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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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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回答道。

    “萨利-莫法特有四个仆人,”艾美开口说。

    “要是梅格有四个,她的屋子也没法住下,这样先生与夫人只好在花园里扎营了,”乔插了嘴。她身系一条蓝色大围裙,正在为门把手做最后的加工。

    “萨莉可不是穷人的妻子,众多的女仆也正般配她的华宅。梅格和约翰起点低,可是我觉得,小屋里会有和大房子里同样多的幸福。像梅格这样的年青姑娘若是啥事不干,只是打扮、发号施令、闲聊,那就荒谬之极了。我刚结婚时,总是盼望我的新衣服穿坏或磨破,这样我就有缝缝补补的乐趣了。我烦透了钩编织品,摆弄手绢。”“你为什么不去厨房瞎忙乎呢?萨利说她就是这样以此为乐的,尽管烹饪从不成功,仆人们也总笑她,”梅格说道。

    “后来我是那么做的,但不是-瞎忙乎-,而是向罕娜学习该怎么做。我的仆人们没有必要笑话我,当时那不过是游戏。可是,有一度我雇不起仆人的时候,我不仅有决心,也有能力为我的小姑娘们烧煮有益健康的食物。我自个儿为此感到很受用。梅格,亲爱的,你是从另一头开始的。但是你现在学得的教训渐渐地会派上用常当约翰富裕了一些时,对家庭主妇来说,不管多么显赫荣耀,都应知道活儿该怎样去做,如果她希望被人尽心尽意地侍候的话。”“是的,妈妈,我相信,“梅格说,她毕恭毕敬地听着这个小小的教诲。就管家这引人入胜的话题来说,大部分妇女都会滔滔不绝地发表意见的。”你知道吗?这些小房间我最喜欢的是这一间,”一会儿后,她们上了楼,梅格看着她装满亚麻织品的衣橱,接着说道。

    贝思正在那儿,她将雪白的织品齐整地摆放在橱架上,为这一大批漂亮的织品得意非凡。梅格说话时三个人都笑了起来,因为那亚麻织品是个笑话。要知道,马奇婶婶曾说过,假如梅格嫁给"那个布鲁克",将得不到她的一文钱。可是,当时间平息了她的怒气,当她为她发的誓后悔时,老太太左右为难了。她从不食言,便绞尽脑汁如何转这个弯子。最后她设计了一个能使她满意的方案。卡罗尔太太,弗洛伦斯的妈妈受命去购买、缝制、设计了一大批装饰屋子和桌子的亚麻织品,并作为她的礼品送给梅格。卡罗尔太太忠实地做了这一切,但是秘密泄露了出来,全家人大为欣赏,马奇婶婶试图做出全然不觉的样子,坚持说她不给梅格别的礼物,只给她那串老式的珍珠项链,那是早就应诺要送给第一个新娘的。

    “我很高兴,这是会当家才有的审美能力。以前我有个年青朋友,开始成家时只有六床被单,但因有洗指钵伴着她而再无所求。”马奇太太带着道地的女性鉴赏力轻轻拍打着绣花台布。

    “我连一个洗指钵也没有,但是,我的这份家当够我用一辈子了,罕娜也这样说。”梅格看上去一副知足的样子,她也满可以这样知足。

    “-拜拜-来了,”乔在楼下叫了起来,大家便一起下楼迎劳里。在她们平静的生活里,劳里的每周来访是件大事。

    一个高个儿、宽肩膀的年青人迈着有力的步子快速走了过来,他理着短发,头戴毡帽,身上的衣服宽宽大大。他没有停步去开那低矮的篱笆门,而是跨了过来,径直走向马奇太太,一边伸出双手,热诚地说道:“我来了,妈妈!啊,一切都好。”他后面的话回答了老夫人神情里流露出的询问。他漂亮的双眼露出坦率的目光,迎接这种关切的神情。这样,小小的仪式像往常一样,以母亲的一吻结束。

    “这个给约翰-布鲁克太太,顺致制作人的恭贺与赞美。

    贝思,上帝保佑你!乔,你真是别有韵致。艾美,你出落得太漂亮了,不好再当单身小姐了。”劳里一边说着,一边丢给梅格一个牛皮纸包,扯了扯贝思的发结,盯着乔的大围裙。在艾美面前做出一副带嘲弄味的痴迷样,然后和众人一握手,大家便谈起话来。

    “约翰在哪儿?”梅格焦急地问道。

    “丢下一切为明天办理结婚证书做准备去了,夫人。”“比赛哪边赢了,特迪?“乔问道。尽管已经十九岁,乔一如既往地对男人们的运动感兴趣。

    “当然是我们了。真希望你也在常”

    “那位可爱的兰德尔小姐怎么样了?”艾美意味深长地笑着问。

    “比以前更残忍了,你看不出我是怎样憔悴?”劳里——地拍着他宽阔的胸膛,神情夸张地叹息道。

    “这最后一个玩笑是什么?梅格,打开包裹瞧瞧,”贝思好奇地打量着鼓鼓囊囊的包裹说道。

    “家里有这个很有用,以防火灾或盗贼,”劳里说道。在姑娘们的笑声中,一个更夫用的响铃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旦约翰不在家,而你又感到害怕的时候,梅格夫人,只要你在前窗摇它,立刻就能惊动邻居。这东西很妙,是不是?”劳里示范其功效,姑娘们不由捂住了耳朵。

    “你们的配合真让我感激!说到感激,我想到一件事,你们得谢谢罕娜,她使婚宴蛋糕免遭毁灭。我过来时看到了蛋糕,要不是她英勇地护卫着它,我就会吃上几口的。它看上去好极了。”“真不知你可会长大,劳里,”梅格带着主妇的口气说道。

    “我尽力而为,夫人。可是,我恐怕再长不了多大了。在这种衰败的年代,六英尺大约就是所有男人能长到的高度了,”年轻先生回答道,他的头大约和那小枝形吊灯平齐了。

    “我想,在这样整洁的屋子里吃东西会亵渎神灵,可我饿极了,因此,我提议休会,”过了一会儿,他补充道。

    “我和妈妈要等约翰,最后还有些事情要解决,”梅格说着,急急忙忙走开了。

    “我和贝思要去告蒂-布莱恩家为明天多弄些鲜花,”艾美接过话头。她在美丽的鬈发上戴着一顶别致的帽子,和大家一样大为欣赏如此装扮的效果。

    “乔,来吧,别丢开我。我疲倦极了,没人帮助回不了家。

    不管你做什么,别解下围裙,它怪模怪样还挺漂亮,”劳里说道。乔将那个他特别讨厌的围裙放入她硕大的口袋里,伸出胳膊,支撑他无力的脚步。

    “好了,特迪,我要和你认真谈谈明天的事,”他们一起踱步离开时,乔开口说道,”你必须保证好好表现,别搞恶作剧,破坏我们的计划。”“决不再犯。”“我们该严肃时,别说可笑的事情。”“我决不说。你才会那样做呢。”“还有,我求你在仪式进行中别看我。你要是看,我肯定要笑的。”“你不会看到我的。你会哭得很厉害,厚厚的泪雾将模糊你的视线。”“除非有很深的痛苦,我从不会哭的。”“比方人家去上大学,嘿?”劳里笑着插嘴暗示她。

    “别神气十足了,我只是随着姐妹们一起哭了一小会。”“真的是这样。我说,乔,爷爷这星期怎么样?脾气很温和吗?”“非常温和。怎么?你有麻烦了,想知道他会怎样?”乔很尖锐地问道。

    “哎呀,乔,你以为,如果我有了麻烦,还能直视你妈妈,说-一切都好-吗?“劳里突然停步,露出受了伤害的神色。

    “不,我不这么以为。”

    “那么,别这样疑神疑鬼。我只需要些钱,”劳里说道。她恳切的语调抚慰了他,他继续走路。

    “你花钱太厉害了,特迪。”

    “天哪,不是我花了钱,而是钱自己花掉了。不知怎么搞的,我还没反应过来,钱已没了。”“你那么慷慨大方,富于同情心。你借钱给别人,对谁的要求都不拒绝。我们听说了亨肖的事,听说了你为他做的一切。要是你一直像那样花钱,没人会责怪你,”乔热情地说。

    “噢,他小题大做了。他一人抵一打我们这样的懒家伙,你总不会让我眼看着他只为需要一点点帮助而去干活累死吧,是不是?”“当然不会。但是,你有十七件背心,数不清的领带,每次回家都戴一顶新帽子,我看不出这有什么益处。我以为你已经过了讲究浮华服饰的时期。可是,这毛病时不时又在新的地方冒了头。如今丑陋的打扮倒成了时髦——你把头弄成了矮灌木丛,穿紧身夹克,戴桔色手套,穿厚底方头靴。要是这种难看的打扮不费钱,我不说什么,可它花钱和别的装束一样多,而且我一点也不满意。”对于这一攻击,劳里仰头大笑,结果毡帽掉到了地上,乔从帽上踩了过去。这个侮辱只为他提供了阐述粗糙服装优点的机会。他折起那顶受了虐待的帽子,将它塞进了口袋。

    “别再教训人了,好人儿!我一个星期够烦的了,回家来想快活快活。明天,我还是要不考虑花费,打扮起来,让我的朋友们满意。”“你只要把头发蓄起来我就不烦你了。我并不讲贵族派头,但我不愿让人看见和一个貌似职业拳击手的年轻人在一起,”乔严肃地说。

    “这种其实的发型促进学习,我们因此而采用它,”劳里回答。他心甘情愿地牺牲了漂亮的鬈发,迁就这种只有四分之一英寸长的短发茬,这样当然不能指责他爱慕虚荣。

    “顺便说说,乔,我看那个小帕克真的是为了艾美而不顾一切了。他不停地谈论她,为她写诗,神情痴迷,态度真让人起疑。他最好将他稚嫩的热情消灭于萌芽状态,是不是?”沉默了片刻,劳里以推心置腹的、兄长般的口气接着说道。

    “他当然该这样。我们不希望几年内家里又有什么婚姻大事。我的天哪,这些孩子们在想些什么啊?”乔看上去大为震惊,仿佛艾美和小帕克已经不是少年了。

    “这是个高速时代,我不知道我们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你只是个孩子,乔,但是,下一个将是你出嫁,把我们留下来悲叹。”劳里对这堕落的时代大摇其头。

    “别惊慌,我不是那种可人儿,没有人要我,那也是神的恩赐,因为一家之中总要有个老处女的。”“你不会给任何人机会的,”劳里说着瞥了她一眼,晒黑的脸庞上泛起了一点红晕,”你不会将你性格里温柔的一面示人的。假如谁偶然窥视到这一面,不由自主地表示他喜欢你,你会像戈米基夫人对她的情人所做的那样——对他泼冷水——变得满身长刺,没有人敢碰你、看你。”“我不喜欢那种事。我太忙了,无暇去考虑那些废话。我觉得以那种方式解散家庭太可怕了。好了,别再说这事了。梅格的婚礼使我们大家的脑子都错乱了。我们没谈别的,光谈情人以及这类荒唐事儿。我不愿由此发脾气,因此我们换个话题吧。”乔看上去严阵以待,稍稍一激便会大泼冷水。

    不管劳里有什么样的感情,他得到了发泄。他们在门口分手时,劳里低声吹了个长口哨,并作了可怕的预测:“记住我的话,乔,下一个出嫁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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