。茅檐接环堵,无地可灌锄。

    不作下扫翁,一室谢扫除。平生四海志,投老狐蹄枯。

    愿从素心人,不减南村居。萧然冰炭外,傲睨万物初。

    坐视蛮触战,兼忘糟粕书。聊呼赤松子,伴我龟肠虚。

    又《葺蜗庐吴下》:

    四海无庐著此翁,故营松竹尽囊空。

    明知计出柏马下,正拟身全木雁中。

    东郭易成生草舍,南村先怯卷茅风。

    向来豪气今如此,敢与元龙较长雄。

    复轩,在吴县之黄村。处士章宪自作记,谓葺先人之庐,治东廉之轩,以贮经史百氏之书,名之曰复,以警其学。其后圃,又有清旷堂,咏归、清閟、遐观三亭,以慕古尚贤,各有诗。

    *

    《复轩记》,其歌云:

    洞视兮八荒,了无物兮往无旁。

    往古来今兮无际,起复代谢兮不失吾常。

    复乎,复乎,吾所寓兮广莫之野,而无何有之乡。

    《清旷堂》:

    吾慕仲公理,卜居乐清旷。兹焉惬吾愿,名堂以自况。

    我无适俗韵,且乏食肉相。何许寄吾生,栖迟翳穷巷。

    境幽有经行,心远无得丧。从容大化中,信是羲皇上。

    《咏归亭》:

    吾慕曾夫子,舍瑟言所志。所志则非邦,独契圣者意。

    暮春春服成,从我才一二。风乎林岫间,所乐有余味。

    邈矣千载上,神交得冥契。当知结驷非,不易穷阎是。

    《清閟亭》:

    吾慕韩昌黎,文章妙百世。体物语尤工,赋竹夸清閟。

    唯我独好之,则亦有深意。虚中可受道,贯时无险易。

    复若魏文贞,直节而妩媚。伊余清閟中,赏玩有遗味。

    《遐观亭》:

    吾慕陶靖节,处约而平宽。涉园自成趣,矫首复遐观。

    我亦散游目,俯仰天地间。云烟自舒卷,湖岭相回环。

    永与形役谢,岂且有俗虑干。想像斜川游,千载乃相关。

    臞庵,在松江之滨。邑人王份有超俗趣,营此以居。围江湖以人圃,故多柳塘花屿。景物秀野,名闻四方。一时名胜喜游之,皆为题诗圃中。有与闲、乎远、种德、及山堂四堂。烟雨观、横秋阁、凌风台、郁峨城、钓雪滩、琉璃沼、曜翁涧、竹厅、龟巢、云阙、缬林、枫林等处,而浮天阁为第一,总谓之臞庵。份字文孺,以特恩补官。尝为大冶令,归休老焉。题诗甚多,不可悉录。录其尤著于此,俾其家世保焉。

    *

    徐作开庵:

    藜苋幽入室,丘园隐者居。

    一原青障合,万木绿阴疏。

    手把归田赋,腰悬种树书。

    桑麻连畛秀,纲罟人溪渔。

    蒙与义:

    一岛风烟水四围,轩亭窈窕更幽奇。

    眼中泉石论溪买,行处壶觞逐境移,

    倦马虺隤前日路,寒松偃蹇旧年枝。

    自嗟老去殊痴绝,一月春愁废作诗。

    吕本中:

    伊洛富山水,家有五亩园。花竹绕涅涧,不让桃花源。

    清时足真赏,户〔启〕门开层轩。一朝胡尘暗,故家希复存。

    莽苍走万里,始及吴市门。庵庐据形胜,冰壶贮乾坤。

    亭榭著仍稳,不见斧凿痕。主人更超迈,云梦八九吞。

    植杖邀我坐,笑语清而温。坐令车马客,稍识山林尊。

    十年老朝市,渐见两目昏。求田与问舍,姑置不复论。

    但愿从我公,不使世谛浑。

    苏庠:

    王郎臞庵摩诘诗,烟花绕舍江绕篱。

    石渠东观了无梦,笔床茶龟行相期。

    古人已往不可作,甫里顾有今天随。

    东邻蟹〔西〕舍肯着我,请办蓑笠悬牛衣。

    《浮天阁》:

    臞庵主人天与闲,回栏飞阁临沧湾。

    晴波渺渺雁行落,坐见万顷穿云还。

    百年有底付鸟翼,未暇着脚鸳鸾闲。

    径须呼酒浇砚磊,莫遣暝色霾烟鬟。

    玉蟾飞入水晶宫,万顷琉璃碎晚风。

    诗就云归不知处,断山零落有无中。

    秋落空江动碧虚,黄〔荻〕芦洲渚雁飞初。

    我来欲访鸱夷子,为挂西风十幅蒲。

    《平远堂》:

    柳外西风六幅蒲,野塘睡鸭对春锄。

    如何唤得王摩诘,画作江南咽雨图。

    寒芦淅浙催秋晚,浦雨溟溟忆去年。

    它日未埋黄上陌,为君重赋补亡篇。

    《草堂》:

    笛卧松江明月,蓑披笠泽归云。

    若道青霄快活,王侯何事如君。

    王铚:

    全家高隐白云关,事不萦怀梦亦闲。

    乃交撑渔市散,隔江城郭是人间。

    向子諲:

    仙翁五十鬓犹青,高卧柴门昼亦扃。茅舍已忘钟鼎梦,蒲轮休过薜萝亭。

    阴森门巷先生柳,寂寞江天处士星。晚岁田家农事了,闲抄甯戚《相牛经》。

    沈与求:

    地控三州界,池开十丈莲。桑麻无杜曲,松菊有斜川。

    别浦归帆远,他山晚照妍。江湖春水阔,幽兴白鸥前。

    程子山:

    待月凝云关,垂竿雪钓滩。虚窗摇冷翠,杰阁耸高寒。

    笼养千龄鹤,炉烧九转丹。不须论许事,心目自清安。

    壁上烟萝子,窗前鸿素书。短篱开窈窕,嫩竹转扶疏。

    世事霜前叶,声名涧底樗。柴桑陶靖节,日暮荷归锄。

    何偁:

    多羡王居士,心闲事事幽。山从天未见,江近枕逞流。

    春圃千葩秀,霜林百果收。更能穷物理,濠上看鱼游。

    地占松江胜,为园不种瓜。幽深清磬响,高下石栏斜。

    花密蜂随蝶,林深雀啅蛇。胜如摩诘画,不是季鹰家。

    柳外长虹卧,江边小市圆。水摇千嶂影,窗纳五湖天。

    隔岸谁家圃?开帆何处船?非关台榭好,此地最堪怜。

    霜落川原淡,风高木叶丹。云垂千顷白,月堕一江寒。

    礼佛因成塔,焚香旋筑坛。竹声过小院,杂佩响珊珊。

    沙暖鸳鸯困,江寒翡翠愁。红莲秋的历,短棹晚夷犹。

    处世长无累,端居百不忧。时时明月下,横笛倒骑牛。

    僧道举:

    竹里蓬茅掩棘扉,主人诗瘦带宽围。种成苜蓿先生饭,制就芙蓉隐者衣。

    柳絮春江鱼婢至,荻花秋渚雁奴归。小溪短艇能容我,先向溪隈筑钓矶。

    溪南溪北绕清漪,舍后舍前围短篱。九九算来成底梦,休休归去复何疑。

    添丁见客走赊酒,阿买能书供赋诗。丘壑政非公子事,绮纨当预少年知。

    李弥正《和祝镒韵》:

    劳车发危阪,倦艘失飞湍。滔滔褦襶子,疾走殊未阑。

    鹤仙摆〔罢〕名宦,结庐松江干。笑拍萍风浮,瞬视草露溥。

    图川不愧辋,序谷宁无盘。门岂俗驾拒,室无哀筝弹。

    按行松菊间,淡然有余欢。莲巢众香聚,浮天百忧宽。

    秋光敛洲渚,暮翠笼峰峦。我来挟良朋,道故盟未寒。

    练〔缅〕颜仰孤标,耐久同苍官。终当役薪水,刀圭却衰残。

    陈棪:

    季鹰雅志本江湖,胡为人洛诚计疏。一杯莼羹入归梦,岁晚仅饱松江鲈。

    何如王郎十亩宅,一生江头枕江碧。西风落日弄烟波,却笑陶朱计然策。

    我来访君春已深,江花江柳翻绿阴。相携三径拾瑶草,为问客来何苦心。

    固知此事君计得,我被微官苦相逼。劝君谨勿语弹冠,便恐纷纷北山檄。

    沈□:

    清江绕槛白鸥飞,坐看潮痕上钓矶。

    松菊未荒元亮径,芰荷先制屈平衣。

    窗前枫叶晓初落,亭下鲈鱼秋正肥。

    安得从君理蓑笠,棹歌相趁人烟霏。

    乐庵,在昆山县东六里圆明村,侍御史李衡彦平归老所居。衡本江都人,避地居昆山。志气卓荦不群,学问通性理。登第后,治县有声。召对,累迁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出典大藩。俄引年而归,作此庵,以经史图画自娱。岁余落致仕,以侍御史同知贡举,复告老。年几八十,起居不衰。时过诸腾邑中,已复还庵。清修绝俗,给事惟一苍头。俄,旬余不食。谢去医药。手书敷十纸,遍别亲旧,敕其子不得随俗作佛事。书讫,掩户萧然而化。其家刻其遗书,总一大轴,士大夫宗敬之。

    范文正公义宅,在雍熙寺后。

    *

    钱公辅撰《范文正公义田记》:

    范文正公,苏人也。平生好施与,择其亲而贫、疏而贤者,咸施之。方贵显时,于其里中,买负郭常稔之田千亩。号曰义田,以养济群族。族之人,日有食,岁有衣,嫁娶凶葬皆有瞻。择族之长而贤者一人,主其计,而时其出纳焉。日食人米一升,岁衣人一缣。嫁女者钱五十千,娶妇者二十千。再嫁者三十千,再娶者十五千。葬者以再嫁之数,葬幼者十千。族之聚者九十口,岁人粳稻八百斛。以其所入,给其所聚,沛然有余而无穷。仕而家居俟代者预焉,仕而之官者罢其给,此其大较也。

    初,公之未贵显也,尝有志于是矣,而力未之逮者二十年。既而为西帅,以至于参大政,于是始有禄赐之人,而终其志。公既殁,后世子孙,至今修其业,承其志,如公存也。公虽位充禄重,而贫终。其身殁之日,身无以为敛,子无以为丧。唯以施贫活族之仁,遗其子而已。昔晏平仲弊车赢马以朝,陈桓子觞之曰:“君位之上卿,禄之百万。而弊车赢马,是隐居之赐也。”晏子曰:“自臣之贵,父之族无不乘车者,母之族无不足于衣食者,妻之族无冻馁者。齐国之土,待臣而举火者三百余家。如此,为隐君之赐乎,彰君之赐乎?”于是齐侯以晏子之觞而觞桓广。子尝爱晏广好仁,齐侯知贤,而桓子服义也。又爱晏子之仁有等级,而言有次序也。先父族,次母族,次妻族,而后及其疏远之贤。孟子曰:“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晏尹为近之。今观文正公之义,其与晏子比肩矢。然晏厂主仁,止于生前。而公之义,垂于身后。其规模远举,又疑其过之。嗟乎!世之人都〔居〕三公位,享万钟禄。共邸第之雄,与马之盛,声色之侈,妻孥之富,止乎一己。而族之人不得其门而入者岂少战,况于施贤乎!其下为卿、为大夫、为士,而廪稍之充,奉养之厚,足乎一己。而族主人操瓢为沟中瘠者,又岂少哉,况于赒人乎!是皆文正公之罪人也。

    公之忠义满朝廷,事业满遥陲,功名满天下。后必有良史书之者,予可无书也。独书其义田以别于世云。

    *

    《义宅记》:

    吴门范氏,白唐柱国丽水府君居厂灵芝坊,今在雍熙佛寺之后。五世孙文正公,少长北地,皂祐中守杭,始至故乡。访求宗族,买田千亩,作义庄以瞻之。宅有二松,名堂以“岁寒”,阁曰“松风”,囚广其居以为义宅。聚族其小,义庄之收亦在焉。中更兵毁,族党星散,故基榛芜。编民豪据,为军填,为场圃。僦直无几,甚失初意。粟无所储,寓于天平山坟寺,倍有往来给散之劳。寻复圮废,改置城中,及寄他舍,病此久矣。自公长于监簿而下,义五世而至良器。一门,谓二弟曰:先君奉议念此有年,齐志而殁。吾侪当有以振起之。”慨然自任,思图其新。于是历告居民,尽除僦直,约期而遣之。不服者诉于郡、于监司,以致上达台省、提刑。临川何公异,太守四明郑公若容,咸义此举,力为主张。由是悉得故地,周一千四百八十丈。首捐私帑,缭以垣墙。创建一堂,仍扁

    “岁寒”,以词文正。结屋十楹,以处贫族。就立新仓,寝复旧观。庀役于庆元二年之季夏,中秋告成。不愆子素,观者无不叹息。亲掌出纳一年,以为后式。选族子之廉谨者二人继之。详具要东,以补旧规,揭于堂上。田籍之传远者,俱刻之石,以为永久之计。介弟之柔,续世科于百二十有四载之后。尤勇于义,既力赞其兄谋之,属钥为记始末〔末〕。

    钥不佞,先祖少师收恤宗族,有意于此,而岁不与。伯父杨州始为之,虽不及文正公之盛。而寒宗之贫者赖以自给,亦四十余年于兹。先工部欲附益之,清贫终身,犹未果也。见范氏家法,为之愧叹。是举也,衍文正公累世之遗泽,伸无奉议九原之余恨。又以绵范氏无穷之休,岂且不伟哉!呜呼,文正公奋身孤藐,未尝赖宗人毫发之力。既达,则阖族受解衣推食之恩。天祐范氏。三子鼎贵,皆以宏才高谊,上继父风。后人得维持凭借,以保其家。良器一布衣,而决意兴起。不惟义宅载新,义庄亦复整饬。剔蠹省费,又为数世之利。用心如此,后其兴乎。

    呜呼!文正初立规矩,止具给予之目,仅设预先支请之禁。不数年,忠宣公已虑其废坏,故治平奏请圣旨违犯义庄规矩之人,许令官司受理。又与右丞侍郎,自熙宁以至政和,随事立规,关防益密。今之规约,又加密矣。一门同姓,为此义事,其难如此。况天下之大,思所以为亿万世之计者,又可忽乎。呜呼!衣冠之族,不免饥寒者甚众,颐如范氏之宗派而不可得。今坐享饱暖者几人?若人人如良器用心,更相扶持,以永其传,则善矣。若曰,是我所当得者,而不思所自来,甚者反为蠹于其间。则文正诸公实临之,其闻于有司。曰公元者,盖今之族长云。

    三年立秋,显谟阁直学士、太中大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奉化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楼钥记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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