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去。”
“我会一个人到那儿去吗?”
“第二,拉莫特夫人没有遇到您,也就没有人不让您进去。”
“哦!您知道伯爵夫人在那儿吗?”
“我的嫂子,只要普罗旺斯一讲,他就和盘托出。总之,拉莫特夫人很可能没有那么凑巧正好在凡尔赛可以作证。您肯定要对我说,贞操和纯洁就象香堇菜一样,不一定要看到才可以承认它的。可是我的嫂子,香堇菜,如果有人看见了就会拿它做花束,人们嗅过了之后就把它扔了。这是我的道德观。”
“真有意思。”
“我既然发现了这种道德观,我就付之实践。我也向您证明了您是幸福的。”
“证明得不充分。”
“要不要证明得更充分些?”
“有这个必要。”
“好吧!您还怪运气不好,那是不公正的,”伯爵在原地转了一个身子,走去倒在王后身旁的一张沙发上,“因为,总之,您逃过了那次有名的惊马事件……”
“一件。”王后用手指计着数。
“逃过了小木桶事件。”
“好吧,我也算上。两件,还有呢?”
“逃过了舞会事件。”他附在她耳边说。
“什么舞会?”
“歌剧院舞会。”
“什么?”
“我说的是歌剧院舞会,我的嫂子。”
“我不懂您说的话。”
他笑了起来。
“我跟您谈秘密有多傻啊。“
“秘密!真的,我的兄弟,看来您讲的是歌剧院舞会,因为我简直是莫名其妙。”
“舞会”、“歌剧院”这些字眼跳进了雅纳的耳朵,引起了她加倍的注意。
“别说了!”亲王说。
“偏要说,偏要说!请解释给我们听听。”王后抢着说,“您讲到了歌剧院事件,这是怎么回事?”
“请行行好吧,我的嫂子……”
“伯爵,我一定要知道。”
“而我,我的嫂子,我决不说。”
“您想使我不高兴吗?”
“没有的事,我讲得够多了,您应该懂了,我是这样想的。”
“您什么也没有说嘛。”
“哦!小嫂子,是您使我感到莫名其妙了……喂……是当真的吗?”
“以名誉担保,我不是开玩笑。”
“您要我说吗?”
“立刻就说。”
“别在这里说吧。”他指指和安德烈说道。
“就在这里!就在这里!作解释永远也不嫌人多。”
“您要当心啊,我的嫂子!”
“我就要冒险。”
“上次您不是参加了歌剧院舞会?”
“我!”王后叫道,“我,歌剧院舞会!”
“嘘!行行好吧。”
“哦!不,要大喊大叫,我的兄弟……我,您说我参加了歌剧院的舞会。”
“当然喽,是的,您是参加了。”
“也许您是看到我了吧?”她不无讽刺地说,但到这时候为止,她还是在开玩笑。
“我是在那儿看到您的。”
“我!我!”
“您!您!”
“这可太过分了。”
“我就是这么说的。”
“为什么您不说,您还跟我讲过话呢?这不更有趣了吗!”
“是啊!我是要去跟您讲话的,突然来了一群戴面具的人把我们冲散了。”
“您疯了吧!”
“我料到您会跟我这么说的。我本来就不应该把这些讲出来的,这是我的不是。”
王后突然站起来,激动万分地在房间里走了几步。
伯爵惊奇地瞧着她。
安德烈一阵哆嗦,她感到害怕和担忧。
雅纳把指甲掐进了肉里,以强制自己镇定。
王后站住了。
“我的朋友,”她对亲王说,“别开玩笑,我脾气不好。您看到了,我已经失去了耐心。快向我承认您是在跟我恶作剧,那我就太高兴了。”
“如果您要我这样承认,我就这样承认好啦,我的嫂子。”
“严肃一些,查理。”
“我象条鱼一样不开口了,我的嫂子。”
“行行好吧,告诉我,这个故事是您编出来的,是吗?”
他看看这些夫人们,眨眨眼睛,然后说:
“是的,是我编造的,请原谅我。”
“您没有听懂我的话,我的兄弟,”王后激烈地说,“当着这两位夫人的面说,您是不是要收回您刚才说的话,别撒谎,也别照顾我。”
安德烈和雅纳退缩到哥白林帷幔后面去了。
“好吧!嫂子,”亲王看到她们两位走开了,就低声说,“我刚才说的是真话。您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一声。”
“您在歌剧院舞会上看到过我?”
“就象我现在看到您一样,而且您那时也看到了我。”
王后大叫一声,招呼雅纳和安德烈,她跑到帷幔的另一头把她们俩一手一人拖出来,飞快地把她们拉了过来。
“两位夫人,阿尔图瓦伯爵断言,”她说,“他在歌剧院看到了我。”
“哦!”安德烈喃喃地说。
“现在您的话可不能再缩回去了吧,”王后继续说,“请拿出证据,拿出证据……”
“是这样的,”亲王说,“我和黎塞留元帅,还有卡洛纳先生,还有……唉!还有一些人在一起。您的化装面具掉了下来。”
“我的化装面具!”
“我正要去跟您说:‘这可太不谨慎啦,我的嫂子’,可是您突然就消失了,被挽着您胳膊的骑士带走了。”
“骑士!哦!我的天啊!您真要把我逼疯了。”
“一个穿蓝色化装服的人。”亲王说。
王后伸手摸了摸额头。
“哪一天?”她问。
“星期六,我去打猎的前一天。早上当我动身的时候,您还睡着,所以我没有对您说起我刚才对您说的话。”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您是几点钟看到我的?”
“大概是两三点钟。”
“肯定说,不是我疯了,就是您疯了。”
“我再跟您说一次,是我……我也许搞错了……可是……”
“可是……”
“别这么难受……别人什么也不知道……我曾以为是您跟軖两个人,可是那个人说的是一口德语,而王上只会说英语。”
“德国人……一个德国人。哦!我有一个证据,我的兄弟。星期六我是十一点睡的。”
伯爵满腹狐疑地欠了欠身,笑了笑。
王后拉铃。
“让米塞里夫人对您说。”她说。
伯爵笑了起来。
“为什么您不也叫洛昂来呢,那么水库门的瑞士守卫,他也会作证的。这座炮是我烧铸的,小嫂子,可别对着我放④。”
“哦!”王后气愤地说,“哦,不相信!”
“如果您不这么火,我也许会相信您的;可是用这种办法不行!如果我对您说‘是’,那么别人来了之后,将会对您说,‘不是’。”
“别人?什么别人?”
“是啊!那些象我一样看见您的人。”
“哦!真是太奇怪了,嗨!有几个人看到我。那么,请告诉我是谁。”
“马上就说……菲利普·德·塔韦尔奈在场!”
“我的哥哥!”安德烈说。
“他在场,小姐,”亲王回答说,“要不要问问他,我的嫂子?”
“我马上叫他来。”
“我的天啊!”安德烈咕哝道。
“什么!”王后说。
“叫我的哥哥作证。”
“是的,是的,我要他作证。”
王后叫人。手下人跑来,又去菲利普的父亲那时去找他。菲利普经历了刚才我们描写的那一场之后,刚刚离开他的家。
菲利普在跟夏尔尼决斗以后取得了胜利;菲利普刚才为王后效了劳,正心情愉快地向凡尔赛走来。
他在半路上被人找到了,别人把王后的命令告诉他,他就急忙跑来了。
玛丽·安托瓦内特忙不迭地迎上前去,面对面地对他说:
“喂,先生,”她说,“您能讲真话吗?”
“当然参,夫人,我不会说谎。”他说。
“那么,您说……坦率地说……八天以前您曾经在一个公共场合看到过我吗?”
“看到过的,夫人。”菲利普回答说。
在王后房间里,几乎可以听到每个人心脏的跳动声了。
“您在哪儿看到我的?”王后问,她的声音可怕极了。
菲利普不吭声。
“哦!一点也别照顾我,先生。我的小叔子,他就在这儿,他已经说了,他在歌剧院的舞会上看见过我。您呢,您在哪儿看到我的?”
“跟阿尔图瓦伯爵大人一样,也是在歌剧院舞会上,夫人。”
王后象遭到了雷击一样,瘫倒在沙发上。
随后,她又象一头受伤的豹子一样迅速地站了起来。
“这是不可能的,”她说,“因为我不在那儿。要注意,塔韦尔奈先生,我发觉您在这儿的神气象一个清教徒。这在美洲跟拉斐特先生在一起是不错的,可是现在是在凡尔赛,我们都是法国人,我们是讲究礼貌的,是心直嘴快的。”
“陛下言重了,塔韦尔奈先生是受不了的。”安德烈说,她气得脸也发白了,“如果他说看见了,那就是他看见了。”
“您也是,”玛丽·安托瓦内特说,“您也是!现在真正只缺一件事了,那就是您也看见我……老天啊!如果我有些朋友保护我就好了,我的敌人在谋害我呀。一个证人是不参立证的,先生们。”
“您使我想起了一件事,”阿尔图瓦说,“就在我看见您的那会儿,也就是我发现穿蓝色化装衣的人不是国王的时候,我想起了这可能是绪夫朗先生的侄子……这个在军旗事件中立功的勇敢的军官,您是怎样称呼他的?那天,您接待他时非常亲切,我以为他是您的荣誉骑士。”
王后的脸红了起来,安德烈脸发死灰。这两个人相对望了望,看到对方这副脸色不禁都打了一个寒战。
菲利普脸色变得铁青。
“夏尔尼!是这样,”阿尔图瓦伯爵继续说,“菲利普先生,那个穿蓝色化装服的人的模样跟夏尔尼先生不是有些象吗?是不是?”
“我没有注意,大人。”菲利普说,他气也透不过来了。
“可是,”阿尔图瓦伯爵接着说,“我很快就发现是我搞错了因为夏尔尼先生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就在那里,靠着黎塞留先生,面对着您,我的嫂子,就在那个时候,您的面具掉下来了。”
“那么他也看见我啦?”王后不顾一切地大声问道。
“除非他是个瞎子。”亲王说。
王后做了一个绝望的姿势,又拉了拉铃。
“您要干吗?”亲王问。
“我也要问问夏尔尼先生,把这杯苦酒喝完。”
“我不相信夏尔尼先生现在在凡尔赛。”菲利普咕哝着说。
“为什么?”
“我听说,我想,他……他身体不舒服。”
“哦!这件事非同小可,非要他来不可,先生。我,我身体也不舒服呢,可是我要光着脚走到世界的尽头,为了证明……”
菲利普心痛如绞,他走近了安德烈,安德烈正从窗口向外望着院子里。
“有什么事?”王后走近她说。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他说夏尔尼先生病了,可是我看到他了。”
“您看到他了?”菲利普叫道,他也奔了过去。
“是的,是他。”
王后把一切都忘了,她亲自使劲打开窗子,拚足力气大叫道:
“夏尔尼先生!”
夏尔尼回过头来,惊慌地向宫中走来————
①索城,巴黎以南六公里的一个地方。
②赛拉东,奥诺雷·杜尔费小说中一个腼腆而忠实的情人。
③希腊神话中的阿弗洛狄特即罗马神话中的维纳斯。
④惊马事件后,王后在阿尔图瓦伯爵帮助下,欺骗国王,并叫米塞里夫人和洛昂做伪证。现在王后又要叫米塞里夫人作证,伯爵以为又是老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