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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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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何得復有禮於汝!」威出不意,聞是言,遂稍戢其威。後有人詢唐以何敢開罪於大使,唐曰:「吾在歐久,熟知彼中事,在公堂拍案,彼已有過,故彼無以罪我也。」然諸大臣終以唐在衙門,恐啟釁端,遂出之。

    英使翻辰州教案

    光緒壬寅秋,駐華德使宴慶王於東交民巷之館,飲次,德使突謂慶曰:「上海將議退兵,君意何如?」慶曰:「固所願也。」德使曰:「吾甚慮貴國不能保守長江利權,必將設法使他人不得干與揚子江利權方可。」慶曰:「甚善。」談飲至洽。次日,德使函致慶曰:「昨夕之言,貴邸若以為然者,請覆函有以教之。」慶不覺,乃函覆,謂:「昨聆貴大臣議論,甚為欽佩。」已而語為英外部所聞,電其駐使,使速詗探。英使廉得其實,乃函問慶有無此事,而慶答以無。於時辰州教案將結,英使怒慶,以為待華人非取嚴厲手段不可,深悔辰州教案辦理太輕,因翻前議,論斬者數人。

    與英重訂藏約

    羅卜藏丹津以崇德壬午,表貢方物,上曼殊師利大皇帝徽號,輸誠內屬,垂之百年,與青海蒙古各部汗王世為臣僕,屏翰皇室。中更第巴、桑結之亂,朱爾墨特之變,胥藉大兵竭力敉定。以駐藏大臣鎮撫其地,設吏置戍,藏官自戴琫、噶布倫以至達賴,除授必請朝旨。職貢隸理藩院,賜租稅疆宇自治,弗給,發內帑濟之。光緒朝,藏人啟邊釁,唐紹儀與英使薩道義重訂藏約於京師。丙午四月,張蔭棠奉命自印度入藏,循約闢埠,議善厥後,發善後二十四條,諭商上三大寺議之。

    雲南勘界

    光緒間,廣西周德潤至雲南勘界,攜會典為憑,會勘者亦以此為憑。既而有水,觀其源流高低之勢,合歸我國,而官書不載,外人遂欲攔去。據形勢再三爭之,逾月始允。洋使曰:「我固知此水合歸貴國,然會典為貴國欽定之書,固將昭示中外,何獨不載此水?」

    天津焚法國教堂案

    曾文正一生憾事為天津教案,輒以「外慚清議、內疚神明」八字以自責。有知其事者,為言此案發見,文正以一身當其衝。時同治壬申,粵捻餘孽未平,開釁外人,絕非得計,固惟和平了結之一法耳。然外人於此,欲望甚奢,不重懲亂民,無以塞其口。而亂事初起,又實皆千人一手,首從無所分,盡誅之,則其勢不能;姑寬焉,則又苦無術。其進退維谷,殆百倍於祁門督兵時矣。有張某者,【回教人。】時為天津四門千總,小有才,富於貲,既知己責之難逃,且審文正艱苦狀,思迎其意而解焉。乃賄買貧民十六,使伏罪。十六人者,人得津錢五百千,初許其不殺者也。及案定,而十六人竟駢首死。罔民之罪雖在張,而文正實操縱之,其所以慚疚者在此。

    李文忠語法使

    光緒丁酉,李文忠在總署時,法使為施阿蘭,其人狡甚。一日,謁文忠,驟詢曰:「爾年幾何?」西人不喜人問年,然懾於文忠之威望,不能不答。文忠笑曰:「是與吾第幾孫同年耳。爾知吾在巴黎,曾與爾祖劇談數日乎?」施踧踖無地。

    德拒我使

    初與歐美諸國通聘,僅設三公使駐其國:一英、法、義、比,一俄、德、奧、和,一美、日、比。額缺之增,自光緒乙亥、丙子間始。時中日和議甫定,俄、德、法有迫還遼東之舉,政府以法國交涉事,乃設專使駐巴黎。由是英法分為兩使。未幾,德人亦援例以請。會駐英公使龔照瑗、駐美公使楊儒均期滿,當受代,於是諸大臣會保使才,以黃遵憲、羅豐祿、伍廷芳名上。廷議將以黃使英,羅使德,伍使美。議早定,適某大臣檢交涉舊案,知黃前為新嘉坡領事時,曾被英人某以債務事誣控有案,事雖辨明,恐或以是為英廷所輕視,遂議黃改使德,羅改使英。命既下,循例鈔錄諭旨,照會各國駐華公使。時德人以三國迫還遼東之舉,俄、法皆得厚酬,德獨向隅,意甚不平。其駐使海靖,性極驕暴,方自南非量移至華,公牘往來,往往於一字一句間,索垢尋瘢,稍有疑似,輒駁回改繕,其蓄意伺隙也久矣。新使命下,海靖乃大憤,謂中國尊英而卑德,英之所不欲,始令赴德也。立具文,照會總署,聲明決不接待,並請於三日內收回黃使成命,其言極慢。不得已,乃改命許景澄為德使。許時方使俄,以楊儒易之,而授黃長寶鹽法道。又二年,戊戌夏,日本使裕庚期滿,日政府預以黃請,始命黃使日。

    萊陽中德之交涉

    光緒辛丑春,萊陽有教民唐賓慶者,其父入耶穌教。一日,勾通洋工程師哈司台而致函於縣,謂家被大刀會匪刼掠,懇求賠款。縣令即覆書曰:「萊邑上年並無大刀會匪,該教民家被竊,應按例飭差勒緝,無賠贓明文,貴工程師毋得凟請勒賠。」賓慶又請德國教士盧威廉函乞償卹。適有縣民李某者,賓慶誣指為竊賊,捕送至縣,教唆李某妄扳修洛五等人為賊,意欲藉此羅織多人,偪勒賠贓。縣令察知其妄,痛斥賓慶,函致盧威廉,令查明賓慶恣縱不法各節,照約應由中國官長自行嚴辦。盧威廉遂不干涉。

    日本利用毛昶熙之讆言

    武陟毛文達公昶熙,當咸豐時,由翰林起家,洊至冢宰,與河內李棠階以道義文章相砥礪。李薨,朝列清望,遂獨歸毛一人。穆宗親政後,數出微行,遨遊妓寮、劇園間,每夜出不歸,臣工皆私憂竊歎,無敢言者,毛獨犯顏苦諫。每獨對,未嘗不反覆侃侃言之,穆宗雖不能用,然終不以為忤也。其為河南團練大臣督辦河北三府河防,措置亦悉中機宜,獨其為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時,嘗有一言之失,遂造禍於後來。同治中,有琉球商船駛行太平洋,遇颶風,漂至臺灣後山,為生番所掠,死者五十四人,日本商民四人亦與焉。癸酉四月,日使副島種臣來,換約於天津。事既竣,入都,呈遞國書,使其副使柳原前光至總署,言其事,要償卹,且發兵勦生番。時恭王筦總署事,不常至署,文祥為大臣領班,方有疾,在告,毛以吏部尚書班最居前,遂延見前光。告以臺灣生番,本屬化外,猶貴國之蝦夷,王化所不能服,貴國商船被戕情事,至可矜卹,然中國實無從辦理。前光曰:「敝國本擬發兵問罪生番,徒以兩國盟好,故不得不要求中國自行懲辦,若中國竟舍而不治,則敝國將自行出兵矣。」毛又答以生番既屬化外,則出師與否,惟貴國自裁之。前光歸,以此語報日本,翌年,遂有征臺之役。時李鶴年為閩浙總督,令臺廈道移書往詰日帥西鄉從道。覆書曰:「敝國興師問罪於貴國化外之地,非境內地可比,且此固受命於貴總署也。」鶴年無以難,急報之總理衙門。朝命沈葆楨為欽差大臣,赴臺查辦。沈抵臺,佈置防務,與日本議定撫卹。七月,日本遣大久保利通至京,受償款五十萬,始遵約退師。然光緒甲午之役,終以全臺割讓於日。

    日人誘降丁汝昌

    光緒甲午一役,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以兵艦降日,而自戕於威海衞,實日本大山元帥致書誘之降也。書曰:「公座前:今兩國不幸以兵戎相見,然一時之爭戰,實不必舉全國之友誼而犧牲之。中日之交,夙稱敦睦,吾為此故,敢陳書左右,若以尋常誘降書目之,則殊未悉吾人之苦衷也。吾作此書,籌思至再,計為益於貴國,與有利於明公,非此莫可。默爾而息,非善鄰之誼,特吾言之真理,或為戰雲所掩,明公不必見之甚瑩耳。貴國海陸兩軍,連戰連北,其故安在?旁觀者清,想亦無所逃於明公之鑒也。蓋貴國之統治者類皆文臣,惟長於文者足以致高官,掌軍國,數千年來,事同一轍。吾亦不敢謂此法不良,然使中國仍得閉關自守,其法可與終古,或未可知。而今非其時矣,世界大通,已不容有何國深閉而固拒。三十年前,日本胡以締造艱難,幸免亡國之慘,明公諒熟聞之。舍其舊而新是謀,乃保有國威之第一要素。此要素,今日之於中國,猶前日之於日本,萬不容忽者也。如或忽之,則國家之亡,亦遲速異耳。中日之衝突,出於偶然,自茲以往,何在不足與他國開釁。當是時也,在真能愛國者,自重其仔肩,留此身以有待,而顧為事勢所縳,取小節而不顧大義乎?明公試思之,苟能再造中國,使世界最古之國,嶄然露其頭角,則區區一艦隊之見降,一軍團之覆沒,又奚足云。明公如誠忠於王事,則請垂聽鄙夫之言,須知吾言乃出自交戰國之代表,而又寄滿腔之同情者也。吾言之意,乃乞明公辱臨日本,養晦待時,俟中國翻然變計,明公自計得行其志,然後遄返。古之英雄,恒不惜一時之屈辱,求得當以報於漢,中國國史,例不絕書,此豈待鄙夫相凟。吾今之欲為明公進者,則如法蘭西元帥麥馬韓,曾為質於敵國,卒歸而改造政府,舉國不以為辱,且奉為共主焉;土耳其大將奧期們帕沙見辱於俄,終得改造陸師,以一雪其恥。前例若此,明公何疑焉。至明公抵日,禮遇何似,亦請為明公言之。吾天皇之豁達大度,曠世無儔,凡臣民之悖亂者,不獨恕之,而且量才而授以位,日臣夏本及樞密院員大島,其前事也。況明公乃非日本臣民,而勳名復滿四海,則吾皇之仁厚,萬萬有加。吾言至此,請以一問題直捷陳於明公之前:明公其寧以國家為孤注,而自犧牲一身,以致一敗而不可收拾乎?抑將暫紓國難,留為將來改革之地乎?吾知貴國吏習,夙尚浮誇,雅不欲以真相示人,己則無力,而諱之惟恐不深,幸明公勿堅執此見。吾作此書,非漫無省察者,首陳利害之論,繼以忠誠之詞,惟明公實圖利之。」汝昌受書未即答,已而聞東撫退兵電訊,乃大沮喪。至十二月十二日晨八時,汝昌報書降,旋自裁於艦上,艦揭白旗。十三日,日軍入劉公島收船械,復以康濟一艦送汝昌櫬南歸。

    總署論中日和約

    光緒甲午,中日開衅時,灌陽唐景崧方署台灣巡撫,統領福軍劉淵亭永福督師台灣,紳民擬舉義旗,不甘淪陷。彼時總理衙門大臣有唐書一通,書云:「來電均已進陳,和議一事,現已於十八日定約。台灣久版圖,感激朝廷恩澤,一歸他屬,忠憤勃發,自在意中。但時勢所迫,勉從其議者,大要約有兩端:一則戰不可恃,慮其進逼京師,利害所關,視臺尤重;一則臺無接濟,一拂所請,勢必全力併攻,徒損生靈,終歸淪陷。查自三月起屢次來電,有云臺無兵輪,坐困絕地,其危可知;有云臺營分布則少,防不勝防,勇難急到;有云一二仗後,無營接替,勉強久支,難操勝算。此皆貴署撫體察情形,不可因一時義激,遂置前電所陳患害於不顧也。現在定約:由日本聲稱本約批准交換後,限兩月之內,地方人民願遷居,准變賣所有田地,退去界外;但限滿之後,未能遷徙者,宜視為日本臣民云云。是彼雖得地,而百姓之不願居臺者,仍有遷、賣兩途,似尚不致坐困。貴署撫須念朝廷愛護臺民不忍塗炭之意,并以上定約所云,勸全臺紳民勿得一時執意,致罹禍害。以後辦法,當隨時電知。有所約,於定議後限二十日互換,再限兩個月交接臺地。餘與華官無涉。此時務當妥為撫字,免滋事端,致礙大局。至來電所稱臺民集義勇萬人襲澎,商月內起程,此時和議已定,奉旨禁止勿發,即速辦理毋誤。」

    李文忠主與日和

    光緒甲午之役,喪師失地,我以朝鮮內亂事與日本失和而戰,海陸軍皆敗,割臺灣以和。然李文忠公老成持重,瞭然於勢之不可為,故發難之始,即主持和議。當時交口非之,後出師果不勝利。迨李奉使議和,嘗因宴會,伊藤博文口占一聯曰:「內無相,外無將,不得已玉帛相將。」索李屬對。李知諷己,思有以報之,顧久索不得,歸語其參隨,咸默然。浙人某,有雋才,而不為李所重,至是,獨慨然曰:「是不難,何不云『天難度,地難量,這饞是帝王度量』。」李歎息稱善。

    日本少佐干預詞訟

    光緒甲辰,日俄戰事亟,萊陽在德國膠澳環界左近,與煙臺、旅順各海口毗連,日本間諜改服華裝者日必數至,俄諜間亦有之,萊陽遂有日本陸軍步兵少佐干預詞訟案。蓋縣民張緒顯以坟塋細故,與同族訟,被告張文成匿不到案。萊陽令飭差勒緝張文成,乃延張清勾出日本兵坂本與之助。至縣謁見,縣令告以詞訟案件,地方官自有權衡,非外國人所能干預。張文成如果被誣,自有縣官秉公作主,日人身服華裝,潛踪內地,當此嚴守中立之際,亦不便任其逗遛。即派差護送煙臺監督衙門,交日領事管束,不准復入內地,致違中立條約。嗣日本陸軍步兵少佐又與關道交涉,縣令仍據理力爭,日領事乃將案注銷。

    李文忠不慊於日

    李文忠公使俄,在馬關議約之後,道出日本,當易舶,日本為供張行館,文忠不就。且以舢板之為日本舟也,不欲乘,令於兩舟間架飛梁,始履之以往新船。

    德宗聯日

    光緒戊戌夏,命黃遵憲為出使日本大臣,時方有聯日之議,總署撰國書,依故事擬草上。德宗閱之,殊不愜意,因於大日本國皇帝之上,親加「同洲同種同文最親愛」九字,其他詞意,亦多所改定。

    太宗自稱金國汗

    天聰、崇德間,我與朝鮮來往公文,太宗自稱金國汗。

    洪秀全亦知外交

    咸、同間,洪秀全據金陵,一日,忽有汽船一艘駛至,疑為官軍也,將舉礮轟之。船主亟升白旗,時軍中有曾至香港者,識升旗例,爰以小艇抵汽船,問來意。船將答曰:「我國商人雲集上海,江寧既下,恐君逼近,此來兩不相助,祇為保護計耳。」兵士以告楊秀清,秀清轉達秀全。秀全乃遣使延船將,與之歷覽各營,且曰:「彼此通商,理所當然,將來事定,惟有洋烟勿再來華,其餘貿易無禁。」後船將歸上海,秀全使弟仁玕同行報聘,晤英、法、美各領事。美領事曰:「敝國正以解放黑奴有南北洲之戰,天王為人民自由,實東方大革命也。天王曷遣使敝國,一通交好。」仁玕反江寧,呈美領事書,即遣仁玕使美。時美領事歸國,齎秀全書同行,書曰:「太平天國天王告美國大民主:前上海貴國領事以民主意上書,書達金陵,經東王閱過,呈朕覽。以貴民主遠居海外,音問不通,翩然肯來,實洽朕意,特遣朕弟仁玕遠使貴國。朕聞貴國重人民,事皆平等,以自由為主,男女交際,無所軒輊,實與我朝立國相合,朕甚嘉賞。一切交涉事件,可與朕弟仁玕往還。凡貴國人民來我國者,皆上帝之子孫,必以兄弟相待。以後兩國永久和好,朕有厚望焉。」仁玕承命使美,二年而歸,著有《使美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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