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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会打网球。他告诉她,有段时间有人鼓励将打网球看得很认真,玩球的人中一些有名望的人,认为他具有跃为优胜者的体格,并且对他感到兴趣,不过,最后并没有结果。

    “一个人要进入第一阶段,必须有比我所能支使的,更多的金钱和时间。”

    莉迪亚有一个想法,认为他在爱恋她,但是她愿意让自己对这件事感到真实,因为她禁不住要害怕,她自己的感觉,使她不能做他感觉安全的判官。他越来越占据了她的思想,他是她所曾经碰到过的第一个同年纪朋友。她很感激他在星期日下午带她去参加音乐会,给了她快乐时光,以及赐给她电影院里的快乐夜晚。他给了她生命中从未有过的一份趣味和兴奋。她为了他刻意地化妆得更漂亮。她从没有化妆的习惯,但在第四或第五次见他时,她就在双颊涂了腮红并且画了眼影。

    “你做了什么傻事啊?”他们走进灯光时,他说,“为什么你要把那些东西往脸上放?”

    她笑了,粉颊泛红。

    “我只是要为你增一点光。我不能忍受让人们认为,你跟一个从家乡刚来巴黎的小炊妇在一起。”

    “但是,我第一眼喜欢上的,就是你的自然。人们对化妆感到厌倦极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发觉你苍白的两颊没搽什么,也没涂口红,眉毛也没画时,我很感动。那使人有新鲜感觉,就好像你一直走在道路的辉耀后,见到了一株小树一样。未经化妆给你一种热诚的外表,使我感到那是你灵魂的真实表现。”

    她的心开始几乎痛苦地跳动起来,但,那是一种比快乐更幸福的痛苦。

    “好,假如你喜欢的话,我就不再这样做了。毕竟我是为你而这样做的。”

    他带她去电影院时,她显出一种不专心的表情看着影片。她本来不相信,他音乐似的声音里的温柔,以及他眼睛里微笑的柔情;但是自这次以后,她几乎不可能不去相信,他爱上她了。她一直在运用她所拥有的自我控制以避免坠入他的情网。她继续对自己说,他有的只是正在消逝的喜爱之心。假如她让感情跟着自己逃跑的话,那是疯狂的行为。她决定不变成他的情妇。在生活艰难的俄国难民的女儿中,那样的事她已经看得太多了。常常因为她们厌倦,因为她们厌倦了折磨人的贫穷,所以她们就去从事一件职业,但是并不维持很久。

    她们似乎没有保有一个男人的能力,最少,对她们通常陷于其手掌中的法国人,没有保有的能力。她们的爱人厌倦了,或者不耐烦了,就抛弃她们,然后她们变得比以前更穷,常常只剩下妓女户可收留她们了。但是她还能企望什么呢?她很清楚,他并没有结婚的打算,这种想法永不会掠过他的脑海。她知道法国人的想法,他的母亲不会同意他跟一个俄国女裁缝结婚。她仅仅是一个女裁缝,身无分文。结婚在法国是一件严肃的事,各个家庭的地位必须同等,新娘必须带来一批与新娘的地位符合的嫁妆。虽然,她的父亲曾是大学里略有名气的教授,但那是在革命前的俄国。

    自那以后,巴黎充斥着驾出租车或做手工的王公贵族及卫兵。每个人都认为俄国人懒惰、不可信赖。人们讨厌他们。莉迪亚的母亲(她的祖父曾是一个农奴)本人也只不过是一个农妇,而她的教授父亲是按他自由的原则娶她的。但她是一个虔诚的女人,莉迪亚是在严格的原则中长大的。自我说服是没用的。真的,现在这个世界已经不同了,人们必须跟着时间动,她也避免不了。她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怕变成男人的情妇。然而,然而,还有什么可期望的呢?难道她失掉一个自现的机会还不算一个笨人吗?她知道她的美丽只是年轻之美。几年以后,她会变得平凡而乏味的。可能她再也不会有另外一个机会了。为什么她不应该放松一下呢?只要把自我控制放松一些,她就会疯狂地去爱他。不要常去把握感情的缰绳,是一种慰藉,而,他也爱她,是的,是的,他爱她,她知道。

    他的热情之火这样的高张使她喘不过气来。从他易变脸上的渴望中,她觉察出他想拥有她的可怕欲望。如果能被一个她奋不顾身去爱的人所爱,那将如天堂般的幸福,而如果这种爱情不能持久(当然,不可能持久),她也会有爱情的狂喜,她也会有回忆,这样所有的痛苦,所有当他离开她时,她必须忍受的痛苦,不是也值得吗?当所有的都说好做好时,如果有不可忍受的,那么,总还有塞纳-马恩省河和煤气炉。

    但,奇怪而不可解释的是,他似乎不希望她成为他的情妇,他以一种充满敬意的体贴对待她。假如她是一个处身在他家庭的相识人群圈里的一个年轻女孩子,而这些人的职业和财产,都使他们合理地认为,他们两人的友谊最后会演变成对大家都很满意的婚姻的话,他的做法也不会不同的。她无法理解。她知道这个意念的荒谬,但是她在骨子里,却奇异地暗知他希望娶她,她感动而得意。但愿他是千人中才能找到一个,但她几乎希望,那不是真的,因为他要忍受这样一个愿望所带给他的苦,这令她无法忍受。不管他有什么疯狂的想法,背地里总有他的母亲在。这个敏感而实际的法国中产阶级女人从不会让他危及他自己将来前途的,并且对于她,就像一个法国人忠于母亲一样的忠心。

    但是有一天,看完电影后,他们走向地下火车站,他向她说:

    “下礼拜没音乐会,你来我家喝茶好吗?我跟母亲谈过很多你的事,她很想认识你。”

    莉迪亚的心静止了,她马上晓得了情况。贝格夫人正为他儿子形成的这段友谊焦心,而她要见她,好赶快弄出一个结果来。

    “我可怜的罗勃,我认为你的母亲不会喜欢我,我想我们还是不见面为上策。”

    “你错了,她很同情你,可怜的女人,她爱我,你知道的,我是她世界上仅有的亲人,她想到我跟一个教养良好,令人尊敬的女孩子交朋友,会很高兴的。”

    莉迪亚微笑着。如果他想象,一个亲爱的母亲能够对一个她儿子在音乐会里偶然认识的女孩子,感到亲切的话,那他也太不了解女人了。但是他强迫她接受这个邀请,他说这个邀请是他代表母亲提出的,最后她只好接受了。她想,如果她拒绝见她的话,只会使贝格夫人对她徒增怀疑而已。他们安排好,他在下星期日四点钟,在圣但尼斯教堂门口接她去见他母亲。他驾着车来。

    ***

    “多奢侈呀!”莉迪亚坐进去时这样说。

    “这并不是我的,你是晓得的,我向一个朋友借来的。”

    莉迪亚对眼前的严格考验感到紧张,甚至罗勃热情的友爱也无法充分给她信心。

    他们开到纽里。

    “我们在这里下车,”罗勃说着将车开到一条安静的街里的人行道上,“我不要把车停在我们家外面。让邻居认为我有一辆车是不行的,而且,我又不能向他们一一解释说这只是借来的。”

    他们走了一会。

    “我们到了。”

    那是一间小而独立的别墅,因为没上油漆而显得肮脏,从罗勃谈话的样子看来,比她所想象的还小。他带她进会客室。会客室很小,挤满了家具和装饰品,墙上挂有嵌着金框的油画,门口有拱道通到餐厅,餐厅桌子已经排好,等着上茶。贝格夫人放下正在阅读的小说,走向前来跟她的客人打招呼。莉迪亚心目中的她,是一个穿着寡妇黑纱,略微矮壮的女人,有一张温和的脸孔和一种平易而令人尊敬的风度,并且已经放弃了世俗虚荣的念头;但实际上她却不是这样,她瘦削,穿着高跟鞋,和罗勃一般高,穿着很漂亮的黑色有花纹的丝料,颈上还挂了一串假珠炼;她永远成波浪形的头发呈暗棕色,虽然她一定已将近五十岁,但却看不到一根白发。她病黄色的皮肤稍嫌过重的施着脂粉,眼睛好看,有像罗勃精致、挺直的鼻子,以及同样的薄嘴唇,但年纪已经给它们加上某一种苛酷的成分。在样态上及就年龄而论,她都是好看的女人,并且显然的,她刻意地注意着外表,但是她的表情却没有罗勃那种引人的魅力在。她明亮黑黝的眼睛冷静而谨慎。莉迪亚在走进房间时,就感到贝格夫人投射而来的尖锐而细查的眼光,但是这种眼光马上又转换成一种热诚而欢迎的微笑了。她滔滔不绝地感谢莉迪亚老远跑来看她。

    “你一定知道,我多希望见一见我儿子谈得很多的年轻女孩子。我准备好要承受一个讨人厌的惊奇。老实说,我对我儿子的判断并没有很大的信心。看到你竟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好,真使我宽慰。”

    她说这些话时,都伴随着很多的脸部表情,殷勤地微笑着,略微的点着头。她的态度就像一个习于社会礼俗的女主人,试着要使一个陌生人放轻松一样。莉迪亚也很谨慎,她以适度的谦逊回答着。贝格夫人强调而略微勉强地笑了一笑,并且做了一个热诚的小手势。

    “但是你很迷人。我的这个儿子竟会为了你而忽视了他的老母亲,这我并不惊奇。”

    茶端进来了。端茶的是一个表情鲁钝的女仆。她在贝格夫人继续着她的手势和恭维话时,眼光尖锐而焦急地注视着。这使莉迪亚猜想:茶会在这个家里一定是一件不寻常的事,女主人也不十分晓得仆人知道如何处理事情。他们进入餐厅坐下来。里面有一架漂亮的小钢琴。

    “钢琴太占位置。”贝格夫人说,“但是我的儿子非常热衷于音乐。他一弹就弹好几小时。他告诉我说你是第一流的音乐家。”

    “他太夸大了。我很喜欢音乐,但很外行。”

    “你太谦虚了,小姐。”

    桌子上有一盘糖果店送来的蛋糕,还有一盘三明治。每一个盘子下面都安放一条小手巾,上面都有一条餐巾。贝格夫人显然是赶时髦,刻意这样做。她冷峻的眼睛微笑着问莉迪亚,喜不喜欢她的茶。

    “你们俄国人很喜欢柠檬,我知道,所以我特别为你准备一杯柠檬汁。先吃一块三明治好吗?”

    茶尝起来索然无味。

    “我知道你们俄国人吃饭之间都要抽烟的。请不用跟我客气,不用拘束。罗勃,香烟在哪儿?”

    贝格夫人强迫莉迪亚吃三明治,吃蛋糕。不管她的客人多不愿意,总是认为使客人吃是好客的表示,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以一种高音节的金属性声音,不停地谈着,大大地笑着,她的温文有礼气质如泉似地涌出。她问莉迪亚很多问题,每个问题都是以漠然的态度提出,所以表面看来,这些问题好像是一个世俗的女人,对于一个无友无伴的女孩的同情而提出的殷勤询问,但莉迪亚晓得这些问题,都是事先精巧地设计好,来探出有关她的底细的。莉迪亚的心下沉了;她不是那种为了爱儿子而允许他去做鲁莽事的女人;但莉迪亚对这事感到确定,恢复了她的自信。

    显然的,她没有失掉什么,她确实没什么可隐藏的,所以她很坦诚的回答这些问题。她如同以前告诉罗勃一样的告诉贝格夫人有关她的父亲和母亲,她在伦敦的生活以及母亲死后她怎么过活的情形。透过贝格夫人激动怜悯的回答,在她温暖的同情背后,看到她把所听到的每句话,逐字称重而后下结论的精明,使她觉得很有意思。莉迪亚有两、三次企图说要走,但都没用,因为贝格夫人不听,她只好把自己从太多的友谊中硬扯开了。罗勃要送她回家。她向贝格夫人说再见时,贝格夫人抓住她的双手,她美好的黑眼睛,闪烁着热诚。

    “你令人喜欢,”她说,“现在你晓得路怎么走了,你要常常来看我,常常;你一定会受到热烈的欢迎。”

    他们沿路走向汽车时,罗勃以热情的态度牵了她的手,好像是要求保护而不是给予保护,这使她着迷了。

    “我亲爱的,事情进展得很好。我的母亲很喜欢你。你马上就征服她了。她会钟爱你的。”莉迪亚笑了。

    “不要傻了。她讨厌我。”

    “不,不,你错了。我向你保证。我了解她,我一下就看出她喜欢你。”

    莉迪亚耸耸肩,但并未回答。分手时,他们约好,星期二去看电影。她同意了;但她知道他的母亲一定会阻止的。不过他现在晓得她的住址了。

    “如果有什么事使你不能来的话,打一张蓝皮电报好吗?”

    “不会有事使我不能来的。”他高兴的说。

    那天晚上她很悲伤。假如她能一个人独处的话,她会哭出来的;但也许不能独处也很好,自己对自己过意不去并不是好事。那只是一个恶梦,她会克服她的不快乐的,毕竟她是习惯于不快乐的。如果他成为她的爱人之后把她抛弃,那会更惨。

    星期一过去了,星期二来了;但没有蓝皮电报。她工作回来时,她确实想到会看到电报的。没有。在她想去准备妥当之前,还有一小时的时间,而这一小时她都在厌恶而焦急地等着铃声;她穿衣服时就感到,多此一举多傻,因为她穿好之前,消息就会到来的。她怀疑他约她去看电影,而自己却不来是否可能。那是无情的,那是残忍的;但她知道他受他母亲的管制,她怀疑他的微弱,可能,让她去见面的地方,而自己却没去,对他来讲,似乎是让她知道,他们两人已经完了的最好方法,虽然这方法很无情。她一想到这一点,马上就确定真是这样,而她几乎就决定不去了。不过无论如何她还是去了。假如他会这样恶劣的话,那就证明她是把他撵得远远的了。

    但是他却真的在那儿了。他看到她沿路走来时,就以显露渴望的活力跳跃着走向她。他的脸上闪烁着甜蜜的微笑,精神似乎比平常更好。

    “今天晚上我不想看电影,”他说,“我们到‘福园’喝些东西,然后驾驾车兜风。我街角有一辆车。”

    “随你的意思好了。”

    天气虽冷;但还好并不潮湿,而雾夜的星星似乎带着善意的恶感,笑着“福园”华丽的灯光。他们喝了一杯啤酒,罗勃同时也喋喋不休的谈着,然后散步到乔治v形大道,走到他停车的地方。莉迪亚迷惑了。他十分自然的谈着,但她没有想到他的虚伪程度,她禁不住问自己,是否他的建议开车兜风,是为了告诉她不快乐的消息。他是感情的动物,有时候,她甚至发觉他有点像是在演戏似的(但这反而使她高兴,不会使她恼怒),她怀疑,是否他正在为一场感人的抛弃戏安置一个舞台。

    “这辆车并不是礼拜日那辆。”他们走到车旁时,她这样说。

    “不是。这辆车是一个朋友的,他想卖掉。我说我想让一个可能的买主看看。”

    他们驾车到翠欧菲拱门,然后沿着福齐大道行驶,一直到布娃斯。除了碰到对面驶来的汽车头灯外,都是一片乌黑,除了零落的停着一些人们猜想,里头有一对情侣在爱语喁喁的车子外,都是一片被遣弃的景色。罗勃马上开到人行道。

    “我们停在这儿抽根烟好吗?”他说。“你不冷吗?”

    “不冷。”

    这是一片寂静之地,如果在别的情况的话,莉迪亚会感到一点紧张的;但是她认为,她够了解罗勃,他不会乘机利用这个情况。他的性情太好了。而且她有个直觉,认为他心中有事,她好奇地想知道是什么事。

    他为她点了香烟,然后点了自己的,有一会时间他们不讲话。她晓得他很窘,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的心开始焦急地跳动着。

    “我有事对你说,亲爱的。”最后终于说。

    “是吗?”

    “我的上帝,我几乎不知道怎么说。我并不常神经紧张的,但是现在,我却有一种十分新奇的感觉。”

    莉迪亚的心往下沉,但是她不想显示出她的痛苦。

    “如果人们有为难的话要说时,最好还是平铺直叙。转弯抹角并没有好处。”

    “我听你的话。你要不要嫁给我?”

    “我?”

    这是她期望他要说的最重要的东西。

    “我热烈地爱着你。我想,当我们在那音乐会里挨着身站着,而你的眼泪涌向你苍白的双颊时,我第一眼就爱上了你。”

    “但是你的母亲?”

    “我的母亲很高兴,她现在正等着。我说,假如你同意的话,我就要带你到她那边去。她要拥抱你。想到我将跟一个她完全赞成的女孩子安定下来生活,她就高兴,我们的主意是,在我们三个人一起痛哭之后,打破一瓶香槟来庆祝。”

    “上个星期日,你要我去见你母亲时,你告诉过她,你希望娶我吗?”

    “当然。她自然很愿意看看你长得怎么样。我母亲并不笨,她马上决定了。”

    “我认为她不喜欢我。”

    “你错了。”

    他们相视地笑了,然后她抬起脸对着他。他吻了她的嘴唇。

    “无疑的,”他说,“右手驾车要吻一个女孩子比左手驾驶方便多了。”

    “你傻瓜。”她笑了。

    “那么你真的有点喜欢我了?”

    “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崇拜你了。”

    “但是却还存有一个好教养的年轻女人的保守,要一直到你认为够谨慎,才敢放纵感情的缰绳?”他温柔地戏言。

    但是她很认真地回答:

    “在我短短的一生里,我已经受了很多苦,我不希望自己再去遭受一种比我所能忍受的,可能还要大的痛苦。”

    “我爱你。”

    她从不知道有这种快乐,实在的,她几乎无法令自己相信:在那时刻里,她的心里充溢着生之感激。她愿意坐在那儿,永远蜷缩在他的臂膀里,她愿意在那时刻里死去,但是她还是自己振奋起来。

    “我们去你母亲那儿吧!”她说。

    她忽然对这位女人感到一种爱的温暖,这位女人刚刚认识她,然而却因为她儿子爱她、却因为她尖锐的眼睛看出她深深爱她的儿子,所以完全出人意料之外的,就高兴地同意他们的婚事了。莉迪亚想不出,在法国还有哪一个女人能这样的自我牺牲。

    他们驾车走了。罗勃把车停在一条与他住所的街平行的街上。他们到达那小屋时,他用钥匙打开前门,然后先莉迪亚进入坐谈室。

    “ok,母亲。”

    莉迪亚立刻跟着他进入,贝格夫人穿着星期日那天穿的花纹丝料做成的丧服,走上前来,把她挽进自己的臂里。

    “我亲爱的孩子,”她叫出来,“我太高兴了。”

    莉迪亚哭了出来。贝格夫人温柔地吻着她。

    “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我全心把我儿子交给你。我知道你会为他做一个好妻子的。来,坐下。罗勃会开一瓶香槟的。”

    莉迪亚镇静下来,擦干眼泪。

    “你对我太好了,夫人,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值得接受这么多仁慈。”

    贝格夫人牵起她的手轻轻地拍着。

    “你爱上了我儿子,而我的儿子爱上了你。”

    罗勃已经走出房间。莉迪亚觉得她必须马上把事实陈述出来。

    “但是,夫人,我并不认为你认清了环境。我父亲从俄国得到的一些小钱几年前就用光了。除了我自己赚的以外,我什么也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而且除了身上穿的一件衣服外,一共只有两件衣服。”

    “但是,我亲爱的孩子,这有什么关系呢!哦,我不否认,假如你能够给罗勃适当的嫁妆,我会很高兴的。但是,钱并不就是一切,爱情更重要。而今日钱又有什么价值呢?我很庆幸我是一个性格方面的好裁判。我很快就发现你有美好而诚实的性情,我看出你受过良好的教养,而且有好的节操。毕竟,这就是人们在妻子身上所需要的东西,而你晓得,我知道如果我的罗勃跟一个法国中产阶级小女人生活在一起的话是不会快乐的。他有一种罗曼蒂克的气质,你是一个俄国人,对他别具意义;你并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毕竟,人们不必为一个教授的女儿感到羞耻。”

    罗勃带着杯子和一瓶香槟来,他们一直谈到深夜。贝格夫人已经决定了她的计划,他们只好接受了;莉迪亚和罗勃得住在屋里,而她自己可以舒服地住在花园后面的小阁楼。他们可以一起吃饭,但是不吃饭时她可以看管自己的住处。她决定这一对青年人应该独处,不要受她的干扰。

    “我不要你把我看成一个婆婆。”她告诉莉迪亚,“我要做你失去的母亲,但我也愿意成为你的朋友。”

    她很焦急,希望婚礼不要拖延。莉迪亚有一张国联的护照和一张居留证,她的文件已办妥,所以他们只要等到市政厅通知的时间到来。因为罗勃是天主教徒,而莉迪亚是正教徒,所以他们不管贝格夫人的反对,决定放弃两人中有一人不喜欢的仪式。莉迪亚太兴奋太迷惘了,那晚都睡不着觉。

    婚礼安静地举行了。到场的人有贝格夫人、李格兰中校,他是贝家的老朋友,曾经做过罗勃父亲的同僚官员及军队医生;伊娃吉尼亚、阿利克西以及他们的孩子。婚礼是星期五举行的,因为罗勃星期一早晨必须去工作,所以他们的蜜月很短。罗勃用借来的车把她载到狄亚贝,然后星期日晚上又载她回来。

    莉迪亚不知道这辆车就像以前的其他车一样,并不是借的,而是偷的;那就是为什么他老是把车子停在离他住的地方一、两条街道地方的原因了;她不知道在判两年“缓刑”之前罗勃还有两个月的时间,那就是说因为他是第一次犯罪所以宣告缓刑;她不晓得他从此开始干走私药品的勾当,并且侥幸地逃过了罪刑;她不晓得贝格夫人欢迎这个婚姻,是因为她认为这样会使罗勃安定下来,是使他过一种诚实生活的唯一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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