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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藻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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惮也。」

    人问抚军:「殷浩谈竟何如?」答曰:「不能胜人,差可献酬群心。」

    简文云:「谢安南清令不如其弟,安南,谢奉也。已见。谢氏谱曰:「奉弟聘,字弘远。历侍中、廷尉卿。」学义不及孔岩,中兴书曰:「岩字彭祖,会稽山阴人。父俭,〔一〕黄门侍郎。岩有才学,历丹阳尹、尚书、西阳侯,在朝多所匡正。为吴兴太守,大得民和。后卒于家。」居然自胜。」言奉任天真也。

    【校文】

    注「父俭」「俭」,景宋本作「伦」。

    【笺疏】

    〔一〕程炎震云:「晋书本传:岩作严,父俭作父伦。」

    未废海西公时,王元琳问桓元子:「箕子、比干,迹异心同,不审明公孰是孰非?」曰:「仁称不异,宁为管仲。」论语曰:「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子曰:『殷有三仁焉。』」「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不以兵车,管仲之力。如其仁!如其仁!』」

    刘丹阳、王长史在瓦官寺集,桓护军亦在坐,桓伊已见。共商略西朝及江左人物。或问:「杜弘治何如卫虎?」桓答曰:「弘治肤清,卫虎奕奕神令。」王、刘善其言。虎,卫玠小字。玠别传曰:「永和中,刘真长、谢仁祖共商略中朝人。或问:『杜弘治可方卫洗马不?』谢曰:『安得比!其闲可容数人。』」江左名士传曰:「刘真长曰:『吾请评之,弘治肤清,叔宝神清。』论者谓为知言。」

    刘尹抚王长史背曰:「阿奴比丞相,但有都长。」〔一〕阿奴,蒙小字也。〔二〕都,美也。司马相如传曰:「闲雅甚都。」语林曰:「刘真长与丞相不相得,每曰:『阿奴比丞相,条达清长。』」

    【笺疏】

    〔一〕程炎震云:「文选卷四十七袁宏三国名臣赞:『子瑜都长。』注曰:『都长,谓体貌都闲而雅,性长厚也。』」

    〔二〕嘉锡案:阿奴,非蒙字,说见方正篇「周叔治作晋陵太守」条。

    刘尹、王长史同坐,长史酒酣起舞。刘尹曰:「阿奴今日不复减向子期。」类秀之任率也。

    桓公问孔西阳:「安石何如仲文?」西阳即孔岩也。孔思未对,反问公曰:「何如?」答曰:「安石居然不可陵践其处,故乃胜也。」〔一〕

    【校文】

    「故乃胜也」景宋本及沈本无「乃」字。

    【笺疏】

    〔一〕程炎震云:「此仲文未知何人,刘氏无注,盖即殷仲文也。仲文之妻,桓玄之姊,即温婿矣。故欲以安石拟之。又以其年辈不伦,故仍以安为胜耳。」又云:「岩盖尝事桓温,晋书略之。」

    谢公与时贤共赏说,遏、胡儿并在坐。公问李弘度曰:「卿家平阳,何如乐令?」晋诸公赞曰:「李重字茂曾,江夏锺武人。少以清尚见称。历吏部郎、平阳太守。」于是李潸然流涕曰:「赵王篡逆,乐令亲授玺绶。晋阳秋曰:「赵王伦篡位,乐广与满奋、崔随进玺绶。」亡伯雅正,耻处乱朝,遂至仰药。〔一〕恐难以相比!此自显于事实,非私亲之言。」晋诸公赞曰:「赵王为相国,取重为左司马,重以伦将篡,辞疾不就。敦喻之,重不复自治,〔二〕至于笃甚。扶曳受拜,数日卒。时人惜之。赠散骑常侍。」谢公语胡儿曰:「有识者果不异人意。」

    【校文】

    注「茂曾」袁本误「茂重」。沈校改。

    【笺疏】

    〔一〕本书贤媛篇曰:「孙秀欲立威权,遂逼重自裁。」

    〔二〕嘉锡案:魏志李通传注引晋诸公赞作「重遂不复自活」,然贤媛篇注云:「重知赵王伦作乱,有疾不治,遂以致卒。」则作治为是。

    王修龄问王长史:「我家临川,何如卿家宛陵?」长史未答,修龄曰:「临川誉贵。」长史曰:「宛陵未为不贵。」中兴书曰:「羲之自会稽王友,改授临川太守。〔一〕王述从骠骑功曹,出为宛陵令。述之为宛陵,多修为家之具,初有劳苦之声。丞相王导使人谓之曰:『名父之子,屈临小县,甚不宜尔。』述答曰:『足自当止。』时人未之达也。后屡临州郡,无所造作,世始叹服之。」

    【笺疏】

    〔一〕程炎震云:「右军为临川,今晋书本传不载。据此,知与述为宛陵同时也。盖庾亮在江州时,咸康间。」何焯义门读书记评曾巩墨池记曰:「中兴书云:『羲之授临川太守。』梁虞龢论书表曰:『羲之所书紫纸,多是少年临川时迹。』今晋书漏其为临川太守。」

    刘尹至王长史许清言,时苟子年十三,〔一〕倚床边听。既去,问父曰:「刘尹语何如尊?」长史曰:「韶音令辞,〔二〕不如我;往辄破的,胜我。」刘惔别传曰:「惔有俊才,其谈咏虚胜,理会所归,王蒙略同,而叙致过之,其词当也。」

    【笺疏】

    〔一〕程炎震云:「苟子年十三,是永和三年,其年王蒙死矣。」

    〔二〕韶音,犹美音也。说文云:「韶,虞、舜乐也。书曰『箫韶九成,凤皇来仪』,从音召声。」原本玉篇云:「韶,视昭反。野王案:『舜乐名也。』礼记:『韶,继也。』郑玄曰:『韶之言绍也。言舜能绍尧之德也。』」嘉锡案:唐以前字书及经传训诂凡释韶字,不出顾野王所举诸义。而继也,绍也,正释舜乐之所以名韶,只是一义,别无他解。故段玉裁说文注云:「韶字盖舜时始制也。至宋人之集韵平声四宵及类篇三始云:『一曰美也。』元人韵会举要下平二萧亦云『一曰美也』。凡言韶华、韶光,取此。」今据世说此条云「韶音令辞」,后又云「长史韶兴」,知以韶为美,东晋人已如此。盖因论语谓「韶尽美,又尽善」,遂引申之云尔。此六朝人用字与两汉不同处。

    谢万寿春败后,〔一〕简文问郗超:「万自可败,那得乃尔失士卒情?」超曰:「伊以率任之性,欲区别智勇。」中兴书曰:「万之为豫州,氐、羌暴掠司、豫,鲜卑屯结并、冀,万既受方任,自率众人颍,以援洛阳。万矜豪傲物,失士众之心。北中郎郗昙以疾还彭城,万以为贼盛致退,便向还南,遂自溃乱,狼狈单归。太宗责之,废为庶人。」

    【校文】

    注「士众之心」「心」,景宋本及沈本作「和」。

    注「便向还南」「向」,景宋本及沈本作「回」。

    【笺疏】

    〔一〕程炎震云:「谢万之败,在升平三年。」

    刘尹谓谢仁祖曰:「自吾有四友,〔一〕门人加亲。」谓许玄度曰:「自吾有由,恶言不及于耳。」二人皆受而不恨。尚书大传曰:「孔子曰:『文王有四友,自吾得回也,门人加亲,是非胥附邪?自吾得赐也,远方之士至,是非奔走邪?自吾得师也,前有辉,后有光,是非先后邪?自吾得由也,恶言不入于耳,是非御侮邪?』」

    【笺疏】

    〔一〕程炎震云:「李莼客曰:『四友字当为回,与下句一例,形近故误耳。』」

    世目殷中军:「思纬淹通,比羊叔子。」羊祜德高一世,才经夷险。渊源蒸烛之曜,岂喻日月之明也。

    有人问谢安石、王坦之优劣于桓公。桓公停欲言,中悔曰:「卿喜传人语,不能复语卿。」

    王中郎尝问刘长沙曰:「我何如苟子?」大司马官属名曰:「刘奭字文时,彭城人。」刘氏谱曰:「奭祖昶,彭城内史。父济,临海令。奭历车骑咨议、长沙相、散骑常侍。」刘答曰:「卿才乃当不胜苟子,然会名处多。」王笑曰:「痴!」

    支道林问孙兴公:「君何如许掾?」孙曰:「高情远致,弟子蚤已服膺;一吟一咏,许将北面。」

    王右军问许玄度:「卿自言何如安石?」〔一〕许未答,王因曰:「安石故相为雄,阿万当裂眼争邪?」中兴书曰:「万器量不及安石,虽居藩任,安在私门之时,名称居万上也。」

    【校文】

    「何如安石」「石」,沈本作「万」。

    「相为雄」「为」,景宋本作「与」。

    【笺疏】

    〔一〕程炎震云:「宋本石作万。」

    刘尹云:「人言江虨田舍,江乃自田宅屯。」谓能多出有也。

    谢公云:「金谷中苏绍最胜。」〔一〕绍是石崇姊夫〔二〕,苏则孙,愉子也。石崇金谷诗叙曰:「余以元康六年,从太仆卿出为使,持节监青、徐诸军事、征虏将军。有别庐在河南县界金谷涧中,或高或下,有清泉茂林,众果竹柏、药草之属,莫不毕备。又有水碓、鱼池、土窟,其为娱目欢心之物备矣。时征西大将军祭酒王诩当还长安,余与众贤共送往涧中,昼夜游宴,屡迁其坐。或登高临下,或列坐水滨。时琴瑟笙筑,合载车中,道路并作。及住,令与鼓吹递奏。遂各赋诗,以叙中怀。或不能者,罚酒三斗。感性命之不永,惧凋落之无期。故具列时人官号、姓名、年纪,又写诗箸后。后之好事者,其览之哉!凡三十人,吴王师、议郎、关中侯、始平武功苏绍字世嗣,年五十,为首。」〔三〕魏书曰:「苏则字文师,扶风武功人。刚直疾恶,常慕汲黯之为人。仕至侍中、河东相。」晋百官名曰:「愉字休豫,则次子。」山涛启事曰:「愉忠义有智意,位至光禄大夫。」

    【笺疏】

    〔一〕嘉锡案:大唐传载曰:「洛阳金谷去城二十五里。晋石崇依金谷为园苑,高台飞阁,余址隐嶙。独有一皂荚树,至今郁茂。」晋书李含传云:「含陇西狄道人,侨居始平。司徒选含领始平中正。含自以陇西人,虽户属始平,非所综悉,以让常山太守苏韶。」今此苏绍,正籍始平,当即一人。绍、韶不同,以其字世嗣推之,作绍为是。

    〔二〕李详云:「详案:魏志苏则传裴注云『石崇妻,绍之兄女』。此云绍为石崇姊夫,疑为辈行不伦。」

    〔三〕嘉锡案:御览九百十九引石崇金谷诗序曰:「吾有庐在河南金谷中,去城十里,有田十顷,羊二百口,鸡猪鹅鸭之类莫不毕备。」字句多出孝标注所引之外。案本书企羡篇曰:「王右军得人以兰亭集序方金谷诗序,又以己敌石崇,甚有欣色。」若如此注所引,寂寥短章,远不如兰亭序之情文兼至,右军何取而欣羡之哉?以御览证之,知其所刊削多矣。疑亦出于宋人晏殊辈之妄删,未必孝标原本如此也。至于御览九百六十四又引金谷诗序曰「杂果庶乎万株」,则文选四十五所载石季伦思归引序亦有「百木几于万株」之句,疑御览误引,非此篇佚文。

    孙星衍续古文苑十一曰:「案容止篇注又引石崇金谷诗叙曰:『王诩字季允,琅玡人。』盖三十人皆有爵里名氏,品藻篇不曾备引也。」魏志苏则传注曰:「臣松之案:愉子绍,字世嗣,为吴王师。石崇妻,绍之兄女也。绍有诗在金谷集。」

    刘尹目庾中郎:「虽言不愔愔似道,突兀差可以拟道。」名士传曰:「敳颓然渊放,莫有动其听者。」

    孙承公云:「谢公清于无奕,中兴书曰:「孙统字承公,〔一〕太原人。善属文,时人谓其有祖楚风。仕至余姚令。」润于林道。」陈逵别传曰:「逵字林道,颍川许昌人。祖淮,太尉。父畛,光禄大夫。逵少有干,以清敏立名。袭封广陵公、黄门郎、西中郎将,领梁、淮南二郡太守。」〔二〕

    【笺疏】

    〔一〕嘉锡案:此统字不避昭明讳,盖宋人所校正。

    〔二〕程炎震云:「魏志二十二陈群传注曰:『群之后名位遂微,谌孙佐,佐子准太尉,封广陵郡公,准孙逵。』」

    或问林公:「司州何如二谢?」林公曰:「故当攀安提万。」王胡之别传曰:「胡之好谈谐,善属文辞,为当世所重。」

    【校文】

    注「谈谐」「谐」,景宋本作「讲」。

    孙兴公、许玄度皆一时名流。或重许高情,则鄙孙秽行;或爱孙才藻,而无取于许。宋明帝文章志曰:「绰博涉经史,长于属文,与许询俱与负俗之谈。询卒不降志,而绰婴纶世务焉。」续晋阳秋曰:「绰虽有文才,而诞纵多秽行,时人鄙之。」

    【校文】

    注「俱与负俗」「与」,景宋本及沈本作「有」。

    郗嘉宾道谢公:「造虽不深彻,而缠绵纶至。」又曰:「右军诣嘉宾。」嘉宾闻之云:「不得称诣,政得谓之朋耳!」谢公以嘉宾言为得。凡彻诣者,盖深核之名也。谢不彻,王亦不诣。谢、王于理,相与为朋俦也。

    庾道季云:「思理伦和,吾愧康伯;志力强正,吾愧文度。自此以还,吾皆百之。」庾龢已见。

    王僧恩轻林公,蓝田曰:「勿学汝兄,汝兄自不如伊。」僧恩,王祎之小字也。王氏世家曰:「祎之字文劭,述次子。少知名,尚寻阳公主。仕至中书郎,未三十而卒。坦之悼念,与桓温称之,赠散骑常侍。」

    简文问孙兴公:「袁羊何似?」答曰:「不知者不负其才;知之者无取其体。」言其有才而无德也。

    蔡叔子云:〔一〕「韩康伯虽无骨干,然亦肤立。」〔二〕

    【笺疏】

    〔一〕程炎震云:「蔡系字子叔。此叔子二字盖误倒。」

    〔二〕嘉锡案:康伯为人肥壮,故轻诋篇注引范启云:「韩康伯似肉鸭。」此言其虽无骨干,而其见于外者亦足自立也。

    郗嘉宾问谢太傅曰:「林公谈何如嵇公?」谢云:「嵇公勤着脚,裁可得去耳。」〔一〕支遁传曰:「遁神悟机发,风期所得,自然超迈也。」又问:「殷何如支?」谢曰:「正尔有超拔,支乃过殷。然亹亹论辩,恐□欲制支。」〔二〕

    【笺疏】

    〔一〕嘉锡案:高僧传四曰:「郗超问谢安:『林公谈何如嵇中散?』安曰:『嵇努力裁得去耳。』」此云「勤着脚」,盖谓嵇须努力向前,方可及支。

    〔二〕嘉锡案:本篇载安答王子敬语,以为支遁不如庾亮。又答王孝伯,谓支并不如王蒙、刘惔。今乃谓中散努力,纔得及支;而殷浩却能制支,是中散之不如庾亮辈也。乃在层累之下也。夫庾、殷庸才,王仲祖亦谈客耳,讵足上拟嵇公?刘真长虽有才识,恐亦非嵇之比。支遁缁流,又不足论。安石褒贬,抑何不平?虽所评专指清谈,非论人品,然安石之去中散远矣!何从亲接謦欬,而遽裁量其高下耶?此必流传之误,理不可信。程炎震云:「高僧传云:『恐殷制支』此处□必是殷字,宋初讳殷,后来未及填写耳。」

    庾道季云:〔一〕「廉颇、蔺相如虽千载上死人,懔懔恒如有生气。〔二〕史记曰:「廉颇者,赵良将也。以勇气闻诸侯。蔺相如者,赵人也。赵惠文王时,得楚和氏璧,秦昭王请以十五城易之。赵遣相如送璧,秦受之,无还城意。相如请璧示其瑕,因持璧却立倚柱,怒发上冲冠曰:『王欲急臣,臣头今与璧俱碎。』秦王谢之。后秦王使赵王鼓瑟,相如请秦王击筑。赵以相如功大,拜上卿,位在廉颇上。」曹蜍、蜍,曹茂之小字也。曹氏谱曰:「茂之字永世,彭城人也。祖韶,镇东将军司马。父曼,少府卿。茂之仕至尚书郎。」李志晋百官名曰:「志字温祖,江夏锺武人。」李氏谱曰:「志祖重,散骑常侍。父慕,纯阳令。〔三〕志仕至员外常侍、南康相。」虽见在,厌厌如九泉下人。〔四〕人皆如此,便可结绳而治,但恐狐狸□噉尽。」言人皆如曹、李质鲁淳?,则天下无奸民,可结绳致治。然才智无闻,功迹俱灭,身尽于狐狸,无擅世之名也。

    【笺疏】

    〔一〕程炎震云:「金楼子九上引此文云:『并抑抗之论也。』惟云『晋中朝庾道季』,中朝字有误。」嘉锡案:金楼子立言篇作「曹摅」,或梁元帝所见本与孝标不同。

    〔二〕山谷外集注一引作「尚凛凛有生气」。

    〔三〕程炎震云:「晋无纯阳县,恐是绥阳,属荆州新城郡。」

    〔四〕「厌厌」,金楼子作「黯黯」。

    卫君长是萧祖周妇兄,谢公问孙僧奴:僧奴,孙腾小字也。晋百官名曰:「腾字伯海,太原人。」中兴书曰:「腾,紞子也。〔一〕博学。历中庶子、廷尉。」「君家道卫君长云何?」孙曰:「云是世业人。」谢曰:「殊不尔,卫自是理义人。」于时以比殷洪远。

    【笺疏】

    〔一〕嘉锡案:腾,孙统子,见晋书五十六孙楚传。此作紞误。

    王子敬问谢公:「林公何如庾公?」谢殊不受,答曰:「先辈初无论,庾公自足没林公。」殷羡言行曰:「时有人称庾太尉理者。羡曰:『此公好举宗本槌人。』」

    【校文】

    注「宗本槌人」「宗」,景宋本作「素」。

    谢遏诸人共道竹林优劣,谢公云:「先辈初不臧贬七贤。」魏氏春秋曰:「山涛通简有德,秀、咸、戎、伶朗达有俊才。于时之谈,以阮为首,王戎次之,山、向之徒,皆其伦也。」若如盛言,则非无臧贬,此言谬也。〔一〕

    【笺疏】

    〔一〕嘉锡案:竹林诸人,在当时齐名并品,自无高下。若知人论世,考厥生平,则其优劣,亦有可言。叔夜人中卧龙,如孤松之独立。乃心魏室,菲薄权奸,卒以伉直不容,死非其罪。际正始风流之会,有东京节义之遗。虽保身之术疏,而高世之行着。七子之中,其最优乎!嗣宗阳狂玩世,志求苟免,知括囊之无咎,故纵酒以自全。然不免草劝进之文词,为马昭之狎客,智虽足多,行固无取。宜其慕浮诞者,奉为宗主;而重名教者,谓之罪人矣。巨源之典选举,有当官之誉。而其在霸府,实入幕之宾。虽号名臣,却为叛党。平生善与时俯仰,以取富贵。迹其终始,功名之士耳。仲容借驴追婢,偕猪共饮,贻讥清议,直一狂生。徒以从其叔父游,为之附庸而已。子期以注庄显,伯伦以酒德着。流风余韵,蔑尔无闻,不足多讥,聊可备数。浚冲居官则阘茸,持身则贪□。王夷甫辈承其衣钵,遂致神州陆沈。斯真窃位之盗臣,抑亦王纲之巨蠹。名士若兹,风斯下矣。魏氏春秋之评,乃庸人之谬论,不足据也。

    有人以王中郎比车骑,车骑闻之曰:「伊窟窟成就。〔一〕」续晋阳秋曰:「坦之雅贵有识量,风格峻整。」

    【笺疏】

    〔一〕嘉锡案:车骑,谢玄也。窟窟无义,当作掘掘,以形声相近致讹耳。说文:「搰,掘也。掘,搰也。」左氏哀二十六年传:「掘褚师定子之墓焚之。」释文云:「本或作搰。」庄子天地篇云:「子贡过汉阴,见一丈人,方将为圃畦,凿遂而入井,抱瓮而出灌,搰搰然用力甚多,而见功寡。」释文云:「搰搰,用力貌。」晋人谈论,好称引老、庄,必庄子别本有作掘掘者,故谢玄用之,云掘掘成就者,言坦之随事辄搰搰用力,故能成就其志业也。谢玄有经国之略,其平生使才,虽履屐闲,咸得其任。是亦能搰搰用其心力者。卒之克建大勋,为晋室安危所系,与王坦之功名略等。其称坦之之言,殆即所以自寓也。

    谢太傅谓王孝伯:「刘尹亦奇自知,然不言胜长史。」

    王黄门兄弟三人俱诣谢公,子猷、子重多说俗事,王氏谱曰:「操之字子重,羲之第六子。历秘书监、侍中、尚书、豫章太守。」子敬寒温而已。既出,坐客问谢公:「向三贤孰愈?」谢公曰:「小者最胜。」客曰:「何以知之?」谢公曰:「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一〕推此知之。」

    【笺疏】

    〔一〕刘盼遂曰:「二语本易系辞传。」

    谢公问王子敬:「君书何如君家尊?」答曰:「固当不同。」公曰:「外人论殊不尔。」王曰:「外人那得知?」〔一〕宋明帝文章志曰:「献之善隶书,变右军法为今体。字画秀媚,妙绝时伦,与父俱得名。其章草疏弱,殊不及父。或讯献之云:『羲之书胜不?』『莫能判。』有问羲之云:『世论卿书不逮献之?』答曰:『殊不尔也。』它日见献之,问:『尊君书何如?』献之不答。又问:『论者云,君固当不如?』献之笑而答曰:『人那得知之也。』」

    【笺疏】

    〔一〕法书要录一南齐王僧虔论书云:「谢安亦入能流,殊亦自重。得子敬书,有时裂作校纸。」张怀瓘书断卷中云:「谢安学草正于右军,右军云:『卿是解书者。』」又卷下云:「小王尝与谢安书,意必珍录;乃题后答之,亦以为恨。或曰:安问子敬:『君书何如家君?』答云:『固当不同。』安云:『外论殊不尔!』又云:『人那得知。』此乃短谢公也。」嘉锡案:据此两书所言,则谢安既自重其书,又甚尊右军,而颇轻子敬。其发问时,盖亦有此意。子敬心不平之,故答之如此。所谓「外人那得知」者,即以隐斥安石,非真与其父争名也。

    王孝伯问谢太傅:「林公何如长史?」太傅曰:「长史韶兴。」〔一〕问:「何如刘尹?」谢曰:「噫!刘尹秀。」王曰:「若如公言,并不如此二人邪?」谢云:「身意正尔也。」

    【笺疏】

    〔一〕嘉锡案:蒙自言「韶音令辞胜刘惔」,故谢亦赞其有韶美之兴会也。

    人有问太傅:「子敬可是先辈谁比?」谢曰:「阿敬近撮王、刘之标。」续晋阳秋曰:「献之文义并非所长,而能撮其胜会,故擅名一时,为风流之冠也。」

    谢公语孝伯:「君祖比刘尹,故为得逮。」孝伯云:「刘尹非不能逮,直不逮。」言蒙质,而惔文也。

    袁彦伯为吏部郎,〔一〕子敬与郗嘉宾书曰:「彦伯已入,殊足顿兴往之气。故知捶挞自难为人,冀小却,当复差耳。」〔二〕

    【笺疏】

    〔一〕程炎震云:「彦伯为吏部郎在宁康中。」

    〔二〕嘉锡案:御览二百十六引袁宏与谢仆射书曰:「闻见拟为吏部郎,不知审尔?果当至此,诚相遇之过。」谢仆射者,安也。晋书孝武帝纪:宁康元年九月,以吏部尚书谢安为尚书仆射。捶挞,谓笞刑也。唐律疏议一曰:「笞者,击也。又训为耻。言人有小愆,法须惩诫,故加捶挞以耻之。」唐书刑法志亦曰:「笞之为言耻也。凡过之小者,捶挞以耻之。」子敬所以言此者,既喜彦伯之入吏部,又以晋世尚书郎不免笞挞,虑其蒙受耻辱,殆难为人也。日知录二十八有「职官受杖」一条,略云:「撞郎之事,始自汉明,后代因之,有杖属官之法。曹公性严,掾属公事,往往加杖。魏略:『韩宣以当受杖,豫脱葱缠裈而缚。』晋书王蒙传:『为司徒左西属,蒙以此职有谴则应受杖,固辞。诏为停罚,犹不就。』南齐书陆澄传:『郎官旧有坐杖,有名无实。澄在官,积前后罚,一日并受千杖。』南史萧琛传:『齐明帝用法严峻,尚书郎坐杖罚者,皆即科行。琛乃密启曰:「郎有杖起自后汉,尔时郎官位卑,亲主文案,与令史不异,故郎三十五人,令史二十人。士人多耻为此职。自魏、晋以来,郎官稍重。今方参用高华,吏部又近于通贵。不应官高昔品,而罚遵曩科。所以从来弹举,止是空文。许以推迁,或逢赦恩,或入春令,便得停息。乞特赐输赎,使与令史有异,以彰优缓之泽。」帝纳之。自是应受罚者,依旧不行。』此今日公谴拟杖之所自始。」顾氏所引,虽无晋世吏部郎受杖之明文,然御览六百五十引王隐晋书曰:「武帝以山涛为司徒,频让,不许。出而径归家。左丞白褒又奏涛违诏,杖褒五十。」又引傅集曰:「咸为左丞,杨济与咸书曰:『昨遣人相视,受罚云大重,以为恒然,相念杖痕不耐风寒,宜深慎护,不可轻也。』咸答:『违距上命,稽停诏罚,退思此罪,在于不测。纔加罚黜,退用战悸。何复以杖重为剧?』」考宋书百官志:尚书丞郎虽为第六品,然书钞六十引晋百官志曰「左丞总领纲纪」,则其职任实远在曹郎之上。故宋志又称郎呼二丞曰左君右君。左丞尚以公事至受重杖,何有于吏部郎乎?子敬之意谓彦伯既知此职不免捶挞,当即进表辞让,或可得诏停罚,如王蒙故事。故曰:「冀小却,当复差耳。」广雅释言:「却,退也。」方言三:「差,愈也。南楚病愈者谓之差。」此条因言彦伯有兴往之气,故入品藻。

    王子猷、子敬兄弟共赏高士传人及赞。子敬赏井丹高洁,子猷云:「未若长卿慢世。」〔一〕嵇康高士传曰:「丹字大春,扶风郿人。博学高论,京师为之语曰:『五经纷纶井大春,未尝书刺谒一人。』北宫五王更请,莫能致。新阳侯阴就使人要之,不得已而行。侯设麦饭、葱菜,以观其意,丹推却曰:『以君侯能供美膳,故来相过,何谓如此!』乃出盛馔。侯起,左右进辇,丹笑曰:『闻桀、纣驾人车,此所谓人车者邪?』侯即去辇。越骑梁松,贵震朝廷,请交丹,丹不肯见。后丹得时疾,松自将医视之。病愈久之,松失大男磊,丹一往吊之,时宾客满廷,丹裘褐不完,入门,坐者皆悚,望其颜色。丹四向长揖,〔二〕前与松语,客主礼毕后,长揖径坐,莫得与语。不肯为吏,径出,后遂隐遁。其赞曰:『井丹高洁,不慕荣贵。抗节五王,不交非类。显讥辇车,左右失气。披褐长揖,义陵群萃。』」「司马相如者,蜀郡成都人,字长卿。初为郎,事景帝。梁孝王来朝,从游说士邹阳等,相如说之,因病免游梁。后过临卬,富人卓王孙女文君新寡,好音,相如以琴心挑之,文君奔之,俱归成都。后居贫,至临卬买酒舍,文君当垆,相如着犊鼻?,涤器市中。为人口吃,善属文。仕宦不慕高爵,常托疾不与公卿大事。终于家。其赞曰:『长卿慢世,越礼自放。犊鼻居市,不耻其状。托疾避官,蔑此卿相。乃赋大人,超然莫尚。』」

    【笺疏】

    〔一〕嘉锡案:二王平生,皆可于此见之。子敬赏井丹之高洁,故其为人峻整,不交非类(见忿狷篇注)。子猷爱长卿之慢世,故任诞不羁。中兴书言其欲为傲达,放肆声色颇过度。时人钦其才,秽其行(见任诞篇注)。岂非慢世之效欤?右军尝箴谢安之虚谈废务,浮文妨要,以为非宜(见言语篇)。又尝诫谢万之迈往不屑,劝其积小以致高大(见本传)。而子猷为桓冲骑兵参军,至不知身在何署,惟解道「西山朝来致有爽气」耳(见简傲篇)。以此为名士,真庾翼所谓「此辈宜束之高阁」者也。右军欲教子孙以敦厚退让,令举策数马,仿佛万石之风(见本传与谢万书)。而子猷之轻薄如此,即子敬亦不免有骄慢之失,致为郗愔、顾辟疆所愤怒(见简傲篇)。乃知自王、何清谈,嵇、阮作达,终晋之世,成为风气。虽名父不能化其子。而其习俗,往而不返。晋之所以为晋,亦可知矣。

    〔二〕刘盼遂曰:「按四向长揖,犹袁绍之横揖也(魏志绍传注引献帝春秋)。今吾乡谓之撒网揖。王葵园校谓『四向无解』,改作『西向』,失之。」嘉锡案:「四向长揖」,今俗又谓之「罗圈揖」。

    有人问袁侍中袁氏谱曰:「恪之字符祖,陈郡阳夏人。祖王孙,司徒从事中郎。父纶,临汝令。恪之仕黄门侍郎,义熙初为侍中。」曰:「殷仲堪何如韩康伯?」答曰:「理义所得,优劣乃复未辨;然门庭萧寂,居然有名士风流,殷不及韩。」故殷作诔云:「荆门昼掩,闲庭晏然。」

    王子敬问谢公:「嘉宾何如道季?」答曰:「道季诚复钞撮清悟,嘉宾故自上。」〔一〕谓超拔也。

    【笺疏】

    〔一〕说文:「钞,叉取也。」「撮,四圭也。一曰两指撮也。」春秋序正义引刘向别录云:「左丘明授曾申,申授吴起,起授其子期,期授楚人铎椒,铎椒作抄撮八卷,授虞卿。虞卿作抄撮九卷,授荀卿。荀卿授张苍。」嘉锡案:史记十二诸侯年表曰:「鲁君子左丘明因孔子史记具论其语,成左氏春秋。铎椒为楚威王傅,为王不能尽观春秋,采取成败。卒四十章,为铎氏微。」然则铎椒书所以名抄撮,正谓采取春秋,以著书耳。此云「钞撮清悟」,与续晋阳秋言王献之于文义能撮其胜会同意。言庾龢之谈名理,虽复采取群言,得其清悟,然不如郗超之自然超拔也。

    王珣疾,临困,问王武冈曰:中兴书曰:「谧字雅远,丞相导孙,车骑劭子。有才器,袭爵武冈侯,位至司徒。」「世论以我家领军比谁?」武冈曰:「世以比王北中郎。」东亭转卧向壁,叹曰:「人固不可以无年!」〔一〕领军王洽,珣之父也。年二十六卒。〔二〕珣意以其父名德过坦之而无年,故致此论。

    【笺疏】

    〔一〕刘盼遂曰:「按孝标指北中郎为王坦之。坦之学诣绩业,与安石齐名,洽非其比。借时人阿好,拟于不伦,珣亦宜欣然相领,不至有无年之叹。窃谓北中郎系指王舒。本传:『褚裒薨,遂代裒镇,除北中郎将。』考舒平生,庸庸无奇迹,正洽之媲,故时人得以相提并论。特人知王坦之之为北中郎者多,知舒之为北中郎者少,故孝标有此失耳。又南朝矜尚伐阅,拟人往往取其支属之中。此处不应独以太原王比琅邪也。」嘉锡案:刘说固亦有理,但舒即谧之族祖。使谧所指为舒,则第称为北中郎可矣,似不必加王字。孝标之注,恐不可易。姑存其说,以俟再考。

    〔二〕程炎震云:「二十六应作三十六,辨见前。」

    王孝伯道谢公:「浓至。」又曰:「长史虚,刘尹秀,谢公融。」谓条畅也。

    王孝伯问谢公:「林公何如右军?」谢曰:「右军胜林公,林公在司州前亦贵彻。」不言若羲之,而言胜胡之。

    桓玄为太傅,〔一〕大会,朝臣毕集。坐裁竟,问王桢之曰:「我何如卿第七叔?」王氏谱曰:「桢之字公干,琅邪人,徽之子。历侍中、大司马长史。」第七叔,献之也。于时宾客为之咽气。王徐徐答曰:「亡叔是一时之标,公是千载之英。」一坐欢然。

    【笺疏】

    〔一〕程炎震云:「桓玄不为『太傅』,当是『太尉』之误,事在元兴元年。晋书桢之传作『太尉』。」

    桓玄问刘太常曰:〔一〕「我何如谢太傅?」〔二〕刘瑾集叙曰:「瑾字仲璋,南阳人。祖遐,父畅。畅娶王羲之女,生瑾。瑾有才力,历尚书、太常卿。」刘答曰:「公高,太傅深。」又曰:「何如贤舅子敬?」〔三〕答曰:「樝、梨、橘、柚,各有其美。」庄子曰:「樝、梨、橘、柚,其味相反,皆可于口也。」

    【笺疏】

    〔一〕程炎震云:「晋书九十九玄传:『玄为相国,楚王以平西长史刘瑾为尚书。』」嘉锡案:隋志有晋太常卿刘瑾集九卷。

    〔二〕法书要录二梁中书侍郎虞龢论书表曰:「谢灵运母刘氏,子敬之甥。故灵运能书,而特多王法。」嘉锡案:灵运母盖即刘畅之女也。

    〔三〕嘉锡案:桓玄之为人,性耽文艺,酷爱书画,纯然名士家风,而又暴戾恣睢,有同狂狡。盖是杨广、赵佶一流人物,但彼皆帝王家儿,适承末运;而玄乃欲为开国之太祖,为可笑耳。其平生最得意者,尤在书法。今以法书要录考之,王僧虔论书云:「桓玄书自比右军,议者未之许,云可比孔琳之。」虞龢论书表云:「二王暮年,皆胜于少,同为终古之独绝,百代之楷式。桓玄耽玩,不能释手。乃撰二王纸迹,杂有缣素正行之尤美者,各为一帙,常置左右。及南奔,虽甚狼狈,犹以自随。擒获之后,莫知所在。」又云:「子敬常笺与简文十许纸,题最后云:『民此书甚合,愿存之。』此书为桓玄所宝。」又云:「谢奉起庙,悉用棐材。右军取棐,书之满床,奉收得一大箦。子敬后往,谢为说右军书甚佳,而密已削作数十棐板,请子敬书之,亦甚合。奉并珍录。奉后孙履,分半与桓玄,用履为扬州主簿。」庾肩吾书品:「桓玄、敬道,品在中上。论曰:『季琰(王?字)、桓玄,筋力俱骏。』」李嗣真后书品中中品云:「桓玄如惊蛇入草,铦锋出匣。」窦臮述书赋云:「敬道耽翫,锐思毫翰。依凭右军,志在凌乱。草狂逸而有度,正疏涩而犹惮。如浴鸟之畏人,等惊波之泛岸。」张怀瓘书断妙品云:「桓玄尝慕小王,善于草法,譬之于马,则肉翅已就,兰筋初生,畜怒而驰,日可千里。洸洸赳赳,实亦武哉。非王之武臣,即世之刺客。列缺吐火,共工触山,尤刚健倜傥。夫水火之性,各有所长。火能外光,不能内照。水能内照,不能外光。若包五行之长,则可谓通矣。」按嗣真之意谓玄书虽佳,但嫌其过刚,而乏柔美之趣耳。综各书之言观之,玄赏鉴之精既如彼,毫素之工又如此。毕生景仰,惟在二王。结习既深,故屡以献之自比。其不上拟右军者,以永和胜流,沦丧都尽,无可发问故也。身为操、莽,而自命若斯,宁复有英雄之气乎?

    旧以桓谦比殷仲文。中兴书曰:「谦字敬祖,冲第三子。尚书仆射、中军将军。」晋安帝纪曰:「仲文有器貌才思。」桓玄时,仲文入,桓于庭中望见之,谓同坐曰:「我家中军,那得及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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