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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代广场周围的某栋老式建筑,顶层略显隐蔽的门,门牌上写着:魔术专营店――出售奇迹,店长:马里尼。门后,就是那奇怪的商店。里面也摆放着普通的柜台,架子高立在墙边,还有收银机,但普通的东西到此为止。一只大白兔在地板上跳着,四处堆满了奇怪的东西,纸牌,铁环,带子,丝质手帕,闹钟,水晶球,红色和金黄色的地毯,盒子,鸟笼子,鱼碗,一堆头盖骨,还有几百本书。右手边,沙发上方,被天花板上,被许多的大幅魔术师的画像所占据。架子顶上傻笑着的,是潘趣和茱迪的人偶。

    在杜法罗被逮捕后的第二天早晨,我和加维安就坐在着沙发上。马里尼坐在柜台椅子里,抚摸着福斯特斯博士――一只肥胖的大黑猫,而它则舒服的蹲在玻璃上。

    “亨特怎么样了?”马里尼问。

    亨特就是昨天在电梯边被凶手枪击的那个侦探。

    “真是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加维安回答说,“今天早上的报告说,他应该能够脱离危险。”

    “而之后昨夜在警局的情况怎么样啊?杜法罗招了么?”

    “是,当他知道抵抗是没用了,于是说了很多,但奇怪的是,他讲话的时候激情四溢,好像他忘记自己已经被逮捕了。他对他耍我们的方式一直自吹自擂不已。”

    “他会的,他是个自大狂。这也是他何以称为一个优秀魔术师的原因。我有一个小理论――但我从来没跟我的顾客们讨论过――那就是以变魔术为乐趣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自卑心理。这点被越多的过度补偿,他就能成为越优秀的魔术师。甚至就算是客厅魔术,也能给你带来优越感。非常错的想法,但我们都没意识到。杜法罗也没有。他把自己给耍了。他以为自己足够聪明,可以愚弄警察。而当一个魔术师开始愚弄自己的时候,他离玩完也没多远了。”

    “的确啊,”加维安赞同道,“这是犯罪心理学。绝大多数人都自以为很聪明。当我注意到杜法罗根本就不拿巴克莱小姐当回事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脑中已经绝不可能想到自己还犯了什么错误。她昨夜也在警局,虽然没说什么,但我怀疑她知道些什么。她已经怀疑杜法罗很长时间了,这也能解释她的某些奇怪举动。”

    马里尼点了点头。“从职业上来讲,虽然,”他继续说道,“杜法罗的自大是天生的资本。这使他在表演的时候,展现出的无比的自信,可以轻易影响和压倒观众。”

    “我好奇这性格还会在他身上多久。昨天他的那份口供,足够判他死刑的。除非陪审团里有心不在焉的成员,脑子突然发热抽风。”

    “哦,那你知道动机了?我很感兴趣。我想我还是先来猜测一下吧,虽然我还没时间进行调查。我只是特意的察看了1935年五月的上周的日报。”

    “你肯定是在浪费时间,”加维安说,“但我想跟你作个交易,换取一些你知道的而杜法罗却不知道的信息。事实上,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那我呢?”我抗议道,“你们脑子里都塞满了秘密,而我别都要憋炸了。快点,都说出来吧!”

    马里尼斜侧向前,拎起地板上的兔子。他把“休息”的牌子挂在收银机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根胡萝卜,放在眨着眼睛的小兔面前。

    “早餐来啦,皮特,”他说着。接着他对探长说,“我们最好就这么说吧,不然罗斯就会犯下两起谋杀罪行,而且我们都没有机会来破这个案子。你想问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昨晚舞台上的那个咬住子弹的魔术是怎么弄的?意识到了凶手当时就在台上,还装了子弹,而为什么你确信琼斯不会被杀,而凶手则不这么认为呢?”

    “只有杜法罗这么想,探长。我们有一叠牌,所有的牌都是王,还让他抽一张。诡计的执行在于斯道姆上校,他瞄准的是琼斯头旁边的地方。”

    “我也这么想!是你搞昨晚琼斯的失踪!”

    马里尼点了点头,“惭愧。昨天下午在杜法罗家的时候,我递了张小纸条给他。”马里尼递上一张折叠的小纸条,上面写着:如果你按照下面的指令行事的话,你和我就能够设圈套抓住凶手。你要完全同意我对你的安排,而且,要设计甩掉跟踪你的侦探,我会在店里等你。

    “他本来打算表演通常的腹语口技,但我改变了节目单,我告诉他要表演那个著名的魔术。你询问电灯的问题,导致杜法罗察觉了收音机的设计已经曝光,而且他一点也不喜欢我的催眠计划。事情正在起变化。这咬子弹的魔术是他的机会,但有些事情他不会知道的。他在更衣室换上了全套的伪装,化了妆,摇身一变,成了一名热心观众。接着他来到礼堂,不管被没被叫到,走径直走上舞台。茱迪差点坏了我的小圈套。她去后台找过杜法罗一次,但没有找到。我还担心她会大声尖叫的,但幸运的是,她还没有太多的举动。毕竟,相信自己的好朋友是杀人犯,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有一件事情我非常不明白,”我说,“杜法罗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你催眠的事?这不是把自己往绞刑架上送吗?”

    “不,”马里尼解释着,“他自己作为一名催眠师,有足够的自信相信自己能够作假,也就是骗过布兰纳德。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如果做到了,他就瞬间清白了。他的自信让他不惜铤而走险。”

    “而琼斯就是那个心不在焉的嫌疑犯?是他忘记了一些其实很重要的小事?”

    “是啊,”探长回答说,“如果马里尼的心理学家朋友能够催眠了琼斯,杜法罗就知道我们能够发现――”

    “别急着说出来,探长,”马里尼插了进来。“如果我们想让罗斯好好听这个故事,就别这么快进入高xdx潮嘛。慢慢的讲故事。”

    我走到柜台边,拿起一个玻璃球,标签上写着“优质水晶球,特价6.50美元”,用手掂了掂。

    加维安说,“好吧,你来说。我想看看你怎么说圆整个故事。我还看不出那些秘密所在。你甚至都不在那里,当塔罗特――”

    “你又来啦,”马里尼反对着,他递给皮特第二根胡萝卜。“我们就从刚开始的时候开始吧,赛比特案件。核心问题就是如何从密室中逃脱。探长不需要沙加特,而我的沙发底理论也是烟雾弹,因为根本就没有线索支持。而且我也仔细观察了沙发底,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也就是说,这密室逃脱的方法,除了杜法罗演示的那种线诡计,没有其他可能了。”

    “该死的!”我大叫起来。我早就知道,不能相信魔术师的话。尽管他以前一直说不可能,但我害死期待他能够说出一种新的离开密室的方法。“但如果杜法罗的方法是对的,”我继续说,“那凶手就必须有机会在破门而入和警察到来之前,拉下门闩。杜法罗没有机会。”

    “放轻松,罗斯。这段时间,把杜法罗忘掉。只假设凶手一定在那,然后回想当时的场景。想想如果你就是那凶手,你里面厨房的门还留有致命的痕迹没处理。首先,你的行为不可避免的会有许多目击者,至少他们都知道你去了厨房,其次,在你做那事的时候,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当对面的哈特热心的前来帮忙时,你就很头疼了。而且,在你们破门而入之前,你肯定会全力阻止哈特报警,以防警察过早到来。而且,再进一步说,你必须在现场居于指挥地位,你必须能够控制指挥其他人的行动,而最重要的,就是你,也只有你,能是第一个进入厨房的人。对吗?”

    “听起来没错。但做了这些事的人,却是塔罗特!”

    马里尼神秘的微笑着。“而因此他也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当你宣布已经报警的时候,你们还没开始搜查。警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都冲进来了。他立刻采取行动,宣称凶手可能还躲在里面。为了强调危险性,以及给他一个人进去检查的正当理由,他拔出了枪。但你冲了进去,他不得不立即想了个办法,把你往卧室的方向赶了过去。这些细节都很明显的具有指向性。塔罗特就是那个一心想第一个进入厨房的唯一的嫌疑犯。”

    “但根据他的不在场证明,他不可能是凶手,”我说,脑中却有点断层,不知道讲到哪里了。

    “但,目前就我们所知的,他也许可能是凶手的同谋哦。看起来很像是,他和凶手合伙陷害杜法罗。他留下了许多线索,包括尸体下压着的名片,还有开锁工具,这些都把案件的矛头指向了那位逃脱艺术家。”

    “是啊,”加维安插了进来,“我也想到了这些。知道塔罗特的其他演出,不留下指纹就跑了,从出租车里消失,偷赛比特的枪,给我们错误的地址,以及所有的。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嘛。如果你要陷害什么人,首先要让自己保持清白。但他这么大张旗鼓的搞,我真不明白――”

    “而之后,”马里尼匆忙打断了他,“时间很恰当,杜法罗走了进来。这事情发生的内有玄机,而此时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但看起来都很不自然,甚至说是嫌疑过了头。而那张名片最终却不是指向杜法罗,而是塔罗特。而最终,杜法罗在那个案件上的嫌疑几乎撇得一干二净。”

    “你的逻辑怎么这么怪异啊?”我满头雾水,“这前后过程能不能跳得慢点啊?”

    马里尼拎着兔子耳朵。“卡片是被刻意放置在那的,这很显然。加维安是这么告诉杜法罗的,而他这么说也的确非常正确。如果这名片不是刻意放置的,而的确是有用的线索,但我们就不得不怀疑这个杜法罗,是不是百里挑一的白痴了。但这起犯罪很明显是精心设计的。”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是不是凶手设计把名片丢在死者身下,估计将嫌疑转向杜法罗身上的,或者是杜法罗自己丢下名片,造成别的凶手嫁祸于他的假象?杜法罗想让我们认为他是被陷害的,还有那个电话里的神秘的威廉姆斯先生,也是同样的目的。”

    “他一定是读了太多的侦探小说,”加维安咕哝着。

    “不止呢,”马里尼继续说,“他担心警察太笨,可能会推理不出他是被陷害的。我在表演最危险的诡计,那就是谋杀,而他却表现的过于小心了。他用了一张有塔罗特笔迹痕迹的卡片,那痕迹非常明显,如果警察没有发现,他也会向我们指出来的。就在这儿,他犯了个错误。当我意识到那卡片其实根本没指向他的时候,我就很确定,是他把卡片故意放置在那里的。如果有什么人想要陷害塔罗特,那他只需要留下塔罗特的名片就可以了,不必大费周章的留下杜法罗的名片,同时在名片上有塔罗特的字痕迹。这基本没有意义。”

    探长说,“你的意思不会就是告诉我,马里尼,你就是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而认定杜法罗是有罪的?”

    “不是,但这些都让我产生怀疑。这张名片只是他耍的一个小滑头,他尝试去证明,在不伤及他行业名声的前提下,证明不可能是他从那房间里出来的。这让我意识到了整个案件的确是他做的。他的确证明了他不可能有机会进去厨房放下门闩,而就在同时,他承认了他就是凶手。”

    “他干了什么!”加维安被吓到了。

    “他彻底的把自己给暴露了。他解释的太过深入,解释的比他本该知道的还要深入。他借了探长的手帕用来表演锁孔的诡计,而他在手帕上画上铅笔印记,但这时候,现场还没有任何人跟他提起过手帕上的铅笔痕迹。”

    探长盯着他,两眼闪烁。“真该死!”

    “但,”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要有铅笔印呢?如果凶手只是用铅笔另一头的橡皮端将这手帕捅进锁孔,那不就得了?这之后凶手根本就不需要调换手帕。放下门闩也不是必要的,因为门已经锁上了,而且自内堵上了锁孔。这种凶手根本不需要回到现场,也不需要同谋。这听起来很怪。”

    “当然,的确,这样也可以。你做人比杜法罗要直接和简单。他是个魔术师,而他所使用的诡计都是迂回曲折的那种。他很喜欢侦探小说,而A级的不可能犯罪场景对他来说,还不够好。他想要的是一个超级的。这样他就从一个不错的原创诡计开始。他犯下两起罪行,而安排这些罪行看起来的确是由同一个凶手犯下。而之后,他只要在一起谋杀案中拥有无可置疑的不在场证明,就安全了。你可以用这种技巧犯下一连串的谋杀罪,只要你的不在场证明够牢不可破。他的就是。当塔罗特被谋杀的时候,他正跟警察在一起。他本来也可以早些离开的,但他没有这么做。他也试图为自己在赛比特案件中制造不在场证明。他的设计过分精细了。铅笔痕迹使得撕破手帕成为必要,而因此凶手就在之后不得不返回现场进行某些工作,而杜法罗就被排除了。”

    “我不同意这个,”我说。“如果你们抓对了人,如果杜法罗就是凶手,而那铅笔印说明的确凶手或凶手的助手曾经回到现场,而那个助手就是塔罗特。但那不能――我看不出――”

    “而就在这一点上,”马里尼继续说,“我也不明白。如果这两个人是同谋,那为什么塔罗特还要把嫌疑往杜法罗身上推呢?是他丢下的名片。这看来完全不像同谋,而是互相拆台。凶手和同谋的行为目标一般都是一致的,而这起案件,却完全不对。”马里尼伸出手,手指展开,“这整件事,我的大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塔罗特不可理解的被谋杀了,而他的尸体被证据包围着――他被谋杀的方式,赛比特睡衣的带子,迪博士的水晶,魔导书缺失的一页――所有的证据都说明这两起案件必然是同一个人犯下的。而就在这同时,杜法罗却在唾沫横飞的跟我们讲话,将嫌疑丢回塔罗特身上。在这些所有奇怪谜团之上的谜是――塔罗特死时候的样子――他化妆了,做了伪装。每一个新发现都是一种倒退。我们不断的意识到和发现新的线索,杜法罗大师的血腥诡计就更加顺利的进行着。”

    “马里尼,”加维安多管闲事起来,“不要再给我们乱吹风了,说说整个逻辑过程吧,这些我都知道了。”

    我也插了进来,“你忘了我还不知道答案吗。继续吧,只有这样我才能听懂。”

    马里尼继续平静的说着:“我只在幕后快速的一瞥,不小心看到了藏在帽子里的兔子,但杜法罗还是耍了我。这谜团越来越大,越来越难,直到我们解决了一个不可能。我们发现了那个动过手脚的机关收音机的秘密。而我们就知道谋杀其实要比听到声音更早发生――很明显是在半小时前――就在塔罗特到来和开始下雪之间。但这有什么帮助吗?谋杀在杜法罗自己家里发生,他是目前为止最有机会设置收音机机关的人。而且我相当的确信,即使没有下大雪,他一样会把梯子架在窗口,让我们以为凶手是从那逃走的――一个不是逃脱艺术家的凶手。但其实,他的不在场证明已经够牢固了。半小时之前,10点钟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赛比特家,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没有人能怀疑。”

    “而琼斯就变成了那个开启收音机的人,”加维安厌烦的加了一句。

    “是的,他看起来就像是台下的二号助手,但挑选他也许是个错误。他不会根据杜法罗的指示去按下那个开关的,他没那么白痴。这样他的腹语术口技专业能力就让他百口莫辩了。但我非常确定的是,杜法罗已经设法扼死了塔罗特。所以我问了自己:杜法罗能够让琼斯在正好恰当的时候来这里,按下电灯开关,而同时他自己却没意识到发生过什么吗?然而琼斯本人是不可能这么做的。我想了一下,发现答案是可以。我们其实已经谈论够多有关这个东西的事情了,在调查过程中,设置就在几分钟前。”

    我试着掩饰自己懊恼的神情,但不大成功。“可恶!该死的!杜法罗催眠了他!”

    “完全正确。”马里尼笑着说,“相比那个滑稽可笑的可能的巧合,这是唯一合理的可能性。杜法罗说服琼斯试试某种催眠试验,而在琼斯深度睡眠时,动了手脚。他给了琼斯一些催眠命令,然后对琼斯说,他醒了以后就完全不记得被催眠的事情。这就是那心不在焉的嫌疑犯所忘记的事情,这也是杜法罗意识到的无法掩饰的漏洞。杜法罗承认这点了吧,探长?”

    “没错。他坦白了关于催眠的事。接着我想起了我在《现代犯罪调查》中读到的一个案例,两个年轻人催眠了一个女孩,强xx了她,然后通过催眠灌输的指令,使她忘记了曾经发生过的事。如果那是可能的,那我猜杜法罗也可以让琼斯为他按一下电灯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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