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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葆恂。而宜都楊守敬則兼之,地理之學,尤為獨擅。蓋守敬治舊地理,早著《歷代地理沿革圖》、《隋書地理志攷證》行世。晚成《禹貢本義》、《水經注要刪》、《水經注圖》、《晦明軒稿》。以為自來治《禹貢》者,若胡渭、徐文靖、程瑤田、焦循、成蓉鏡、丁晏諸家,於黑水、三危、九江、三江之類,往往強為牽合,莫得要歸。實則兩黑水、兩三危、兩九江、四三江、三沮水、兩洛水、兩漳水等,皆異地同名,並不相涉,必溝而通之,致南北混淆,古今雜糅矣。至若碑帖及宋、元版古書,攷訂題跋,景摹上石付梓者,不可勝數。所成有《叢書舉要》、《日本訪書志》、《續補寰宇訪碑錄》、《寰宇貞石圖》、《留真譜錢錄》。守敬,字惺吾。

    朱竹垞編日下舊聞

    《日下舊聞》為朱竹垞所編,而于敏中綜其成。乾隆癸巳,高宗令福隆安、英廉、蔣賜棨、劉純煒等逐一確覈,凡方隅不符,記載失實,及承襲譌舛,遺漏未登者,悉行分類臚載,並載入《四庫全書》,以垂久遠。

    吳為相修桂陽州志

    吳為相,桂陽州人,少有穎才,性簡略。順治庚子舉於鄉,不樂仕進。會試不第,歸隱。州牧董之輔甚重之,屬修州志,諸纂次盡付之。時諸生集者百數,議論盡出為相下。已而諸生皆散去,為相一人屬稿,日數十紙,五月書成,人咸歎為莫及。

    白下志

    有以《白下志》就正於袁子才者,袁置案頭,塵壒積矣。作者索之數四,即完璧歸之。其人即梓以問世,而頗怪袁之惜墨如金也。袁曰:「此志命名,已不足寓目矣。」或問其故,袁曰:「白下者,江寧之別名也。《白下志》為江寧府志乎,抑江寧縣志、上元縣志乎?抑志白下山水乎,抑志白下人物乎?作文必先有題,既無題,安有文,是不必觀也。」其人聞之,匿其板不復問世。

    徐星伯著新疆賦新疆識略

    大興徐星伯繼朱竹君學士筠、文正公珪、翁覃谿閣學方綱而起,招徠後進,天性敦摯似竹君,胸次寬博較覃谿為勝,四方宿學之士客京師者,以是皆歸之。官湖南學政,為武陵趙文恪公慎畛劾罷,戍伊犂,且籍其家。其得罪之原因,蓋隨棚廚夫賣茶點與諸生斂錢,事涉徐之封翁,趙摭以入奏。然不經此,星伯之《新疆賦》及《新疆識略》不成。天山南北路冰涯雪窖,皆天畀之以著書材也。賜環後,仍官中書,門下往來者有烏程沈垚、平定張穆、泰興陳潮、甘泉楊亮、陽湖董祐誠,皆談地學之友也。

    林利著太平天國外紀

    《太平天國外紀》著者名林利,為英國海軍官員,仕於粵寇偽忠王李秀成部下,曾為之組織忠義軍,以對抗戈登之長勝軍。

    李秀成著天國鑑略實錄

    粵寇李秀成死後,其子徵祥尚幼,錢塘某富室收養之。當出險時,一切金玉寶物俱不取,惟懷秀成手著《天國鑑略實錄》一冊而出。

    董韞卿著述等身

    甘泉董醞卿司農恂,自幼至老,手不釋卷,汗牛充棟,著述等身,輿地一科,尤為精闡。所著有《江北運程記》、《楚漕江程記》,為生平心力所注,尤稗國計。

    徐延旭輯越南紀略

    徐延旭之撫廣西也,擢自湖北襄鄖荊道,不二年,遷擢之速,震耀一時。蓋徐嘗輯《越南紀略》一書,張文襄公於奏保人才時,並以進呈,朝廷獎之。然其書體例雜糅,於越南地勢、民風、政教、禁令,率皆摭拾大略,於今昔沿革損益利害,均未之攷。惟中、越邊界各隘,歷粵抵滇,計有千八百里,詳載無遺,尚足備覽,然《廣西通志》固有之矣。徐自言守太平時,款結貢使,出關抵一人家,因雨留數日,得鈔冊,紀載越事,攜歸,併采案牘,彙為是書,不意緣此致福也。

    周燕生諳朝鮮掌故

    海門周燕生家祿隨吳武壯公長慶駐師朝鮮。燕生居朝鮮久,熟諳朝鮮掌故,著《朝鮮世表》、《朝鮮載記》、《朝鮮樂府》三種,皆精覈。

    曾文正輯五百家姓

    《百家姓》一書,為宋初人著,故首趙姓,尊其時之皇系也。然有韻無文,識者病之。國初費九煙重編之,成文矣而不傳。湘鄉曾文正公乃又作《五百家姓》,凡單姓、雙姓共五百家,而字則二千餘,蓋每句首冠以姓,其下即引一先賢事實以註之。

    徐錫輯熙朝新語

    《熙朝新語》殘本,題曰古歙余金德水輯。及攷《周莊鎮志》,云前輩傳聞,謂是鎮人徐錫所作,藏名為余金者,以當日法網綦嚴,故不敢直書其名也。書凡十六卷。嘉慶戊寅,翁子敬付之梓而序之,以為得之武昌市肆中,且稱其多採前人著述,無一臆撰訛傳之語,又旁蒐軼事,發潛闡幽,凡登臨耳目所經,巷議街談所及,自國初至嘉慶二百年中,有關於政事、文章、人心、風俗者,靡不具載。

    湯海秋著浮邱子

    道光朝,士無不知湖南有湯海秋者。海秋二十成進士,三十補御史,意氣蹈厲,勇言事。未踰月,三上章,最後以言宗室尚書叱辱滿司官事,在已奉旨處分後,罷御史回原官戶部。時英人擾海疆,求通市,海秋憤不得言事,猶條上尚書轉奏,策夷務善後三十事。嗣西人求改關市約,有其摺中不可許者數條,人以是服其精。浮湛部曹不得志,退而著《浮邱子》一書,大抵言軍國利病、吏治要最、人事情偽、開設形勢、尋攝要眇,凡九十篇,四十餘萬言。每遇人,輒曰:「能過我一讀《浮邱子》乎?」卒年僅四十餘。海秋,名鵬,湖南益陽人。

    葉調笙著吹網錄

    葉調笙著《吹網錄》成,或謂之曰:「子既以儒家著書,而以釋家之語名之,毋乃見譏於識者歟?」調笙曰:「是誠然。然宋儒講學之書,已襲取唐時釋子語錄之名,下此則小說家有宋人《鐵圍山叢談》,近世如紀文達之《如是我聞》,彭甘亭之《懺摩錄》,亦皆以釋家語命名,拙著亦竊援其例耳。」調笙,名廷琯,咸豐時之蘇州人。

    求闕齋日記

    湘鄉曾氏藏有《求闕齋日記》真蹟,裝以冊頁,得數十巨冊,皆文正所手書。宣統紀元。攜至上海,將赴石印。中頗有譏刺朝政、抑陽人物處,或見之喜曰:「此信史也。」意欲摘錄,以卷帙浩繁而罷。及印本出,重覽一過,則譏刺朝政、抑揚人物之處皆刪除淨盡矣。

    小說之盛行

    好小說家言者,首推紀文達公昀詼諧善談,今所傳《灤陽消夏錄》、《續錄桐陰雜記》、《如是我聞》、《姑妄聽之》是也。袁枚嘗作《子不語》,然不及其雅飭。蒲松齡之《聊齋志異》,尤為卓絕,其敘事簡古,人比之司馬遷《史記》。餘如金人瑞之《西域風俗記》,湯傳楹之《閒餘筆話》,余懷之《板橋雜記》,吳翊鳳之《秋燈叢錄》,均能巧言切狀,如印之印泥,不加雕削而曲寫毫芥。至章回小記,自達海以滿字譒譯《三國演義》以教旗人,而忠毅公額勒登保直視同古兵法,破川楚教匪,為一朝名將,此亦可見小說之有裨實用矣。若呂撫之《二十四史通俗衍義》,蔡奡之《東周列國志》,胡為而之《東漢演義》,褚人穫之改正《隋唐演義》,雖較之《三國演義》文質殊體,雅俗異態,而貞百慮於一致,驅萬途於同歸,亦能使紛煩眾理,無倒置之乖,殽雜羣言,無棼絲之亂,譬如葑菲,節取焉可也。言情之作,則莫如曹寅之《紅樓夢》,譏世之書,則莫如吳敬梓之《儒林外史》。曹以婉轉纏綿勝,思理為妙,神與物遊,有將軍欲以巧勝人,盤馬彎弓故不發之致;吳以精刻廉悍勝,窮形盡相,惟妙惟肖,有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之勢,所謂各造其極也。至善評小說者,則推金人瑞,筆端有刺,舌底瀾翻,亦爽快,亦敏妙,鍾惺、李卓吾之徒望塵莫及矣。文章游戲,繆艮所作,近代則之,厥風大暢,東方譎諫,淳于滑稽,其於世道人心蓋亦有功不少矣。

    水滸傳西廂記

    吳縣金聖歎,名人瑞,原為張采,字若采,文倜儻不羣。少補長洲博士弟子員,後以歲試文怪誕黜革。及科試,頂金人瑞名就試,即拔第一,補郡庠生。聖歎於施耐庵《水滸傳》、王實甫《西廂記》皆有批本。順治丁亥戊子之交,方從事杜詩,詳加評點,未卒業而被難,士林惜之。

    聊齋志異

    淄川蒲松齡,字留仙,號柳泉,康熙辛卯歲貢,以文章風節著一時。弱冠應童子試,受知於學使施愚山侍講閏章,文名籍甚。顧以不得志於有司,乃決然舍去,一肆力於古文辭,悲憤感慨,自成一家言。

    留仙研精訓典,究心古學,老宿名流時加刮目,因亦私心自喜,不敢妄自菲薄.又因目撃國初亂離時事,官玩民偷,風漓俗靡,思欲假借狐鬼,纂成一書,以抒孤憤而諗識者,則詞章,經濟,志節皆與之俱傳矣.每當授徒鄉間,長晝多暇,獨舒蒲席於大樹下,左茗右煙,手握葵扇,偃蹇終日.遇行客漁樵,必遮邀煙茗,談虐間作,雖第鄙褻之語,市井荒傖之言,亦傾聽無倦容.人以其易親,故樂近之.初嘗效東坡強人妄言,其後不必用強,甚為搆空造作奇聞以來取悅者矣.晚歸篝燈,組織所聞,或合數人之話為一事,或合數事之曲折為一傳,但冀首尾完具,以悅觀聽.其文非一朝所猝辦,其事亦非一日所網羅,歷二十年,稿三數易,始得此高不盈寸之著作.其行文驅遣成語,運用典籍,全化襞襲痕迹,殊得唐人小說三昧.留仙之孫立德序《聊齋》云十六卷,與今之傳本合.或云尚有餘卷,當日其家以所傳多明亡逸事,懼觸文網,為刪之矣.

    或曰,《聊齋志異》初成,就正於王文簡,文簡欲市其稿,留仙不與,因加評隲隙而還之,並書後一絕云:「姑妄言之姑聽之,豆棚瓜架雨如絲。料應厭作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時。」

    《聊齋志異》之不為《四庫全書》說部所收者,蓋以《羅剎海市》一則,含有譏諷滿人、非剌時政之意,如云女子效男兒裝,乃言旗俗,遂與美不見容醜乃愈貴諸事,同遭擯斥也。

    客舍偶聞

    淮南彭孫貽《客舍偶聞》一帙,順德李芍農侍郎文田注之,所記康熙初年滿人互相擠軋之狀,歷歷如繪。其自敘曰:「客長安,見貴遊接席,必屏人趣膝良久,人不聞,須臾廣坐寒暄而已。徵以道上所聞,唯唯謝弗知。廷有大事,卿寺臺省集禁門,其中自有主者,羣公畫尺一而退,咸諾諾。議更寘大吏,冢宰不得聞,有所調發,司馬不知,羣公優遊無事,日置酒從容。諸小臣相聚博奕,連晨夕,或達旦,失朝會,始以病告,當事亦不問,以是聞見甚希。然時時遊於酒人豪士間,抵掌談世事,無所諱,突梯者又姑妄言之,足以新人聽。雖多耳食,徵其實,亦十得五六,更益以所見,隨筆記之。」

    野叟曝言

    《野叟曝言》為康熙時江陰繆某所撰。繆有才學,頗自負,而終身不得志,晚乃為此書以抒憤。書成,適聖祖南巡,繆乃繕寫一部,裝潢精美,外加以袱,將於迎鑾時進呈,冀博宸賞。其女亦通文墨,且明慧曉世事,知此書進呈,必釀禍。又度其父性堅執,不可勸止,乃與父之徒某議,乘夜用白紙裝釘一部,其精美與原書無殊,即置袱中而匿原書於他處。次日,繆將迎駕,姑啟袱出書,重加什襲,則見書猶是,而已無一字矣。繆大哭,以為是殆為造物所忌,故一夕之間書遽羽化也。女乃徐勸之曰:「既為造物所忌,似不進呈亦佳,免召殺身之禍。」繆無如何,始罷進呈之意,由是鬱鬱而死。死後,女乃將其書重加潤飾,凡穢褻之語,刪除略盡,始付刊,即世間流傳之本也。繆湛深理學,又長於兵、詩、醫、算,乃以素臣自居,而以理學歸之母氏,以兵、詩、醫、算分之四妾,舉所心得,宣洩無遺。書凡一百五十四回,其中講道學,闢邪說,敘俠義,紀武力,描春態,縱諧謔,述神怪,無一不臻絕頂。昔人評高則誠之《琵琶記》,謂用力太猛,是書亦然。書託言明弘治年事,按之正史,事實間有相合,而時代不能兩符也。

    紀文達謂古今著述大備

    紀文達為人作序、記、碑、表之屬,隨即棄擲,未嘗存稿。或以為言,紀曰:「吾自校理祕書,縱觀古今著述,知作者固已大備,後之人竭其心思才力,要不出古人之範圍,其自謂過之者,皆不自量之甚者也。」

    閱微草堂筆記

    紀文達學究天人,胸羅萬象,所謂無書不窺,無技不絕。加以天性曠達,不靳靳然賴雕蟲小技見稱後世,其精義微言,皆隱見於《閱微草堂筆記》五種。

    灤陽續錄誤收金人詩為近人詩

    葉調笙所著《吹網錄》云:紀文達公昀《灤陽續錄》,載其座師介野園宗伯乾隆丁丑年所作恩榮宴詩曰:「鸚鵡新班宴御園,摧頹老鶴也乘軒。龍津橋上黃金榜,四見門生作狀元。」文達自言「鸚鵡新班」不知出典,當時擬以詢野園,而因循忘之。郭頻伽《靈芬館詩話》則謂元遺山《探花詞》五首,中有句云《殿前鸚鵡喚新班」,野園殆即本於是歟?然去一「喚」字,於理未協。【此以喚字屬鸚鵡,故謂去之未協。】余嘗閱《中州集》第八卷,則見此詩乃知為金吏部尚書張大節所作,題為《同新進士呂子成輩宴集狀元樓》。所異者,「御園」為「杏園」,「摧頹」為「不妨」,「四見」為「三見」,「作狀元」為「是狀元」耳。野園殆見此詩事頗類己,偶書之而略改數字,見者遂誤謂以為野園所作也。至「鸚鵡新班」,當是金源故事,尚須博考。頻伽亦以此詩為野園作,故謂遺山句是其所本。若就金人而言,據《中州集》小傳,張大節於明昌初已請老,計在遺山之前數十年,應是遺山詩本之張句,「喚」字之可去與否,亦難以臆定也.

    著書自述身世

    小說家多好以自身所經過之歷史為著述之資料,如《儒林外史》中之杜少卿,即著者吳敬梓徵君之自寓也。《兒女英雄傳》著者文鐵仙,曾簡駐藏大臣,以事不果往,故書中安龍媒將有烏里雅蘇臺之役而卒不成行,殆亦以泚筆之時感觸身世,因而自為描寫耳。

    儒林外史

    《儒林外史》五十卷,窮極文士情態,全椒吳敬梓所著也。吳,字敏軒,一字文木,乾隆時人,嘗以博學宏詞薦,不赴。襲祖業甚富,而素不習治生,性復豪,遇貧即施,與文士往還,飲酒歌呼,窮日夜不休,未數年,產盡。醉中輒誦樊川「人生直合揚州死」之句,後竟如所言。

    是書將雍、乾時代之怪現狀,描寫盡致。蓋此時代之名士,最高者亦至於詩辭文字、箋注考訂而止。汪容甫於當時最負盛名,而《儒林外史》中之匡超人,或謂即指容甫。世傳其有出妻之事,與小說所載微異,然即此,亦足見人言嘖嘖之有自來矣。容甫初娶孫氏,工吟詠,嘗有句云:「人意好如秋後葉,回相見一回疏。」最為容甫所不懌。一日晨出,忽潛回房,時孫方梳頭,容甫出不意,自其後抱之。孫駭問曰:「是何人,敢爾相戲?」容甫遽怒曰:「豈尚有他人敢如此乎?」即以此為罪,出之,自是遂為時論所薄。後擬劉孝標《自序》,乃有「蹀躞東西,終成溝水」之語。文士出妻,固亦常事,如容甫者,則太不近人情矣。

    紅樓夢

    《紅樓夢》一書,所載皆納蘭太傅明珠家之瑣事。妙玉,姜宸英也。寶釵為某太史。太史嘗遣其妻侍太傅,冬日輒取朝珠置胸際,恐冰項也。或謂紅樓夢為全書標目,寄託遙深。容若詞云:「此夜紅樓,天上人間一樣愁。」賈探春為高士奇,與妙玉之為宸英同一命義。容若,名成德,後改性德,太傅子也。

    或曰,是書所指,皆雍、乾以前事,寧國、榮國者,即赫赫有名之六王、七王第也。二王於開國有大功,賜第宏敞,本相聯屬。金陵十二釵,悉二王南下用兵時所得吳越佳麗,列之寵姬者也。作是書者,乃江南一士子,為二王上賓,才氣縱橫,不可一世。二王倚之如左右手,時出其愛姬使執經問難,從學文字,以才投才,如磁引石,久之遂不能自持也。事機不密,終為二王偵悉,遂斥士子,不予深究。士子落拓京師,窮無聊賴,乃成是書以志感。京師後城之西北,有大觀園舊址,樹石池水猶隱約可辨也。

    或曰,是書實國初文人抱民族之痛,無可發洩,遂以極哀豔極繁華之筆為之,欲導滿人奢侈而覆其國祚者。其說誠非無稽,試讀第一回之詩曰「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云作者癡,誰解其中意」,其言何等凄楚痛絕,則知其中有絕大原因,非游戲筆墨之自道身世者可比也。

    或曰,《紅樓夢》可謂之政治小說,於其敘元妃歸省也,則曰「當初既把我送到那不得見人的去處」,於其敘元妃之疾也,則曰「反不如尋常貧賤人家,娘兒兄妹們常在一塊兒」,絕不及皇家一語,而隱然有一專制君主之威在其言外,使人讀之而自喻,此其關系於政治上者也。

    京師有陳某者,設書肆於琉璃廠。光緒庚子,避難他徙,比歸,則家產蕩然,懊喪欲死。一日,訪友於鄉,友言:「亂離之中,不知何人遺書籍兩箱於吾室,君固業此,趣視之,或可貨耳。」陳檢視其書,乃精楷鈔本《紅樓夢》全部,每頁十三行,三十字,鈔之者各註姓名於中縫,則陸潤庠等數十人也,乃知為禁中物。急攜之歸,而不敢示人。閱半載,由同業某介紹,售於某國公使館祕書某,陳遂獲巨資,不復憂衣食矣。其書每頁之上,均有細字朱批,知出於孝欽后之手,蓋孝欽最喜閱《紅樓夢》也。

    不寐錄

    武進東南境太湖中,有山曰馬跡,古夫椒也,山水清幽,素為名儒碩彥之淵藪。乾隆時,有孝廉許亦魯字省輿者,例得截取知縣,而雅不願,翩然歸隱,歷主各書院講席,崇實黜華,力矯時弊,以造就真才。所著《領雲全集》,詩古文十六卷,已風行海內。又有《不寐錄》小說二十四卷,記載社會之現象,上自宮禁,下至閭閻,形形色色,無奇不有,而於明季軼事,搜錄尤詳,因犯禁忌,故藏之名山,迄未付梓。後某於許姓書簏中得稿本,幾為鼠蝕蟲傷,乃遂鋟版公之於世。

    品花寶鑑

    《品花寶鑑》出於道光中葉,著者挾貴人書,以稿本謁江浙大吏,所至獲金無算。其書中人,有見之者,華公子為崇華巖,父名玉某,兩任戶部銀庫郎中,積資百餘萬,有園林在京師平則門外。公子死,貧無以殮。或曰,華為成親王。徐子雲者為錫某,有六枝指,園在南下窪,名怡園。田春航為畢秋帆,侯石翁為袁子才,史南湘為蔣苕生,屈道翁為張船山,孫亮功為穆揚阿,即慈安后之父,嗣徽、嗣元即其二子四山、五山也。魏聘才為常州朱宣初,即江浙時文八名家中朱雪塍之父也。蕭靜宜為江慎修,梅學士為鐵保,奚十一為孫爾準之子,爾準時官粵督。潘其觀為京師內城內興隆靴肆主人蘇姓也。高品為陳森書,即著書之人也。伶人袁寶珠則仍其姓名,雲南甘太史為之自盡者也。蘇蕙蘭為李桂官,其餘諸伶亦皆原姓名。宏濟寺即興勝寺。金粟即桂竹蓀,曾權常州守,遭吏議。餘如王恂、顏仲清,亦皆隱指當時之名人也。

    花月痕

    《花月痕》書中姓名,皆實有人在,韓荷生乃左宗棠,李謖如乃郭松林,梅小岑乃李鴻章,包起乃鮑超,劉梧仙乃李元度。元度字次青,一生伊鬱,百感蒼茫,其境遇實大同而小異。

    李伯元著小說

    武進李寶嘉,字伯元,自號南亭亭長,創《游戲報》,為我國報界闢一別裁,踵起而效顰者無慮十數家,均望塵不及也。繼又別為一格,創《繁華報》。光緒辛丑,朝廷開特科,徵經濟之士,曾慕陶侍郎廣漢以李薦。會臺諫中有忌之者,遂列彈章。李笑曰:「是真能知我者矣。」自是肆力於小說,而以譎諫當路、啟人智慧為宗旨,撰為《庚子國變彈詞》、《官場現形記》、《中國現在記》及《文明小史》、《活地獄》等書。每一稿脫,輒紙貴洛陽,坊賈且以他人所撰小說假其名以出版,則其見重於社會可知矣。光緒丙十三月卒,時年僅四十也。

    孽海花

    近人所著小說,以東亞病夫《孽海花》為最著。全書以名妓賽金花為主。金花初名彩雲,不僅為近世名妓,其一生歷史,即求之於古籍中,以一勾闌女關係國家存亡,除陳圓圓外,殆不多見也。是書網羅同、光以來三十年之遺聞軼事,可為近世之歷史小說。其間描寫名士氣習,如禹鼎鑄奸,如溫犀照渚,尤為淋漓盡致。出版以後,重印至六七次,已達二萬部左右,在我國新小說中,可謂銷行最多者矣。其中人物,皆影射同、光時人姓名,如金雯青即洪文卿,龔和甫即翁同龢,潘八瀛即潘伯寅,黎石農即李芍農,李純克治民即李蒓客慈銘,莊小燕即張樵野,莊崙樵佑培即張佩綸幼樵,陸菶如仁祥即陸鳳石潤庠,錢塘卿端敏即汪柳門鳴鑾,何珏齋太真即吳清卿大澂,唐常肅即康長素,王子度恭即黃公度,過肇延即顧輯庭,呂辛芳即李經芳,匡次芳即汪芝房,謝山芝即謝綏之,許鏡澂即許景澄,雲仁甫即容純甫,貝效亭即費幼亭,李台霞即李丹崖,潘勝芝曾奇即潘曾琦,徐忠華即徐仲虎,莊壽香芝棟即張香濤之洞,馬美叔即馬眉叔,呂順齋即藜蒓齋,薛淑雲即薛叔耘,李任叔即李壬叔,米筱亭即費屺懷,姜劍雲即江建霞,王憶莪仙屺即王益吾先謙,祝寶廷溥即寶竹坡,黃叔蘭禮方即黃潄蘭體芳,黃仲濤即黃仲弢,袁尚秋即袁爽秋,繆寄坪即廖季平,連沅荇仙即聯元,成伯怡即盛伯羲,段扈橋即端午橋,聞韻高即文芸閣,荀子佩即沈子培,汪蓮孫即王廉生,馮景亭即馮桂芳也。其後半部為他人所續,則毫無精采矣。

    靈魂學

    康熙朝,掌欽天監事西人南懷仁上所著《靈魂學》一書,其言以靈魂為性,一切知識記憶不在於心,而在頭腦之內,聖祖閱之大怒,斥其語為不經,尤刺謬,立命焚之。

    三字經補

    《三字經》一書,所包甚廣,其中各科學無不完備,惟歷史所敘國初諸語為曲筆。或倣近行歷史教科書改訂補緝之例,為作《三字經補》,此段文字直接原文「至李闖,神器焚」之下,而原文清太祖四句則刪之。

    日報月報旬報星期報之始

    報章,通稱為新聞紙,或排日出版,所以報告社會及政治上之事項者。趙升《朝野類要》:「朝報每日門下後省編定,請給事判報,方行下都進奏院,報行天下。其有所謂內探、省探、衙探之類,皆衷私小報,率有漏洩之禁,故隱而號之曰新聞。」則宋時已有此稱也。

    日報所載事項,由各地訪事員日記其所見聞而報之,常者報以書,要者報以電,得之外國者,則展轉而譯述之。於是中外要事無不歸類排比,詳細分列,可一目了然矣。報紙所載事項極多,一時不能得其要旨,故有主筆著為社論,以明大勢之所趨,或於一事一人著有時評,俾利害分明,閱者無待於稽考。不出一室而能周知世界者,實以此也。月報、旬報、星期報體例亦略同。

    京師報房、宮門抄、諭摺彙存,謂之京報,軍機密件仍多缺略。林文忠公則徐撫粵時,會同江督飭江海關道譯英國藍皮書,送之總署及通商大臣、各督撫,藉以略通洋情,然人民多不得見,曰《西國近事彙編》,月出一冊。此我國報章之最古者,是為月報之始。

    《申報》創行於同治時,是為日報之始。蓋英人美查、耶松二人相友善,來華貿易,美查創辦《申報》,延山陰何桂笙、上海黃夢畹主筆政,特所載猥瑣,每逢鄉試年,必載解元藝,與外報之能開通智識、昌明學術者,相去霄壤。時天南遯叟王紫荃布衣韜頗有時名,間撰時務論說,弁之報首,銷數遂以漸推廣,獲利亦不貲。耶松設一船廠,開創之始,連年折閱。美查遂以《申報》所獲,補助耶松船廠,得以維持永久,而申報館因之大受影響矣。光緒中葉改組,添招商股,由吳縣席裕福經理之。旋由江海關道蔡乃煌出資收買,後又展轉售與滬人。是報為吾國首創者,至於今,滬市賣報人於所賣各報,必大聲呼曰「賣申報」,是「申報」二字,在滬已成為新聞紙之普通名詞。繼《申報》而起者,在南洋叻埠曰《叻報》,在上海曰《字林滬報》。癸巳冬,電報滬局總辦上虞經蓮珊太守元善,糾股設一報館,曰《新聞報》,往往用二等官電傳遞緊要新聞,消息較靈捷。甲午之役,痛詆當局失計,直言不諱,一時洛陽紙貴,海內風行。滬商以其銷數之多,廣告雲集,至今商家廣告仍以《新聞報》為最也。

    若夫預聞政事之報,當以《時務日報》為首。是報為光緒戊戌汪康年、梁啟超所經營者,旋改為《中外日報》,始終有官費補助,所謂半官報者是也。

    《中外日報》紀載中外大事,評論時事得失,凡政治、學術、風俗、人心之應匡正、應輔翼者,無不據理直陳,頗為士大夫所重視。是年,居上海之法人有強奪四明公所之案,甬人起而抗拒,始則指導之,繼則節制之,一於報紙發表其意見。以是甬人雖全體一致與法人相抗,而始終無暴動之事,法人亦曲意讓步焉。庚子拳亂之役,中外騷然,康年著論力斥拳匪之釀患,政府之誤國,然仍推本於人民信拳之心理,排外之緣由,以見其咎不盡在吾國。西人轉相譯述,復證以聞見,於是公論始稍出。辛丑議和之時,俄人不允將在東三省之兵撤退,中外皆知其不利於吾國,然無肯起而爭者。康年乃糾集同志,開會演說,力陳俄人之無理,東三省之俄兵不可不撤,外人永久駐兵之不可開其端,激昂慷慨,聞者動容。既已騰電中外,苦口相爭,復於報紙中暢陳其義。西報轉載之,深歎吾國之尚有人也。戊申,《中外日報》以論江蘇政局之腐敗,大觸江督端忠敏公方之忌,而江海關道蔡乃煌復迎合端意,沒收之。

    至於反對政府鼓吹革命者,前惟《蘇報》,後惟《民呼》、《民吁》二報矣。宣統辛亥秋,則各報一律排滿,而《民立報》聲價尤高,販賣居奇,較原價昂至十倍。

    戊戌。《廣仁報》剏於桂林,七日一冊,名雖不著,然溯星期報之始,實首屈一指焉。

    光緒丙申,康年設《時務報》於上海,是為旬報之始。其意以為甲午中日之戰大敗於日本,非變法不足以圖存,非將教育、政治一切大經大法改絃更張,不足以言變法,乃糾集貲本,設報館於上海。時啟超方居京師,因招之至,令主編輯事,而以籌款事自任,間亦時有所撰述也。某月,康年著《中國自強策三篇》,冠之報端,力言我國宜復民權,重公理,宜尚創作而賤安閒,尚改變而賤守常,以能開利源為能,以能創新學為優,民性必求其宣達,士氣必求其振奮,昔之不使民與國事者,今必與之共治,昔之使民安於愚弱者,今必使之極其明強,是為宗旨所在。其辦法則以立議院舉議員為首。彼時變法之說雖漸興,然不敢昌言民權,康年大聲疾呼不稍諱,朋輩動色相戒,或貽書箴之,不顧也。後復為《中國參用民權之利益論》,以解內外之惑。其言曰:「民無權,則不知國為民所共有,而與上相暌。民有權,則民知以國為事,而與上相親。蓋人所以相親者,事相謀,情相接,志相通也。若夫君隆然若天人,民薾然如草芥,民以為天下四海皆君之物,我輩但為君之奴僕而已,平日政事舉措,漠不相聞,一旦變故起,相率委而去之,但知咎君之不能保護己,而不知纖毫盡心力於君。惟與民共治之國,民之與君,聲氣相接,親愛之心,油然自生。故西國之民,見君則免冠為禮,每飲酒,必為君祝福,國有大事,則羣起而謀其故。蓋必與民共樂,民然後樂其樂,與民共憂,民然後憂其憂,必然之理也。」

    清議報

    光緒戊戌之變,康有為、梁啟超既出走,乃設《清議報》於日本之橫濱,詆毀孝欽后黨不遺餘力。是時唐才常亦設《亞東時報》於上海,以翼《清議》。庚子,唐死,梁之同志復剏辦《新民叢報》,以言論自效。當是時,京朝士夫及草野志士咸思變法圖強,喜得《新民叢報》之為指導也,故其銷數乃達十萬以上。蓋我國自有報紙以來,未有若斯之盛者也。

    出洋留學生刊行雜誌

    光緒戊戌以後,內地革命思潮既已流轉各地,而東瀛留學界更為狂熱,乃各集鄉人刊行雜誌。於是湖北有《湖北學生界》,浙江有《浙江潮》,湖南有《湖南》以及《游學譯編》、《民報》之類,殆皆以鼓吹革命為宗旨。政府知勢之難遏也,思以利祿羈縻之,乃廷試留日畢業學生曹汝霖、金邦平等十餘人,分別賞以翰林、進士出身,而留學界革命之熱潮乃愈熾矣。

    芻言報

    宣統庚戌十月,汪康年設立《芻言報》於京師,不以登載時事為職志,而以匡救政府、警醒社會、糾正輿論為主要。月出六紙,編輯、核對、發行皆一人任之。時患膈疾已久,或勸其不必為是以自苦,輒笑謝之曰:「吾即以是為療疾之藥耳。」辛亥,以病卒於京,時年五十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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