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三份,每个人只将就吃了一点点!……
“哎,”马克斯·于贝尔又说道,“我们甚至不这顿是午餐还是早餐!……”
“那有什么关系!”约翰·科特说,“我们的胃可不管这些……”
“是的。可是它需要喝水。要是能喝上几滴庄森河水,我肯定会把它们当成法国最好的葡萄佳酿的!……”
他们吃饭时,大家又变得沉默不语了。身处这样一片漆黑之中,他们觉得很是不安与不适。空气中夹带着地面的湿气,在这厚厚的枝叶下,空气更加沉闷。在这样一个甚至连鸟儿都不适宜飞翔的地方,他们听不到一声鸟的歌唱与鸣叫,也听不到鸟儿展翅飞翔的声音。他们只能偶而听到枯枝落地的声音,这声音很轻,因为在大树之间的地面上铺着一层好似海绵一般柔软的苔藓。他们时不时还能听到一声尖叫,然后便是荆棘丛中的某条小蛇穿越枯叶时发出的窸窸声。这种小蛇长约50到60厘米,幸好它们并不伤人。至于那些昆虫,它们像往常那样嗡嗡飞着,毫不吝惜地施展着它们叮人的本领。
吃完饭,3个人站了起来。
收拾完剩余的水牛肉,卡米向那条藤萝密布的小道走去。此时,马克斯·于贝尔不断地大声呼唤着:
“朗加!……朗加!……朗加!……”
这是徒劳的,他甚至连回声都听不到。
“咱们走吧,”卡米说。
卡米走在最前面。
他一踏上小路便喊了起来:
“有光!……”
马克斯·于贝尔和约翰·科特赶忙跑过来。
“是土著吗?……”其中一个问道。
“等会儿!”另一个回答。
火光——很有可能是点燃的火把——出现在离此地100多步远的小路那边。在深邃的森林中,虽然这点火光只照到了一个小角落,可它在树荫下却显得很刺眼。
拿着火把的这个人要去哪儿呢?……他是一个人吗?……是不是有人要袭击他们?亦或是有人前搭救他们?……卡米和两个好朋友犹疑着,不敢再往前走。
两、三分钟过去了。
火把没有移动。
由于火光停滞不动,因而也许我们可以估且假设这是一团鬼火。
“怎么办?……”约翰·科特问。
“既然它不过来,那我们就朝火光那边走去。”马克斯·于贝尔回答。
“走吧,”卡米说。
卡米在小路上又走了几步。火把移远了一些。难道手持火把的人发现这3个陌生人向前移动了吗?……难道他在这昏暗的森林中为他们照亮吗?难道他想将他们重新带到庄森河或者乌班吉河的其他支流吗?……
坐等时机是不行的。应当跟着这道火光,然后再试着找出通往西南方向的道路。
于是他们3个沿着这条狭窄的小道继续前进。很久以来,由于有人或动物出没,地面上的草丛已被踩倒,藤萝已被折断,荆棘也被劈开了。
估且不谈那些卡米和同伴们已经遇到的大树,这里还有许多非常稀有的树种,如:果实可以爆裂开的“古拉·克雷皮淌”树,这种树属于大戟科,除了这里,只有南美才有这种树,它那柔软的树皮里有一种乳状物质,它的果实爆裂时声音很大,可以将里面的种子喷出很远;还有“曹发尔”树,风从它的枝杈间穿过时就好像穿越一道缝隙一样发出呼啸的声音,这种树只生长于努比亚的森林中。
约翰·科特、马克斯·于贝尔和卡米就这样行走了大约3个小时,当他们停下时,那亮光同时也停了下来……
“这肯定是个向导,”马克斯·于贝尔说,“一位非常殷勤的向导!……要是我们知道他将我们带往何处就好了……”
“我没有更多的要求,”约翰·科特回答说,“我只希望他能带我们走出这座迷宫!……哎!马克斯,这些该算是比较非同一般的事了吧?……”
“有点儿……没错!……”
“只不过别太过分了,我亲爱的朋友!”约翰·科特加了一句。
下午,弯弯曲曲的小道一直延伸在越来越暗的树荫下。卡米领头,他的两个同伴跟在后面,一个一个地鱼贯而行——因为小路窄得只能容下一个人。离他们的向导近些,他们有时会加快脚步,可是这位向导也会加快脚步以保持与他们的距离不变。
在将近晚上6点钟时,根据估算,从出发到现在,他们已经走了四、五古里了。虽然很累,可卡米还是想继续跟着亮光走,只要亮光不灭,他就要一直走下去。可这时,亮光却突然熄灭了。
“停下,”约翰·科特说,“这肯定是给我们的一个信号……”
“或者确切地说是个命令,”马克斯·于贝尔说。
“那我们就服从吧,”卡米说,“我们就在这里过夜。”
“可是明天,”约翰·科特问道,“亮光还会再出现吗?”
这倒是个问题。
3个人躺在了一棵树下。他们分着吃了一点儿水牛肉。很幸运,在草丛中蜿蜓着一条小溪,他们可以在那里饮水解渴。虽然这片森林地区降雨很多,可这48小时以来却滴雨未下。
“谁知道呢,”约翰·科特说,“如果我们的向导没有选择这个地方,我们自己是否也能找到这个饮水解渴的地方呢?……”
“他想得可真周到,”马克斯·于贝尔一边说,一边将一片树叶卷成圆锥形舀了些清凉的溪水喝。
尽管情况还有些令人担心,可这时他们3个又困又乏,有些支撑不住了。然而,约翰·科特和马克斯·于贝尔如果不谈谈朗加,他们是无法入睡的……这个可怜的孩子,他是不是在湍流中淹死了?……如果他也被人救起来了,可为什么没看见他呢?……为什么他不来找他的两个朋友约翰和马克斯呢?……
当3个人醒来之时,一道微弱的亮光透过枝叶照进来,天亮了。卡米肯定地说,他们现在是朝东走。很不幸,这样走是不对的,……可不管怎样,他们只能继续前进。
“那道亮光呢?……”约翰·科特问道。
“在那儿呢,它又出现了,”卡米回答。
“天哪!”马克斯·于贝尔叫了起来,“那是三王星……这颗星星可不能我们带到西边去,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达贝特莱姆①啊?……”
3月22日这一天什么事也没发生。那支火把一直引导着这支小分队向东方走去。
小路两旁的树林看起来好像不可穿越似的,树干紧紧地挨着,剪不断理还乱的荆棘丛交错缠绕在一起。看来卡米和他的同伴们是踏上了一条无穷无尽的绿色长廊了。在几个岔口处,几条同样也非常狭窄的小路截断了向导为他们选择的这条小道。如果没有这位向导,卡米还真不知道该走哪条路呢。
他们没有发现一只反刍动物,是啊,那些大个头的动物怎么能走到这里来呢?卡米曾经按照这些反刍动物的足迹一直走到庄森河,可现在这里却再也没有这些动物的足迹了。
因此,即使现在两位猎手带着他们的猎枪,那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因为这里连一只猎物都没有!
因此,当约翰·科特、马克斯·于贝尔和卡米看到他们的食物快吃完时,他们的担心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们的食物只够再吃一顿的了。如果明天他们还不能到达目的地——也就是说,跟着这道神秘的亮光走完这段奇特的路程,那么他们该怎么办呢?……
像前一天那样,火把又在傍晚时分熄灭了;和前一天夜里一样,这天晚上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当约翰·科特第一个醒来时,他叫醒了他的同伴们并喊道:
“我们怎么在睡梦中到了这里!”
是的,这里有一堆点燃的篝火,几块木炭熊熊燃烧着,一条小溪边上长着一棵刺槐,一块羚羊肉吊在这棵刺槐最下面的树枝上。
这一次,马克斯·于贝尔却没有惊讶得叫起来。
他和他的同伴们都不愿意谈论这个奇怪的情况。这位未曾谋面的向导将他们引到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他们从前天夜里就一直跟随着这位大森林的神秘向导……
他们感到饥饿难耐,卡米烤了一大块羚羊肉,足够他们中午和晚上吃两顿的。
这时,火把又发出了继续前进的信号。
他们像以前那样继续行走。下午,他们发现树木越来越少了。阳光透过树顶照射进来。可是,他们仍然分辨不出在前面引路的那个人。
和前一天一样,他们估计的这一天也走了五、六古里。从庄森河到这里。他们大概走了有60多公里。
这天晚上,当火把熄灭时,卡米、约翰·科特和马克斯·于贝尔也停了下来。无疑,现在已是晚上,漆黑笼罩着这片树林。走了这么长的路,3个人疲惫不堪,他们吃了些羚羊肉,喝了点凉水便倒在一棵树下睡着了……
可是——这肯定是在梦里——难道马克斯·于贝尔没有听到某种乐器在他头顶上演奏韦伯那首著名的震撼人心的乐曲“魔弹射手”吗?
①贝特莱姆:耶路撒冷南面的一个城市,是大卫的故乡,也是耶稣的出生地。——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