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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白色手套……白色护腿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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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看到的。你们三个人在三楼守候。会有人来叫你们的。”

    “那么,你走了?”

    “走到底。”

    “对付谁?”

    “对付那些没有胆量的老好人,我向你保证。快去吧。”

    贝舒走了。巴尔内特像他所说的那样,上到四楼,按了门铃。他被领到体操房内,奥尔加正在德尔-普雷戈的监督下上课。

    “喂,大胆的巴尔内特先生!”奥尔加在一副绳梯的高处喊道,“全能的巴尔内特先生。好吧!巴尔内特先生,给我带回了我的蓬巴杜夫人床吗?”

    “差不多,夫人。但是,我不妨碍您吗?”

    “不妨碍。”

    她藐视危险,以难以置信的敏捷,根据德尔-普雷戈短暂、生硬的命令,完成了规定的动作,好似玩耍一般。教师时而赞扬,时而批评,有时还作示范,亲自作练习动作,动作猛烈甚于灵活,可以说显露出他那似乎惊人的力量。

    体操课结束了,他穿好短上衣,扣好白色护腿套的钮扣,戴上白色手套和浅色帽子。

    “今晚在剧院见,奥尔加夫人。”

    “那么,你今天就不等我了,德尔-普雷戈?你大概该陪我去剧院吧,既然妈妈不在家。”

    “不可能,奥尔加夫人。晚饭前我还有一堂课要上。”

    他向门口走去,可是,不得不停了下来。巴尔内特正挡住房门。

    “我只讲几句话,亲爱的先生,”巴尔内特说道,“既然我正好遇见您。”

    “我非常抱歉,但是……”

    “我还需要自我介绍吗?吉姆-巴尔内特,巴尔内特事务所的私家侦探,贝舒的朋友。”

    德尔-普雷戈迈出了一步。

    “实在对不起,先生,我有急事。”

    “噢!一分钟,只一分钟,请您回忆一下。”

    “关于什么?”

    “关于某个土耳其人……”

    “一个土耳其人?”

    “是的,他名叫做本-瓦利。”

    体操教师连忙摇头,回答道:

    “本-瓦利?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某个叫阿维尔诺夫的,也许认识您。”

    “也没听说过他。这些是什么人呀?”

    “两个杀人凶手。”

    沉默了一会儿,德尔-普雷戈接着笑着说道:

    “我很不喜欢跟这种人来往。”

    “相反,有人声称,”巴尔内特说道,“您跟这些人很熟识呢。”

    德尔-普雷戈把巴尔内特从头至脚扫视了一遍,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一切意味着什么?解释清楚吧!我讨厌猜谜。”

    “请坐,德尔-普雷戈先生。这样咱们谈话更方便些。”

    德尔-普雷戈做了个不耐烦的手势。奥尔加走近这两个男人,亲切而又好奇。她身穿体操服显得小巧玲珑。

    “你坐下吧,德尔-普雷戈,想想吧,这涉及我的蓬巴杜夫人床。”

    “正是这样,”巴尔内特说道,“请相信,德尔-普雷戈先生,我并没有给您出什么谜语。这里被盗以后,我初次来查看时,就想起那时人们议论纷纷的两件社会新闻,我很愿意知道您的看法。只需几分钟就够了。”

    巴尔内特完全不是平时那种低三下四的态度。他的语调威严,叫人不得不服从。奥尔加-沃邦对此印象极深。德尔-普雷戈被震慑住了,低声说道:

    “赶快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巴尔内特开始说道,“三年前,一位名叫索鲁瓦的珍宝商,跟他的父亲住在巴黎市中心一座宽敞的楼房的顶层套间里,他跟某个名叫本-瓦利的人有生意来往。那人头上裹着包头布,穿一身土耳其服装,裤管鼓鼓的,专做东方黄玉、不圆的珍珠、紫水晶等二流珠宝买卖。本-瓦利几次上楼到索鲁瓦家的那天晚上,索鲁瓦看完戏回家,发现他的父亲被匕首刺死,放珠宝的保险柜被洗劫一空。然而,调查证明,作案的并不是本-瓦利本人,他有不在现场的确凿证据,而是那天下午本-瓦利领进房子里的某个人。尽管如此,却无法逮住那个人,也无法逮捕那个土耳其人。那个案子已经了结。您还记得吗?”

    “我到巴黎只有两年,”德尔-普雷戈辩驳道,“而且,我对此并不感兴趣……”

    吉姆-巴尔内特继续说道:

    “十个月前,发生了另一件同类案件。受害人是一位奖章收藏家达武尔,作案者肯定是由俄国伯爵阿维尔诺夫领进房子里并且藏匿起来的。那个伯爵戴一顶卷毛羔皮帽,穿一件长外套。”

    “我记起来了。”奥尔加-沃邦说道,她的脸色惨白。

    “我立即觉察到,”巴尔内特又说道,“那两个案件跟蓬巴杜夫人式卧室家具被盗案,不只是惊人地相似,而且有某种关系。凶手本-瓦利偷窃珠宝商索鲁瓦,与对收藏家达武尔的偷窃,都是由两个外国人干的,作案手法跟在这里发现的完全一样,即依靠事先带进屋内的一个或两个同伙去偷盗财物。但是,这个手法的特点是什么呢?我起初还看不出来,几天来我单独冥思苦想,极力探究。凭着我所掌握的两个基本事实,即本-瓦利罪案与阿维尔诺夫罪案,应该对这种作案手法体系形成总的看法,它大概适用于其他许多我所不知情的案件。”

    “那么,您找到谜底了吗?”奥尔加非常感兴趣地问道。

    “找到了。而且我承认,还极其令人满意。那真富有艺术性,我熟悉那种新鲜独特,毫不抄袭别人的……伟大的艺术!当那一伙人屋盗窃者和杀人凶手暗中策划偷偷潜入屋内时,事先会派遣同谋:管子工,送货小厮或者其他工人,进入屋里。这些在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地干活。人们看见他们的次数越多,就越好。他们成了那里的熟人,常来常往,人们习惯于见到他们。然后,到了计划的日期,他们从房子里出来……又进去……再出来……再进去……然后,当盗窃团伙的头子来到时,有人再进来,这人已不是人们经常看见出出进进的那个人,而是酷似那个人的新来的人,别人会相信他就是原来那个人。这可真令人叫绝吧?”

    巴尔内特语气强烈地对德尔-普雷戈讲:

    “真有天才,德尔-普雷戈,是的,真有天才。另外的人,我重复一遍,企图作案时,极力不让人发觉,就像医院里的老鼠,穿着不引人注目的颜色的衣服,神态也不引人注意。而他们呢,明白自己应该惹人注目。如果一个戴毛皮帽子的俄国人,如果一个裤管鼓鼓的土耳其人老是一天四次走过楼梯,谁也不会去数他多进来了一次而少出去一次。然而,那次进来的就是同伙。谁也没有料到:他们就是用的这个手法作案。让我们脱帽致敬吧!那个想出这个方法,并加以实施的人,是一个大师,我假设,实际上这样的大师不会只出现两次。我认为本-瓦利和阿维尔诺夫伯爵是同一个人,难道不可以合理设想:那个人以第三种形式,第三次出现在我们要破的案子里呢?首先是土耳其人,然后是俄国人……然后是我们在这里能够发现的同类性质的外国人,穿着同样特殊服装的人吗?”

    他停顿了一下。奥尔加愤怒地打了个手势。她忽然明白了巴尔内特解释的目的,于是表示不满。

    “不是这样的。你含沙射影,我很气愤。”

    德尔-普雷戈微微一笑,神情宽容。

    “您别管了,奥尔加夫人……巴尔内特先生在开玩笑……”

    “当然,德尔-普雷戈,”巴尔内特说道,“我在开玩笑。您完全有理由不理会我讲的冒险小故事,至少在知道结局之前。我的确知道,您是外国人,您穿衣服惹人注意,白色手套……白色护腿套……您的确有一副多变的面孔,适合改变形象,它除了帮助您从俄国人变成土耳其人外,又帮助您从土耳其人变成冒险家。您的确是这所房子的常客,您的许多职务使您每天被召来好几次。总之,您有正直的人的好名声,无可非议,而且有奥尔加-沃邦替您担保。因此,要控告您根本不可能。但是,怎么办?您明白我的难处吗?唯一可能的罪犯就是您,然而,您又不可能是罪犯。奥尔加-沃邦,不是吗?”

    “他不是罪犯,不是,”她说道,眼睛里闪着焦虑与激动的神情。“那么,你要控告谁?用什么方法?”

    “用一个很简单的方法。”

    “什么方法?”

    “我设了一个圈套。”

    “一个圈套?是怎样设的?”

    吉姆-巴尔内特问道:

    “前天您接到过德-洛兰伯爵打来的一个电话吗?”

    “确实接到过。”

    “他昨天来拜访过您吧?”

    “是的……是的……”

    “而且他给您带来一个有蓬巴杜夫人徽记的沉重银器箱?”

    “箱子就在这张桌子上。”

    “德-洛兰伯爵破了产,他想出卖这只他从在埃蒂奥勒册封的祖先那里继承来的箱子,您让它寄放直到星期二下午,是吗?”

    “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那个伯爵。您于是向您周围的人展示了那些精美的银器,让他们欣赏,是吗?”

    “是的。”

    “另外,您的母亲收到一封从外省拍来的电报,请她到一个生病的姐妹那里去,是吗?”

    “这是谁对您说的呀?”

    “那封电报是我发的。因此,您的母亲早上走了,那箱子放在这个房间里直到明天,对于成功地偷了您整个卧室的物件的熟人,这是多么巨大的诱惑?要来大胆地重演偷窃故技,盗走这箱银器,更是多么容易啊。”

    奥尔加突然感到了害怕,叫道:

    “那么,今晚他们就要动手吗?”

    “是今晚动手。”

    “这真叫人害怕!”她说道,声音发抖。

    德尔-普雷戈一直没有出声地在听,这时他站了起来说道:

    “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奥尔加夫人,既然您已经得到通知,只要报警就行了。如果您允许的话。我这就去办。”

    “绝对不行!”巴尔内特抗议道。“我需要您,德尔-普雷戈。”

    “我看不出我能对您有什么用。”

    “怎么?!对逮捕同谋很有用呢。”

    “我们还有时间,既然偷窃是在今晚发生。”

    “是的,但是您要记得,同谋事先就潜入了屋内。”

    “他已经进来了吗?”

    “进来有半小时了。”

    “哪里会!从我到来时起?”

    “从您第二次到来时起。”

    “令人难以相信。”

    “我看见他进来的,就像看见您进来一样。”

    “他躲藏在这个套房里了?”

    “是的。”

    “在哪里?”

    巴尔内特伸出手指指着房门。

    “在那里。衣帽间有一个壁柜,里面装满了衣服和连衣裙。下午几乎没有人进去。他就在那里。”

    “但是,他不可能单独进来。”

    “是不可能。”

    “是谁给他开门?”

    “是你,德尔-普雷戈。”

    自从开始谈话以来,巴尔内特的话显然全都针对体操教师,而且影射越来越明显。然而,突然的攻击还是使德尔-普雷戈惊跳了起来。他的面部流露出许多互相矛盾的情绪,他尚能加以掩饰:愤怒、不安,要行动的强烈的欲望,……巴尔内特猜到了他正犹豫不决,便乘机冲进衣帽间,逼着一个男人离开那壁柜,并且逼他朝体操房那里退去。

    “啊!”奥尔加喊道。“那么,这是真的了?”

    那个男人跟德尔-普雷戈一样高,跟他一样穿着灰色衣服,戴着白色护腿套,有一张同样肥胖易变的脸。

    “您忘记了您的帽子和手套,先生,”巴尔内特说着往那人头上按下一顶毡帽,又把白色手套递给他。

    奥尔加目瞪口呆,一步一步地后退,眼睛却一直望着那两个男人,倒退着登上梯子的梯级。她忽然明白了德尔-普雷戈是个什么人,她在他身边的危险。

    “嗯,”巴尔内特笑着对她说道,“这滑稽怪诞吗?他们并不像是孪生兄弟,但是他们身材相同,都有一副从前当过小丑的脸,尤其是他俩的穿着打扮一样,完全像是兄弟。”

    这两个同谋渐渐摆脱了惊恐不安。他们身强力壮,面对的只是一个对手,这人相貌平庸,穿着紧身的外套,外表像个小店员。

    德尔-普雷戈用外语嘟哝了一句话,巴尔内特马上给翻译出来。

    “用不着讲俄语,”他说道,“你在问同伙是否带着手枪……”

    德尔-普雷戈狂怒得浑身发抖,又用另一种语言讲了几个字。

    “你运气不好!”巴尔内特叫喊道,“我精通土耳其语!而且,我同样高兴通知你:在楼梯上,有贝舒把守,你认识他,他是奥尔加的前夫,还有贝舒的两个同事等在那里。只要听到枪响,他们就会冲上来的。”

    德尔-普雷戈跟他的同伙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感到自己失败了。然而,这是两个不到彻底输了决不罢手的家伙,他们佯装不动,暗里却悄悄移动,向着巴尔内特逼进。

    “好极了!”巴尔内特大声说道,“拦腰抱住摔跤……猛烈搏斗……万一我打输了,你们就试一试对贝舒不告而别。注意,奥尔加夫人!您将观看一个壮丽的场面!两个巨人打一个矮小瘦弱的人。两个歌利亚跟大卫相斗①……来呀,德尔-普雷戈!更快一些呀!喂,勇敢一点吧!扑向我的喉咙呀!”

    ①根据《圣经》记载;歌利亚是非利士的勇士,身材高大,头戴钢盔,身披重甲,所向无敌,终被大卫所杀——译注

    他们相距只有三步远。两个强盗的手指痉挛了。一秒钟以后,他俩冲过来了。

    巴尔内特正防备着他俩的攻击。他低头向着镶木地板撞了过去,抓住他俩每人一条腿,像打翻人体模特儿似的把他俩打翻在地。他俩甚至还来不及自卫,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一只手按住,那只手在他们看来,比一个铁钩更加无情。他俩立即像垂死者那样发出嘶哑的喘气声,窒息难受,胳膊一点力气也没有。

    “奥尔加-沃邦,”巴尔内特说道,平静得惊人,“请开门,叫贝舒上来。”

    奥尔加任由自己从梯子上掉了下来,尽管有气无力,仍然尽最大的努力跑向房门。

    “贝舒!贝舒!”她喊道。

    她同警探们一起回来,既充满热情,又十分恐惧,对贝舒说道:

    “行了!他独自一人,使他们‘计划落空’了!以前我真不相信他有这么能干!……”

    “喂,”巴尔内特对贝舒说道,“这是你的两个顾客。你只需要用链子把他俩的手腕锁起来,我好让他们呼吸,这两个可怜鬼!不,不要把他们锁得太紧,贝舒!我向你保证,他们是通情达理的。不是吗,德尔-普雷戈?不想抗议吗?……”

    他站起身,吻了奥尔加的手,她惊愕地注视着他。然后他快乐地喊道:

    “啊!贝舒,今天打猎打得多漂亮!逮住了最凶猛最狡猾的野兽中的两只大野兽!德尔-普雷戈,我对你的工作方法表示欣赏。”

    巴尔内特用他僵硬的手指头,在体操教师的胸部轻轻地友好地叩击着,贝舒用锁链把德尔-普雷戈锁好了。巴尔内特继续说着,越说越高兴:

    “真是天才,我重复一遍,喂,刚才我们在门房里窥伺的时候,我知道了你的鬼把戏,看出了最后进来的人不是你。但是,贝舒犹豫了一会儿以后,就上当了,相信那个戴着白色护腿套、白色手套、浅色帽子,穿着灰色衣服的人是德尔-普雷戈,是那个他看见出出进进好几次的先生。这使得第二个德尔-普雷戈不慌不忙地上了楼,从你没关严的房门溜进去,躲到壁柜里去了。这完全跟那天晚上,当卧室陷入黑暗之中的情形一模一样……你敢说你没有天才?”

    巴尔内特显然不能控制自己兴高采烈的情绪。他轻捷地一跃就跨坐在高架秋千上了,从那里又跳到一条固定的长竿上,围绕着竿子不停地旋转。他抓住有结的爬绳,又抓住吊环,又抓住梯子,他的动作令人头晕目眩,可以跟笼中迅速旋转的猴子相媲美。他那件旧外套的垂尾在身后飘动与旋转,既僵直又可笑,再没有什么比这更滑稽的了。

    奥尔加越来越局促不安,忽然发现他站在了自己面前。

    “请您摸摸我的心,漂亮的夫人……跳得一点也不急促,不是吗?而我的头呢?没有一滴汗。”

    他拿起电话,要求接通一个号码;

    “请接警察局……治安处……调查科……啊!是你呀,阿尔贝?我是贝舒。你听不出我的声音?没关系!请你转告,贝舒警探已经抓到两名罪犯,他们到奥尔加-沃邦家来偷窃。”

    他向贝舒伸出手来。

    “所有的荣誉都归你,老朋友。夫人,我向您致敬。德尔-普雷戈,你为何冷眼看我,脸色阴沉?”

    德尔-普雷戈咕哝道:

    “我想,只有一个人能够这样把我打翻在地。”

    “是谁呢?”

    “亚森-罗平。”

    巴尔内特叫喊道:

    “好极了,德尔-普雷戈,这就是精妙的心理学。啊!你呀,只要你‘没有掉脑袋’,你总有办法!只是现在那脑袋踉你的肩膀可连接得不牢哟。”

    他放声大笑着向奥尔加致敬,步伐轻盈,哼着歌走了出去:

    “伊齐多尔……热恋着我。但是我爱的是……热姆。”

    第二天,德尔-普雷戈受到审讯,由于铁证如山,他只好供出了藏匿奥尔加-沃邦卧室物件的郊区仓库。这天是星期二。巴尔内特没有食言。

    贝舒到外省去出了几天差。他回来后,见到巴尔内特留的一张字条:

    你该承认我干得漂亮!办案时我分文不取!我绝对没有提成而使你痛苦!但是,另一方面,多亏了你,我得到了怎样的报偿!……

    下午,贝舒决定跟巴尔内特断绝一切关系。他朝拉博尔德街事务所走去。

    事务所关着门,门上贴着布告:

    因调情而关门。

    度完蜜月再开张。

    “他在说些什么鬼话?”贝舒低声埋怨道,暗自担忧。

    他跑到奥尔加的家。那里同样也关着门。他又跑到“疯狂的牧羊女”剧院。那里的人告诉他,大艺术家交了一大笔违约金,已经出发去旅行了。

    “他妈的!”贝舒走在街上,愤恨地骂道。“这难道是可能的吗?他不在金钱方面提成,却胆敢利用他的胜利,勾引我的女人……?”

    多么可怕的怀疑!令人无比忧伤!怎么知道?或者更确切地说,怎样做才能不知道与不肯定贝舒最担心的这件事呢?

    但是,可惜!巴尔内特却不放松他的猎获物。贝舒好多次收到有插图的明信片,上面写着狂热的字句:

    啊!贝舒,罗马的月光多么明亮!贝舒,如果你愿意的话,到西西里岛来吧……

    而贝舒却咬牙切齿:

    “混蛋!过去我原谅了你的一切过错。但是,对这件事,决不原谅。我马上就会报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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