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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争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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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太守寇恂依法处置。贾复深以为耻,说过颍川的时候一定要报复寇恂。寇恂知道后,以天下未定,应以大局为重,巧施妙计,避免了与贾复的直接冲突。事见《后汉书·寇恂传》。

    [22] 物势之反:指表面上与实质上效果相反的行动。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龙蛇之蛰以存身,尺蠖之屈以求伸,虫微物耳,尚知蟠屈,况于人乎!”

    [23] 下之:处于他的下面,甘拜下风。

    [24] 屈雠:使仇敌屈服。

    [25] 裕:宽大,宽容。《周易·系辞下》:“益,德之裕也。”韩康伯注:“能益物者,其德宽大也。”

    [26] 赫赫:显赫盛大。

    [27] 变在萌而争之:福祸变化还在萌芽时进行争竞。

    [28] 陈余:战国末魏国大梁(今河南开封西北)人,与张耳为刎颈之交。秦末参加反秦起义,与武臣、张耳等人北略赵地,并拥立武臣为王。后与张耳关系破裂。项羽分封时,因觉得分封不公,愤而依附田荣,赶走常山王张耳,迎赵歇为王。汉高帝三年,张耳韩信破赵,陈余被杀。张耳:战国末魏国大梁(今河南开封西北)人,少时为信陵君门客,与陈余俱为当时名士。秦灭魏以后,因受到朝廷的悬赏缉拿,与陈余改名换姓逃至陈。秦末参加反秦起义,劝陈胜立六国之后,未被采纳。后又请兵略赵地,立武臣为赵王。巨鹿之战后,与陈余关系恶化。项羽分封诸侯,张耳被封为常山王。后受到陈余袭击,投奔刘邦,随韩信破赵,后被刘邦立为赵王。

    [29] 卒受离身之害:终于遭受自身败亡后代灭绝的灾祸。卒,终于。离身,自身败亡后代灭绝。

    [30] 彭宠:西汉末南阳宛(今河南南阳)人,字伯通。少为郡吏,更始政权建立后任偏将军,行渔阳太守事。后归附刘秀,封建忠侯,赐号大将军。为刘秀势力的扩张立有大功,因功高赏薄,心怀不满,又与幽州牧朱浮不和,于建武二年发兵反,自立为燕王,后被杀。朱浮:东汉初沛国萧(今安徽萧县西北)人,字叔元。新莽末年,随刘秀起兵,破王郎,拜为大将军、幽州牧,封武阳侯。与渔阳太守彭宠关系恶化,被彭宠打败。光武帝爱其才,任为执金吾,徙封父城侯。以后历任太仆、大司空等职。后因卖弄国恩被免官。因好陵折同僚,明帝永平中被赐死。郄:同“隙”,嫌隙。

    译文

    然而争强好胜之人,却说不是这样。他们认为处在众人之前是迅捷锐利,认为处在众人之后是停留滞后,认为处在众人之下是卑微屈服,认为超过同等人是异才英杰,认为谦让对手是避让屈辱,认为凌驾人上是崇高超绝。所以他们不顾一切地重复以往的错误,不能从错误中自觉返回。用对抗的态度对待贤者,必然得到谦让。抱对抗的态度对待急暴之人,必然造成敌对非难。敌对非难已经造成,则是非的道理必然混沌难以辨明。是非的道理混沌难以辨明,则与自己诋毁自己有什么不同!别人诋毁自己,全都因怨恨之气爆发而变故征兆发生出现。诋毁之人必然会用一件事作为借口,把毁谤的实质掩饰起来。其余的旁听之人虽然不全部相信他们所说的借口,还是有一半认为是对的。自己对诋毁者的回击报复,也像诋毁者那样。归根到底,都有一半可信,远近之人所看所听都信以为然。这就是说气愤相交激烈争斗,是改换用对方的嘴来自我毁谤。同时用语言互相争斗,是借别人的手来打自己。这种行为不是太荒谬使人不解了吗!然而追究其所发生的原因,难道深切责备自身的错误,能够引起这种变故争讼吗?全都是由于在内宽恕之心不足,对外埋怨他人不停所造成的。或者是由于怨恨对方轻视自己,或者是痛恨对方胜过自己。自己浅薄而对方轻视自己,这是我理亏而对方理直。如果我贤能而对方不知道,则被轻视就不是自己的过错了。如果对方贤能而位置处在自己前面,则是因为自己的德行还没达到。如果德行相当而对方在我前面,则是因为自己的德行与他接近略低。这样有什么可怨恨的呢!而且两个人的贤能没有差别,那么能谦让的就是杰出的人才。两个人争抢杰出而不分上下,那么争抢用力大的为劣等。所以蔺相如因为回车躲避廉颇的羞辱而胜出一筹,寇恂因为避免与贾复争斗而获得贤名。行动的结果在表面上与实质上截然相反,这就是君子所说的道理。君子知道弯曲可以达到伸展的目的,所以忍含屈辱而不推辞。他们知道卑辞谦让可以胜过对手,所以毫不迟疑地选择处在下边的位置。然而等到最终的结果,乃是转祸为福,使仇人屈服化为朋友。使怨恨仇视不延及后代,而谦让的美名却永远地流传下去。君子所说的道理,难道不是宽容吗!而且君子能忍受小小的嫌隙,所以没有变成大斗的讼争。小人不能忍受小小的愤怒,最终招致大大的失败屈辱。对方怨恨很小的时候甘拜下风,还可以实践谦逊的美德。福祸变化还在萌芽时就进行争竞,就会酿成无法挽救的大祸。所以陈余因为与张耳关系的变糟,最终遭受自身败亡后代灭绝的灾祸;彭宠因为与朱浮的矛盾,最终落得被杀的下场。认识福祸转化发生的缘由,能够对此不谨慎吗!

    赏析与点评

    英国赫赫有名的历史学家汤因比(Arnold Toynbee, 一八八九至一九七五)曾有名言,大意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未在历史上吸取任何教训。真是一针见血,诚为确论!所以史上正负人物的下场,对世人仿佛没起警诫作用,结果,仍有不少人前仆后继的,争相甘作小人。他们目空一切,恃强凌弱,因此,判断别人高下便颠倒是非。例如,以装腔作势者为进取,却反以礼贤下士者为卑躬屈膝等等。又由于爱好纷争,滋事寻衅,结果,落在旁人的眼中,自己与那相争者,一同被瞧不起,如刘劭所说,形同自谤。

    小人之所以一蠢至此,深入分析,其实就是缺乏自我反省的意识。人为何会不作反省呢?真正原因,在于人不肯、不愿,因而不能面对自我,人一旦面对真正的自我,见其千疮百孔、衰败不堪,实不忍卒睹,既然不能卒睹,所以索性不睹。这正好反过来显示出小人的“自我形象”破碎不堪,所以,凡没有自省力的人,其实都是自我形象残破不全的可怜之徒。

    君子则相反,深明甘于下风,不急求成,反能获取最完满结果的道理。所以战国时蔺相如与廉颇,同为赵国大将,但两者有争,蔺为免于道上遇廉而生争执,故掉转车头避之,最终感动了廉,两人复归和好,历史就大赞蔺之谦让,使其流芳百世。相反,秦末天下大乱,陈余、张耳本为知交,但终因争权而反目成仇,最后张耳把当年好友诛杀,两人遗臭万年。本节中,刘劭两度回溯历史,印证了君子心胸广阔,能成己成人之论。

    是故君子之求胜也,以推让为利锐,以自修为棚橹[1],静则闭嘿泯之玄门[2],动则由恭顺之通路[3]。是以战胜而争不形[4],敌服而怨不构。若然者悔吝不存于声色[5],夫何显争之有哉!彼显争者,必自以为贤人,而人以为险诐者[6]。实无险德,则无可毁之义。若信有险德,又何可与讼乎!险而与之讼,是柙兕而撄虎[7],其可乎?怒而害人,亦必矣。《易》曰:﹃险而违者讼,讼必有众起﹄[8]。《老子》曰:﹃夫惟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是故君子以争途之不可由也。

    [1] 棚:棚阁,即敌楼。《资治通鉴·唐肃宗至德二年》:“贼又以钩车钩城上棚阁。”胡三省注:“棚阁者,于城上架木为棚,跳出城外四五尺许,上有屋宇以蔽风雨,战士居之,以临御外敌。今人谓之敌楼。”橹:很大的盾牌。棚橹即防御武器。

    [2] 嘿泯之玄门:寂静沉默清静无为的大门。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时可以静,则重闭而玄嘿;时可以动,则履正而后进。”

    [3] 由:遵从。

    [4] 争不形:不形成争竞。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动静得节,故胜无与争;争不以力,故胜功建耳。”

    [5] 悔吝:悔恨。《后汉书·马援传》:“出征交趾,土多瘴气,援与妻子生诀,无悔吝之心。”

    [6] 险诐:阴险邪僻。《诗经·周南·卷耳序》:“内有进贤之志,而无险诐私谒之心。”孔颖达疏:“险诐者,情实不正、誉恶为善之辞也。”

    [7] 柙兕(sì):把犀牛关进笼子。撄虎:迫近老虎。撄,迫近。《孟子·尽心下》:“有众逐虎,虎负嵎,莫之敢撄。”

    [8] 险而违者讼,讼必有众起: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言险而行违,必起众而成讼矣。”《周易·谦》:“饮食必有讼,讼必有众起”。这句话与《周易》原话有异。

    译文

    所以君子求胜的方法,是把推辞谦让作为利刃锐器,把自我修养作为防御的武器,静时则关闭寂静沉默清静无为的大门,动时则遵从恭敬顺从的通衢大路。所以他会取胜而不形成争竞,对手屈服而构不成怨恨。如果是这样就会脸上连悔恨之色都没有,怎么会发生公开的争竞呢!那些公开与人争竞的人,必然是自以为贤能,而别人却认为是阴险邪僻的人。如果他确实没有阴险邪僻的品德,则没有可诋毁的地方。如果确实有阴险邪僻的品德,又何必与他争论呢!明明是阴险邪僻的人却与他争论,就好像把犀牛关进笼中和迫近被逼到绝路上的老虎一样,这怎么可以呢?如果这样,他们就会怒而害人,这是必然的。《周易》说:“言论险恶行动违背常规,必然引起众人起来和他争论。”《老子》说:“正是因为不和别人争,所以天下没有人能够与之争。”所以君子认为争竞之路不可行啊。

    赏析与点评

    本节进一步论证贤人君子必行谦让之道,小人奸佞必走上穷途末路,既应验了《易经》提出的警告,劝人不要争端,又印证了老子所言,不与人相争,才能赢尽天下人之心。

    是以越俗乘高[1],独行于三等之上[2]。何谓三等?大无功而自矜,一等。有功而伐之,二等。功大而不伐,三等。愚而好胜,一等。贤而尚人,二等。贤而能让,三等。缓己急人[3],一等。急己急人,二等。急己宽人,三等。凡此数者[4],皆道之奇[5],物之变也。三变而后得之,故人莫能及也。夫惟知道通变者[6],然后能处之。是故孟之反以不伐[7],获圣人之誉。管叔以辞赏[8],受嘉重之赐[9]。夫岂诡遇以求之哉[10]?乃纯德自然之所合也。彼君子知自损之为益,故功一而美二[11]。小人不知自益之为损,故一伐而并失。由此论之,则不伐者,伐之也。不争者,争之也。让敌者,胜之也。下众者,上之也。君子诚能睹争途之名险,独乘高于玄路[12],则光晖焕而日新[13],德声伦于古人矣[14]。

    [1] 越俗乘高:超越世俗登至高处。

    [2] 独行:不随世俗沉浮。

    [3] 缓己急人:对己宽松对人严格。

    [4] 凡此数者:所有这几等。

    [5] 道之奇:争和让道理的特殊表现。

    [6] 知道通变:知道道理通晓变化。

    [7] 孟之反:春秋时鲁国大夫,名侧,字反。鲁哀公十一年,鲁军与齐军战,大败,孟侧在败退时走在最后。走到城门时,受到人们赞扬。他却用鞭子打着马说:“非敢后也,马不进也。”事见《论语·雍也》何晏《集解》。

    [8] 管叔:西周初人,又称叔鲜,周初三监之一,周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武王灭商后被封于管(今河南郑州),监视武庚及殷遗民。周成王时因不满周公摄政,与武庚起兵作乱,兵败被杀。管叔并无辞赏受嘉奖之事,此处管叔疑为三国时的管宁。见《三国志·魏书·管宁传》及裴松之注。

    [9] 嘉重:重重嘉奖。

    [10] 诡遇以求:用不正当的手段去求取。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岂故不伐辞赏,诡情求名耶?”

    [11] 功一而美二:一件事而收到两种好结果。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自损而行成名立。”功,事情,事业。《诗经·豳风·七月》:“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朱熹《集传》:“功,葺治之事。”

    [12] 玄路:脱离世俗玄远高妙的境界。

    [13] 焕:放射光芒。

    [14] 伦:类,同。

    译文

    所以要超越世俗登至高处,不随世俗沉浮处在三等之上。什么是三等?没有大功却自高自大,一等。有功却自我夸耀,二等。立有大功却不自夸,三等。愚钝却争强好胜,一等。贤能又能推崇别人,二等。贤能又能谦让别人,三等。对己宽松对人严格,一等。对自己和别人都严格,二等。对自己严格对别人宽松,三等。所有这几等,都是争和让道理的具体表现,从而使事物结果变化。经过三等变化之后而掌握了这个道理,所以没有人能够赶得上。只有知道道理通晓变化,才能够处在上等的位置。所以孟之反因为不自夸,受到孔子的称赞。管叔因为推辞赏赐,受到重重的嘉奖。怎么能说这些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去求取的呢?这是纯正的道德在内部自然而发又与争让变化的道理吻合啊。君子知道自我贬损是有益的,所以能做一件事而收到两种好结果。小人不知道自满会招致损失,所以一个自我夸耀而失去双倍的东西。由此而论,不自夸,却受到夸赞。不争名夺利,却收到争的效果。谦让对手,却能够战胜他。处在众人之下,最终却在众人之上。君子如果真能看到争竞的道路凶险,独自登高在脱离世俗玄远高妙的坦途行进,就会光芒四射日新月异,品德和名声等同于古代的贤人。

    赏析与点评

    本章中,刘劭区分了三等次的人,其律人律己的行事特色,可参本篇导读,要特别补充的是,刘劭强调要成为第三等人,亦即最上等的人,必须久经历练,由第一等上升到第三等,从而将先天已潜存的禀性发挥出来。最上等之人,思通玄微,明白越争则越失,相反,越让则越得,这与常识完全相反,正是老子“反者道之动”的上佳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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