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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天下方相率为浮游泛滥之词,靡靡同风,而熙甫深探古人之微言奥旨,发为义理之文,洸洋自恣,小儒不能识也。

    于是读书谈道于嘉定之安亭江上,四方来学者常数十百人。熙甫不时出,或从其子质问所疑。岁乙丑,四明余文敏公当分试礼闱,予为言熙甫之文意度波澜所以然者。后余公得其文,示同事,无不叹服。既见熙甫姓名,相贺得人。主试者新郑高公,喜而言曰:「此茶陵张公所取以冠南国者,今得之,有以谢天下士矣。」廷试,入三甲,选为湖州长兴县令。

    长兴在湖山间,多盗而好讼。熙甫平生之论,谓为天子牧养小民,宜求所疾痛,不当过自严重,赫赫若神,令闾阎之意不得自通。故听讼时,引儿童妇女与吴语,务得其情,事有可解者,立解之,不数数具狱。出死囚数十人,旁县盗发而无故株连者,为洗涤复百人。有重囚,母死当葬,熙甫纵之归,治葬事毕,还就狱。有劝之逸去者,囚不忍相负也。然宿贼四五十家,窟宅联络,依山岙中,数名捕之,不能得。熙甫率吏士掩之,贼蠭起格鬬,矢石满前,熙甫目不为瞬,竟服其辜。大户鱼肉小民者,按问无所纵舍。尝梦两人头飞来啮臂,若有所诉。明日,有提两人头,自言奴通其妾,辄渐以闻。熙甫令罢去,潜踪迹之,实欲纳奴妾耳,遂论如法。

    先生自以负海内之望,明习古今成败,即令召公、毕公为方岳,必且参与谋议,不令北面受事而已。故尝直行其意。县有勾军之令,每阙一人,自国初赤籍所注,一户或数百人,及邻保里甲,人人诣县对簿。熙甫不忍骚动百家,尝寝其事,大吏弗善也。又长兴多田之家,往往花分细户,而贫户顾充里甲。熙甫心知不可,乃取大户所分子户为里甲,因以充粮长。小民安居自如,而豪宗多怨之。有蜚语闻,将中以考功法。公卿大臣多知熙甫者,得通判顺德。具疏乞致仕,辇下诸公不为上。

    熙甫至顺德,为土室蓬户,读书其中,不类居官者。庚午入贺,太仆寺留熙甫纂修寺志。以熙甫判顺德,所掌者马政也。会新郑高公、内江赵公,皆平生爱慕先生,时相次入政府,遂引先生为南京太仆寺寺丞。而惟扬【惟 疑皆为「维」。】

    李公,复留先生掌制敕,修世庙实录。盖先生晚而登第,谓当在天子左右,备顾问,而栖栖郡县,重致人言,意壹郁不自得。已而列于文学侍从之间,旦夕且致大用,又阁中藏书,多世所未见,方欲遍观以尽作者之变;亡何,不起矣。天下士闻者,莫不悲之。

    先生于书无所不通,然其大指,必取衷六经。而好太史公书,所为抒写怀抱之文,温润典丽,如清庙之瑟,一唱三叹,无意于感人,而欢愉惨恻之思,溢于言语之外,嗟叹之,淫佚之,自不能已已。至于高文大册,铺张帝王之略,表章圣贤之道,若河图、大训,陈于玉几,和弓垂矢,并列珪璋黼黻之间,郑、卫之音,蛮夷之舞,自无所容。呜呼!可谓大雅不羣者矣。然先生不独以文章名世,而其操行高洁,多人所难及者,余益为之叹慕云。

    先生生于正德元年,卒于隆庆五年,享年六十有六。元配魏氏,继配王氏,皆从先生之兆。再继费氏,别葬。有子六人,详具于状。铭曰:

    秦、汉以来,作者百家。譬诸草木,大小毕华。或春以荣,或秋以葩。时则为之,匪前是夸。先生之文,六经为质。非似其貌,神理斯述。微言永叹,皆谐吕律。匪笾匪簋,烝肴有飶。造次之间,周旋必儒。大雅未亡,请观其书。

    书先太仆全集后

    先太仆府君文集,凡三刻矣。始,府君之门人王子敬为令闽之建宁,刻于闽中。文既不多,流传亦少。先伯祖某刻于昆山,其人不知文而自用,擅自去取,止刻三百五十余篇,又妄加删改;府君见梦于梓人,梓人以为言,乃止。故今书、序二体中,往往有与藏本异者。其后,宗人道传又刻于虞山,篇数与昆山本相埒,文则昆山本所无者百有余篇,然颇多错误。诸刻既未备,又非善本,先君子常恫于怀,取所藏原本,考较是正。又虑有缺遗,命庄假馆虞山,从先师钱牧斋宗伯借藏本,录其所无者,合得八百余首,箧而藏之。语庄兄弟曰:「汝曾祖文章,可继唐、宋八家,顾不尽流传于世。吾欲以诸刻本与未刻者,合而锓之,今穷老无力,他日汝辈事也。」庄谨志之,不敢忘。

    今先君捐馆,两昆殉难二十余年,室家破散,孤穷困培。开箧披先世著述,辄呜咽不能读。念至,则涕汗交流,不可以为人。尝谋之虞山族叔比部君裔兴,比部慨然任其事,因以府君全集质之牧斋先生。先生先是已序府君之文,载初学集中,至是更加排缵,选定四十卷,自尺牍古今诗之外,计五百九十六篇,重作一序,并定凡例。庄于是考较加详。比部已梓三十余篇,会病卒。

    嗟乎!韩退之文起八代之衰,一时宗仰之者半,非笑之者半;后二百余年,得欧阳永叔而始大显。府君之文,一时虽压于异趋而盛名者,至于今未及百年,而世无不推崇之,此于欧、曾。方走昔贤,不为不幸矣。然韩公之文,世未尝无之。但五代之乱不尚文,宋初又尚杨、刘之习,故不知贵重耳。未有世皆知尊仰,而文反不流传,如府君者也。亡友南昌王于一尝语庄曰:「吾在江西,欲观君家太仆文,遍求不可得。」前年,黄州顾赤方亦言:「楚中士大夫多知震川先生之名,而无繇见其文集。」江、楚去吴中仅二千余里,已不能流传到彼,则远者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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