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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本·拉多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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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烟囱中喷发出去。勿庸置疑,这就是火山爆发的原因,也是地震的原因,至少是某些地震的原因……那么,自然能做的事,人为什么就不能做呢?”

    可以说此时此刻,大家都用渴求的目光盯着工程师。如果说火山爆发这一自然现象的理论还不是绝对肯定的话,那么他刚刚作出的解释一般被认为是最可信的。至于金火山,没人反对它受到北冰洋的渗透。火山与海水之间的联系阻断了很长时间,现在又连通了;因为在蒸气的压力下,火山又开始喷发蒸气了。有可能将海水大量输入到火山内部吗?工程师大胆想象,试图进行这样的行动,认为这是可行的吗?

    “当咱们在金火山山顶上时,”本-拉多接着说,“你们和我一样进行了观察,发现火山口在东北侧。此外,地下运动的声音也在这一侧。现在,内部的隆隆声听得很清楚。”

    的确,轰轰隆隆的响声特别强烈地传到外面来,似乎要证实工程师的推理。

    “咱们应该肯定,”本-拉多继续说,“火山的烟囱就挖在咱们的营地附近。咱们只要在这一侧的山坡上凿一个洞,再挖一条运河,将水大量地引进去就行了。”

    “什么水?”比尔-斯特尔问,“是海水吗?”

    “不是,”工程师回答,“用不着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取水。不是有鲁伯河吗?它是马更些河的一条支流,可以把三角洲水网中取之不竭的水注入金火山中。”

    本-拉多说“注入”,好像在高原上已经开凿了一条运河,将鲁伯河水引了过去。他一面讲解,一面对自己的计划坚信不疑。现在,这个计划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不能改变的决定了。

    尽管这个计划十分大胆,他的同伴中没有一个人,甚至萨米-斯金想到要表示反对,如果本-拉多失败了,这个问题也就解决了,只好打道回府。如果他成功了,火山吐出了它的财宝,问题也解决了,不过,车辆走上返回克朗代克的道路时,装载的东西要重得多了。

    将大量的水注入火山内部确实会带来危险。水难道不会突然变成蒸气而无法控制吗?人代替自然,不会招致灾难吗?难道不会在引起火山爆发的同时引发地震、波及整个地区,将营地连同营地里的人一起埋葬吗?

    然而,没人愿意正视这些危险。从6月24日早上起,工程开始了。

    在工程师的指挥下,首先向金火山的侧面开战。的确,如果十字镐碰到坚硬的石头无法开凿、如果不能开通一条通向火山口烟囱的通道,那么就用不着开挖一条引入河水的运河了。

    通道的开口设在河水水位以下20尺的地方,以便河水迅速流进去。非常幸运,挖掘工具没有碰到坚硬的物质,至少在通道的前半部分是这样。首先碰到的是易碎的泥土,然后是长久积存的碎石块和火山熔岩的碎块,最后是从前的震动破碎的石英石块。

    工程日夜进行,争分夺秒。山体的厚度是多少?本-拉多无法进行任何计算,通道也许比他估计的要长。随着工程的进度,火山内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不过,离烟囱越来越近并不意味着很快就到了。

    萨米-斯金和内鲁托也不去打猎了,他们也和工程师一样参加劳动。每天,开凿的通道都向前推进五至六尺。

    遗憾的是,5天之后,碰到了石英石,镐头都磨钝了。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打通这层极其坚硬的岩石呢?火山的核心大概是由这层岩石构成的。本-拉多决定使用钢钎。并且使用一部分已经做成子弹的火药、萨米-斯金只好少使用子弹了。的确,火药不仅可以做成打猎用的弹药,必要时,还是非常珍贵的防卫材料。不过,队伍似乎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该地区一直罔无人迹,营地附近也没有发现印第安人。

    使用钢钎的结果不错。进展的速度慢了下来,但是并没有停止。

    7月8日,干了15天之后,通道的长度好像够了。这时,它的深度约为28米,开口的面积是30平方尺。因此,可以引入大量的水。火山的轰隆声听得非常清楚,岩壁的厚度不会超过一二尺。只要用钢钎再凿几下就能贯通,从而结束通道的开凿工作。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本-拉多的计划不会被不可逾越的障碍阻止了。将鲁伯河水引来的露天挖掘的运河不难建成,因为地面是沙土构成的;尽管运河长约300尺,工程师打算用十来天建成。

    “最困难的事情已经做了。”比尔-斯特尔说。

    “也是时间最长的,”本-拉多回答,“从明天起,咱们就开始从离鲁伯河左岸6尺的地方挖掘运河。”

    “好吧,”萨米-斯金说,“既然咱们有一个下午的休息时间,我建议用来……”

    “用来打猎吧?萨米先生。”简笑着说。

    “不是,简小姐,”萨米-斯金回答,“而是最后一次登上金火山,看看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主意,萨米,”本-拉多说,“因为好像喷发有进展的趋势,最好亲眼看看。”

    这个建议的确是明智的。他们立刻出发了。内鲁托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因为天天登山,他们个个成了登山的好手,所以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到了火山口。

    他们已经不可能像第一次那样靠近火山口了。更高更厚的蒸气中夹杂着长长的火苗,靠近火山口的高温确实令人难以承受。不过,火山仍然既没有喷出岩浆、也没有喷出岩渣。

    “毫无疑问,”萨米-斯金说,“金火山太小气了,如果它有金块,也珍贵地保留着它们。”

    “既然它不愿自动交出来,”简-埃杰顿回答,“咱们就强迫它交出来。”

    无论如何,现在,喷发的现象更有力地表现出来了。内部的隆隆声使人想起压力很高的锅炉,在火的作用下,锅炉的铁皮咕咕地响。勿庸置疑,喷发正在酝酿。不过,也许几个星期或几个月之后,火山才会将燃烧的物质喷射到空中。

    因此,本-拉多在观察了火山口的现状之后,根本没想到要停止已经开始的工程,而是恰恰相反,决定努力工作,加快工程的进度。

    下山之前,他们环顾四周。整个地区似乎空无一人。平原上和海上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这样,他们有理由感到满意。金火山的秘密除他们之外无人知道。

    他们背冲火山口,沉浸在对广阔的无际的欣赏之中。尤其是萨米,仿佛失落于梦幻当中。他的双目注视着东南方向,身体一动也不动,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人。

    “那边有什么如此令您感兴趣的东西呢?”简-埃杰顿问他。

    萨米用压抑的声音回答:

    “蒙特利尔,简小姐。蒙特利尔和绿谷。”

    “绿谷!”简重复,“是个使您怀念的地方,斯金先生。”

    “怎么能不怀念呢?”萨米解释,他的目光没有离开像两极吸引磁针那样吸引他的方向,“那里不是我生活过的地方吗?在绿谷,我看见一些人诞生了,另一些人也看见我诞生了。在那里,从年迈的长者到最小的孩子都认识我、欢迎我,我是所有家庭的朋友;如果排除我亲爱的本,遗憾的是他天生更多地为了接受爱而不是付出爱,我只是在那儿找到了我的家。我喜欢绿谷,因为绿谷喜欢我,简小姐。”

    萨米不说话了,简也学他的样子沉默不语,似乎也陷入了沉思。同伴说的几句话唤醒了她心中沉睡的感情了吗?她会对自己说吗?尽管力量、努力获得了胜利,也不够充实一种生活;倘若随心所欲地使用明智的、理智的愿望就可以用骄傲冲昏头脑,那么,我们身上有其他的本能用这些强烈的快乐是无法满足的。在听到的这些话的影响下,她对自己的位置的特殊性有了更清楚的认识吗?她看见自己了吗?虚弱、孤独,在这座处在可居住的世界边缘的大山顶上,周围大多数人是些粗人,对于他们,无论如何,她不过是一个很快会被遗忘的过客。她对自己说:她也没有家庭了吗?她比萨米更不幸,她没有绿谷,更没有那么多爱她的人向她伸出双手。

    “嘿!”内鲁托大叫一声,这些人当中他的眼睛最好,“可以说……”

    “是什么?”本-拉多问。

    “没什么,”内鲁托回答,“不过,我以为看见了……”

    “看见了什么?”本-拉多追问。

    “我不知道,”印第安人犹犹豫豫地说,“……好像……也许是烟。”

    “有烟!”工程师大声说,“在什么方向?”

    “在那边,”内鲁托指着西面离火山三英里的森林说。

    “在森林里?在森林边上?”

    “不是。”

    “那么,在林子里的树下面?”

    “对。”

    “有多远?”

    “嗯!……在树林中两三英里吧……也许近一些……”

    “或者远一些,”不耐烦的本-拉多接着把他的话说完,“我知道你的老调子,内鲁托。不管怎样,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内鲁托说,“……我甚至不能肯定看见了……东西很少……我可能搞错了。”

    从自他们来到北冰洋海边之后,发现有人在这些极北的地区活动,这是头一次。有烟从树梢上升起,意味着有人在树下宿营;不管是什么人,恐怕不要指望有什么好的结果。

    这是些什么人呢?猎人?难道不是知道金火山的存在,前来寻找金火山的勘探者吗?

    完全可能,新来的人还没有看见金火山,高大浓密的枝叶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但是,他们没有看见的东西将来走出树林后会看见;难以预料他们发现金火山后的结果。

    无论怎样,这是一个颇令本-拉多及其同伴们担心的前景。

    除了陷入沉思的简之外,大家都坚持不懈地把目光投向西方。没有看到任何不正常的情况。树林上方没有升起任何烟雾,黑糊糊的森林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上。

    本-拉多确信是内鲁托看错了,就召呼大家下山。

    这时,简走近萨米。

    “我累了,斯金先生。”她用悲伤的声音说。

    萨米惊呆了。这不无原因。简承认自己疲劳,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一定是她的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

    是的,斯金先生,事情变了,简-埃杰顿非常疲劳。当她不知疲倦地完成力所不及的工作时支持她的弹簧不是断了,至少也是无力了。她暂时不把生活着成是一系列的斗争和不间断的努力了。她懂得被爱、被保护的温情,她猜得到家庭小巢的温暖,在那里被柔情蜜意所包围;她的那颗孤寂的心的惶恐使她的身体疲惫了。啊!简-埃杰顿是多么疲劳啊!斯金先生!

    萨米-斯金没有对自己说这么多话,在这个复杂的分析中他的头脑很清醒。他只是望着简,对自己的思考和思考的悲剧色彩感到惊讶,并且吃惊地发现了他迄今从未看见的事情。她是多么娇嫩和柔弱啊!并且多么漂亮啊!这位矮小的姑娘映在天幕上的身影与周围广阔的空间相比是多么渺小啊!她在这里,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面对许许多多的疲劳、痛苦与危险,这是多么不幸的事啊!

    “简小姐,请别担心,”为了摆脱激动的情绪,他大笑着说,“我在这儿呢。请您扶着我。我的胳膊和腿脚都很结实。”

    他们开始下山,萨米选择路线,他像大哥哥那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身轻如燕的同伴,仿佛一位古董收藏家要将一件珍贵的、易碎的艺术品送到安全的地方。

    迷迷糊糊的简任萨米扶着她走。她像作梦一样地走着,失神的眼睛望着远方。什么?她说不上来。那边,在地平线的那一边,有她混乱的心中的陌生人或者更难了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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