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马乔里·戈尔德礼貌地笑了笑。
“您的好人儿在哪儿?”将军问。
她回答起来没丝毫犹豫——声音既自然又愉快。
“道格拉斯?哦,他和钱特里夫人进城去了,我想他们是去看老城的城墙。”
“啊哈,是的——非常有意思。骑士时代的一切,您也应该去,可爱的夫人。”
戈尔德夫人说:
“恐怕我下楼时太晚了。”
她突然站起身,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就进去了。
巴恩斯在后面关切地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
“多可爱的女人,抵得上一打儿涂脂抹粉的荡妇,就像我们不愿启齿的某个人!嘿,丈夫也够傻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又摇摇头,然后站起来,往客房里走。
萨拉·布莱克刚从海滩回来,听到了将军最后几句高论。
她朝离去的武士后背做了个鬼脸,一屁股坐到椅子里,说:
“多可爱的女人——多可爱的女人!男人常常这样赞美窝囊的女人——可一动真格的,涂脂抹粉的荡妇轻而易举就能取胜,真让人难受,可事实就这样。”
“小姐,”波洛声音里略带着粗鲁,“我可不喜欢听这些。”
“您不喜欢听?我也不喜欢呐,得了,还是开诚布公地说吧,我想我确实喜欢这些,人都有令别人厌恶的一面,比如总喜欢看到他朋友出点什么事,或者遇到什么不快。”
波洛问:
“钱特里中校在哪儿?”
“海滩上,让帕梅拉仔细数落呢(您能想像她有多快乐!),脾气可一点没变。我过去的时候,他满脸阴云,暴风雨快要来了,请相信这一点。”
波洛低声道:
“有些事我搞不懂……”
“是不容易弄明白,”萨拉说,“可问题是下面会发生什么事?”
波洛摇了摇头,又低声说:
“如您所言,小姐——将来会发生什么令人焦虑不安。”
“最好的办法是不去想它。”萨拉说着往旅馆里边走。
在门口她几乎跟道格拉斯·戈尔德撞到一块儿,年轻人出来时洋洋自得,同时却又带着一丝歉意。他说:
“您好,波洛先生。”之后又不大自然地补充道,“和钱特里夫人去看十字军城墙了,马乔里没去成。”
波洛的眉毛微微上扬,他想借题发挥一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瓦伦丁·钱特里仪态万方地走过来,嘴里嚷着:
“道格拉斯——一杯杜松子酒——我必须得来杯杜松子酒。”
道格拉斯去叫喝的,瓦伦丁坐到波洛旁边的椅子上,她今天上午真是容光焕发。她一见她丈夫和帕梅拉走过来,就摆着手叫道:
“洗了个痛快的海水浴吗?托尼,亲爱的?天气真好!”
钱特里中校没有答话,他大摇大摆地从她身边过去,一句话不说,也不看她一眼,而后就消失在酒吧间门口。他的双手紧握在身体两侧,特别像一只大猩猩。
瓦伦丁·钱特里愣得张着小嘴,她只说了声“噢”,一脸的茫然不解。
帕梅拉·莱尔的脸上露出她对这一幕情景的极大兴趣。她尽可能掩饰住自己这种天真性格,坐到瓦伦丁·钱特里身边,问她:
“你们上午玩得高兴吗?”
瓦伦丁刚说:“好极了,我们……”波洛就站起来,很优雅地迈向酒吧间。
他看见年轻的戈尔德涨红了脸,在那儿等着杜松子酒。看上去他情绪很差,一副气恼的样子。
他对波洛说:“那男人是个畜生!”说着,还朝钱特里中校离开的背影点点头。
“可能吧,”波洛说,“是的,是很有可能。但是要记住,Les femmes(法文,意为:有些女人。)就喜欢畜生!”
道格拉斯抱怨道:
“如果他虐待她,我可一点儿也不奇怪。”
“她也许就喜欢那样呢。”
道格拉斯·戈尔德迷惑地看了看波洛,端起杜松子酒,出去了。
赫尔克里·波洛坐在一张凳子上,要了一杯Sirop de Cassis(法文,意为:果汁黑茶芦子酒。)。当他一边惬意地品着酒,一边赞叹着酒味时,钱特里走进来,一连喝了几杯杜松子酒。
他突然发话了,声音很粗野,而且不止波洛一个人听得到,“如果瓦伦丁以为她可以像甩掉其他该死的傻瓜那样甩掉我,她就大错特错!我得到了她并且占有她。除非跨过我的尸身,别人休想把她弄到手。”
他扔下几个钱,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