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警方对碧翠丝所听到的话会保守秘密。”
“大卫-汉特说他以前不认识那个人?”
“他是这么说。无论如何,我猜他从来没见过安得海。”
“那罗莎琳-柯罗德呢?”
“警方要她去看看认不认识死者,结果她说死者是陌生人。”
“喔,”白罗说,“那不就回答了你的问题吗?”
“是吗?”罗力率直地说:“我觉得没用。如果死者是罗勃-安得海,罗莎琳就根本不能算是我伯伯的太太,也不能继承他一分钱。在这种情形下,你想她会认他吗?”
“你不信任她?”
“他们俩我都不相信。”
“可是一定有很多人能证明死者到底是不是安得海吗?”
“好像不大容易,所以我才来麻烦你。他在英国没有亲人——而且他一向很孤僻。我本来以为可以找他以前的佣人或者朋友——可是打完仗之后,什么都变了,很多人都不知去向。我实在不知道从何着手——何况我也没时间,我是农人,人手很缺乏。”
“为什么找我呢?”白罗问。
罗力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白罗眼中闪出一丝光芒。
“又是鬼魂指引来的?”他喃喃道。
“老天!不是,不是,”罗力吓了一跳,“老实说,”他顿一顿,接着说:“我听一个人提起过伤——说你对这种事很内行。我不知道你收多少费用——我想一定很高,我们目前实在很穷,不过大家凑凑应该还是可以凑出来。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赫邱里-白罗缓缓地说:“好,也许我可以帮你的忙。”
他又清晰地回忆起俱乐部的那一幕:那个烦人的家伙、摺报纸的声音、单调的声音……
那个名字……他听过那个名字……一定很快就会回想起来。要不然,也可以问问麦隆。不,他想起来了,波特,波特少校。
赫邱里-白罗站起来。
“你今天下午能再来一趟吗?柯罗德先生。”
“这——我不知道。好吧,我想可以来。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大概查不出结果吧?”
他惊讶而不敢相信地看着自罗。要是白罗能抗拒焰耀的心理,未免太过于伟大了一一只是他没有。他一边在脑中回想往事,一边庄重地说:“我有我的办法;柯罗德先生。”
这句话显然恰到好处,罗力露出万分尊敬的心情,说:
“是,是的……当然……说真的……我实在不知道你们怎么这么有本事。”
白罗并没有明白告诉他。
罗力走后,白罗坐下来,写了张便条交给乔治,要他拿到“加冕惧乐部”听候回音。
答复非常令人满意,波特少校向赫邱里-白罗问好,并且答应下午五点在坎普顿山艾吉威街七十九号见自罗和他朋友。
四点半的时候,罗力-柯罗德再度出现了。
“运气好吗?白罗先生。”
“喔,好得很,我们现在去见罗勃-安得海上校的一个老朋友。”
“什么?”罗力惊讶地张大了嘴。他看白罗的眼光,就像小孩子看着魔术师从帽子里变出自免一样地惊奇,“太不可思议了!你怎么有本事——才短短几个小时……”
白罗故意一挥手,尽量露出谦虚的态度。他不想说明这场魔术是怎么变的,人人都有的虚荣心使他很高兴让罗力留下深刻的印象。
两人出门之后,雇了一辆计程车,直驶坎普顿山。
波特少校住在一栋破旧小房子的二楼,一个表情愉快、不甚整洁的女人带他们上楼。这是个方形房间,四周有画架,上面摆了些不太好的体育刊物。地上有两张地毯——质地很好,颜色也很可爱,但却已经非常陈旧了。白罗发现地板中间有块新漆过的地方,但是旁边却又旧又破,他知道这儿原先一定有过更好的地毯——目前非常值钱。他抬头看看挺直地站在火护边、穿着剪裁良好的旧西装的男人,知道这一定就是从陆军退伍的波特少校,目前生活非常窘固。一年比一中重的税金和物价,使这匹老战马几乎再也经不起打击。但是白罗猜想,有些事是他到死都要拼命维持的——就像加入惧乐部之类的事。
波特少校带点抽搐地说:
“我恐伯不记得见过你了,白罗先生,你说是在俱乐部见过?两年以前?不过我当然久仰你的大名。”
“这位是罗力-柯罗德先生。”白罗说。
波特少校点头为礼。
“你好,”他说,“真抱歉,没有雪利酒待客,老实说,我的酒商存货都被炸光了。杜松子酒怎么样?我老觉得不大干净,或者来点啤酒?”
他们要了啤酒,波特少校拿出烟盒,“抽烟吗?”白罗接受了一支,少校用火柴替他点着。
“我知道你不抽,”少校对罗力说,“不介意我抽烟斗吧?”
说着就呼噜呼噜地抽了起来。
“好了,”前奏曲演奏完之后,波特少校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
白罗说:“你大概看到报上说温斯礼村死了一个人的消息吧?”
波特摇摇头。
“也许有,也许没有。”
“那个人姓亚登,恩纳可-亚登。”
波特仍旧摇摇头。
“别人发现他死在史秦格旅馆,后脑被敲碎了。”
波特皱皱眉头。
“我想想看……对了,我的确看过……好几天了吧。”
“对,我这儿有一张照片……是从报上剪下来的,恐怕不大清楚。我们想知道你以前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波特少校。”
他把所找到的最清楚的死者照片递过去。
波特少校接到手中,皱眉看了一会儿。
“等一下,”少校拿出眼镜,在鼻梁上调整好位置,再度仔细看那张照片——接着,他忽然叫了一声。
“上帝保佑我!”他说,“真他妈的!”
“你认识这个人?少校。”
“当然认识,是安得海——罗勃-安得海。”
“肯定吗?”罗力用胜利的口吻说。
“当然肯定。明明就是罗勃-安得海嘛!我对谁都敢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