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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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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难的水手一样,她把绝望的目光从她那凄楚孤寂的生活的上方转过去,一动不动地望着,寻找远处地平线上迷雾中的白色风帆……不过,对她来说,什么也没有发生。上帝的意志就让它这样。”从那之后,她总是想,她了解埃玛-包法利比她了解布里阿斯中任何女友更深刻。

    “已经9点30分了!”她听见萨姆喊。他站立着,正在朝上推他的领带结。“如果我每天早上像这样迟到,他们就会把你掠夺得防不胜防。那些助手一旦发现你行动松弛,他们就会占便宜。我无时无刻不发觉这个问题。”他带上他的法兰绒上衣走了出来。“不过在家如此舒服,谁能离得开?我喜欢与我的妻子和孩子在一起,我喜欢我的家。”他站在萨拉的面前,整了整衣服,“这难道是罪过吗?”

    “这很好。”萨拉说。

    “这或许,因为我在变老的缘故。”

    “你为什么总使自己比你实际年岁看上去还老?”萨拉说,话语比她原想表达的还要尖刻。

    “这使你感到讨厌了吗?好吧,我再变成甜蜜的16岁。”他弯下腰,而她的脸两眼闭着在等着。她感到他的龟裂的嘴唇放在她的上面。“好啦,6点见。”他说,直起了腰。

    “好。”

    “今晚干什么?阿——哈,7点有胖丑角演出。也许我们应在起居室吃饭,这样还可以看。”

    “好吧。”

    他走到门口。“你今天有特别要干的事情吗?”

    “逛商店,放学后还有杰丽的牙科约会——一大堆事情。”

    “一切称心。”

    她一动不动地坐着,谛听着他的皮鞋跟在水泥地上发出的声音,听着汽车门打开时的咯吱声响。稍过一会,轿车发出咳嗽似的响声,开始动起来。她听见它向后倒出车道,然后开走了。

    她快速地喝完茶,摘掉围裙,走进卧室。她站在帝国牌梳妆台前,目不转睛地对着镜子。她的头发梳理得很好,格子花衬衫穿着合体。她打开她的草编手提包钩扣,掏出口红和镶镜粉盒。她仔细地搽了搽腮,然后在唇上涂上了柔和的胭脂红。她再次在镜中端详了自己一会,然后转身走到双人床中间台架上的电话前。

    她拿起话筒,急促地拨动了一会儿,然后等待着。电话铃响了三声,传来了他的声音。

    “喂?”

    “我是萨拉,马上到那儿。”

    她挂上电话,急得气也来不及喘地绕过床,走进洗澡间。她拉开澡盆边的抽斗,把手向里深摸过去,找那个带拉链的蓝色小包。她重新回到梳妆台前,用手抚摸了一下那个小包,触动了一下大膜片的边缘和那小管避孕膏。她把小包扔进草编手提包里,从抽斗里抓了一件桃红色的开司米卫生衫,急匆匆地走出房屋,朝停车场方向赶去。

    玛丽-伊温-麦克马纳斯——她结婚还不到两年,不过她知道,每当她签署自己的名字时,这种使伊温处于随从的做法很使她父亲高兴——这时正坐在压皱了的床上,她那长长的细腿交叉在蓝色丝绸睡衣下。

    “我想这恰恰是最要紧的,凯思琳。”她对着电话说。玛丽年方22岁,非常单纯,并且很爱她的丈夫,在早晨10点以前仍然精力充沛。“在我的名字后划上叹号。无论如何,我不会失去这次机会。”

    “很好,玛丽。我希望每个人都这样痛快就好了。”

    玛丽吃了一惊。“谁不想听查普曼博士的演讲?我是说,总是有可学的东西。”玛丽-伊温与诺曼相识、结了婚,是一位有钱的、生性快活、纯洁的年轻姑娘。虽说是用知识和慈爱培养起来的,但就方式而论,却一直是在受保护的环境中长大的。新婚第一夜之后的所有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她像在试验新的食谱和学做缝纫时那样,对性的通道、对如何打开它的秘密,以及对怎样学会其中的技巧,都充满了好奇。一天夜里,那是在第一年,在读过新婚手册中一章节后,整整一夜,她和诺曼用疯狂的欢闹,然后是无声的激奋,试验他们不同的性感兴奋区。

    “查普曼博士原本并不打算教什么东西,”凯思琳说道,“他进行的是一项真正的非常严肃的研究。”

    “呵,我晓得,”玛丽用一种有身份的成人口气说,“这像是历史上的一个组成部分,从某一点上说——有点像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要来布里阿斯谈什么精神病学,或者卡尔-马克思来讨论共产主义。它是某些应该让你的孩子们知道的事情。”

    “哦,”凯思琳未下断论地说,“我猜是,在某点上。”

    “戴利-达丽怎么样?”

    “很好,谢谢。”

    “她很讨人喜欢。我很高兴你打电话给我。演讲会上见。”

    挂上之后,玛丽把电话放在床头柜上。她因这项邀请感到异常激动,像是盼着过星期天一样,而且突然感到急不可待地要与诺曼分享这条消息。她竖起脑袋,听了听,听到的却是身后浴室里发出的低沉的浴水拍溅声。他走出浴室后,她要告诉他。

    她放开交叉着的双腿,仰躺到枕头上,每个肢体都感到充满活力,心里非常高兴,白天是这样有朝气,夜晚亦在期待之中,淋浴继续响着,她想到诺曼在冷冰喷溅下的情景。她能够想见,其情景正如他们经常一起进行淋浴时她所见到他的情景一样。他那好玩的理得不长的发式,炯炯有神的黑眼睛镶在漂亮的方脸上,他那多毛的前胸以及扁平的腹部,还有他那肌肉发达的长腿。三年前他竟在那次女大学生联谊会上把她挑中,在她看来仍是一桩奇缘。那天夜里,他对比她漂亮得多的任何女孩子都不看一眼,从那之后任何一夜都没有放过。

    玛丽-伊温-麦克马纳斯对自己的美貌倒有自知之明。尽管她那缠结的孩子似的褐色头发,使她看上去与彼得-潘的温迪①相似——诺曼还曾带着赞美的口气提到过好几次——尽管她是个活泼的外向型人,不熟悉哪怕一丝一毫的隐秘心情,她对自己的生理外观却不抱自欺的态度。她是个骨骼大,具有运动员体型,走路迈大步的高个子姑娘。她的褐色眼睛凑得太近。她的鼻子,虽说长得很直,但是过分的显眼(在毕业的那一年,当她学过帕斯卡尔说过的‘克娄巴特拉的鼻子若短一些,整个世界的面貌会不同的’这句话时,她在床头上钉上了一幅克-巴特拉②的浪漫画)。双唇虽说很丰润,白牙齿长得也挺整齐,但嘴却挺小。她的胸部扁平——用什么泡沫乳衬也遮不住——而且腚很尖瘦。胸瘪腚削,她倒并不感到有什么不好看。她从小长大,被视为掌上明珠,全家的中心,处处受赞扬、时时受宠爱。她天生的神盛气昂,将那妖娆女子倒比得苍白无色,从来不愁没有男朋友。就在她想要个丈夫时,诺曼出现了,用成熟的爱情取代了童年的情感。

    ①苏格兰剧作家J-M-巴里所着剧本中的角色,系一永不长大的小孩。

    ②公元前51年——前30年的埃及女王。

    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诺曼便成了她的宇宙的中心。起初,哈里-伊温温和而又体面地提出反对意见,借口她还年轻,而诺曼又比较穷(他刚刚被录用到一家加利福尼亚酒吧间做工)。因她崇拜自己的父亲,她认认真真地听他父亲的话,但不久又设法把他说服了。既然哈里-伊温对他女儿的要求从来都不拒绝,便转而同意她找这个丈夫了。因他也看出来,她无论如何要得到诺曼-哈里提出的唯一条件——对此玛丽和诺曼立即并且很感激地答应下来——是这样的,这对新婚夫妇搬到那所西班牙式涂粉的房屋中空闲的楼上套间去,住在伊温的屋顶之下,直到他们能够自立并有了自己的房屋为止。后来,因虑及将女人的婚姻建立在有保证的资产基础上,哈里-伊温又采取了进一步的措施。正当诺曼已经向几家合法的大商行提出求职申请,而且当他在认真地考虑与他的老同学克里斯-希里尔合伙在洛杉矶市区比较贫穷的地段做事时,哈里-伊温给他的女婿很大方地提供给一个位置。哈里制造建筑用预制构件,他的部门里有4个业务律师,有一个要离开。哈里要把这个位置给诺曼,开始时的工资是每周150美元。

    玛丽对她父亲的慷慨感激不尽,诺曼反应并不多么强烈。不知怎的,他感到因为这份嫁妆自己却放弃了部分独立。更有甚者,在一个需要人手的地区,与克里斯一起,成为一个真正的与之奋斗的审判律师的前途,显得更具竞争性。可是,在短短的一两天的犹豫不决之后,他最后相信,哈里的空缺职位正是上百个的年轻律师渴望得到的(这点,他们真的垂涎三尺),并且他认为,在那些状况不景气的人们中从事律师业务是有点浪漫性和不切实际。说到底,玛丽应得到最好的报答。由于他被妻子的一腔热忱所感动,诺曼加入了她父亲的职员行列。

    自那之后的一年半时间里,玛丽渐渐看出,她丈夫对做一名文书和合同律师感到不耐烦。她曾经试图去减缓他的烦闷情绪,并私下告诉她父亲,恳求她父亲给诺曼某项审判室的工作。她父亲已经答应下来,一有机会就给他安排。此话是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自那以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这时,玛丽在枕头上侧过身子去瞅电子钟,她看见已是9点40分。她父亲该到楼下去用餐了,10点就要吃完。他会盼着诺曼也准备停当,因为每天早晨他们一起坐哈里的卡迪拉克车到工厂里去。她早已决定最好提醒诺曼别误了时间,就在这时,淋浴声突然停止了。

    玛丽即刻坐起来,滑离开卧床,光着脚轻轻地走到浴室门口。

    她把头贴到门上。“诺姆?”

    “怎么?”

    “9点40了。”

    “知道了。”

    她记起凯思琳的电话来。“猜谁打来电话?”

    “什么?”

    “我说猜猜谁打来的电话。”她稍稍提高了点声音。“凯思琳-鲍拉德刚刚电话告诉我,查普曼博士来这儿会见我们。”

    她转动了一下玻璃旋钮,走了进去。狭窄的浴室内很温暖,水汽沾满了墙壁和镜子。诺曼在房子中间,处在浴缸旁边,赤足站在一方大桔黄色的垫子上。他的肌肉发达的后背对着她,举着双臂,用毛巾擦脸和头发。他光着全身,背上仍有片片水渍。

    在她随手轻轻关门时,她直瞪瞪地瞅着他。她重又感到昨天夜里所体味到的阴部里稍有疼痛的快感。他那时占有着她,那一阵既剧烈又妙不可言。这时,突然之间,她听到她的心跳。

    她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漫不经心。“我刚才在说,诺姆……”

    他转过身,对她笑了笑,而她的眼接触到了他那苗条的身体,眼睛里有一种占为己有的并且引以骄傲的神态。“嘿,亲爱的,”他说,“我想你打算睡觉呢。”

    “有人打电话,”她有点气透不过来地说,“星期五查普曼博士要在妇女联合会上演讲。”

    “查普曼?”

    “你知道,那个查普曼作关于性的报告。他计划会见我们。”

    “对你有好处。不要保守任何秘密。”他交给她那条毛巾,“帮我擦一下脊背。”

    她接过毛巾,他转过身去。“我能告诉他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爱人吗”?

    “说得委婉点倒无不可。”

    她用毛巾触着他的躯干的弯曲部分。“你是,你知道。”她说。

    “我说,你是如何知道的?”他重新转过身来面对着她,一边开玩笑地说,“或许,你们妇女告诉你们所有的男人都是这种话吧。”

    她直挺挺地站着,那条毛巾很滑稽地悬在他们俩人中间。“我爱你,诺姆,”他说。

    他的微笑消失了。他伸开双臂,将她拉过去。在她紧紧抓住他的光光的脊背时,那条毛巾飘落到瓷砖地板上。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我要你,亲爱的。”他触着她的头发小声说。

    “嗯,”她低应了一句,转而记起了什么,并想抽回身。“不行,诺姆,时间来不及——爸在楼下——”

    “让爸见鬼去吧。”他说,吻起了她的脖颈。

    “别这么说话。”她说,在话音完全消失之后,声音就小得几乎听不见了,而且这时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慢慢地,她向诺曼旁边的桔色小垫上沉下去;然后,身体被兜在他的手臂里,将她自己下落仰躺在地板上,几乎没有感觉到肩胛和大腿与瓷地板接触的凉意。她闭着眼睛,感觉到那毫不犹豫的手指在揿动她的睡衣,随之,那个令人渴望的可爱的压力在她全身扎下了营。一会儿她便完全消融在快感之中,哪里还能记起她的父亲正在楼下等着。

    有一次,在厄苏拉和哈罗德家举行的晚餐会上,10来位客人在玩联词游戏。轮到厄苏拉那里,她抽出字条给一位男客,碰巧那字是“antiseptic①,那位男客应声回答,“特丽萨-哈尼希。”这一创造性大欢闹以及引伸的释义,并不带什么认真的结论,超出一般遵循的联词的贴切含义。后来,这种小插曲又重复引到特丽萨身上,而特丽萨这时并不在场。她一旦知道后,便立即在字典里查找这个字。当她看到这个字的含义是“防止腐败、腐烂、堕落”时,便高兴了起来,并没再去费心理解其中可能与她有联系的真正用意。

    ①词意为防腐的、异常整洁的、冷静的,这里联到特丽萨,是暗喻她外表上异常的好洁和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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