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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七、同床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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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准备。夜晚,她经常款待那些重要的客户,从伽伦特公司的职员到那些与她这项宝贵计策有关的公共关系和生产部的负责人,这已经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了。但是这个圣诞节,她向自己暗自许诺道,只属于她和帕瑞特。她已经谢绝广大量的晚会邀请函,即使是玛拉卡和圣莫里兹这样有吸引力的邀请她也婉言谢绝了。再也没有和她的儿子单独呆一个星期更有吸引力的事情了。她和儿子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莎伦刚淋浴完,就听到门铃声。她穿上睡衣,把头发在头后扎起来,不知道会是谁来了。

    “是阿米杜。”芬娜喊道。

    莎伦看到他站在壁炉前,向他热情地笑了笑。他穿着一身裁剪极为合体的海军蓝套装,看上去非常英俊出众,周身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魅力,正是这一点一直吸引着她。她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希望我没有打扰你。我刚从查尔斯-德-加尔那里回来,一时兴起,想到你这儿来看看,并请你吃晚饭。”

    “很高兴你能来二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她热情地说道,“你想不想来和我们一块用晚餐?如果你不介意吃肉馅马铃薯饼的话。”

    “没有比这更好吃的啦。”

    她为他倒了一杯酒。“你的秘书说你在本周末前不会回来的。埃米瑞特那儿怎么样?”

    “热极了,”他答道,眼里散发出一种很幽默的光芒。她递给他酒杯后,他又道,“并且非常有利可图。”

    她蜷缩在他对面的椅子里,想着她从未见他这样英俊潇洒过。

    “帕瑞特已经睡下了吗?”

    “是的,不过你可以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他一眼。”

    自从莎伦五月份去过哥拉斯以来,她很少见到阿米杜。他们的生活道路好象不象以前那样经常交叉到一起了。莎伦有时真希望她在家时,阿米杜多来看望帕瑞特几次。他们在十月份时曾在一起吃过一次晚饭,讨论商业问题。偶尔,在他去参加晚会时,他会穿着正式的晚礼服顺便到她这儿来坐一会儿。有关他新情人的流言已经传到她耳朵里,她在花边新闻专栏里见过他的照片。她不用看也知道和他在一起的女人的类型——社交中非常显贵,有名气,非常有教养的女人,给他本来就很有名望的形象再增加几缕光辉。她们使莎伦觉得她从来就不属于他所收集的那些美人中的一个。他们之间的友谊已经达到一个男人相当舒适的高度。她总是很小心地避开涉及他的私人生活,而他也是同样体贴地对待她,他从未提起过帕瑞特的父亲,但有时莎伦从他的一个手势或眼神中感到他知道她与桑一直是有联系的。她从塞伦度过那个美好的星期之后,她一直想把这件事告诉阿米杜,以此向他证明桑对她的爱情是永恒不变的,并且她对桑的忠贞也没有变。但是自尊心使她不能这么做。作为一个拉丁男性,阿米杜绝不会彻底了解他们这种奇怪的关系的。她与桑都觉得目前这种遥远的爱痛苦更少一些,他怎么能够理解这一些呢?又怎么可能理解她与桑牺牲现在的幸福是为了以后彻底的幸福呢?她知道,阿米杜只会用他那黑黑的责怪的眼神来嘲笑她的。

    “好,告诉我伽特伦公司怎么样了?”

    “我已经得到瓶子的原型了——等着,我拿给你看。”她说道,站起身拿过她的公文包。从一个奶黄色的软皮革皮包里,她拿出一个拱形的瓶子,是柴色水晶玻璃制成的,表面饰有银色细丝。

    “这样子很好,很可爱。”阿米杜说道,“和‘撒马尔罕’是完美的搭配。你们干得相当出色。”

    “难道你不认为它使人想起东方的天空吗?这是外包装盒的图样。我今天刚收到的。马索尔非常高兴,他已经同意继续干下去了。我们正在生产几千个,准备投放到巴黎和纽约市场。”

    “太棒了。”他说道。

    在秘密但很正式的董事会上,他们讨论了商标注册,生产计划,广告竞争和财政预算等问题,即将来的几个月内的时间都已被很精确地安排好了。

    “最近这次霜冻之后,素馨的价格又涨了。因此我不得不重新制定成本计划。我采纳了你的一些建议。在许多事情上,我得依靠我的本能。”

    他们的目光长时间地粘在一起。“我以前从未意识到身居顶端的人会有多孤独,现在我总算尝到这滋味了。”她苦笑道。

    “是这样的,但是当后来成绩出来时,有权接受它的也是你。那是你应得的。”他鼓励地说道。

    后来,他们三个人坐在厨房的餐桌旁,轻松愉快地共享晚餐。阿米杜脱下夹克,卷起衬衫的袖子,热情地聊着天。阿米杜津津有味地喝着并不昂贵的俄式葡萄酒,其兴趣并不亚于喝他自己那神话般的酒柜中的上等好酒。他对芬娜的肉馅马铃薯饼也是赞不绝口。莎伦想到他们第一次去马克西姆餐厅的那个餐桌上,他们这次在这么简单的铺着花格布的桌子上吃着这么便宜的食物,可是他们玩得一样痛快,这真是有些不协调。她穿着睡袍,芬娜穿着一件旧的羊毛衫。阿米杜提到他曾和一位沙特阿拉伯王子共同打猎的情景,讲到高兴处,便不断地做手势。

    “我们在王子的帐篷里吃了午餐。地上铺着无价的珍贵地毯,他的仆人端进羊肉和米饭,盘子是纯银的。我们用手抓着吃。他们把羊的眼睛送给我吃。”

    “哦,上帝,”芬娜说道,恶心地举起手,“你没有吃吧?”

    “当然吃了。这是一种殊荣呢。”他眨了眨眼睛说道,把芬娜和莎伦逗得哈哈大笑。

    吃过晚饭后,阿米杜与莎伦坐在壁炉旁,阿米杜说道:“顺便问一下,你圣诞节打算怎么过?”

    “我要和帕瑞特呆在一起。芬娜回家过节。你是不是要去本思?”她说道,不禁想起去年一起度过的圣诞。不知道现在又是什么人处于她去年的那个位置上了。”

    “我今年没有时间。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和帕瑞特一块到我的别墅去。”

    “你对我们真是太好了。”她犹犹豫豫地说道,“但是已经计划好圣诞节期间哪儿也不去了。我确实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恢复一下心中的平和。”

    “那正是我所想的。我并没有邀请其他人,只有别墅里的佣人知道我要去那儿。说你会来的,莎伦,求求你啦。”

    她想这一定是因为他目前的情人使他扫兴了,或者是因为他反复无常的性格,他又改变了主意。别墅客厅里那棵巨大的圣诞树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不禁又想象起他们三人一起在壁炉前度圣诞的情景。毕竟圣诞节是孩子们的节日。她想到当桑和罗斯玛丽及他们的女儿在爱尔兰时,难道她真的自己独自一人过节吗?

    “我觉的这主意太好了。我很高兴去。”她热情地说道。

    圣诞节之夜,帕瑞特被送到楼上睡觉以后,莎伦和阿米杜在壁炉前坐下,慢慢地喝酒。在别墅里的这种正式气氛中,莎伦总是喜欢晚餐前换一套衣服。今晚她穿的是一条正式的精致长裤和带有刺绣的宽松女上衣。

    “再次感谢你那些精美的礼物。这是世界上最美的开司米巾,这件珠宝也非常可爱。我会永远珍藏它的。”她说道,摸了摸他今天早晨给她的银项链和柔软披巾。

    “我最大的幸福就是看到我的礼物能给你带来快乐。”他亲切地说道。

    “你对帕瑞特太慷慨了,阿米杜。你送给他雪特兰种小马和马车时,他脸上那种高兴的神情我永远也忘不了。我想他都快流出眼泪了。”她笑着说道,想象着当他们把他领进花园时,他激动地伸出小手的模样。

    莎伦根据别墅里小心然而非常复杂的圣诞节准备工作中便有些开始疑心阿米杜早就为他们三个人在一起过节开始准备了。她不时地发现他用那种怀旧的爱恋神情望着她。每当此时,她总是感到非常忐忑不安,喉咙也有些发紧。她不断地告诉自己,那是这所别墅的缘故。这所别墅充满了危险的回忆,总是使人想起她与凡布瑞斯一起出来打猎时同阿米杜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周末。

    橱柜上的时钟嘀答嘀答地响着,他们两个人坐在壁炉前。阿米杜放上一张唱片,是一首甜蜜古老的法国民谣,莎伦陷于一种回忆的情绪之中。他走近她的椅子,向她伸出手。

    “在我们休息之前来跳支舞吧,莎伦。”他搂住她时,她的心跳不禁加快了速度。她吃惊发现自己又在他的怀抱里了。她任自己沉浸于音乐之中,从半闭的眼帘中梦幻般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在度过五月之后的那段阴暗、孤独的日子后,她发现每一个乐符都增加了她对亲热与温柔的一种向往。她必须控制住自己,抵制阿米杜的强大的诱惑力。他也好象在极力摆脱这种尴尬场面。但莎伦突然之间更加需要他,她感到他的嘴唇滑过她的面颊,一种深深的无法克制的欲望摄住了她,把她最后的一丝挣扎压碎了。她感到自己的双手缠住了他,不由自主地抚摸他厚实的脊背。他仍旧有些冷淡,好象在运用他的毅力来诱惑她。她告诉自己,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但她的另一部分却不听自己的命令,就象命运的轮子已经旋转时放在桌上的赌注,只能听天由命,顺其自然了。她感到他的肌肉绷紧了,她的渴望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再也无法控制。音乐停止了,他们两个象戏剧中的两个滑稽角色面对着彼此,在火光中,他们的脸一半浸在黑暗中。他颤抖着,充满激情地吻她,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谁也不敢说话。阿米杜抱起她,走向楼梯,她低声反抗了一句,手却紧紧揽住他的脖子,面孔埋在他的臂膀里。然后他把她放在床上,脱掉她的衣服,自己迅地脱掉衣服,疯狂地压在她身上……

    第二天早晨,阿米杜醒过来。发现她在他身边仍旧熟睡着。他盯着天花板,上面是一幅水精与仙女在云中舞蹈的壁画。昨晚充满激情的,事先毫无计划地接触使他们之间卷起一股强烈的感情风暴,把这个他所爱的女人带到了他的床上。

    她对他的狂热反使他大吃一惊,他仍旧可以感觉到他压在她身上的那种激情。他完全被一种强烈的激情控制住了,因此绝没有任何顾忌。但是现在,在这清亮的晨光中,他感觉到她扣留了最重要的一部分感情——爱。没有这种感情的做爱是残缺的,正象他自己以前做过的一样,当她醒来的时候,她会为昨晚的事后悔吗?这么多月以来,他一直渴盼她的爱。在她醒来之前,走到更衣室。

    半小时后,他穿上花格呢夹克,马裤和擦得发亮的长筒靴,穿过冻得坚硬的花园,来到马厩,他的有黑灰花斑的母马已披好马鞍,等着他了。他跨上去,感到了它的不安,他在马鞍上坐稳后,便开始命令它向前奔。离开铺有鹅卵石的院子后,他向一片银灰色天空映衬下的树林冲去。他骑在马上,脑海中浮现出莎伦醒后黑黑的、饱含悔恨的眼睛。

    他在坚硬的土地上飞奔,回想起五月份以来的孤独日月,他当初失去第一个孩子和妻子时就是这种感觉。当他确认自己是帕瑞特的父亲时,心里激动万分。但是这种激动的心情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因为他发现莎伦和桑在法国南部住在一起。这些月来,他一直在远远地木然地观察她,好象他们之间隔着水晶似的透明的墙,他们被分开了,然而又感到诱人的近。她仍旧在爱着那个英国人这一事实击碎了他的自傲,使他心中引起强烈的嫉妒,尽管他几乎肯定五月份以来莎伦一直没有和桑见过面。他本来希望用她对他的感激之情把她拴在身边,觉得这种感激之情终究转为爱情的。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种希望毫无效用。他意识倒如果把帕瑞特的事实真相告诉她,说不定她会因为他打碎了她的梦想而恨他的。

    莎伦在阿米杜的房间里醒来时,过了好会一儿才想起她是在哪儿。她上次在这种冬天的甜蜜晨曦中观看这饰有壁画的顶篷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她首先想到的是帕瑞特,然后又想起安妮已经许诺要负责照顾他起床。吃饭了。她转过身,发现身边的床空了。她强压下不能扑入阿米杜怀抱里的失望,想起昨晚的事,又不禁为他不在身边而松了口气。她静静地躺着,在度过这么久没有爱的日子后。她的身体与良心尖锐地斗争着。她冲动的行动把她撕成了两半,肉体和灵魂。她问自己怎么能象昨晚那样和阿米杜在一起,她知道她爱的人是桑。

    她从床上坐起身,扫了一眼整个房间。她的衣服凌乱推在地毯上,长筒袜和内衣胡乱搭在椅子上,缎面鞋不知怎么甩到那边的角落里。她裹上一件晨衣,把厚厚的浮花锦缎窗帘拉开,不禁有些发抖。她怎么能任随自己一时的激情发展下去呢?她昨夜的举止简直同一个不知羞耻的妓女差不多。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而且还深爱着孩子的父亲,她总有一天会永远和他呆在一起的。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谜一般的女人,心里充满了自责。她痛苦地想到桑。桑从不漏掉任何一个可以告诉她他爱她的机会,尽管他自己的生活非常无聊,他自己正试图从那几乎把他压垮的巨大压力下挣扎出来。他温柔,真诚的爱征服了她的心,这是阿米杜强烈的激情所无法达到的。他对她的饥渴一旦得到满足,便在清晨毫无顾忌地溜下床,一点都不体贴她的感情。而桑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陪在她身边,等她醒来,温柔地亲吻她的。

    波士顿,2月,1932年

    林顿正在淋浴,凯丽走到他放在墙角里的行李箱前,拿出他的有彩色涡旋纹的丝绸晨衣。她挽起袖子,倦怠地坐进椅子里,拿起电话机,要人端上一份三明治。她昨晚一走进他的套房便与林顿上了床,现在她觉得俄极了。她把脚翘到桌子上,一只手扰着自己的头发,想到他们的做爱,对自己乖戾地笑着。他们已经一个月没见面了,这使她对池重新感到一种饥渴,但又不至于足以使她和那些与她有约会的男孩子去睡觉。如果你是一个贝尔蒙特,帕特或卡伯特,身后有巨大的财富支撑着你,那么与几个人睡觉算不了什么。凯丽对于自己的名声还是一直小心翼翼地注意保持的。另外,她对自己说道,她对情人的要求标准已经达到一个令人惊骇的高度了,那些幼稚的男孩子是不被她放在眼里的。

    凯丽拿起一份《时尚》,这是她在大厅的售报处买的。她想到她已经好久没有在杂志封面上看到莎伦的照片了,这可真有趣,上面有一个沃灵顿公司的,但模特儿小姐并不是莎伦,凯丽认为莎伦已经厌倦工作了,可能选择了做某位百万富翁的情妇这一比较容易轻松的生活方式。或许此时此刻,莎伦正在世界的一头的一所豪华饭店套房里,和她一样,所有的帐单都由一位秃顶的阔佬去付。她越想越觉得有趣。不禁想象着某一天她们这两位绝佳的范林姐妹,穿着昂贵的裘皮大衣,在一所豪华的饭店前偶然相遇——伦敦道彻斯特,或者威尼斯的格瑞蒂宫殿,分别由两个有钱的糟老头子陪伴着。她们两个彼此会恨之入骨呢还是投入彼此的怀抱?

    她随意地翻着报纸,偶尔瞥见一则广告,告诉她钻石是永恒的。这把她的好心情一下子打破了。圣诞节以来的这几个星期,布莱玛大学的订婚消息就象春天的番红花一样层出不穷。史蒂芬已经订婚了,阿丽桑也快了。即使贝蒂也有人在穷追不舍。钻石或许是永久的,但凯丽觉得自己得到一颗的希望实在渺茫。

    马克在圣诞节前向她求婚,她既没答应也没拒绝。但直到现在还没有其他的角逐者出现,凯丽真的开始着急了。尽管她总是为了些更好的事情在最后一刻改变主意,取消与马克的约会,尽管无论马克怎样请求,她从不让他与她做爱,马克仍旧一如既往地深爱着她。

    她抬起头,看到林顿从浴室里走出来,腰际裹着一条浴巾。她向他抛一个性感的微笑,引得他走到她的椅子旁,手伸到她的晨衣下面。他的手指拔弄着她的ru头,挑逗起了她的欲望。她诱惑地扬起下巴,他弯下腰亲吻她。他走向镜子梳头时,她看着他宽阔的褐色的肩膀的肌肉。

    “对了,凯丽……”

    “什么?”她喃喃说道,不知道在他出去开会之前他们还有没有时间再次做爱。

    “我希望你没有再次见到马克。”

    他语调中的威胁成份使她从梦想中清醒过来。

    “你怎么想起说他来啦?”她谨慎地问道,心里“突突”直跳,不知道他到底了解多少情况。

    “我只是偶然想起来了,我认为我应该对你提一下。”

    凯丽悬在半空的心又回到了原位,对林顿语气中那种命令性的傲慢觉得有些气愤。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确实遇到过他,是去年夏天我在贝蒂家度假时,在一次海滨野餐时遇见的。”她简短地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有什么好说的?”

    “我知道了。从那之后你再也没见过他吗?”

    “事实上,我认为在哈佛——耶鲁比赛时见到过他。”她小心地说道,“我无法避开他,这你是知道的。”

    林顿穿上衬衫,对着镜子系好扣子,并没有回头看她。“我只想把这件事说清楚。对你与我儿子之间的关系,我的态度仍然未变。你明白吗,凯丽?我不希望你们两人在任何情况下相见。不要认为你可以和我对着干。”

    “相信我,我的头脑中从未考虑过马克。”她淡淡地说道,他并没有看到她眼睛里愤怒的火花。

    林顿走之前,充满情爱地吻了她好长时间,提醒她他回来后会做什么。但他走出房门后,他所说的话就象他身上的古龙香水,久久弥漫在房间内,挥之不去。她气愤地把《时尚》扔到地板上,一下子躺进椅子里,心中的怒涛一层层加剧。

    林顿认为她在布莱玛读完为期三年的大学后会去做什么?难道他认为在替她付钱读完大学后,就可以让她在波士顿或纽约的一套公寓里永远侍候他吗?她一向避免为将来想得太多,但当她真正面对她的生活时,她感觉到她生活的命运之风已经改变风向了。即便是富有的林顿-本-布恩,也不能操纵每个人的生活而满足他自己。她下决心一旦条件允许,她立即就变成为马克-本-布恩夫人。

    五个星期后的一个春日,天阴沉沉的,路旁卖花者的手推车里摆满了郁金香和水仙花,给周围带来一些明亮的色彩。凯丽从波士顿中心的一家妇产科医院走出来,披上外套。她穿过街道,向波士顿公园走去,大风把风筝高高地吹向空中。然后她继续向饭店走去,她要在那儿和马克一块吃午饭。医生的话语在她耳际:

    “我想这毫无疑问,你怀孕了。”他说道,向她的卡片瞟一眼,注意到上面写着:“范林小姐。”

    “这没关系——我已经订婚了,准备过不久就结婚。”她脱口而出。

    她坚决向前走,无法说清是怎样一种心情。医生向她证实这个消息时她所感到的震惊减轻了她那模模糊糊的满足感,没有人料到她就已有了一个小本-布恩继承人了。在一次正式的婚礼之后,他将于七个半月后早产。他——他一定是个男孩——将被认为是那晚在马克公寓里的产物.

    (第二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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