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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2  天空中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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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质奖杯——显示出哈利在田径和体操上的能力,还有约翰.布朗特的战利品——那是早年在圣莫里茨[注4]获得的。桃乐丝本人也是个喜爱户外运动的女孩。

    “给我的建议?”她说,“你的意思是,你要给我一些关于当他们来逮捕我时我该说什么的建议?”

    “是的,他们现在尚未逮捕你,布朗特小姐。”

    她向他微笑。“我打赌我一定吓着你了,是吧?哦,我很清楚我陷得有多深!我猜想他们现在只是在搜集更多的证据而已。另外,有个新来的男人,叫做马彻的,是从苏格兰场来的。我真应为此感到荣幸。”

    詹姆森坐直了。他现在知道为什么篱笆边那个大块头会让他觉得脸熟了。

    “难道是马彻上校?”

    “就是他。相当好的一个人,真的。”桃乐丝答道,用双手捂住了眼睛。他能感到,在她轻轻的声调下,她的神经被触痛了。“然后他们就搜遍我的房间。他们没找到那些手表啊、胸针啊、耳环啊本以为是我从芮妮阿姨那里偷走的东西。芮妮‘阿姨’!”

    “这些我都听说了。但问题是:他们的目标是什么?手表、胸针、耳环?为什么不能是你从其他人那里偷的,而只能是她?”

    “因为那些不是她的东西。”桃乐丝说道,突然仰望,脸色发白,语速也变快了:“那些是属于我母亲的。”

    “小心周围。”

    “我母亲已经去世了。”桃乐丝说,“我想它们并不仅仅是手表、耳环这么简单。那只是个借口,是爆发的临界点,是事件的导火索。我母亲和托普汉姆太太是好朋友。当我母亲还在世时,总是纵容她,‘芮妮阿姨’这‘芮妮阿姨’那的。但我母亲想把那些小

    饰物留给我,尽管它们不值钱。然而芮妮.托普汉姆‘阿姨’若无其事地就占有了它们,就像她占有任何她能占有的东西一样。我一直都不知道,直到昨天。

    “你了解那种类型的女人吗?托普汉姆太太是个有魅力的女人:有贵族气派,富于魅力。凭着无所顾虑的魅力,她拿走一切她能拿到的,以及期望继续拿到的东西。我所知道的一个事实是她非常有钱,尽管我难以想象她是如何用这些钱的。她隐居在乡下的原因是她太吝啬,不敢冒风险去投资;而是选择在镇上挥霍。我从来就不能容忍她。我母亲死后,我就不用再纵容芮妮‘阿姨’了,尽管她觉得我应该继续那样。一切都变了。那个女人太喜欢说我们的闲话了!从哈利的债务,到父亲不景气的生意。还有我。”她停了下来,向他微笑。“我很抱歉给你造成了麻烦。”

    “你并没有麻烦我什么。”

    “但那的确很可笑,不是吗?”

    “‘可笑’,”詹姆森冷冷地说,“不是我应该用的词。那么你跟她吵架了?”

    “噢,一次辉煌的吵架,一次美丽的吵架。简直是所有吵架之母。”

    “什么时候?”

    “昨天。当我看见她带着母亲的手表时。”

    她看着火堆,在那上面银质奖杯闪闪发光。

    “也许我说得太多了,”她继续道,“但我得不到父亲和哈利的支持。我不怪父亲:他为生意操了很多心,而且他那残废的手臂时时给他带来不便。他只希望能平静地生活。至于哈利,他也不喜欢她;但她迷上了他,这让他感到满足。他是芮妮阿姨那种类型的

    个。’‘多莉,干那个。’‘老好人多莉,她不会介意的。’但我介意。当我看到那个女人带着母亲的手表站在那儿,还摆出副同情的样子在议论我们家请不起佣人,我感到有些事需要做了。因此我猜想我应该是做了某些事。”

    詹姆森伸出手握住她。“好,”他说,“那你确实干了吗?”

    “我不知道!麻烦就在这里。”

    “但的确——”

    “不。那就是托普汉姆太太总是嘲弄的我的事情之一。你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当你梦游的时候。

    “很可笑吧?”她又停了一下,然后继续道,“绝对太可笑了。但不是我!一点也不是!从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当我过于疲劳或者神经紧张的时候,就会梦游。有一次我还下了楼,生了火,收拾桌子准备做饭。我得承认这并不是常常发生的,而且从没发生过像这次这样的事。”她试着笑。“但你觉得为什么父亲和哈利会那样子看我?这是最糟的。我根本不知道我究竟是否一个谋杀犯。”

    太糟了。

    詹姆森也得承认这一点,尽管他的理智还在反驳。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踱着。她的棕色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他的身上。他不能把脸转过去;他看得见她的脸上的每个角落的紧张。

    “看着这儿,”他平静地说,“这只是无稽之谈。”

    “噢,请别那样说了。这不是凭空捏造的。”

    “但你真的认为你去了那个女人家,到现在仍一无所知?”

    “难道这能比生火还难吗?”

    “我不是问你这个。你真的认为你干了那事吗?”

    “不。”桃乐丝答道。

    这个问题达到了目的。她已经相信他了。他们之间产生了理解和共鸣,一股精神的力量和交流变得有如身体释放的热量般可感知了。

    “在我内心深处,不,我不相信我干了。我想如果我真的干了我应该会醒过来。而且,呃——我的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你知道的。但你要如何推翻那个证据?”

    (证据。还是那个证据。)

    “我确实穿过了那里。我不能否认,当我回来时,已经半醒了。我在雪中站在草坪中间。我的睡袍外套着毛大衣;我能感到雪飘落在我脸上,还有我脚下湿了的拖鞋。我在发抖。我还想起来我在往回跑。就这些了。如果不是我干的,那还能有谁干呢?”

    “原谅我打扰一下,”一把新的声音插了进来,“你是否介意,既出于字面上的意义,也包含着比喻义,让我开灯照亮这里?”

    丹尼斯.詹姆森认识声音的主人。一阵摸索电灯开关的声音过后,马彻上校带着微笑和满足的表情出现在他们面前。马彻上校的17英石重的身子[注5]被裹在雨衣里,就像个帐篷那么大。他戴着大大的斜纹软呢的鸭舌帽。帽子下面他那满是斑点的脸被冻得通红;他还吸着烟,发出汩汩的声音,那个大碗状的烟斗似乎随时都可能烧焦他的黄棕色的胡子。

    “啊,詹姆森!”他说道。他取下烟斗,做了个手势。“原来是你。我想我看见你进来了。我不想闯进来的;但我想至少有两件事布朗特小姐应该了解。”

    桃乐丝快速地转过去。

    “首先,”马彻上校紧随着,“托普汉姆太太脱离危险了。她至少能像一个嘴里吃满了东西的说话者[注6],能说几个词了;尽管跟我们已经掌握的大致相同。其次,在你们的草坪外,我发现了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奇怪的物事之一。”

    詹姆森吹了声口哨。

    “你见过这个家伙了吧?”他对桃乐丝说。“他是‘怪事汇总处’的头儿。当警察们发现了奇怪的事情,也许只是愚弄或者笑话;但另一方面,也许就是严重的罪行,这时他们就会找他。他的头脑非常清晰,这使得他每次都能成功解决事件。在我的印象中,他研究过会消失的房间,会行走的尸体,还找到了隐形的家具。如果他出马,只要他承认这件事是有点不寻常,你就要提防危险了。”

    马彻上校严肃地点点头。

    “他说的没错,”他说,“这就是我来的原因。他们认为我们会对脚印感兴趣。”

    “脚印?”桃乐丝惊呼,“你是说——”

    “不,不,不是你的脚印,布朗特小姐。是另一个人的。让我来解释吧。我希望你们,你们两个,从这窗户向外看;我希望你们看看两所房子之间的月桂树篱笆。外面没什么光了,不过请认真地看一下。”

    詹姆森走到窗户旁向外注视。

    “嗯?”他问道,“有什么特别的吗?只是篱笆而已。”

    “正如你敏锐地指出,这就是篱笆。现在我要问你们一个问题:你认为有人能在那篱笆上面行走吗?”

    “天啊,当然不能!”

    “不能?为什么?”

    “我理解不了你这个玩笑。”詹姆森答道,“但我会试着给出合适的回答。因为那个篱笆只有一两英寸宽,它连一只猫都承受不起。如果你打算站上去,你就会像一吨砖块那样掉下来。”

    “完全正确。那么如果我告诉你,有个至少重12英石的人很可能爬上去过,你怎么说?”

    没人回答。这件事如此明显地不合常理,以至于没有人能够回答。桃乐丝.布朗特和丹尼斯.詹姆森面面相觑。

    “噢,”马彻上校说道,“应该说看上去就像是有人爬上去过一样。再看看那个篱笆吧。你看见那个拱门了吗?就在那上面,在篱笆的上边缘覆盖的雪中,有一个脚印。那是个大脚印。我想通过分析脚跟的形状能判断出它的主人,尽管大部分已经模糊不清。”

    桃乐丝的父亲匆忙而步伐沉重地走进了房间。他准备说话,但当他看见马彻上校也在时改变了注意。他转向桃乐丝,她拉住了他的手臂。

    “那么,”詹姆森强调,“确实有人爬上过那篱笆?”

    “我很怀疑,”马彻上校说,“他怎么能做到呢?”

    詹姆森振作起来。

    “看这儿,先生。”他平静地说,“很正确,‘他怎么能做到?’我知道在你找到合适的理由之前,你不会就这样子算了的。我知道这跟此案一定有关系。但我对是谁爬上了篱笆一点兴趣也没有。我也不会对他是否把纽约城[注7]也弄了上去有任何兴趣。那个篱笆不会通向任何地方:它到不了托普汉姆太太的家;它只是用来分隔这两所房子的。关键就是,凶手是如何不在雪上留下任何痕迹地穿过了60英尺的距离?我这样子问你,是因为我相信你并不认为布朗特小姐有罪。”

    马彻上校脸上现出歉意。

    “我知道她是无罪的。”他答道。

    桃乐丝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晃动那个球形的沉重的纸镇时的情景:微型的暴风雪在里面产生了。她现在的神智也正如那样被撼动和搅乱了。

    “我就知道不会是多莉干的。”约翰.布朗特开口了,突然地把手臂搭上了他女儿的肩膀。“我一直都知道。我就是这么跟他们说的。但是——”

    马彻上校让他停嘴。

    “布朗特小姐,那个真正的小偷,并不想要你母亲的手表、胸针、还有项链、耳环那些东西。你也许会感兴趣他到底想要什么。他想要的是1500镑的纸币和金币,也是塞在那个破旧的书桌里。你不是曾对托普汉姆太太是如何用掉她的钱感到好奇么?她就是这样子用的。托普汉姆太太,根据她刚刚在半清醒状态下的呢喃,仅仅是个普通的守财奴而已。她房间里那个难看的书桌,是任何盗贼所不会注意到的收藏财产的地方。任何盗贼,只除了一个人。”

    “只除了一个人?”约翰.布朗特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双眼似乎靠拢了。

    詹姆森突然产生了一个恶意的猜测。

    “只除了一个你们都认识的人。你,布朗特小姐,被故意地嫁祸了。并不是有人恨你。这只是让那个‘绅士’避免痛苦和麻烦的最简单、最容易的办法。”

    “听听他是如何干的吧:”马彻上校说,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你昨晚在下雪的时候出去了。但你并没有走到托普汉姆太太家;你也没在雪地上留下那两行精致的脚印。当你跟我们陈述你的故事时,你说你感到雪飘落在你脸上和脚下。这不需要特别的注意就明显能看出那时还在下雪。你走进雪中,就像许多别的梦游者一样;然后你被雪和冷空气迷迷糊糊地弄醒了;你在雪停的很久以前就回来了,雪把你留下的一切脚印全盖住了。

    “真正的小偷——他一直都醒着——听见你回来和倒在床上的声音。他发现了一个天赐的机会,可以让罪名落在你头上,而且你甚至会认为你自己犯罪了。他溜进你的房间,拿走了你的拖鞋。等到雪停后,他去了托普汉姆太太家。他本不打算袭击她的;但她醒着,吓了他一跳;于是,理所当然地,哈利.范特纳把她打倒了。”

    “哈利——”

    桃乐丝几乎是尖叫着说出这个词的,然后戛然而止。她迅速转过头去看着她的父亲;她直直地向前呆视;然后她笑了。

    “当然,”马彻上校说,“如同往常一样,他会要他的(怎么称呼呢?)……他的‘老好人多莉’来替他背黑锅了。”

    约翰.布朗特看上去如释重负,但表情中仍带着迷惑和不安。他对马彻上校感到吃惊。

    “先生,”他说,“我愿意用我这只正常的手臂来证实你的话。我有一半的麻烦都是这小子弄出来的。但你是不是在说疯话?”

    “不是。”

    “我告诉你,不可能是他干的!他是艾米丽——我姐姐的儿子。他也许很坏;但他并不是个魔术师。”

    “你忘了,”马彻上校说,“忘了还有一个10号的大脚印。你忘了那个有趣的景象:在连一只猫都承受不起的篱笆的上边缘,有个抹出来的模糊的10号的脚印。一个不同寻常的脚印。一个没有着落的脚印。”

    “但那才是整个麻烦的核心,”另外那人吼道,“雪地中的两行脚印是4号的鞋子踩出来的。哈利不可能弄出这些脚印,比我更不可能。这是客观上的不可能事件。哈利穿多大的鞋?10号。你不会认为他能把脚塞进正合我女儿脚的鹿皮拖鞋里吧?”

    “不能,”马彻上校说,“但他可以把手塞进去。”

    全场哑然。马彻上校显出一副梦幻般的表情;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凭着这副不寻常但却极为实用的手套,”他继续说下去,“哈利.范特纳用手倒立走到了那边的房子。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体操运动员(那些银质奖杯暗示了这一点)来说这件事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对于一个头脑空虚又急需要钱的人来说,这个方案非常理想。他穿过了薄薄的积雪覆盖的地面,雪的厚度不足以让脚印显出体重上的差别。而由于有突出的屋檐,门前的台阶很干净,这很好地保护了他;让他在两端可以正着站。他有无数机会去弄到一把侧门的钥匙。很不幸地,篱笆那里有个不太高的拱门。他的体重全支撑在手上,他得把脚弯起来越过拱门以保持平衡;他犯了个大错,他的脚在篱笆的上面抹出了那一个没有着落的脚印。实话说,我对这一方案真感到欣喜:这是一起上下倒置的犯罪;这留下了一个天空中的足迹;这是——”

    “已经依法逮捕了,长官。”梅森局长从门缝中伸进头来,下了结论。“他们是在吉尔特福德的旁边抓住他的。当他看见我们在那里拍照时,一定感到不妥了。他那些东西都带在身上。”

    桃乐丝.布朗特站了好一会,看着那个衣冠不整的胖家伙在咯咯地笑。然后她也笑了。

    “我相信,”丹尼斯.詹姆森礼貌地说,“每个人现在都很高兴。对我来说,我今天已经经历了两次不愉快的冲击;刚才曾经有一会我差点以为我还要再经历一次。有一会我真的以为你要指控布朗特先生了。”

    “我也是,”桃乐丝表示赞成,并对她的父亲微笑。“所以我现在才这么高兴。”

    约翰.布朗特吃了一惊。不过他吃惊的程度尚不及马彻上校的一半。

    “这样的话,”上校说,“我就不太能理解你的想法了。我是负责‘怪事汇总处’的,如果你在你家的阁楼上发现一个幽灵,或者在篱笆上方发现一个脚印,尽管给我打电话好了。但成功赋予了我们是因为,正如詹姆森先生说的,我所追寻的是明显的真相。上帝保佑!如果你已经明确,这件罪行是某个能用手倒立行走的人所犯下的,我只能忍住痛苦,坚持这一观点:你把这屋子里的一个手臂有残疾的人猜测为凶手是几乎不可能成功的。”

    [注1]多莉,Dolly,桃乐丝(Dorothy)的昵称,以下同

    [注2]萨里:英格兰东南部一郡

    [注3]原文为storm,但译成“风暴”似乎意思不对

    [注4]圣莫里茨:瑞士一个著名的风景区,是个美丽的小村庄

    [注5]原文为seventeenstone,stone意为英石,重量单位,等于14磅(约6.4公斤),以下同

    [注6]原文为after-dinnerspeaker,不过我不认为吃完饭的人会说话困难……

    [注7]BigApple,纽约的戏称;另外此处原文为ifhedancedtheBigAppleonit,dance的用法很奇怪,不好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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