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风与光与二十岁的我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我来说壁橱都是无用之物。要说需要藏起来的东西,只有那位高贵典雅的女老师的倩影。我那个时候阅读《圣经》,也是因为她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圣母玛利亚,我对她充满憧憬,但是我却没有恋爱。我丝毫没有体会过恋爱的感觉,我担心恋爱会打破现有的平衡。那时我最大的欲念也不过是想:要是能和那位女老师一起在分校工作,坐在挨在一起的桌子旁边就好了。可是现在,在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这个人的影子,我已记不起她的脸的样子,甚至连名字都已记不得了。

    那个时候,我从太阳中感受到了生命的存在。我看到了铺洒下来的阳光中溢满了无数闪烁的气泡,我看到了“以太”(以)的波纹。只是这样注视着蓝天和阳光就让我感到十分幸福,风和光掠过麦田扑面而来,从阵阵香气中我体会到了至高无上的喜悦。

    下雨天,雨一滴一滴地落下。在尽情咆哮的狂风暴雨里,我领略了让人怀念的生命的存在。层层的树叶,飞翔的鸟儿,低鸣的虫儿,还有那流动的云彩,它们让我不断地感受到一直与我的心灵真情碰撞的生命的存在。因为没有什么理由让我非要饮酒,所以我没有爱上喝酒,光是那位女老师的幻影就让我感到无比的充实,我也不需要女人的身体,晚上累了便一个人静静地睡去。

    我跟自然之间的距离在慢慢地消失。我的身体因为有了与自然的亲密接触,因为自然生命的存在而变得充实。眼前的不安已经远离了自己,但是,当我心满意足地走在满是麦田的丘陵中,走在树林的茂密树荫下时,我总是能看到在树林的深处,在繁茂的树丛上,在丘陵的土地上,突然开始跟自己搭话的那个我。他们一直是那么安静,他们的话语是那么心平气和,那么温柔。他们一直在跟我说:“你,必须要承受不幸,快到不幸中去吧,然后去受苦!不幸和苦难才是人的灵魂的最后归宿!”

    但是我不知道,我应该去为了什么目的而受苦。我几乎没有肉体的欲望。到底是要承受什么样的苦难呢?我开始冥想,不幸到底是什么?是贫穷、疾病、失恋、雄心遭受挫折、衰老、无知、反目、绝望?然而我是心满意足的,即使我伸手想要去抓住不幸,我却连它的影子都抓不到。我禁不住想起了那些害怕受到斥责的坏孩子们心中积蓄的压抑,对我来说,不幸到底是什么呢?

    慢慢地,我开始有些喘不过气来,那些突然出现的跟自己搭话的我的影子压迫着我。我开始想着,我要不要去妓院体验一下呢?尝试一下如果染上了最肮脏的病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的班里有一个姓铃木的女生。这个学生的姐姐跟自己的亲生父亲结为了夫妻,这已是众人皆知的秘密。这种家庭的畸形给这个学生的性格带来了阴影,她很少跟朋友讲话,有人跟她讲话,她也只不过是微微一笑,甚至都让人感觉不到那是一个有血有肉的身体。

    当我每次烦恼于不幸到底是什么时,这个忧郁的十二岁小姑娘的身影经常会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还有两个女孩,一个姓石津,一个姓山田。我经常怀疑那两个女生在生理上是不是真是女人。石津很妩媚,跟我讲话的时候总是极尽风情,媚气十足的样子,但是跟其他女学生相比,她却是嫉妒心和坏心眼最少的,留给人深刻印象的只有她那可能很快就会任人玩弄的丰满肉体。她基本没有什么朋友,女孩子常有的喜欢划清好友和敌人界限的毛病,好像在她的性格中也基本上没有。相反,她本人性格很开朗,脸上总是笑呵呵的,看上去好像一直在张着大嘴眺望什么。

    山田家里是做豆腐生意的,她不是豆腐店老板亲生的女儿,是妈妈带过来的。这个女生是班里只会用假名写自己名字的学生之一。在女孩子中,她的力气最大。跟男孩子一对一吵架时,能够战胜她的也不多。她总是紧闭着嘴唇,看上去倒也机灵。虽谈不上消沉,但总给人一种像在思考着什么的感觉。她的性格不开朗,没有任何朋友。跟人讲话时好像总是阴沉着脸,很少与人交谈。不过,她会不声不响地加入到别人的游戏中,非常有野性地跑来跑去。她从来不笑,看上去有些无趣,而看她蹿来蹿去的样子,跟其他孩子相比,不免让人觉得线条有些粗大,有些粗野,像野兽一样满身力气,充满野性。总之,她毕竟缺少了一些女人的姿色,感觉她像是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实际上与那些天真无邪的女生相比,我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更多女人本质上的卑劣品性,比如嫉妒,坏心眼等等,何况她又很缺乏女人味。我一直在想,虽然现在看上去她比其他人早熟,但是等这里的女孩全部长大后,最终,她会被驱逐出女人的队伍,输给其他的女人。

    有一天晚上,这个女生的妈妈来找我,说这个孩子的情况比较特别,因为在她们家除了她之外,其他几个兄弟姐妹都是父亲亲生的,所以她性格有点孤僻。她妈妈又说,作为父母,长辈们其实没有区别对待她,不过还是希望我能帮忙多劝劝她,希望她能跟父亲相处得更融洽一些。外人议论说她母亲是一个淫乱的人,她看上去三十岁上下,单瞅模样的确像是一个淫乱的女人。我说:“她一点儿都不孤僻,只是看上去有点儿孤僻而已。她有一颗朴实的心灵,她具备能够认清正确事物并接受学习的能力,她不需要我来说教,问题在于你们对她的爱。我最担心的是她没有得到足够的爱,或者说她几乎没有得到一个女孩应该得到的爱。她的现状不是因为怪僻造成的,而是她一直都缺乏关爱,不是吗?首先,她没有感受到作为父母的你们给她的爱,不是吗?让我来对她进行说教,我想您是大错特错了,您试着扪心自问一下吧。”

    她的母亲面无表情,茫然而不得要领地听我讲着。我忽然想到,她肯定也是一个只会用假名写自己名字的人吧。只不过跟自己的女儿不同,她从头到脚尽显妩媚,很能勾起人的肉欲,很性感。不禁让人觉得,她身上散发出的淫荡的原始兽性和她女儿身上的野性是相通的。女儿大块头,妈妈十分娇小,从脸型上来看都算得上是美女。她沉默了两三分钟后,毫不见外地跟我聊了一些家常,然后便回去了。

    和不时思考铃木的问题一样,我开始习惯性地经常想起石津和山田。我忍不住要想,在未来等待着她们三个人的一定只有不幸。我在自己的生活中没有遇到过不幸,却在学生们的生活中发现了这东西。那是一种不被爱的不幸,不被尊重的不幸。我想象着这个女孩天真无邪的肉体,眼前依稀浮现出了石津不久后成了一名妓女,被人当作玩具,生活中不再有喜怒哀乐的场面。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真正的妓院和妓女是什么样子,只是把从小说中读到的东西与现实叠加在了一起。但是,即便到了今天,我仍然觉得我当时的预感是对的。

    石津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孩子。其他孩子笑话她,说她满身都爬满虱子时,她会露出一副生气的表情,但是很快又会露出无邪的笑容,她总给人一种善良或者说生性愚笨的感觉。她读书写字还算可以,成绩中等。然而,在人生的道路上,与那些连假名都不会写的女生相比,她不懂为人处事,让人一眼就能看透,那是一颗不会真正长大的愚钝的心灵。尽管如此,作为女人,她却极具姿色,虽然仅仅如此而已。

    我决定不做老师的时候,曾经想过要不要带这个女生走,让她来做我的下人,然后不久之后自然而然的结果是两个人发生了肉体关系,最终跟她结婚也可以。多么匪夷所思的妄想啊!即使到了今天,我还是很奇怪地容易被比较迟钝的女孩子吸引,想来那时我之所以会产生那种想法也是那时现实生活的一种反映。我那时对恋爱、对男女之间心跳的感觉,一直很迟钝。我只是静静地沉浸在幻想中,幻想着不久的将来能和这样一个小女孩结婚应该还不错。

    我现在已记不起那位气质高贵典雅的女老师的样子,甚至已经无法描绘出她脸的轮廓,但是那三个小女孩的脸庞却真真切切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石津会被当成玩具,会被人踩在脚下,会被人侮辱虐待,但是我却始终觉得她永远都是那副天真无邪的乐观样子。当然,现实也许并不像我想象的那般。我眼前也浮现出过她被别人嘲笑满身虱子时瞬间变得怒发冲冠,然后被人乱脚踢踹,像路边的马粪一样苟延残喘的样子。我的预感又一次中的,在后来跟妓院妓女接触的时候,我好多次都遇到了这样的天真无邪的乐天派。

    我最近开始觉得,在为人处世方面,不管是谁,在从少年进入成年的这一段时间,反而会比真正成为成年人的时候还要老练。

    最近有两个青年经常到我这里来,都是二十二岁。他们以前加入了右翼团体,是顽固的国粹主义者,好像现在开始思考人生的真正存在价值。这两个青年觉得我的《堕落论》或者《沦落论》所讲的事情千真万确,但是他们却感受不到文中所说的那种冲动。对生活,他们总是十分谨慎地保持着克制。

    另外,时常来访的还有一个从战场上回来的年轻诗人,一个曾在战场上参加过敢死队却没有死成的编辑。他们在我家里住了两三天,便吵吵嚷嚷地帮我做饭,在他们身上仍然留着战场的影子。他们平时过日子就像打野战,浑身散发着被流放在外的人才有的野性。然而,让人吃惊的是,他们的行事保持着一个度,也就是说他们也像当年的我一样,只是在心中紧紧地拥抱着那位高贵典雅的女老师。他们才二十二岁,不仅还没有体验过真正的男女之欢,而且都还没有发育到身体的躁动会让人精神错乱的阶段。这个年龄的青年甚至可以说比四五十岁的成年人都要老练,他们的自我克制是很自然的,不像成年人那样需通过强力拉拽刻意呈现出来。我一直觉得每个人都会经历一个“纯真无邪”的人生阶段,然后,便开始堕落。而随着身体的堕落,灵魂的纯洁度也会不断地流失。

    几年后,我读了伏尔泰的《老实人》(年),不禁为过去的自己感到好笑。我做老师的时候,茫然地被追求不幸和受苦的欲望驱使,实际上除了空想之外,我都不知道不幸和受苦到底是什么。那个时候,我所能想到的可以让自己不幸和受苦的办法只有去妓院,让自己染上最肮脏的疾患。这个想法很奇怪,一直深深地留在了我脑海里,也没有别的深意,大概就是因为除此之外我根本想象不出到底什么是不幸。

    我做小学老师的时候,一般踏入社会的人常有的为人处事上的痛苦,比如与上司的冲突,被别人排挤,牵涉进小团伙间的摩擦等问题,所有这一切我都没有机会体验。当时工作的学校只有五位老师,团伙什么的矛盾也就更加无从谈起。由于只是一个分校区,负责任的人虽然是主任,但跟校长还是不一样,因此可以说毫无任何责任感,是一个最没有责任心、对教育事业丝毫没有热情的男人。他可以将课堂教学置之不顾,整天为了给有权势的人说媒牵线东奔西走。在有关学校教学方面,他也从未对任何人有过一言半句的指示。我因不懂音乐与珠算而擅自将这两门科目拿掉,并制订了新课程表,他对此也毫无意见,只是偶尔会暗示我,要我多注意关照有权势家庭的孩子。可是,我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暗示,我关爱我班上的所有学生,感觉没必要特意给哪个学生更多的关照。

    教导主任曾让我特别关照一个姓荻原的地主家的孩子,那个地主是当地的教育委员。这个学生原本就很乖巧,虽说有时会干些淘气的事惹我生气,但其实他内心十分明白我为何对他发火,我发过火之后又会原谅他,反而让他觉得没什么了不得。有一次,他跟我说道:“老师你就知道骂我一个人!”然后便开始哭了起来。事实当然不是如此。实际上,他是在向我耍性子讨巧呢。“唉,是吗?原来我一直都是在批评你一个人呀!”我边说边笑了起来。这孩子一见我笑了,立即收住哭声,自己也跟着嘻嘻笑了起来。我与学生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教导主任是不可能理解的。

    其实同成年人一样,孩子也会算计很多。那个家里做牛奶生意的留级生,可以说是诡计多端,但同时他身上又有着甘愿为他人做牺牲的正义感,或者可以说,他与成年人的不同之处在于他身上那种正义感更强烈。我本人觉得算计并不是一种坏德行,但绝不能失去的是与之一起共存的正义感。

    有一天放学后,学生们都回家了,我正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发呆。这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哐哐哐”地敲打玻璃窗的声音,我一看,来人是教导主任。

    原来教导主任回家时顺道拜访了那个有权势的人家。就在那时,孩子哭着回到了家,说是被老师骂了。然后又说就是因为爸爸是教育委员,喜欢摆谱,所以老师才讨厌他的。孩子满嘴都在抱怨爸爸的不好,疯狂耍脾气,别人都拿他没办法。教导主任说明了这些情况后,接着问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责骂那孩子啊? ”

    凑巧的是,那天我根本就没有责骂过那位学生。但再一想,学生这么做肯定是有难言之隐,绝不能简单地只通过表面现象来判断这件事情。我就说:“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他做了一点儿事情,我觉得必须责备他一下。”教导主任略带猥琐地笑着说道:“那你去帮我把这件事解释一下吧。也没办法,这些人我们得罪不起呀,呵呵。”他经常会这样“呵呵”地笑。

    “我觉得我没有必要解释什么。您接下来回家会顺道路过那一家吧?能不能麻烦您跟那学生说一声,让他到这里来一下,跟其他人就不要说了。麻烦您只告诉他一声就行。”

    “好吧。不过,你可不许再加倍责骂学生。”

    “嗯,好的。请您放心,我班上学生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那好吧。不过,请一定要手下留情。有权势人家的学生要特别对待的。”

    可能是因为有些慌乱的缘故,让我有些意外的是,那天教导主任说完这些就很干脆地抬起屁股,急匆匆地走人了。我现在有些记不清了,那时他的脚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跛,走路的时候屁股总是往一边凸来凸去的,但是他走路的速度却非常快。

    过了不一会儿,那学生就一边笑着一边过来了。他笑得有些尴尬,喊了一声老师之后就躲在了窗户外边。虽然我确实经常责备他,但我真的非常喜欢这个学生。对他的这种关爱,我相信他也能清楚地感受到。

    “为什么你要对爸爸发脾气啊?”

    “因为我很窝火。”

    “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学校回家的路上,你肯定做过什么吧?!”

    小孩子会有藏在心底的苦闷和烦恼,这与大人是一样的,甚至可以说有时他们比大人还要揪心,还要更加痛苦。苦恼的原因也许很幼稚,但是原因的幼稚丝毫不会减轻苦恼本身所带来的痛楚,随之而来的是那种自责与苦恼之痛。不管是只有七岁的孩子还是已经四十岁的男人,在遭遇苦恼方面,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他开始哭了起来。原来,他偷了学校旁边文具店里摆放的铅笔!然而,他是在受到家里做牛奶生意的那个留级生的威胁后才去偷的,或许他是被抓住小辫子了吧。这种事情我也不好追问到底。总之,他是被逼无奈去偷东西的。我说:“我去帮你把钱先垫付一下,也不会告诉人家你的名字,所以你就不要再担心啦。”他听了之后便很开心地回家去了。过了没几天,瞅准办公室里没有别人的时候,他悄悄地走了进来,掏出二三十钱(被)问我道:“老师,您那天帮我付钱了,对吧?”

    那几天,家里做牛奶生意的留级生觉察到坏事已经暴露,自己可能要被责骂,总是非常勤快地抢着干活,主动要求值日扫除,也很卖力地擦玻璃窗户。有一次,他跟我说:“老师,厕所已经满了,要不要我去清理一下啊?”我说:“那种事你能干得了吗?”他说:“我什么活儿都能干!”我问道:“是吗,那你准备把里面那些东西弄到哪儿去呀?”他说:“倒到后面的河里冲走呀。”我说:“你真是瞎胡闹!”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不过接下来他仍然还是很勤快地按自己的想法做了想做的事,我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看到他做完了事情,我朝他那边走去,他立刻向后退了几步。

    “老师,您要骂我吗?我不要听!”

    他很认真地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

    “嗯,我不骂你了。”

    “您真的原谅我了吗?”

    “原谅你了。不过,从今以后不许再威胁别人,让别人去偷东西。如果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想要做坏事的话,那么不要指使别人,自己一个人去做。不论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你都必须自己亲自去做!”

    他一边听我讲着,一边“嗯嗯”地答应着。

    从事教师这个职业,如果把对学生们的说教当作自身生活价值所在的话,那是极其空洞也绝对难以坚持下去的。但当时的我却自信十足,现在的我已经不可能那样对学生进行说教了。那时的我进行说教,完全是感情的自然流露,宛如某种太阳赞歌般的东西正在洗涤我的灵魂。那时的我毫无畏惧,沉稳之极,还没有完全领悟那沉稳背后实际存在的虚无,却也得以过上一种没有悟透的生活。

    当我决定不再做老师的时候,一度感到很迷茫。为什么非要辞职不干呢?我想去研修佛教,想要出家做和尚。有那种念头是出于我对“悟”的向往,我向往那种在艰苦悟道路上飘荡的乡愁。但是,我也一直认为,并不是说当教师就一定寻觅不到同样的东西,尽管我憧憬着通往“悟”的道路,然而归根结底心里也怀有一种对名利的欲望。我开始哀叹自己这般卑微,我还是没有点燃任何的希望,我的追求原来只不过是在形式上“舍弃世俗”,在内心深处我对舍弃世俗却是不安的。我开始不断地感到我正在失去自己真正的追求,我开始不安,开始悔恨,开始绝望,我做得还远远不够。把一切、把所有的一切都舍弃吧。只有那样,才会收获自己想要的。快点儿舍弃!舍弃,舍弃吧!什么都不要怕,只管将一切都舍弃吧!我默默地看着发疯似的自暴自弃的自己,就如同自杀是想要活下去的一种方式那样,我开始慢慢地明白,“舍弃”这样一个有些自暴自弃的志向,实际上也只不过是青春的一阵脚步声而已。我从小就想要成为一名小说家,但是我深知自己没有那个天赋。一直以来,在我心底大概也存在一种声音,那就是让我舍弃追求真正理想的念头。

    当教师那一年的经历让我感到无比充实。只是,在记忆里,每次想起那段往事,我都会觉得有些不真实,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像那个人不是我自己。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