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炮俱乐部里,好比发生了爆炸。所有的炮兵都聚集到俱乐部里来了。可尊敬的副主席韦尔康先生首先宣读梅斯顿和贝尔法斯特发来的那封考虑欠周的电报,他们在这封电报里说,他们在琅峰的那架巨大的反射望远镜里看到了抛射体。这封电报接着又说,炮弹受到月球引力的吸引,到太阳世界里扮演卫星的卫星的角色去了。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这方面的真实情况了。就——差不多和抛射体一样快地——动身到落基山琅岭观测站去了。剑桥天文台台长博学的贝尔法斯特也陪着他一起去了。到达观测站以后,两位朋友随便地安顿一下,就再也不离开他们巨大的望远镜顶端的观测台了。
事实上,我们知道这架巨大的仪器是英国人说的“顶端观测,,反射望远镜。这个装置对被观测的物体只反射一次,因此看起来就更清楚了。由此可见,梅斯顿和贝尔法斯特在观测的时候,不是坐在望远镜底下,而是坐在顶上。他们通过一座轻巧的螺旋梯,这座螺旋梯本身就是一个杰作,到达望远镜顶端,下面是一口二百八十英尺深的金属井,井底是一面同样是金属做的镜子。
多少夭以来,这两位科学家就是在望远镜顶端这个狭窄的平台上度过的,他们一会儿咒骂白昼,因为亮光使他们看不见月球,一会儿又咒骂黑夜,因为乌云偏偏要遮住月球。
因此,在等待了几天以后,突然在十二月五日夜里瞧见了把他们的朋友送入太空的运载工具,这时候,他们该多么快乐啊!但是随着快乐而来的是伤心失望,因为他们当时把这种片页的观察信以为真,向全世界发出了他们的第一封电报,错误地肯定抛射休已经沿着一条永不变更的轨道运行,变成月球的卫星了。
从这个时候起,炮弹再也没有在他们眼前露面,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它可能已经转到月球看不见的一面去了。但是在它应当在看得见的月而上重新出现的时候,性如烈火的梅斯顿和他那同样性如烈火的同伴的那份焦急心情,就只好让读者自己去判断了!每一分钟,他们都以为好象重新看到其实没有看到的抛射体!因此,两人时常发生争吵,而且是激烈的争吵,贝尔法斯特说那个抛射体,他们那天恐怕没有看清楚,但是梅斯顿说“再清楚也没有”了!”
“一定是我们的炮弹!”梅斯顿说了一遍又一遍。
“不!"贝尔法斯特回答,“这是月球山发生了雪崩!”
“好吧!我们明天会看到它的。”
“不!不会啦!”
这时候,感叹词象冰雹那样纷纷落下,于是大炮俱乐部秘书众所周知的那种暴躁性子就变成了可尊敬的贝尔法斯特的永恒的危险了。
正在两人眼看无法再在一起生活下去的时候,突然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打断了他们没完没了的争论。
原来在十二月十四日的晚上,两个不能和解的朋友正在观察月面,梅斯顿象他平常习惯的那样骂不绝口,博学的贝尔法斯特也怒火冲天。大炮俱乐部秘书第一千次说他马上就会瞧见抛射体,他甚至补充说,可以透过舷窗玻璃看到米歇尔·阿当的面庞。为了加强他的论据的力量,他的假臂的可伯的铁钩子指指画画的,令人好不担心。
正在这个时候,贝尔法斯特的佣人在平台上出现了——当时正是晚上十点钟一他交给贝尔法斯特一封电很,这是苏斯奎哈那号舰长的电报。
贝尔法斯特打开信封,读着,突然大叫一声。
“怎么回事?"梅斯顿问。"炮弹!"
"啊!"
“炮弹坠落了!"
这次回答他的是一个叫声,一声惨叫。
他向梅斯顿转过身来。这个不幸的人,原来正在俯身观测,可是突然一时粗心大意,摔到巨大的望远镜的金属井筒里去了。这是摔到二百八十英尺深的井筒里啊:贝尔法斯特惊慌失措地向井口冲去。
他透了一口气。梅斯顿的铁钩子钩住了望远镜的一个伺距架。他发出了可伯的叫声。
贝尔法斯特狂呼救命。他的助手们赶来了。于是他们放下复滑车,好不容易地把大炮俱乐部粗心大意的秘书吊了上来。他安全地重新出现在井口。
“嘿!”他说,“我要是把望远镜的玻璃片砸碎了,那可就……"
“那你可要照价赔偿啦!”贝尔法斯特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是说这个该死的炮弹坠落了,”梅斯顿问。
“落到太平洋里去了!”
“我们马上动身。”
一刻钟以后,这两位科学家开始走下落基山山坡。两天以后就和他们大炮俱乐部的朋友们同时到达旧金山,一路上累死了五匹马。
他们刚刚到达,艾尔费斯顿、布鲁姆斯伯里兄弟和比尔贝就跑过来问他们:
“怎么办呢?”他们大声说。
“打捞炮弹,”梅斯顿回答。“而且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