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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郡志卷第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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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事。待贤者以举之,所谓言而不能行者也。

    时大宋雍熙三年正月九日,守大理评事、知县事王禹偁记。

    此记兵火不存,绍兴十年知县石理重刻石,吴骐隶书。

    *

    米友仁《茂苑堂记》:

    长洲令尹石理莹中,才高气刚,嗜古好雅。下车既久,政成事简。盖牛刀割鸡,游刃裕如者。邑廨之东,有所谓茂苑堂。前人取左太冲语“带朝夕之浚池,佩长洲之茂苑”意也。考之图经,即江为池,距县南七十里。多历年所,高岸为谷,无足深怪。订之于古,莫可得实。视栋楹之颠圮,乃鸠工而亟新之。堂之南,荣植以嘉木修竹,奇芳蕙草,郁葱吐秀,而森然敷阴,如在丘壑。邃深处与堂相直,曰百花亭。即堂之西为建屋,日尊美堂。其北龟首,曰维摩丈室。北向聚群石如岩谷,曰绿野轩。又南开竹径,日绿筠庵。皆增广而揭以是名。琴书雅玩,陈列于中。客至则阅古贲奇,试茗烹饮。必与之从容竞日,怡然自适,曾不少倦。后之君子,游息乎其上,要当勿复剪伐,如甘棠之爱,顾不懿欤!

    绍兴己未季夏二十日,襄阳米友仁元晖记。

    *

    方干题:

    坐看孤峭却劳神,还是微吟到日曛。

    松鹤认名呼得下,沙鸥飞处听犹闻。

    夜阑亦似深山月,雨后唯关满屋云。

    便此逍遥应不易,朱衣红旆未容君。

    *

    王禹偁《移任长洲诗五首》:

    移任长洲县,舟中兴有余。篷高犹见月,棹稳不妨害。

    雨碧芦枝亚,霜红蓼穗疏。此行纡墨绶,不是为鲈鱼。

    移移长洲县,孤帆冒雨行。全家随逆旅,一夜泊江城。

    身世漂沦极,功名早晚成。惟当泥尊酒,得丧任浮尘。

    移任长洲县,穷秋入水乡。江涵千顷月,船载一篷霜。

    竹密藏鱼市,云疏漏雁行。故园渐迢递,烟浪白茫茫。

    移任长洲县,辞亲汨落衣。折腰虽未晚,首搔欲何归?

    晓月霜华重,晴山栗叶飞。江头鸥乌在,应怪不忘机。

    移任长洲县,沿流渐入吴。见碑时下岸,逢店身微酤。

    野庙连荒冢,江禽似画图,高堂从别后,应梦宿菰蒲。

    《春日公舍偶题》:

    薄宦苦流离,壮年心力衰。莺花愁不觉,风雨病先知。

    晓月晃竹屋,寒苔叠槿篱。无人慰幽寂,庭柳自低垂。

    《艮洲遣兴》:

    七十浮生已半生,徒劳何日见功名。

    折腰米贱堪羞死,负郭田荒好力耕。

    庭鹤惯侵孤坐影,邻鸡应信夜吟声。

    年来更待贤良诏,咫尺松江末濯缨。

    妻儿莫笑甑中尘,只患功名不患贫。

    自觉有文行古道,可能无位泰生民。

    烟村旧叶劳归萝,雪屋孤灯照病身。

    授老绿袍未休去,九重天子用平人。

    *

    杨备:

    太湖东西即长洲,临水孤成远若浮。

    雨过云收山泼黛,管弦歌动酒家楼。

    花光带露柳凝烟,茂苑笙歌已沸天,

    有客寻春拼一醉,青楼红粉洞中仙。

    蟠翠亭,仲并建,吕存中重修。

    *

    龚颐正《记》:

    申国吕君,宰长洲之明年,行受代矣。一日公退吏散,约客相羊县治之圃。时属初夏,红紫事休。宿雨收霁,新绿郁勃。林采焕发,莶叶左右屏列。余花错落,如缀珩佩。有风徐至,芬香袭人。乃命酒坐蟠翠亭上,君指柱间仲公弥性之诗,有云“樛枝密叶翠虬蟠”者,曰名以是,为花故也。余居此之日久矣,率夜漏未尽,五刻起视事。漏下五六刻,犹不得息。壮怀倥偬,于簿书期会间。领略于此,盖不一二数也。适少间,拾余材。为支其将倾,葺其甚弊。朽腐则新之,败蠹则墁之。示不欲以将去,而怠其事焉。方此佳时,一杯相属,客盍尽欢,于是楚人龚颐正使折花侑坐,起以酒属君。曰:夫草木之生,其性也。遂深山大野,清旷广莫。春敷秋陨,付荣瘁乎自然,亦复何有不幸。而名人从而玩之,封植矫揉,揠助其长。而人方以为异而喜,要非其性分也。士而志于用,小而小,大而大,其得而遂耶?达者视之,牺象孰先于枫柳,蓬艾孰后于兰茝耶?抑余闻卬蜀山林中,此花如积。乐城苏公诗“半垂野木弱不堕,直上长松勇无敌”等语,概可想见。君贤者后,号有家法。周旋州邑,老益更事。且有用于时,顾欲遂其私且不可得。若余者,其将遂余生乎?异时敞记前后二公之诗,见此花为一笑。君引酒嚼,遂书以记之。

    时淳熙戊戌四月上浣也。

    企贤堂,在县治。淳熙九年,知县曾㮚求王元之像于虎丘,绘之堂上。其详,见于郡人黄由之跋。

    *

    长洲为县,肇唐万岁通天中。至于我朝雍熙元年,翰林学士王公讳禹僻,字元之,济州钜野人,实来为令。满秩,召为左正言、直史馆。公自叙:其时侍亲而行。姑苏名邦,号为繁富,鱼酒甚美。亲年方愈耳顺,子孙满前,多自乐者。形之于诗,见之家集。至其论榷酒,惧遗斯民无穷之害。则忧深思远,反复陈之。为厅《壁记》,则欲激其风俗,迟之教化,抑兼并而哀流亡。所谓鸠敛卧瘼,评议政体,以侍后人,则其言皆麋然。是知公凡所以为训者,其言皆不苟发也。惟公首侣斯文,济之忠直,全名大节,见诸国史。如庐陵欧阳公,眉山苏公,豫章黄公,皆尝追述为诗赞,极其推尊。自是公之言谊风烈,在入耳目,表表愈伟。后公垂二百年,今令曾君德宽来,亦将终更。顾县治之东堂壁间,有公之子嘉言所叙题名记。继往来之详,兴踵武之叹。读之慨想,因求公家于虎丘寺,绘之堂上,而扁曰

    “企贤”,并刻三公之诗赞于石。高山景行,用志则深。异时永阳黄冈之祠,冠佩陆离,以仪以瞻,并缴相望,足以使有识款耸起敬慕矣。

    淳熙九年十月一日,邑人黄由记,龚颐正书。

    吴江县

    吴江县,在州南四十里。主簿厅,在县之西。

    李处全《曾程堂记》:

    余同年友高君炳儒,主吴江县簿之二年。既请于府县,以新治舍。又趴其西,作堂三楹,为退食之所。规制稳密,不庳不隆。榜之曰“曾程”,以礼部尚书贛川曾公楙,中书舍人信安程公俱,尝为此官,示尊贤也。且属余记之。余幼侍先君,获拜二公席。益知其文章议论,轩轾一时,在京师已崭崭有人望。曾公既登华近,而程公亦赐第擢馆阁,迄为中兴第一流,先后典内外制。渡江文物,追配中原,二公有助焉。其去此虽远,而流风遗迹犹或可考。尚友昔人,炳儒得之矣。炳儒行终更去,一纸书入光范门,诸公当争挽致之。由西垣人北靡,丹青帝谟,鼓舞郡〔群〕听,则于二公何羡。虽然,孔子之贤贤,孟子之论世,其尊德乐道之风,可少废邪?后之君子,将有取于斯文。

    乾道三年四月朔日,赞皇李处全记。

    *

    范成大《新修主簿厅记》:

    州县主任,古谓之宦游。岂直以斗升易农而已哉。名山大川,雄尊奇秀之境,从事其间,足以窥览观而昌神明。古之君子,固有乐乎此矣。松江、太湖,水国之胜,当天下第一。四方好事者,想像其处,欲至而无繇。今行临东南,上大夫假道以奏名场。与夫商贾百族,棹船而逐利者,扬帆相摩。此其人皆有所期会,跳呼争先。乱次以济,终夜汹汹有声,其势岂能少留而一寓目。是虽日过乎前,而与未始至者奚辨。余家吴门,莽苍在望,又无声利火驰之役。宜能数游,而躬耕作苦。正尔少暇日,私念诚得筑室苇间,卜邻三高,以朝夕于斯,吾乐可胜计邪?乾道丙戌,八月既望间,从容泛舟垂虹。主县簿高君炳儒,适新作治所落其成,余与观焉。善自始役至是,财〔才〕七十日,而闬闳高昭,牖户靓深。髹缋甓墁,皆中度程,既聚庐之,百须无一可恨。而为之读书之斋,休坐之堂。修竹绕围,光景潇然。所谓垂虹者,乃在其旁数十百步耳。夫出有江湖之趣,居有清燕之适,此固古之君子宦游之乐。而余素愿朝夕于斯,而不可得者。炳儒之职,会计当而已。无催科敲扑之烦,奔命将迎之劳,而有可乐者如此。于是求文以为识。

    余闻汉高士不为主簿,孙子严徙舍而有喜色,士未遭随所遇而安。其可愧者,不立〔在〕我也。炳儒有文学行谊,而不卑其官。又作意而新之,视祭灶请比邻有加焉。其志固未易量。姑为叙其所可乐,以告后之贤者使共之。

    明年二月一日,顺阳范成大记并书。

    左迪功郎、平江府吴江县主簿、主管学事四明高文虎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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