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3雅纳·德·拉莫特·德·瓦卢亚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当雅纳·德·拉莫特得体地抬起了眼睛后,她最关心的,就是她要打交道的是些什么模样的人。

    正如我们上面说到的,两个女人中年纪稍大的一位约有三十到三十二岁;尽管在她的脸庞上洋溢着一种高贵的气度,这就自然而然地在她的容貌上减弱了一分魅力,但她还是那么美貌惊人。至少,女客人躲躲闪闪的外形给雅纳的最初印象就是这样的。

    果然如此,这位女客没有坐沙发,而是挑了一张安乐椅坐下,她退到房间的一角,拣个远离灯火照明的地方坐了下来,她把她的斗篷上衬着槐花的塔夫绸篷形风帽向前额拉了拉。这样,斗篷在她的脸上就投下了一片阴影。

    但是,她整个脸庞的气度是那么落落大方,目光是那么锐利、自然,虽说没能看清五官,但从总体来年地,还是能被人认出来客是出身于名门世家,特别是出身于贵族血统的。

    她的女伴却不这么胆怯————至少在表面上给人这个印象————大约比她年轻四五岁,却一点也不隐匿她那美丽的容颜。

    她面色鲜艳,轮廓清秀,头发中显露出鬓角,使瓜子脸蛋显得更加妩媚动人;她长着一对淡蓝色的大眼睛,其清澈宁静,犹如一潭澄碧的秋水;大自然赋予的一张天生率真的小嘴,线条伏美,后天的教育与修养却又使它显得矜持审慎。她的鼻子,就其形状而言,即使和绝代佳人维纳斯相比也毫不逊色。这些就是雅纳对她的第一眼的印象。除此之外,如果再往细处比较一下的话,伯爵夫人还能发现,两个贵妇人中较年轻的一个,身材比她的女伴更为纤细柔软,胸部更为丰满,线条更为优美,最后,她的手也更肥壮些,而另一位夫人的手青筋外露,显得更纤细一些。

    几秒钟的瞬间,雅纳·德·瓦卢亚脑子里已经留下了这么多的印象,也就是说,其速度,比我们用笔记下的时间还要快。

    最初的印象得出后,她就轻声柔气地问,她怎么会有幸得到这两位夫人的来访。

    两位夫人相互对视了一会,年轻稍大的那位做了一个手势,年轻的那位就说:

    “夫人————我想,您已结婚了吧?”

    “我有幸成了拉莫特伯爵先生,一位杰出的世家子弟的夫人,夫人。”

    “那好,我们吗,夫人,我们是慈善基金会的女当家。关于您的生活境遇,有人告诉我们一些事情,使我们很感兴趣,因而,我们希望能得到关于您以及有关您的一些更确切的细节。”

    雅纳在回答前,停顿了片刻。

    “夫人,”她说道,她已经发现了第二位女客的略为保留的态度了,“你们看见了亨利第三的肖像了吧,也就是说,我的祖先的兄弟的照片,因为我不折不扣是瓦卢亚家庭的后代,大概,别人已经告诉你们了吧。”

    她带着谦恭而又不失自新的神情,看着两位来访者,等她们提出新的问题。

    “夫人,”年轻稍大的那位夫人插话说,嗓门低沉而柔和,“别人说的,您的母亲曾经在塞纳河畔的巴尔,做过一个名叫丰泰特家的守门人,这是真的吗?”

    提起这段往事,雅纳脸刷的一下红了,但她立即镇定地回答说:

    “这是事实,夫人。我的母亲曾经做过一个名叫丰泰特家的守门人。”

    “啊!”提问题的人不禁叫出了声。

    “由于我的母亲,玛丽·若赛尔美貌非凡,”雅纳继续说,“我的父亲终于爱上了她,并且娶了她。我的贵族身份是从我的父亲那儿继承来的。我的父亲是圣·雷米·德·瓦卢亚家的一员,他是瓦卢亚王族的直系后代。”

    “但是夫人,您又是怎么会穷到了这步田地的呢?”提问的那位夫人继续问道。

    “哎呀!这并不费解。”

    “我听着呢。”

    “您不会不知道,在亨利四世①登基以后,他把瓦卢亚家族的冠冕转到了波旁家族②的头上,衰落的家族总还有些后代,虽然他们的来历有些不太清楚,但无可置疑的是,他们是从上辈四弟兄这同一条根子上下来的,这四弟兄都已经命中注定地成为古人了。”

    两位夫人做一一个动作,似乎是对这个说法表示同意。

    “然而,”雅纳继续说,“瓦卢亚家族的后代,由于境遇悲惨,怕给新兴的一定抹黑,就改名换姓,借用了一个地名,把瓦卢亚改成了雷米,这个名字从路易十三始起,一直沿用到瓦卢亚倒数第二代;我的祖辈,他看见王权巩固,旁系已被忘得一干二净,再也不愿意继续放弃自己荣誉的称号,这是他仅有的特权了。于是,他又用了德·瓦卢亚这个名字,并把它带到了外省的腹地,带进了黑暗和穷困之中。在法国朝廷上下,没有任何人会想到,在一定的福荫之外,竟然还活着一个法国古代王朝的子孙,这个王朝如果不是封建王朝中最显赫的,至少也是最不幸的。”

    讲到廛,雅纳停住了。

    她申述时朴素自然,并且态度谦逊,让人显而易见。

    “夫人,您当然会把证明材料保存得好好的了。”女客中年长的一位温和地说,同时,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自称为瓦卢亚后代子孙的那位夫人。

    “哦,夫人,”那女人回答说,嘴角上带着一丝苦笑,“证据不少,这些都是我父亲收集起来的,他临终时,因为没有其他继承人,又原地不动地移交给我了;但是,材料再真又有什么用,或者说,别人不承认,又有什么用?”

    “您的父亲去世了吗?”年幼的一位夫人问。

    “唉,去世了。”

    “在外省去世的?”

    “不,夫人。”

    “那么在巴黎?”

    “是的。”

    “就在这寓所去世的?”

    “不,夫人;我的父亲,德·瓦卢亚男爵,国王亨利三世的侄孙,是穷死的,饿死的。”

    “这不可能!”雅纳继续说,“不是在这斗室里,也不是死在他这张简陋不堪的破床上!都不是。我的父亲是死在最贫穷、最苦维的人们中间的,我的父亲是在巴黎主宫济贫所③去世的。”

    两位夫人发出了一声惊呼,就象地声恐怖的叫声。

    雅纳对自己左右局面、回答问题的艺术而产生的效果十分满意,她低垂着眼睛,手也无力地垂着,一动也不动地呆着。

    年长的那位夫人专注地、用心地审视着她,在她的自自然然、简简单单的痛苦神情中,没发现什么狡诈或虚伪的迹象,于是便又开口说:

    “据您向我们所说,夫人,您曾经受了巨大的痛苦,而令尊的去世,特别引起您……”

    “哦!假如我把我过去的生活告诉您,夫人,您会看到家父的去世还远不算是我最大的痛苦。”

    “什么,夫人,您把令尊的去世看成是一个不算太大的痛苦?”夫人紧拧着眉心,认真地说着。

    “是的,夫人;我这样说,并不失为一个孝女。因为家父,在临终时,摆脱了这世界上所有缠绕着他的苦痛,而这些苦痛却继续饭团着他不幸的家族。因此,在他的去世引起我的悲痛之余,当我想到我的父亲去世了,王室的一个后裔再也不会落到去要饭的地步时,我不免还带着三分的宽慰呢。”

    “去要饭?”

    “啊,我说这话,并不感到羞耻;因为在我们的不幸中,家父没错,我也没错。”

    “但令堂又怎样呢?”

    “用我刚才说话的同样直爽的态度说的话,我会说,我感谢上帝把我的父亲召去,但我抱怨上帝让我的母亲还活在世上。”

    两位妇人面面相觑,听了这番不近情理的话,几乎打起哆嗦来。

    “夫人,假如请求您把您遭遇的不幸更详细地作一介绍,这不太唐突吧?”

    “唐突,夫人,这只能由我引起;我诉说我的苦难,会使你们听得厌烦的,最后只能使你们无动于衷了。”

    “我听着,夫人,”年长的夫人威严地回答说,与此同时,她的女伴向她投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克制些。

    事实也是如此,她的语气中威严的声调甚至使拉莫特夫人也为之惊悸了一下,她迷惑不解地看着那位夫人。

    “我听着呢,”那位夫人又说,口气温和些了,“假如您乐意告诉我们的话。”

    可能是因为冷的缘故,刚才双肩打着哆嗦说话的那位夫人,挪动了一下姿势,摆动着脚,她的脚因踏在潮湿的石板地上面冻僵了。

    这时,年轻的夫人就把自己安乐椅底下的那块地毯蹬给她,这回,轮到她的女伴向她使了一个责备的眼色。

    “您自己留着这块脚毯吧,我的妹妹,您比我还娇呢。”

    “对不起,夫人,”拉莫特伯爵夫人说,“看到你们受冻,我难受极了,但是木柴又上涨了六个利弗尔,这就是说,一车木柴要卖到七十个利弗尔,而我储备的木柴,八天前就用完了。”

    “您刚才说,夫人,”年长的那位夫人又说道,“您不幸有位母亲。”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对这样造孽的话,需要作些说明,是吗,夫人?”雅纳说,“既然你们说想听下去,我这就来解释。”

    询问伯爵夫人的那位夫人点头作答。

    “我刚才已经有幸地告诉了你,夫人,家父的这门婚姻是低就的。”

    “是啊,娶了一个守门的。”

    “那好,我的母亲,玛丽·若赛尔非但不因这门体面的婚事感到自豪和感恩,反而开始使我的父亲破产了。其实这并不难,只要用我的父亲拥有的一点点家产,来满足她贪得无厌的要求就行了。之后,她把我父亲的最后一点土地都变卖花光了,就劝他到巴黎去索回他的姓氏所拥有的权利。家父的耳朵很软,也可能他真相信了国王的正义公正,总之,他变卖了所有剩下的家产,换成现款后,就出发了。”

    “除我之外,我的父亲还有一男一女。我的哥哥象我一样的不幸,在军队的最低层混饭度日;女儿,也就是我可怜的姐姐,在我父亲出发来巴黎的前一天晚上,被扔在她的教父,一个农夫的屋前。

    “这次旅行把我家仅有的一点钱财消耗殆尽,我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申诉都毫无效果,最后也丧失了信心,当他分文不名地回到家里时,等待着他的也是一贫如洗。当他不在家时,我的母亲就拿我作出气筒。她开始埋怨我吃了她的饭。我也渐渐地宁可光啃面包,或者干脆什么也不吃,呆楞楞地坐在我们破旧的餐桌旁;但我的母亲总是找得到借口惩罚我,只要一有差错————换了一个母亲也许会感到很逗乐的事————我的母亲就打我;左邻右舍就把我母亲虐待我的事告诉了我父亲,以为这样对我会有好处;起初,我的父亲还设法护着我,但他却不知道,正因为他护着我,反倒使原来只在生气时才虐待我的对头变成了对我恨之入骨的继母了。天哪,我那时年纪太小、太幼稚,我没能劝我父亲替我想想。我不作任何解释,不追究其原因,只是默默地承受其后果。我吃尽了痛苦,就这些而已。”

    “我的父亲病倒了,起初出不了房间,后来就下不了床。这时,她就借口因为我年轻好动,又不会控制自己,这样,我在家父的房间里会累着他,便把我赶了出来。一走出父亲的房门,就象以往一样,我落到了母亲的手里。她用虐待和折磨教我学会了一句话,当我哭红了眼睛,不得已把这句损害我自尊心的话默记在心里后,她就让我下楼站在门口,每当她看见一个象样的行人路过,她就叫我走上前去说这句话,否则,她会把我打死的。”

    “哦!可怕!可怕!”夫人中年轻的一位喃喃地说。

    “那么这是句什么话呢?”年长的夫人问。

    “这句话就是,”雅纳继续说,“‘先生,可怜可怜我吧,我是亨利·德·瓦卢亚的嫡系孤儿。’”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