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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疏遠小臣,忽被清問,慮上意叵測,奏對殊觳觫。上溫語勞之,命翁起立,趨近御座,以手捋視其髯,嘖嘖歎賞。又令翁繞行殿上一周,益大笑,稱奇不置,賜江綢一疋、大荷包一雙。已而皇太后悉其異,思一覩為快,促召赴都。翁應詔,乘傳至輦下,一再展覲,大獲賞賚。越翼日,上詢部臣有縣令缺乎,部臣以房山縣對,遂降旨特授翁為房山縣,蓋曠世之遇也。

    翁素率真,未嘗為貴人低顏色。抵縣後,上官亦貌敬之,不責以僚屬儀注。敬翁者,敬其髯也。時制府長白某,忮刻人也,衙參日,屬員俛首屈膝,率不敢仰視,而翁獨掀髯而前,作劉楨平視狀。制府怫然,謂夫夫也,挾髯貴而驕,我當有以制之。不數月,即毛舉細故,登翁於白簡,劾之去職。翁聞之,殊坦然,謂人曰:「以髯得之,復以髯失之,夫何尤!」即日襥被出縣署,驅騾車,過武勝關,騾驚而車覆,翁遂顛,髯縈於軸,而騾奔不已,輾轉膠附不得脫,竟死車下。

    乞鬚免鬚

    桃源薛懷,號小鳳,葦間居士邊髯甥也。詩詞書畫皆酷似其舅,而鬚則童然不如也,乃為乞鬚詞以自禱。金壇史梧岡為反其旨,轉其語為免鬚詞,命小伶歌以賀之。葦間居士掀髯而笑曰:「是貶鬚也,將使渭陽成不毛之地乎?」史謝曰:「佞鬚惟我固善,至於鬚之軼羣而絕倫者,殆將褒之矣。」

    乞鬚詞云:「松窗棘院消磨處,無端三十虛度。七尺休誇,二毛已賦,不道鬚偏遲暮。牋天乞與,便幾縷風前,代將吟麈,曲徑撚時,應添多少好詩句,于思不敢請耳。但臣之壯也,一婆甚懼,漫把菱花,寸田尺宅,盼斷渾無頭緒。山妻笑語,問於意云何,躁心如許,且製羅囊,異時留滿貯。」免鬚詞云:「青衫彩管風流處,幾曾三十虛度。七尺堪誇,二毛雖賦,猶喜鬚偏遲暮。願天勿與,恐髯愧羣羊,尾慚仙麈,撚斷休煩,自添多少好詩句,于思徒取誚耳。有婆心一片,婆顏何懼?最厭蓬鬆,寸長尺短,欲理竟無頭緒。佳人笑語,免雙夢同時,刺人如許,省卻羅囊,睡時難盡貯。」

    髯仙程魚門見之,歎曰:「世無郭忠恕,誰肯薙鬚以效顰者?當為吾鬚作解嘲,編以五色絲,妒煞薛郎可耳。」程研民曰:「余家有竹實山房,小鳳所來儀也。鳳比靈於龍,龍有髯,天奈何獨吝鳳哉?余亦鬑鬑有鬚者,假鬚而可贈,余固不吝此於小鳳也。」

    李惺長髯

    乾隆辛丑進士李惺,以錢唐令起家,洊升順慶寺。告養起復,年七十餘矣,長髯髟髟,華采炤鑠。陛辭日,高宗大為歎賞,令赴政事堂,使諸大臣觀之。

    割鬚平夷

    滇南某營,漢苗雜處,有生苗時出滋擾。都司梅某體偉岸,長髯多智。一日,苗出巢搶掠,率兵剿捕之。苗潛伏老林,伺其深入,大吼,兵遂潰,梅被擒。苗曰:「爾非梅鬍子乎?平日頗耳威名,今安在哉?」割其鬚,命服役。梅潛取鬚納懷中,苗笑曰:「爾身首不保,尚愛鬚耶?」曰:「生殺之權,出自尊裁,吾鬚受諸父母,不敢毀棄。」苗笑而置之。數月後,乘隙逃出,請罪於滇撫。撫怒,責之曰:「爾今被擒,鬚眉已改,尚有面目來見我耶?」梅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苗擾漢地有年矣,有防禦之方,無征討之力。某自詐敗後,深入其境,彼之谿逕巢穴,略知梗概。若得勁卒千人,可入其窟,使其略知警懼,不敢時出滋害,於疆場亦有裨也。」撫曰:「爾以割鬚受辱,故巧言塞責耳。」曰:「某鬚乃自割也。某守邊久,與苗人素相識,若不稍改面目,則彼眾我寡,犯疆場而喪軀命,辱孰甚焉!」撫曰:「人割與自割奚殊?」梅從容自懷出鬚呈驗,撫乃信,撥精兵千人,以梅為前驅,直搗其巢。苗大驚,潰竄不敢抗,前所被獲者悉數出之,自後邊患乃息。

    陳六笙還鬚

    貴縣陳六笙方伯璚,嘗隨蔣果敏公澧至浙,以論事不合,怒而去。歸粵後,翦其鬚,函寄果敏,曰:「吾從軍以來,無負於公,惟此鬚乃軍中所長,謹以還公。」蔣大怒。其後,陳簡放杭嘉湖道,蔣乃白之左文襄公宗棠降為知府,仍留浙。陳遂沈滯,積十數年,始為湖南之岳常澧道,後為四川布政使,終老於浙。

    朱文端河目海口

    高安朱文端公軾,字若瞻,生而宏聲廣顙,雙顴插髩,大口長目,步闊二尺。二十三歲入學,二十九中鄉試,主司宋大業見之,即曰:「河目海口,惟吾先公。今復見子。」大業,文恪子也。

    章霖為獨眼翰林

    順治乙未,華亭章霖以進士登第,時年已六十矣,貌不颺,一目復眇。自維面目不全,恐引見時以體貌殘毀,不獲木天之選,因盛修其服飾,冠佩甚都,且翦紙為睛,貼眼眶中,望之非不雙眸炯然也。及面聖,假睛忽脫,見者咸匿笑。然卒邀館選,時人乃以獨眼翰林呼之。

    齊次風瞳小

    天台齊次風,名召南,眼中之瞳極小,能遠視。嘗與友登山,見江船如葉許大,齊能辨舟中人數及其服色,即杯斝壺觴之屬亦歷歷可數。下山至泊所,則舟甚大,所視皆不爽也。

    應潛齋重瞳

    仁和應潛齋,名撝謙,兩目皆重瞳。

    黃淳餘重瞳

    武進黃仲則之孫曰淳餘,小仲之子也。生而重瞳,雙眸炯炯,諦視之,眶有瞳神二。時方周晬,頭顱至魁偉。至七齡,家人抱往武廟,覩關壯繆像,忽盛怒,戟手大罵。家人大駭,抱歸,是夜即殤。

    朱脩廬短視

    青浦朱脩廬,名桐森,短於視。一日薄暮,至友人趙一新家。趙方置壽棺,豎立門側。朱以為戶開也,亟走入,東西捫摸而無徑,心急足違,棺被推遽仆,大聲疾呼。隣人咸集,始扶之以出。

    吳趼人短視

    南海吳趼人徵君沃堯,自號我佛山人,神宇軒然,望而知為高明之士,惟絀於目力,必增鏡助光。有所著述,下筆萬言,不加點竄。然恆以靜夜為之,昧爽乃少休,日出更趨治事。以酒為糧,或逾月不一飯。

    駱文忠瞽能辨人

    駱文忠公秉章督川時,蜀民見其摧陷廓清,用兵神速,謂為諸葛復生。其後雙目失明;僚屬來謁者,或以手捫其面目,或以耳聽其聲音,輒辨識為某人,與之談論公事,百不失一。

    朱竹石瞽能辨人

    平湖朱之榛,字竹石,中年目失明,然以道員久次江蘇,主持通省牙釐局,應官治事,亦如常人。嘗於光緒朝權江蘇按察使者十次。晚年,奏補淮揚徐道,其進謁大吏,訪問寮寀,進退周旋,毫無所誤。蓋瞽而辨人,亦如駱文忠也。

    瞽者能葉子戲

    沈青齋之子賓谷,雙目皆瞽,不能行。然或與之為葉子戲,摸其牌而配合去取之,雖巧者莫能勝也。

    徐武令辭艱於口

    徐武令為人樸訥,辭艱於口,平居輒好書寫,不知棋局,每以自方葛洪。

    陸德恭四乳獨腎

    青浦增廣生陸馥蓉,名德恭,幼穎慧,總角時能背誦《十三經》。有異稟,四乳獨腎。

    陳忠愍腰大

    道光壬寅,英兵逼吳淞,陳忠愍公化成帥舟師駐於黃浦。會天暑,觸熱,乃率親隨二人登岸,至某商店,乞假片地以滌煩燥。商諾之,並以酒食進。啖雞子數十,食肉無算,下以火酒,約三斤許。少選,商請進浴,偕兩親隨入室,商窺之於窗隙,見其腰膊間纏青布兩幅,即令從人去之,其腰圍大逾常人。浴罷,挺立如前,裹腰以出,謝商,登舟去。

    曲膝虛坐

    張文襄督粵時,一日,見諸州縣官,入見者八客,而客座僅八椅,除主位外僅七座,僕忘未增椅。有一客曲膝頓股,虛作坐形。久之,倦忘,略一轉動,即仰倒於地,四座愕然。

    應潛齋手有文

    應潛齋生而有文在手,如八卦。有欲試其操守者,藏妓於館,夜醉而歸之,誦書達旦,卒不為動。

    手指長甲

    高宗南巡時,有獻詩者,手指爪甚長,特異於眾。內有數爪,以過長,屈曲繞其掌。故露其爪於外,若有得色。退後,上顧侍者曰:「是人必甚懶,否則何指爪之長也。」

    纖手剝芡實

    道、咸間,段光清令鄞縣,察察為明,曾以瑣事邀盛譽。下車初,輒乘夜微行,過某家,聞嗚嗚作響,內有燈光,自門隙窺之,乃豆腐店也。見一男子袒而推磨,燈光下有一少婦,貌殊可人,以纖指剝芡實,親納於男子口中,如喂小孩,且嬉笑,與男子接吻,狀甚狎。段見之,疑或有奸情也。回署,即遣役拘男婦至,詰之,始知其實為夫婦也。段大嘉許,稱為梁孟復見,飭吏取錢二十千賞之,俾善營生業,別賞婦以綢布數端,為婦人敬夫者勸。夫婦皆叩謝而出。

    養手指爪

    光緒間,有女子楊貞媛者,喜養爪,蓄之十餘稔,爪長二尺餘,復折至數寸。自記其養爪之法凡四:一,指宜常屈,勿使伸,護以銀甲,其甲必長於爪一寸,歲易之。一,盥漱時,以巾揩漬胰子沫,頻拭之,則明透如通犀。一,夏日宜卸甲,免指肉腐敗。冬日藏甲於油中,使不失溫和,免風拆。卸甲時宜伸,護甲時宜屈,盥時宜伸,浴時臥時皆宜屈。一,爪不可為挖耳及搔癢之用,偶有損,見甲邊露白痕,亟翦之,勿稍惜。若氣候燥烈,甲邊卷曲,宜置溫湯中。其效應亦四:一,蓄爪可弭強暴之氣,蓋以護惜指爪為重,不復有燥烈之性矣。一,占候可以預知。天將雨,爪紋間黃白;天將晴,爪色盡白;天熱,則護甲內有氣水;天冷,則護甲之根膚色燥白。一,蓄爪可以驗病。將病,則爪色漸枯;既病,則爪根潔白,無血色;病將愈,爪根現粉紅色;健康時,則爪色瑩潤;病後,則爪根現出一節,大病節顯,小病節微。一,可以占禍福。偶或斷折,即有禍徵。某年,貞媛之無名指爪折,而幼子逝。又一日,中指爪折,而遇盜。似此中亦有蓍蔡之意也。

    章氏子孫足指有歧

    浙中章姓,有特別之標識,蓋其家先代有節婦,小足而趾有歧,於是子孫之足莫不有六指,惟其女之出嫁者,則僅傳其子而止,至於孫即如常矣。

    徐三痶腳餓死

    徐三痶腳,農家子也。傳者不詳為何縣人。童時有痘疔生足底,遂不良於行。俗謂企踵行曰痶,而其人於兄弟行居三,故里人呼之曰徐三痶腳。痶腳不識字,然自幼惡釋氏,有僧至門,必持椎逐之,遇於途,則詈曰:「懶奴,懶奴。」

    時世祖初定鼎,民猶未親附,痶腳聞四方有起義兵者,乃謂其父曰:「我家何不起義?」父曰:「癡兒子,我鄉農也,何義之起!」於是疾走村學究所,求書「忠義」二字,學究書與之。歸,即裂白布一幅,依學究所書點畫,大書二字於布,揭竿,標之門前。父大驚,取布裂之,唾其面曰:「我一家為爾死矣。」痶腳憤懣不能語,入其室,引被自覆而臥。呼之不起,與之食,覆諸被中。積五日,母往探之,僵矣。詢其父曰:「癡子胡以死?」發其被,五日所餉之飯粒皆在。

    陳清恪左足赤痣

    陳清恪公詵左足下有赤痣,每自詡為貴徵。查夫人侍婢黃氏嘗為濯足,手捧足而視其痣,陳笑曰:「我所以官極品者,此痣之相也。」婢亦笑曰:「公欺我。公足僅一痣,已貴為公卿,何以我兩足心均有赤痣而為婢?」陳驚,使跣而視之,信,遂納為簉室,即黃夫人也。生二子,長文勤公世倌官宰相,次誾齋名世侃,官翰林。

    厲樊榭曳步緩行

    錢塘厲樊榭徵君鶚,意制拙率,不修威儀。嘗曳步緩行,仰天搖首,雖在衢巷,時見吟詠意。市人望見,輒呼曰:「詩魔來矣。」

    孫氏子四足

    宣統辛亥三月,奉賢孫某妻孕年餘而產一男,頭有二角,面若虎,四足,足三指,爪尖利,能行,能攫物以食。不乳不啼,月餘而餓斃。

    婦女本多天足

    光緒戊戌,滬上有天足會之設,蓋以勸導婦女使不纏足也。然天足亦固有之,第不能見諸富貴之家耳。順天所屬大興宛平之土著,除旗人向為天足外,小家婦女亦皆不纏。直隸之盧龍、豐潤、易州、承德、宣化,其滿、蒙婦女為天足。奉、吉、黑三省以漢、滿、蒙雜居,天足甚多。山東則德州、益都有滿、蒙二族之天足。河南之開封、山西之太原亦如之。江蘇則大江南北皆有之,所業為耕桑漁樵畜牧及雜役。江寧並有滿洲之天足。丹徒並有蒙古之天足。江浦、六合、丹陽、上海、松江、青浦、奉賢、金山、太倉、嘉定、寶山、長洲、元和、吳縣、常熟、崑山、吳江、武進、無錫、江陰、靖江、通州、淮安、江都、儀徵、興化、泰州、高郵、寶應亦皆多天足。安徽則合肥、廬江、巢縣、無為、蕪湖、天長多天足,以耕樵漁牧為業。江西之蓮花廳、贛縣、雩都、信豐、興國、會昌、安遠、長寧、龍南、定南、虔南、南康、上猶、崇義、寧都亦多天足,皆力田。福建各縣多天足。江西、福建且有肩挑貿易以食男子者,而男子則事攜抱主炊汲焉。浙江則浙西時有所見,仁和、錢塘之滿、蒙二族為天足,海寧、嘉興、嘉善、海鹽、平湖、烏程、歸安、安吉、孝豐亦間有之。湖北則襄陽有天足,業農。江陵則有滿、蒙二族之天足。湖南之瀏陽、寶慶、祁陽、東安、道州、寧遠、永明、江華、郴川、汝城、嘉禾、常德、沅陵、辰谿、漵浦、芷江、黔陽、麻陽、永順、靖州、會同、鳳凰多天足,業耕樵。陝西則西安有滿、蒙二族之天足。甘肅則回族與寧夏武成、莊浪之滿、蒙二族有天足。新疆天足頗多。四川則成都之滿洲、蒙古二族與冕寧、邛崍、大邑、西充南部有之。廣東、廣西各縣多天足,所業為耕樵漁牧及舁輿。貴州則苗女外,亦間有天足。蒙古、西藏、青海則皆天足也。自天足會設立後,而中流社會以上之女不纏者益多,且有已纏而放者矣。

    廣州赤腳

    粵省婦女多天足,而潮州則以小足為貴,凡納妾,惟纏足者入門即稱姨,否則以赤腳呼之,必待生子娶婦,始得著襪拖屐,至大婦死而後著履,若無所出,則終身跣足而已。

    粵女日必濯足一二次,潔白無垢。或謂濯時以粉擦其足跟,膩而且滑,則傳聞之訛也。

    粵東謂船娘曰蛋家婆,其年少而有姿者則謂之蛋家妹,以艇為家,不登岸,不操他業,即不入民籍之蛋戶也。間亦有操神女生涯者。顧無不赤足,冬時亦然,而下著茛綢褌兩層,上則披絮襖也。

    廣潮妾足

    廣州男子多置妾,小康之家輒有姬侍七八人,皆天足也。大婦輒纖趾。潮州俗異是,大婦之天足者十常得九,妾則無不纖足也。

    婦女纏足

    各省婦女,除滿、蒙、回、藏及苗類外,向以纏足為文明各國所詬病,而人民懵懵焉不以為恥。推厥原因,實由富貴貧賤階級之見深入人心,縉紳之家轉斥原野農婦之天足者謂猶未進化。人懷此見,遂成風會,不特不平等之已極,亦大有害於國民之生理與生計也。

    纏足者以矯揉造作為能事,所傳有七字訣:曰瘦、曰小,曰尖,曰彎,曰香,曰軟,曰正。然惟江蘇之揚州稍能近是,自餘各省則適相反,肥大團直臭硬歪,雖益陽女子以小足著稱於湘,而亦不免。

    粵女纏足

    粵女之纏足,在未倡天足以前,富貴人家則必纏之以表示其為巨室。而足之形式,貴短圓而不貴尖瘦,大約直徑二三寸者,橫徑亦如之。相傳粵中最上之纖足,能立於小碟內,故纏足者需人而行,苟無人扶掖,雖一步亦不能行也。

    好色不好弓足

    袁子才好色,而不好弓足。杭州趙鈞臺買妾蘇州,有李姓女,貌絕佳,而嫌其足未裹。媒謂女能詩,趙即戲以弓鞋為題,面試之。女即書云:「三寸弓鞋自古無,觀音大士赤雙趺。不知裹足從何起,起自人間賤丈夫。」趙大慚。袁聞之曰:「此君非真好色也,亦可為小人之下達者矣。」貽書責之曰:「眉目髮膚,先天也。足,後天也。」又云:「女貴娉婷,其所以娉婷者,為其領如蝤蠐,腰如約素耳,非謂其站立不穩也。倘弓足三寸而縮頸麤腰,可能望其凌波微步珊珊來遲否?」趙得書,無以答。說者曰:「湖樓諸弟子亦有膚圓緻緻者,袁欲作蹇修,而人頗以此為嫌,故不禁慨乎其言之也。」

    姚美人足

    嘉、道間,臨平姚氏有一婦,生前姣麗無雙,且雙足纖小,每製履,倦則以鍼線插髻上,幫帛垂耳後,纔如一葉,人不見也。以故不良於行,行必以婢媼扶掖之。姚美人之名,聞於鄉里。臨平有地曰美人埭,以此婦名也。其子婦悍甚,恆與其姑立而誶語,婦懦,不能與爭,鬱鬱久之,竟雉經死。婦工翰墨,臨死自書一紙,詳述其子婦勃谿之狀,置懷中。其子搜得,燔之。其子婦曰:「凡縊死者下有遺魄,不掘出且為祟。」乃掘地深數尺,果得如炭者一段,亦燔之。

    小腳會

    直隸宣化有小腳會,歲必五月十三日舉行於城隍廟。廟前長街數里,兩旁民居稠密,先會數日,其戚友之靚妝炫服而至者,絡繹不絕。屆期,廟中演劇酬神,百戲競集,遊人雜遝,與士女之進香者肩相摩,踵相接也。婦女不往游及既遊而歸者,大率列坐門前,多或十餘人,少亦五六人,日必易著新鞵,其富厚者日凡四五易,遊人指視,贊其纖小,則以為榮。

    是日,乃俗所謂漢壽亭侯關羽之誕日,會本在漢壽祠。侯故有甲,是日出而晾之,故名晾甲。某年,廟欲圮,廟祝鳩工庀材,葺而新之,未落成而誕日屆,乃借城隍廟以舉斯會,而城隍廟祝豔其利,百計籠絡。至明年,復為斯會,紛紛者已不復為故步之循矣。然晾甲之名猶在人口,久之,遂誤而為此。或作四斷句記其事云:「榴花紅映鬢邊釵,午日纔過節更佳。曉起妝樓梳洗罷,開箱先檢鳳頭鞋。」「綠陰如幄覆茅檐,團坐門前笑語添。惹得游人偷眼看,裙邊一樣露纖纖。」「花底誰家晝掩門,早攜女伴去前村。最憐一路香塵細,行過蓮鉤盡有痕。」「神祠遊罷興偏饒,歸路斜陽滿柳條。為語鄰家諸姊妹,耍青時節再相邀。」【六月初六日有耍青會。】

    陝女三足

    陝西女子咸纏足家居,足小,須扶杖而行,故陝人稱女子有三足,言其行路無時可離木杖也。河南、甘肅、山西及廣東之纏足者亦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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