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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斯巴达克思的英明和远见,使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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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最后,摆动停止了,于是那片岗地上的一千多名角斗士都被完全相同的冲动和念头所驱使,突然转向深谷底部紧张地倾听着——在他们的脸上显出难以形容的表情。

    几秒钟过去了,一千多名角斗士都屏住了呼吸,可是,下面突然传来了一阵低微的声音——它起先是含糊不清的,遥远的,接着愈来愈响、愈来愈洪亮,仿佛那个发出声音的人从远处迅速地向他们走近来一股。他叫道:

    “喂!……喂!……”

    从一千个人的胸瞠中发出来的轻松的吐气声,顿时汇成一阵强有力的吼声,好似暴风怒号一般,因为这传上来的喊声正是事先约定的暗号:埃诺玛依已经安全到达峡谷底部了。

    那时候,角斗士们就开始用狂热而急促的动作,尽可能敏捷地循着这道惊人的长梯一个又一个地爬下去。因为现在大家都已明白:这架长梯不仅能够使他们死里逃生,而且能够使他们从可耻的毁灭走向光辉的胜利。

    下梯的活动一直持续了整整三十六小时,直到第三天拂晓,角斗士们才全部到达峡谷底部的平地上。岗地上只留下鲍尔托利克斯一个人;他缒下了最后半中队的武器,又把那成捆的镰刀、斧头和三齿叉也缒了下来,因为斯巴达克思命令他这么办,认为这些家伙都应当随军带走并予以保存:以便随时武装那些投奔他们的同志。最后,鲍尔托利克斯也下来了。

    角斗士们对斯巴达克思的极度感激、他们对他所表示的狂热的爱和忠忱是无法形容的,因为他那杰出的颖悟力拯救了他们的生命。

    但是斯巴达克思却请求他们保持肃静,命令每一中队在附近的峡谷中和岩石间隐蔽起来,在那儿静待黑夜的降临。

    焦急的角斗士们觉得这一天的时间简直是无穷无尽的,但太阳终于向西面落下去了。蔚蓝色的天空刚开始黑下来,两个大队的角斗土就从隐蔽的地方出来了。们们排好队伍,然后极其小心地默默出发:一个大队由埃诺玛依指挥,向海岸前进,另一个大队则在斯巴达克思的率领下朝瑙拉那面出发。

    这两个角斗士大队行军的距离是差不多的,它们几乎同时在午夜一点钟,分头到达罗马人的两个营垒后面。

    当斯巴达克思和他的同志们来到离范莱里乌斯·梅萨拉的营垒很近的地方,他就命令全大队的人停下来,接着,他极其小心地独自向罗马人的营垒走去。

    “哪一个?”正当斯巴达克思偷偷地接近营垒的时侯,罗马哨兵听见附近的葡萄园里有什么在悉卒发响,就大声喝道。

    色雷斯人立刻停了下来,动也不动。四周一片静寂,罗马营垒旁的哨兵紧张地倾听着,但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斯巴达克思一会儿就听见巡逻队的整齐的脚步声,那队兵士已经跟着他们的十夫长完成了查哨的任务。他们一听到“哪一个?”的喊声,就急忙跑到那个哨兵身旁,向他查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候已经是深夜,而且周围非常静寂,斯巴达克思可以很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对话,虽然他们交谈的声音是很轻的。

    “什么事?”巡逻队中的一个人问,那大概是领队的十夫长。

    “我听见葡萄丛中有响声……”

    “你喊道‘哪一个?’以后,还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不论我怎样听也听不出来。”

    “也许,是狐狸在追逐鹧鸪。”

    “我也以为是什么小动物脚下的葡萄叶发出了悉卒声。绝对不会是角斗士。他们困在山上,怎么也不能出来了……”

    “是啊,”十夫长说。“老鼠已经关在老鼠箱里了。”

    “放心好了,克洛提乌斯·葛拉勃尔是一只老描,斯巴达克思这小老鼠在他看来简直是小孩子的玩物。”

    “唔,那还有什么说的,我可以对我们的保护神朱庇特发誓!”

    交谈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斯巴达克思不禁神秘地微笑了一下。十夫长接着说:

    “你得小心些,赛普梯米乌斯,不要再把狐狸当做了角斗士。”

    “您可太抬举这些角斗土了,”哨兵赛普梯米乌斯自以为很幽默地回答。

    于是一切又静寂了。

    那时候,斯巴达克思的眼睛已经习惯于黑暗了,他已能够辨别那些使他感到兴趣的东西:罗马人营垒周围的壕沟和垒墙的形状。他必须知道:他所处的地点,距离四道营门中的哪一道最近。

    但刚巧在那时候,已经回到自己哨所的巡逻队启旺了快要熄灭的营火,重新燃烧起来的火堆一会儿就发出了闪闪发光的红焰,照亮了高垒上的防栅;这一切帮助斯巴达克思达到了他的目的:现在他可以很容易地看清楚后营门的位置。在罗马人的营垒里,这是离开敌人营帐最远的一道营门。在范莱里乌斯·梅萨拉的营垒中,那道门是朝瑙拉的方向开的。

    斯巴达克思弄清楚情况以后,就立刻回到自己的那一大队角斗士那儿。接着,他率领着他们,尽可能小心地绕着路向罗马人的后营门前进。整队人都默默地走去,不发出一点儿声音,直到他们离开罗马人的营垒非常近,脚步者已不能不让敌人哨兵听见才止。

    “哪一个?”哨兵赛普梯米乌斯喝道。

    斯巴达克思从他的喊声中知道那个哨兵这一次没有听错,没有把狐狸当作角斗士,而是很清楚地听到了全大队战士的脚步声。

    警觉的赛普梯米乌斯没有得到回答,就接连发出了几次警号。

    但是角斗士们早已冲了上去,跳入壕沟,以惊人的速度越过了壕沟,然后跳上前面同志的肩头,转眼之间爬上了垒顶。斯巴达克思受伤的手臂早已痊愈了,由于他过人的矫捷,第一个登上了高垒;他以他那特有的迅疾速度,猛扑赛普梯米乌斯。那个哨兵好容易才抵挡住对方的攻打,斯巴达克叫用巨雷一般的声音向他叫道:

    “嘿,你这家伙……幽默家赛普梯米乌斯啊!如果交战的对手不是我是狐狸,你的盛意就会更加使它感激。刚才你不是认为狐狸要比角斗士高贵吗?

    色雷斯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一剑刺通了那个哨兵。那时候,角斗士们已经三个、四个、八个、十个成群结队地冲进了罗马人的营垒——开始按照黑夜突袭的惯例尽情砍杀。

    罗马人正在毫无顾虑地呼呼酣睡;他们以为角斗士们一定也在山上营地里睡觉了,因此对敌人毫不害怕。但是现在,当角斗士们猛烈地袭击他们时,他们企图抵抗的一切努力就都落空了。进攻者的人数愈来愈多,角斗士们已经占领了后营门,冲进了罗马人的营帐,向呼呼酣睡、手无寸铁的罗马兵士扑去,砍死他们,扼死他们。

    从罗马人的营垒中,传来了一阵阵可怕的喊声、咒骂声和哀求声。恐慌、混乱和死亡已经统治了整个营垒。这并不是一场血战,只是一场歼灭敌人的砍杀,半小时还不到,已经杀死了四百多个罗马兵士,其余的人都抱头鼠窜向四方逃散了。

    只有四十几个最勇敢的兵士,在范莱里乌斯·梅萨拉·尼格尔的指挥下,用短剑、长矛和投枪匆匆武装起来,但他们已来不及穿上铠甲、带走盾牌,就这样在前营门——那是营垒的正门,正对着后营门——附近聚集起来。他们努力向角斗士进行顽强的抵抗,希望溃散的兵士能够趁着这一机会重新聚集起来投入战斗。在这队罗马人中间,范莱里乌斯·梅萨拉显得特别出色,他一面拚死地战斗激励着罗马人,一面还不时地喊斯巴达克思的名字,挑动他过来与他较量本领,他渴望着色雷斯人的鲜血。

    “喂!斯巴达克思!……”他喊道。“最卑贱的强盗头子……你在哪儿?下贱的奴隶,到这儿来啊,强盗!跟我面对面地交手!用你的短剑跟我这个自由公民的短剑较量一下……斯巴达克思,强盗,你在哪儿?”

    不论营垒中怎样充满了可怕的喧闹声、喊叫声、呻吟声和武器的铿锵声,斯巴达克思终于听到了这个罗马百夫长的无礼的叫喊,色雷斯人用强有力的手,在围攻这一小撮罗马兵的大群角斗士中间替自己开路。他一面找寻这个向他挑战的人,一面也喊道:

    “喂,罗马强盗!为什么你要在背后侮辱我?你是强盗也是强盗的儿子,你把这个外号留给你自己吧。那是唯一的真正属于你的财产!罗马人,我来了……你打算怎么样?”

    斯巴达克思说完了这些话就和梅萨拉交起手来,因为罗马人已经重重地喘着气向他猛扑,一面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叫道:

    “我要用我的短剑刺穿你……就让你的血……染满范莱里乌斯·梅萨拉的神圣短剑。”

    罗马百夫长的轻侮的话激起了斯巴达克思的怒火,他打退了对方的疯狂进攻,接着,他自己转守为攻,只一剑就劈开了梅萨拉的盾牌,再一剑,刺穿了他的锁子甲,重伤了他的腰部,然后,正当梅萨拉喊出最后那句话,斯巴达克思就施出极其猛烈的力量对准他的头盔一剑,那位可怜的百夫长就完全被打昏了。他摇晃了一下就倒在地上。但是他的运气很好:范莱里乌斯·梅萨拉的名字唤起了斯巴达克思的回忆,燃烧在角斗士心灵中的爱情,不但压抑了他的愤怒,也拦住了他那只准备杀死敌人的手。

    梅萨拉并不是一个只会在口头上挑战的吹牛大王,他的确很有力气而且非常勇敢;但是,不论他的力气有多大,使用武器的本领有多好,也不论他有着跟狮子一股的勇敢精神,他还是不能抵挡斯巴达克思,因为斯巴达克思是当时力气最大、剑术最精、武艺最高强的英雄。

    色雷斯人的手在离开倒地的百夫长胸前只差几英寸的地方突然收住了短剑。接着,他向着跑来援助梅萨拉的两个副百夫长转过身去。他迅速地挥了几下短剑就打飞了一个副百夫长手中的短剑,刺伤了另一个的肚子。他叫道:

    “去吧,小伙子。告诉你们罗马人,说是下贱的角斗士赏了你一条命!”

    斯巴达克思打跑了两个副百夫长以后,就向梅萨拉弯下身子,帮助他站起来,接着;委托两个角斗士保护着他,使他不致被继续跑来的大群角斗士在愤怒中杀死。

    一会儿,那一小撮企图抵抗角斗士进攻的罗马人几乎全部消灭了,罗马人的营垒就完全落到起义者的手中。

    在克洛提乌斯·葛拉勃尔的营垒里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埃诺玛依很快地打垮了葛拉勃尔的几大队兵士,打得他们抱头鼠窜,占领了整个营垒。

    就这样,由于斯巴达克思的沉着、机敏和远见,一千两百名角斗土打败了三千多名罗马兵,其中约有一千人被打死,他们的武器、军徽、辎重以及营垒都落到起义者的手中。

    第二天,两队角斗士在克洛提乌斯·葛拉勃尔的营垒里会师了。胜利者想出好多挖苦和开玩笑的话来讽刺克洛提乌斯,他们不但把这位统领叫做“从老鼠手中逃翕的猫大人”,还编了一首歌,歌词的大意如下:

    从前有一位猫大人,

    它是一只灰老鼠的势不两立的敌人,

    它伏在暗处窥伺着那只老鼠,

    一面故意装作打盹;

    它躺在那儿动也不劝,

    只闪烁着一对绿荧荧的猫眼睛。

    可是那只灰老鼠很有学问,

    很机警,而且也很聪明。

    它想出了一条妙计,

    去作弄它的敌人,

    计策虽然简单,

    却使它心里非常高兴。

    它偷偷爬到猫儿的尾巴旁边,

    一下子系上一条细绳,

    绳子上带着一个小铃,

    铃声一响,猫大人吓得瞪起眼睛,

    它在许多老鼠的哗笑下,

    一面呻吟,一面飞也似地逃命。

    不难想象,在这一从罗马人的掌握中落到角斗士手里的营垒中,当这一类讽刺歌的作者,把它们配上当时最流行的曲调让大家到处唱起来的时候,所有听歌的人会发出多么快活的、不约而同的哄笑声啊。

    同时,伦杜鲁斯·巴奇亚图斯角斗学校的角斗士们开始几十个几百个地流到维苏威山的营垒里来了。他们开始成群结队地从加普亚逃出来,不仅是每天都有,甚至可以说是每小时都有。斯巴达克思打败克洛提乌斯·葛拉勃尔以后还不到二十天,已经有四千名以上的角斗士投到起义者的营垒里来了。那些新来的角斗士都被斯巴达克思用从罗马人那儿夺来的长矛、短剑和盾牌武装起来。斯巴达克思把他们和已经聚集在赵义旗帜下战斗的一千两百名战士合并在一起,组成了被压迫者的军队的第一个军团。这支被压迫者的队伍,在不久的将来将要发展成为一支对罗马人来说极其可怕而且危险的大军。

    虽然罗马在那时正忙着应付更紧急的战争,但克洛提乌斯·葛拉勃尔战败的消息还是引起了恐慌:不论是罗马的元老院或是罗马的公民,对于号称“世界的征服者”的罗马精兵,居然会被一批下贱的角斗土打得一败涂地而且伤亡殆尽,都觉得那是有损罗马威名的奇耻大辱。

    可是那时候,那批“下贱的角斗士”——他们的人数已经超过五千——早已编成了中队、大队和军团。他们在他们英勇的、目光远大的领袖斯巴达克思的率领下,在某一天逼近了康滂尼亚省西部那个繁荣、富庶、人口稠密的城市瑙拉。他们在攻城之前向城中的公民提出了最后通牒,叫他们给角斗士自由进城的权利,如果他们能做到这—点,角斗士将保证他们生命财产的安全。

    瑙拉城的恐慌万分的居民都集合在大议场上了。场上是一片无法形容的喧闹声,人们可以听到互相矛盾的喊叫:一部分人主张开城投降,另一部分人则主张防守。最后,比较勇敢的那一派获得了胜利:居民们开始紧闭城门,匆匆上城抵挡敌人的攻打,同时派了急使到那坡里、布隆的西和罗马求救。

    但是这些急使都落到了斯巴达克思的手中,因为他早已命令部下不但要监视大路而且要监视间道和小径,因此,瑙拉居民守城的行动终于变成一场无力的徒然挣扎。居民们的武器很坏,熟识军事的人又很少。战斗还不到两个钟头,角斗士们已经用大批云梯以微不足道的损失迅速地占领了城门。他们突入了市区,但他们被居民们的抵抗所激怒了,就开始屠杀和抢掠居民。

    发生杀戮和抢掠的原因是这样的:虽然斯巴达克思在他的军队中建立了最严格的纪律,虽然战士们都很爱戴和尊敬他们的领袖,但当他们冲入这—被占领的城市时,由于他们曾经被迫冒着生命的危险进行战斗,而且亲眼看到某些战友们牺牲了生命,就使他们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渴血的怒人和破坏一切的欲望。

    斯巴达克思为了制止角斗士们的行动,循着城中的街道飞跑,叫他们停止抢掠和屠杀。由于他那刚强的意志和过人的精力,再加上好些指挥官的帮助,终于在几小时内达到了停止抢掠和屠杀的目的。

    一会儿号兵吹起了集合号,角斗士一听到号声就开始顺从地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消息已经传开去了:按照斯巴达克思的命令,整个军团必须秩序井然地在瑙拉城气魄宏伟的大议场上集合,矗立在那儿周围的那些壮丽而又古老的神庙、贸易堂和拱廊是非常有名的。

    还不到半小时,角斗士的军团已经在广场上军容严整地分列成三排。斯巴达克思在采莱尔神庙的台阶上出现了;他的脸色是苍白的,可怕的。在极度的静寂中,约莫有好几秒钟,他都是把头垂在胸前,悲痛而沉思地站在那儿。最后,他抬起头来,两眼迸发出怒火,用他威严有力、响彻整个广场的声音说:

    “野蛮的罪人啊,你们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呢?我对地狱中所有的神发誓,你们要取得抢劫者、强盗和杀人犯的称号和名声吗?”

    斯巴达克思不作声了。

    在几分钟之内没有人说一句话,斯巴达克思接着说:

    “难道这就是我们领导奴隶弟兄们所要争取的自由吗?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军纪,我们借以取得被剥夺的权利而且使我们变成无愧于这些权利的人的军纪吗?这就是我们用来争取意大利人同情的高贵行动吗?这就是我们应当做的善良行为的榜样吗?难道我们有了罗马这个强大的敌人还不够,还要再叫意大利所有的民族都诅咒和敌视我们吗?看来,你们觉得我们的压迫者恶意地为我们制造的罪恶名声还不够吧?这一罪恶名声已经抢在我们的前面,在支持那些很容易使人信以为真的想法了:他们说我们是野蛮人、强盗而且是最下贱的人。难在这一切还不够,你们不但不用光辉的事业、严明的军纪和模范的行为来粉碎这些毁谤和伤害我们的谣言,反而要用你们可惜的、耻辱的、下贱行为来证实它和加强它!……

    “意大利的一切人都在提心吊胆地、怀疑地、不信任地注视着我们,虽然他们不是我们明显的敌人,大概也还不是我们的朋友。这—我们为之战斗的神圣事业的旗帜,虽然是有史以来在这一半岛的阳光照耀下的战场上飘扬得最高的一面战旗,却还没有引起别人的任何同情。为了争取别人的同情我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纪律。

    “铁一般的纪律——这是罗马军团的兵士们的牢不可破的青铜铠甲,罗马兵士的力量和勇气并没有超过世界上其他民族的战士,相反地,好些民族的的战士,他们的和勇气并不比罗马人差。但是,在世界上所有的军队中,以罗马军队的纪律最为严明,这就是为什么罗马人能征服一切敌人的根本原因。

    “如果你们不能学习和采取罗马人的严守纪律的精神,即使你们的肌肉具有惊人的力量,即使你们是无比的勇敢,还是不能帮助你们获得成功。你们既然已经采用了罗马人的战术,你们也就必须采取他们严守纪律的精神。

    “如果你们要我做你们的领袖,我就要求你们懂得服从,领会沉着和克制,因为军队的力量就在于能遵守秩序,能服从,能克制。每一个战士必须对各自的神发誓,你们全体必须用你们的荣誉向我发誓,从今以后你们决不再犯罪,哪怕是极轻微的罪行,从今以后,你们再也不要让我找到任何可以指责你们藐视纪律和不服从命令的理由。

    “为了保证胜利,我们必须坚决地学习执政官孟里乌斯·托尔奎杜斯的榜样,他曾经命令朋友砍掉他亲生儿子的头,虽然他的儿子违反法令和军纪的罪行并不严重。好些赞扬罗马的历史家在提到罗马军队时说,有一次,某几个军团在一棵苹果树旁扎营,但当他们拔营走开以后,树上的苹果一只也没有被他们采掉过。我要你们获得同样的赞扬!只有做到了这一点,我们才无愧于我们所争取的自由,只有在这一条件下,我们才能战胜世界上最强大最勇敢的军队。”

    赞许的呼喊声,不断地伴随着斯巴达克思那激昂的演说发出哄响。角斗士被他们的领袖那微带粗鲁、但是激昂而又热烈的演说所征服了。当听巴达克思讲完了话,广场上腾起了一阵经久不息、万众一心的赞许的呼喊声和鼓掌声。

    斯巴达克思把他的军队率领到瑙拉城外,下令在靠近城墙的一个小山上扎营。他命令两个大队每天轮流驻在城边担任守卫。他在瑙拉城中搜集到大批武器、铠甲和盾牌,并且把它们全部运到自己的营垒中去,以便将来武装投奔到起义旗帜下来的角斗士和奴隶们。

    斯巴达克思让他的部队在瑙拉附近驻扎了两个多月。他每天毫不疲倦地改善战士们的战斗技术和使用武器的本领。战士人数一直增长到七千名,接着又很快地增加到可以编成两个军团。斯巴达克思在他的军队中间迅速建立起来的秩序和纪律,使康滂尼亚省的居民感到非常惊奇:居民们的生命财产都非常安全,角斗士们从来就没有去侵犯过他们。

    同时,罗马方面决定派遣将军普勃里乌斯·瓦利尼乌斯率领军队攻打起义的角斗士和奴隶,他约军团中的兵士大部分是志愿兵和年青的补充兵,因为经过远征考验的老兵和正规兵士都派去对付米特里达梯斯王和塞多留去了。

    但是,在普勃里乌斯·瓦利尼乌斯率领六千名步兵和三百多名由意大利的同盟者组成的持枪骑兵从罗马出发前数天,从介于苏特里和苏爱萨·波梅季耶之间,离阿庇乌斯大道不远的艾比齐尼乌斯森林中,在黑夜里出来了两千多个壮汉。其中的大部分都是用易于到手的东西武装起来的:三齿叉、斧头和大大小小的镰刀,另一部分人就干脆拿着削尖了的木棒,只有很少数的人才有长矛和短剑。

    这队人是从罗马的阿克齐恩、朱理乌斯·拉倍齐乌斯以及别的角斗士老板的角斗学校中逃出来的角斗士。他们按照克利克萨斯的命令一个又一个地聚集起来,接着又在他的指挥下组成四个大队二十个中队。现在他们开始向维苏威山出发,去与斯巴达克思的军团会师。

    二月十五日早晨,也就是在梅特罗比乌斯向执政官考达和卢克鲁斯报告角斗士起义密谋之后的那一天早晨,克利克萨斯挨次地到每一个角斗学校里去警告角斗士们,他把这不幸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并且叫他们要非常镇静和小心。

    克利克萨斯在某一个角斗学校中被逮捕了,接着又被关到玛梅尔金斯牢狱中去。他在那里关了两个多月,遭到了残酷的拷打,但他却不顾这一切坚决否认参加斯巴达克思的密谋。他本来很可能会被判处死刑送上十字架,但是角斗学校里的同志们却央求他们的老板到采吉齐乌斯、伦杜鲁斯、朱理乌斯·恺撒和卡提林纳那儿去奔走,请求他们替克利克萨斯说情,终于使他释放了出来。

    克利克萨斯出了牢狱。但他明白,当局对他的监视非常严密,而且,毫无疑问,所有的角斗学校和角斗士也已完全处在当局的监视下了。他决定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他对所有人都显出极其冷漠的态度,就这样,他虽然不能完全消除至少也可以减少角斗士老板和当局对他的怀疑。

    因此,可怜的高卢人不管斯巴达克思怎样催促,只能把在他心中沸腾着的惊恐、愤怒和希望压抑下去;他非但不能亲自到维苏威山去,而且连派遣一个中队到那边去也不可能。

    克利克萨斯在运用种种妙策和巧计度过最紧张的危险时期,经受了最惊心动魄的波折以后,终于在起义开始四个月以后——斯巴达克思在这一个时期内已对罗马军队获得了两次胜利——逃出了罗马城,躲到艾比齐尼玛斯森林中去。他深深地相信,那些跟他预先约定在那儿会面的角斗士们即使不是全部来到,无论如何也会是绝大部分。

    事情果然是这样。高卢人在森林中一个树荫浓密的角落里躲了两天,直等到他的同志们来齐了才向维苏威山出发。经过四天艰困的行军,他终于率领着二十个中队的角斗士到达了维苏威山。

    由于他们的到达而引起的快乐、欣喜和狂欢是无法形容的。斯巴达克思象迎接亲兄弟一般迎接了克利克萨斯——在所有人中间他最爱惜与器重的就是这个高卢人。

    克利克萨斯带来的两千名角斗土很快就武装起来了,他们平分为两队,合并到原来的两个军团里去。现在一个军团由埃诺玛依担任指挥官,另一个军团由克利克萨斯率领。斯巴达克思本人则在所有人一致欢呼下,被宣告为角斗士军队的最高首领。

    克利克萨斯到达后的第三天,侦察员赶来报告斯巴达克思,说是将军普勃里乌斯·瓦利尼乌斯已经率领着他的军队循着阿庇乌斯大道急行军南下来攻打他们了。角斗土的首领就下令悄悄拔营。他们趁着黑夜迅速前进,去迎击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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