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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槎余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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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劳将军庙去城东隅六十里许,祀屋久废,只隙地在焉。凡新官到任,必先此设祭。祀典不载其名爵,父老相传云,此神乃马伏波部下先锋将,方凯旋时牵马饮于河,马忽睹水中影,双蹄奋起,伤其阴而死,遂为神。余任时,彼中以例祀,祀毕,父老喜告曰:“任内当大吉。”未逾年,新守至,亦以例祀,众咸惊报曰:“祀器无故自裂于案,任内当不吉。”后岁余守卒,亦灵验矣哉。

    茨竹大如指,长逾二丈,节节生枝文采,士人家用植于居之周遭,以代垣墙,虽鸡犬不能逾越。阴森柔嫩,绿润如沃,可爱也。

    江鱼状如松江之鲈,身赤色,亦间有白色者,产于咸淡水交会之中。士人家以其肉细腻,初为脍烹之,极有味,皮厚如钱,此品不但胜绝海乡,虽江左鲥、鲈、鳜之味,亦无以尚也。

    玳瑁产于海洋深处,其大者不可得,小者时时有之。其地新官到任,渔人必携二三来献,皆小者耳。此物状如龟鳖,背负十二叶,有文藻,即玳瑁也。取用必倒悬其身,用器盛滚醋泼下,逐片应手而下,但不老大,则皮薄不堪用耳。

    茉莉花最繁,不但妇人簪之,童竖俱以绵穿成钏,缚髻上,香气袭人。

    酸笋大如臂,摘至用沸汤泡出苦水,投冷井水中浸二三曰,取出,缕如丝,醋煮可食。好事者携入中州,成罕物,京师勋戚家会酸笋汤,即此品也。

    桄榔木,类苎梨树,树抄梃出数枝,每枝必赘青珠数条,每条不下百余伙,计一树可得青珠百余条,团团悬挂若伞盖然,可爱也。其木最重,番舶用为枪,以代铁,其钟重锋芒,侔于铁也。色类花梨木而多综纹也。

    土果曰阳桃,大如拳,绿色明润,五棱并起剑脊,中核如花红子,味带酸,宜于酒后咀嚼之,俗多用晒干,作添案果用。

    儋耳与琼、崖、万三处鼎峙为郡,因参以十县十一守御所。其地孤悬海岛,平旷可耕之地多在周遭,深入则山愈广厚,黎婺岭居其中,以为镇,自汉武迄今几千年,外华内夷,卒不可变者,以创置州卫县所必因平原广陌,故周遭近治之民渐被曰深,风移俗易。然其中高山大岭,千层万叠,可耕之地少,黎人散则不多,聚则不少,且水土极恶,外人轻入,便染瘴疠,即其地险恶之势,以长黎人奔窜逃匿之习,兵吏乌能制之?此外华内夷之判隔,非人自为之,地势使之然也。

    荔枝凡几种,产于琼山。徐闻者有曰:进奉子核小而肉厚,味甚嘉。土人摘食,必以淡盐汤浸一宿则脂不粘手。野生及他种,味带酸,且核大而肉薄,稍不及也。

    黎村贸易处,近城则曰市场,在乡曰墟场,又曰集场。每三曰早晚二次,会集物货,四境妇女担负接踵于路,男子则不出也。其地殷实之家,畜妻多至四五辈,每曰与物本令出门贸易,俟回收息,或五分三分不等,获利多者为好妾,异待之,此黎风獠俗之难变也。

    芭蕉常年开花结实,有二种,一曰板蕉,大而味淡;一曰佛手蕉,小而甜,俗呼为蕉子,作常品,不似吾江南茂而不花,花而不实也。

    椰子树初栽时,用盐一二斗先置根下则易发。其俗家之周遭必植之,木干最长,至斗大方结实。当摘食,将在五六月之交,去外皮则壳实圆而黑润,肉至白,水至清且甜,饮之可祛暑气,今行商悬带椰瓢,是其壳也。又有一种小者端圆,堪作酒盏,出于文昌、琼山之境,他处则无也。

    凡深黎村,男女众多,必伐长木两头,搭屋各数间,上覆以草,中剖竹,下横上直,平铺如楼板,其下则虚焉,登陟必用梯,其俗呼曰栏房。遇晚,村中幼男女尽驱而上,听其自相谐偶。若婚姻,仍用讲求,不以此也。

    文昌海面当五月有失风飘至船只,不知何国人,内载有金丝鹦鹉、墨女、金条等件,地方分金坑女,止将鹦鹉送县申呈。镇、巡衙门公文驳行镇守府仍差人督责,原地方畏避,相率欲飘海,主其事者莫之为谋。余适抵郡,群咸来问计,余随请原文读之,将飘来船作覆来船改申,一塞而止,众咸称快。

    黎人善射好斗,积世之仇必报。每会聚亲朋,各席地而坐,饮酣,顾梁上弓矢,遂奋报仇之志,而众论称焉。其弓矢盖其祖先有几次斗败之耻,则射箭几次,射于梁上以记之,故云饮醉鼓。众复饮,相与叫号,作犬吠声,辄二三昼夜。自云系狗种,欲使祖先知而庇之也。以次则宰羊脔肉,裱散就近村落,无不踊跃接受,克曰起兵。仇家闻之,亦如此间法,募兵应敌临阵。遇有州县公差人役,乐请观战。两家妇女亦各集本营。当退食之际,妇女争出营认箭,两不拘忌,其俗云:“男子仇只结于男子面上,若及妇女,则于其父母家更添仇怨矣。”其胜败追奔,亦各有程度,不少逾之数。中罹锋镝死者,密以痊之,父母妻讳,不悲泣,恐敌人知为不武也。

    翡翠生于深黎之茂林峻岭,人罕得见。传云晴霁曰中始一出,阴晦竟曰不出,小大仅侔梁燕,羽翰五色离披可爱,人必积久探视,罗其巢始获之也。

    儋耳孤悬海岛,历书家不能备。其黎村各一老习知节候,与吉凶避忌之略,与历不爽毫发。大率以六十年已往之迹征验将来,固亦有机巧不能测处。尝取其本熟视,字画讹谬不可识,询其名,则曰《历底记》。

    儋耳七坊黎峒,山水险恶。其俗闲习弓矢,好斗战。中多可耕之地,额粮八百余石。弘治末困于征求,土官符蚺蛇者扇动诸黎,远迩向应,得兵万余,攻城略地,一方罹患。镇、巡二司调动汉达官兵二万名员会临本境,分作五道捣其巢,第一道首临落窑境,黎首符那楠率轻兵据险迎敌,官民兵死者三千余,而分守重臣亦与难焉。其四道闻风溃回,此盖轻率无纪律故耳。势曰益猖獗,纵横四出无忌。继而请于朝,命将益兵,前部方入临高县境,贼众适至,官兵中道截出,一战胜捷,偏帅亦中流矢卒。蚺蛇持勇轻出,逼夺民女为妾,饮酒留连。官军踵其迹,轻骑赴之。谋渡水脱走,误投深涧,骑争逐之,中箭死,余党招抚讫。嘉靖初,符蚺蛇从侄符崇仁、符文龙争立,起兵仇杀,因而扇动诸黎阴助作逆。余适拜官莅其境,士民咸忧色蹙额道其故,余答曰:“可徐抚之。”未几,崇仁、文龙弟男相继率所部来见,劳遣之,余知二酋已获系狱,故发问曰:“崇仁、文龙何不亲至?”众戚然曰:“上司收狱正严。”余答曰:“小事,行将保回安生。”众忻然感谢。郡士民闻之骇然,曰:“此辈宽假,即渔肉我民矣。”余不答。既而,阅狱,纵系囚二百人,州人咸赏我宽大之度。彼黎众见之,尽阖首祝天曰:“我辈冤业当散矣。”余随查该峒粮俱无追纳,示谕黎老,各出长计,转请海道明示。黎众争相告,乞辜保其主,余谕之曰:“事当徐徐,此番先保,各从完粮,次保其主,何如?”众曰:“诺。”已而,得请,从黎俱纵回。前此土官每石粮征银八九钱,余欲收其心,先申达上司,将该峒黎粮品搭见征无征均照京价二钱五分征收,示各黎俱亲身赴纳。因其来归,人人抚谕,籍其名氏,编置十甲。辨粮除排年外,每排另立知数、协辨、小甲各二名,又总置、总甲、黎老各二名,共有百余人,则掌兵头目各有所事,乐于自专,不顾其主矣。曰久寝向有司,余密察识其情,却将诸首恶五十余名解至省狱,二千余里外,相继牢死,大患潜消。后落窑峒黎闻风向化,亦告编版籍粮差讫,州仓积存,听征粮斛,准作本州官军俸粮敷散,地方平妥。余后复从事广西,竟有加俸二级思命,檄未下而已转官南安矣。

    千里石塘在崖州海面之七百里外,相传此石比海水特下八九尺,海舶必远避而行,一堕既不能出矣。万里长堤出其南,波流甚急,舟入回溜中,未有能脱者。番舶久惯,自能避,虽风汛亦无虞。又有鬼哭滩,极怪异,舟至则没头、只手、独足、短秃鬼百十争互为群来赶,舟人以米饭频频投之即止,未闻有害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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