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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黃彭年主講蓮池書院

    黃彭年主講保定蓮池書院,手定堂規,廣置書籍,課以時文、經、史、詞章,著弟子錄者甚夥,乃請於李文忠公鴻章,以官貲購各省局刻書於院中發賣,僅加運費之半。暇時,即召諸生談藝。黃無志出山,由文忠密保簡放襄陽道,諸生入賀,黃笑曰:「吾守節多年,今日不免嫁人,奈何!」院地本元張柔故宅,規模宏敞,為北方書院之冠。繼黃為院長者,武昌張廉卿裕釗、桐城吳摯甫汝綸。

    萬劉主講龍門書院

    上海龍門書院,創自應寶時,地在城西幽處,陂塘蘆葦,頗似村居。講堂學舍,環以曲水,規制亦甚嚴肅。學生名額限二十人,課程以躬行為主。萬清軒、劉融齋先後主講,甚負時望。每午,師生會堂上請益考課,寒暑無間。誦讀之外,終日不聞人聲。有私事乞假,必限以時,莫敢逾期不歸。劉主講最久,土論尤協。途遇其徒,望而知為院中人也。劉沒後,一顯宦告休寓此,大府薦主是院。學生執業以請,則告以生輩高材,何煩日課。乞假以出,則告以生輩植品,何煩定假。積日既久,院中出入無禁,日夕在外者有之,課試一事,等諸尋常校藝,昔之良法美意,蕩然盡矣。應初意,欲駕學海堂而上之,專講躬行,輔以文術。然學海堂定制,用意極精:以廣東物力之富,道光全盛之時,而公費歲入不過五百金,僅可自給;但立學長,不立山長,學長若缺,即由學生推補。阮文達公當時創建,其儉如此,上以杜貴要挾薦,下以杜游間請託,而專為真讀書之士,謀一下帷地也。龍門大旨與學海相類,而主講者束脩優厚,予人以覬覦之端,未及二十年,時移而事遷矣。

    李胡曾建書院之用意

    李文忠公議建求忠書院於皖,聘侍郎吳廷棟主之,吳辭曰:「書院之設,從俗校文則可,別立名字則不可。」胡文忠公建箴言書院於鄉,聘孝廉汪士鐸主之。曾文正公議謂宜擇精帖括制藝為師,不宜求古。

    廣雅書院

    廣雅書院為張文襄公之洞督粵時所設。時粵士皆沈溺帖括,罕有留意經、史者。文襄為聘通儒主講,復延名宿,令司分校,月課經、史、詞章,旁及輿地、格致、算術,課程精密,膏獎優渥,士風為之一變。院在西城外數里,近彩虹橋,風景清幽,花木葱蔚。文襄政暇輒詣,與諸生論文。盤桓竟日。院有一池,未及種蓮,文襄倚欄憑眺,偶言及之,為院中支應某員所聞,密為佈置。文襄翌日再過,則數畝方塘,芙蕖盛開,文襄詫之。召某至,詢以何策,某以實告。蓋池水甚淺,某預收貧蓮數百,投於池中,僅露其半,驟視之,幾疑其為蓮塘也。文襄大笑。

    于蔭霖演講於敬敷書院

    光緒朝,于蔭霖為皖藩時,省城敬敷書院為寒士肄業之所。于集諸生於堂前,娓娓陳說,多身心性命語,並命諸生於讀書餘暇,作雜誌、日記各一本。定期赴堂校閱,按簿翻覽,無一遺者。某生日記簿內,有「時已夕陽在山」等語,斥其過文,謂宜以時刻為記。又有某生雜誌簿內,於宋儒語錄,登記頗詳,于極嘉尚,提作高才生。突問之曰:「『明德』二字作何解?」某生遲疑不能對。于詳為解說,至千餘言。

    欽派孝廉書院山長

    長沙徐壽蘅尚書壽銘,曾面奏德宗,學堂不如書院之善,因力薦孔憲教,言其丰裁峻整,學問優長,如以為孝廉書院山長,於風俗人心,實大有裨益。旋奉廷寄,令湘撫以孔為孝廉書院山長。

    蔣果敏設義塾

    蔣果敏公益澧攻克杭州,自城及鄉鎮村落,無不為置學塾,一塾一師一僕,年費錢百千,村農子弟皆令就學,力不贍者,更予飲食。

    王子江設義塾

    王子江,順天人,自少業攻木之工。沈毅敏捷,長於決斷,同儕咸敬服之。未幾,即長其曹,因集資自設木廠,時值咸、同兵燹之後,陵寢、園囿大興土木,木廠發達,而王之才識又為同業冠,不數年,遂擁巨資。因慨自幼失學,未能大展抱負,立誓捐產設學,普收貧寒子弟。京城內外,先後設立義塾數十所,各為置產生息,以給脩脯,費逾巨萬。而其終日孜孜籌畫擴充推廣之方法,十餘年如一日也。光緒初,某京兆上其事於朝,當事者邀虛譽,將其所辦各義塾收歸官辦,遂日見廢弛矣。然庚子以前,各義塾尚有存者。

    我鄧先生

    贛州鄧慕濂為當代名儒,家居時,有田在城南,秋熟,視穫,挾小學書坐城隅,見貧人子拾遺穗者累累,招之曰:「來,吾教汝讀書。能背誦書者,吾與汝穀。」羣兒爭暱趨之,始導以識字。既使諷章句,又以俚語譬曉之,羣兒咸踴躍稱善。既卒穫,羣兒嗥曰:「穫卒,先生且歸,奈何?」有泣者。自是每秋穫,羣兒則就學焉。故城南人無少長智愚,咸稱之曰「我鄧先生」。

    北學南學關學

    孫夏峯奇逢講學蘇門,號為北學。餘姚黃梨洲宗羲教授其鄉,數往來明、越間,開塾講肄,為南學。關中之士,則羣奉西安李二曲顒為人倫模楷,世稱關學。

    學約戒約

    南海勞潼,字潤之,號莪野,乾隆中,領鄉薦,官國子監學正。家居奉母,絕意仕進,從學者歲常數百人。立學約八則,戒約七則,曰:「苟犯此者,勿入吾門也。」

    施愚山講學

    宣城施愚山,名閏章,任湖西道參議時,暇日,與諸生講學,有具牒請質者,施曰:「此講習地,聽訟有官署。」令就坐。講長幼有序,極陳兄弟之恩,且曰:「某少孤,終鮮兄弟,見友恭者固欣然慕,即見鬩牆者亦心動,以為彼尚有同氣,或猶可轉乖為和也。」言下涕泣。忽末座二客相持大慟,各出袖中牒燔之,蓋兄弟訟產十年不決者。曰:「吾小人,今遇賢賢而不洗心者,非人也。」遂讓所爭者為祀產。

    彭勤止講學

    長洲彭勤止,名定求,學宗王陽明,晚年解組,家居講授,益提倡「知行合一」之說。時有作書極詆陽明者,彭見而恫之,以為人謂陽明倡「良知」之說,病其為禪,則「良知」兩言,出於《孟子》,豈並《孟子》將病之乎?又謂明之亡,不亡於朋黨,不亡於學術,意以此歸獄陽明,嗟夫!誠使明季臣工以致良知之說,互相警覺,互相提撕,則必不敢招權納賄,則必不敢妨賢虐忠,必不教縱盜戕民。識者方恨陽明之道不行,不圖誣之者,顛倒黑白,至於斯極也。

    孫詒經授德宗讀

    錢塘孫子授侍郎詒經嘗入毓慶宮授德宗讀。語人曰:「上之天亶聰明,真非常人所及,讀書不三徧即成誦,能熟背;授之講解,未嘗或忘;其或有所疑而垂詢者,則皆講義之所未及,或與他篇有牴牾同異者也。」時聖齡纔十四五耳。

    賈楨課恭王

    大學士賈文端公楨,宣宗時傅恭王,甚嚴密,嘗課讀《通鑑》三過。及主試江南,宣宗手書與之曰:「自汝出京,六阿哥在書房,又胡鬧矣。」後恭王翌輔穆宗,成中興之美,皆由此也。

    道人教年羹堯

    年遐齡有子曰羹堯,七歲時,遐齡輒攜之游山。一日,遇道人,遽撫其頂曰:「是兒奇貴。惜欠後福。」又曰:「能從我學,或可變化氣質。」遐齡遂延道人館其家。既至,擇高樓,與羹堯共居,索桌凳數十具置樓上,飲食便溺,以繩上下,約三年乃下樓。遐齡從之,有時至樓下竊聽,但聞樓上步履聲,踊躍聲,揶移桌凳聲,指揮進退聲,隱若演陣。逾年,則聞書聲琅琅,徹夜不息,書語隱奧不可解。又逾年,寂然無聲,從他樓竀之,則兩人相對瞑坐而已。會遐齡妻病劇,亟欲見子,遐齡不可。妻搥胸哭泣,不得得已,覓梯呼羹堯。道人張目曰:「敗矣,學備而飬未至,他日必以氣債命也。」歎息辭去。自後遐齡屢戒羹堯飬氣,羹堯不悟。禍發,并欲逮遐齡,朱文端公軾爭之而罷。

    凌曉樓為塾師

    凌曉樓名曙,嘉慶間江淮大儒也,治《何氏春秋》、《鄭氏禮》尤精審。其少時讀書之苦,有與牧豕、負薪相仿佛者。十歲就塾,年餘,讀《四子書》未畢,即去香作,雜傭保。然停作,輒默誦所已讀書。苦不明瞭,鄰之富人為子弟延經義師,乘夜,狙其軒外,聽講論數月。其師覺之,乃閉外戶不納。憤甚,求得已離句之舊籍於市,私讀之達旦,而日中傭作如故。年二十,乃棄舊業,集童子為塾師。童子從之游,則書必熟,作字正楷,以故信從眾,脩脯入稍多。益市書,遂 博通嫥壹,學以大成。

    秋水園改家塾

    伊墨卿名秉綬,福建寧化人,以名進士出守廣東惠州,歷官多稱職。後遭父喪,還閩,營秋水園,供母夫人游憩。未成,母卒,改家塾,榜其柱曰:「未能將母園何用,且望成才塾有靈。」

    太祖教訓諸公主

    天命癸亥,太祖御八角殿,訓諸公主以婦道,毋陵侮其夫,恣意驕縱,違者罪之。

    高宗訓十一阿哥

    乾隆丙戌,諭:「昨見十五阿哥所執之扇,題畫詩句,款為『兄鏡泉』三字,詢知為十一阿哥手筆,此非皇子所宜。皇子讀書,惟當講求大義,有益立身行己,至尋常琢句,已為末務,何可效書生習氣,以虛名相尚乎。十一阿哥方在童年,正宜涵養德性,尊聞行知,豈可以此浮偽淆其見識乎?朕在藩邸,未嘗私取別號,猶記朕二十二歲時,皇考因辦當今法會一書,垂詢有號否,朕敬以未有對,皇考即命朕為『長春居士』,和親王為『旭日居士』。朕之有號,實皇考所賜,末嘗以之署款,此和親王所知也。我國家世敦淳朴,所重在國書、騎射,凡我子孫,自當恪守,烏可效書愚陋習流入虛謾乎?設相習成風,其流失必至羽林、侍衞以脫劍學書為雅,相率入於無用,甚且改變衣冠,更易舊俗,所關非小,不可不防其漸。著將此諭實貼上書房,俾諸皇子觸目儆心,勿忽!」

    高宗教孫

    高宗之教誨皇孫、皇曾孫、皇玄孫也,嚴厲異常。然皇孫輩皆不喜讀書,泰半曠課,而上書房各師傅遂有間六日不到者。高宗乃降旨申飭,略謂:「皇子等年齒俱長,學問已成,可毋須按日督課。至皇孫、皇曾孫、皇玄孫等,正在年幼勤學之時,豈可稍有間斷?總師傅嵇璜年已衰邁,王杰兼軍機處行走,情尚可原,著從寬交部議處。劉墉、胡高望、謝墉、吉夢熊、茅元銘、錢棨、錢越、嚴福、程昌期、秦丞業、邵玉清、萬承風,俱著交部嚴加議處。至阿肅、達椿,身係滿洲,且見為內閣學士,毫無所事,其咎更不能辭,均著革職,各責四十板,留在上書房效力行走,以贖前愆而觀後效。」

    宮訓圖

    乾隆間,繪歷代后妃之有德者,為《宮訓圖》,凡十二幀:曰《燕姞夢蘭》、《徐妃直諫》、《許后奉案》、《曹后重農》、《樊姬諫獵》、《馬后諫衣》、《西陵教蠶》、《姜后脫簪》、《太姒誨子》、《婕妤當熊》。每歲終,張於東西六宮,平日收藏於景陽宮後之學詩堂。

    孝欽后講詩書

    孝欽后在宮,每日午後,輒集主位【宮中妃嬪也。】及宮女等講解史書及《詩》,旬考一次,有獎。小內監亦有受課者

    八旗家庭教育之禮法

    八旗之家庭教育,於禮法最嚴。子弟入諸長上之室,朝夕問安,皆侍立,命之坐,不敢坐;所命,聳聽不敢怠;不命之退,不敢退。路遇長上,拱手立於旁,俟過而後行;賓至,執役者皆子弟也。其敬師也亦然。子弟未冠以前不令出門,不得已而出,命老僕隨之,懼其隕越也。

    張楊園家教之嚴

    桐鄉張楊園名履祥,有子名維恭,字默斯,未冠時,命暫以幅巾禦寒,默斯不欲。隆冬盛寒,囚首露頂,家人患之,託門人姚瑚告楊園,瑚難其辭。一日,寒甚,始致辭曰:「默斯頭凍如此,恐或多疾,奈何?」則厲辭曰:「與之幅巾,彼既不肯,此頭何妨凍落。」因言:「年前太福【僕陸慎乳名也。】小時,出鎮私買一帽戴之,予見之怒甚,投之於廁,可以待子不如待僕乎?」

    朱竹垞析產時之家教

    朱竹垞晚年有析產券,其文如下:「竹垞老人雖曾通籍,父子只知讀書,不治生產,因而家計蕭然,但瘠田荒地八十四畝零。今年已衰邁,會同親族,分撥付桂孫、稻孫分管,辦糧收息。至于文恪公祭田,原係公產。下徐蕩續置蕩七畝,析荒地三分,均存老人處辦糧,分給管墳人飰米。孫等須要安貧守分,回憶老人析箸時,田無半畝,屋無寸椽,今存產雖薄,能勤儉,亦可稍供饘粥。勿以祖父無所遺,致生怨尤。儻老人餘年再有所置,另以續析。」

    王匡廬教子

    王與敕,字匡廬,家居,不以時義程督子弟,詩、古文各徇其意。親串或諷之曰:「諸郎君幸早露頭角,何不令銳力場屋,顧為爾耶?」匡廬怡然曰:「君勿言,彼伏獵侍郎,詎是寧馨物耶。」

    韓旭亭教子

    韓旭亭名是升,司寇崶父也。年四十,棄儒冠游四方。其語人曰:「天下事多矣,未有驕盈而不敗者。」故謙抑自居,雖僕夫、老媼,必接以溫顏。子任封疆而旭亭樸素如故也。嘗寄書司寇云:「余今年秋收頗佳,所植菽粟,頗足釀酒,筆墨足以代耕,儘有餘享。汝所獲廉俸,養妻孥猶有餘貲,切勿貪分外財,致使七十垂盡之翁被累也。」司寇謹守父教,故始終以敬謹受仁宗知遇。屢登高位,皆秉家範。老遊燕、粵、吳、越,愈輕健,如三四旬人。甲戌春,壽八十,仁宗賜匾旌之。越二歲,無病終。

    鄭板橋教子

    鄭板橋嘗誡其子曰:「一捧書本,便想中舉、中進士作官,如何攫取金錢,造大房屋,置多田產。其不能發達者,鄉里作惡,小頭銳面,更不可當。」又云:「新招佃地人,必須待之以禮,彼稱我為主人,我稱彼為客戶,主客原是對待之義。」又云:「一夫受田百畝,若再求多,便是占人產業,窮民將何所措手足乎?」

    阮文達教子

    阮文達公元之子賜卿名福,生於粵督署,一時僚屬餽獻悉令卻去。文達占絕句,書小紅椾示之曰:「翡翠珊瑚列滿盤,不教爾手一相拈。男兒立志初生日,乳飽飴甘便要廉。」

    炳半聾教子

    炳半聾,光緒間,官都察院筆帖式,有子年十五,晝夜課之讀。盡《十三經》矣,更以《國語》、《國策》、《史記》督責之,子不堪其苦,嘔血死。妻痛子,亦殞。乃大悔,以所居在京師南城外龍樹院之天倪閣,因繪《天倪閣圖冊》以悼亡。

    萬承蒼受胎教

    雍、乾朝士,主張陸象山之學者二人:一臨川李侍郎紱,一南昌萬學士承蒼也。承蒼有賢母李氏,方孕時,每默祝於影堂曰:「不願生兒為高官,但願負荷先世之學統。」以萬先祖如明刑部侍郎虞愷、光祿卿汝言,皆講學於陽明、念庵之門,號為碩儒者也。承蒼少入塾,果喜讀宋人講學之書,論者謂得之胎教。

    崑山三徐受母教

    崑山三徐之太夫人,顧亭林女弟也,世稱其教子極嚴,課誦恆至夜午不輟。三徐既貴,每奉命握文柄,太夫人必以「矢慎矢公,甄擢寒畯」為勗。太夫人未六十,立齋已登九列,持節秦中,所識拔多知名士,健庵以編修總裁北闈,果亭以編修典試浙江,皆母教也。

    汪文端受母教

    山陽汪文瑞公廷珍,年十二而孤,母程太夫人撫之成立。值歲凶,母子日一食,或終日不得食,太夫人終不肯使人知。曰:「吾非恥貧,恥言貧耳。言貧則疑有求於人,故不為也。」歲除無米,使僕索舊逋城外,抵暮歸,無所得,各飲茗一甌,嘗鹽菜數莖,就臥。及汪貴,風裁嚴峻,正色立朝,造次必於禮法,太夫人教也。

    尹元孚母作女訓

    博野尹元孚侍郎會一母李太夫人,憫民俗怙侈,嘗作女訓質言,為高宗所聞,因御製五言律一。堂額一、楹聯一以賜之。

    錢文端母夜紡授經

    嘉興錢文端公母,知書,工繪事,自號「南樓老人」。貧時,嘗鬻畫以供饘粥。文端承母訓,嘗奏呈《夜紡授經圖》,御題二絕句,有「嘉禾欲續賢媛傳,不愧當年畫荻人」句。又進呈太夫人畫冊,每幅有其父綸光題句,御題詩十二章,有「子昂題句仲姬畫,頗有今人似昔人」之句。御製《懷舊詩》列錢於五詞臣中,有云:「少年困場屋,賢母授之經。故學有淵源,於詩尤粹精。」

    畢秋帆母訓子詩

    閨秀之能詩詞而學術淵純者,當以太倉張藻為第一。藻字子湘,秋帆制府之母也。秋帆之撫陝也,留居山東,以詩寄之曰:「讀書裕經綸,學古法政治。功業與文章,斯道非有二。汝久宦秦中,洊膺封圻寄。仰沐聖主恩,寵命九重賁。日夕為汝祈,冰淵慎惕厲。譬諸欂櫨材,斵小則恐敝。又如任載車,失誠則懼躓。捫心五夜慚,報答奚所自。我聞經緯才,持重戒輕易。教敕無煩苛,廉察無苛細。勿膠柱糾纏,勿模棱附麗。端已厲清操,儉德風下惠。大法則小廉,積誠以去偽。西土民氣淳,質朴鮮靡費。豐、鎬有遺音,人文鬱炳蔚。況逢郅治隆,陶甄綜萬類。民力久普存,愛養在大吏。潤澤因時宜,撙節善調理。古人樹聲名,根柢性情地。一一踐其真,實心見實事。千秋照汗青,今古合符契。不負平生學,弗存溫飽志。上酬高厚恩,下為家門庇。我家祖德詒,箕裘罔或墜。痛汝早失怙,遺教幸勿棄。歎我就衰年,垂老筋力瘁。曳杖看飛雲,目斷泰山翠。」其卒也,高宗賜御書「經訓克家」四字以褒之,故秋帆遺集以「經訓堂」名。

    洪稚存母機聲燈影圖

    洪稚存太史亮吉,幼孤貧,母夫人教之讀書。一日,稚存從受《儀禮》,至「夫者妻之天」,慟絕良久,呼曰:「吾何戴矣!」遂廢此句。稚存貴後,繪《機聲燈影圖》,徧求名輩題詠以表揚之。

    張姜氏教子

    陽湖張蟾賓妻姜氏,年二十九而寡,即惠言及琦之母也。時惠言四歲,琦方在孕中,女已長,姜氏與女同作女工以自給。及惠言九歲,出依世父學,一日,歸已暮,無所得食,遂寢。翌日,餓不能起,姜曰:「兒不慣餓,憊耶。吾與而姊弟時如此也。」夜作針黹,並課二子讀,輒至漏四下始寢。事姑能得其歡。年五十九卒,時二子已皆知名矣。

    鄂文端誡弟

    鄂文端公爾泰當國時,其弟鄂爾奇亦位躋正卿。一日,退朝,過爾奇書齋,見陳設都麗,賓從豪雄,甫掀簾,不入而去。爾奇急詣問故,庭立責之曰:「汝記我兄弟無屋居祠堂時耶!今偶得志而侈泰若是,吾知禍不旋踵矣。」爾奇跪泣謝罪,始已。嗣後伺文端往,先藏珍器,屏燕朋,乃敢見。然卒為李衞劾奏,以侈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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