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惊奇地看着她。
“您知道凯特林女士是谁杀害的?”
米蕾快活地点着头。
“是的。”
“那么,是谁?”
“是她自己的丈夫。”她又弯下腰低声说,由于激动和气愤,声音有点颤抖。“是她的男人害死了她。”
伯爵向后一仰,脸上浮出一层疑云。
“请允许我冒昧地打听一下,小姐,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米蕾跳起来放声大笑,笑声令人毛骨悚然。“他早就谋划这件事了情。他那时两手空空,债台高筑,没有遗产。只有老婆的死才能使他得救。这是他亲自对我说的。所以,他乘了同一次车去尼扎,当然不让她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我问自己。原来是为了在深夜去袭击自己的老婆!”她闭了双眼,“我亲眼看见了这场好戏。”
伯爵神秘地咳了一声。
“可是,一切都是可能的,”他低声说。“但是,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情况下把宝石偷走。”
“宝石,”她长叹了一声,“宝石啊,这块宝石!”
她的双眼蒙在面纱里射出两道奇异的光。伯爵惊讶地看着她。在伯爵过去的岁月里,他上百次发现宝石在女人身上所起的神奇作用。这次宝石也把米蕾带到了现实生活中。
“那么要我做些什么事呢,小姐?”
“事情很简单。您到警察局去对他们说,是凯特林先生作的案。”
“那么人们会相信我吗?如果他们让我拿出证据呢?”
米蕾低声笑着,把自己紧紧裹在斗篷里。
“那你就让警察到我这里来,”她轻声说:“我给他们证据。”
这个怪僻的女人完成了她的使命。她一阵风似地走出了房间,哐啷一声门在她身后关上了。
伯爵一面摇着头,一面凝望着她走去的方向。
“这是一个疾恶如仇的泼妇。”他喃喃自语说着,“是什么使她这么气愤呢?她真相信,凯特林杀死了自己的老婆?总而言之,她想使我和警察都相信这一点。”
他微笑了一下。决不!再到警察局去一趟?他连丝毫的兴趣都没有。他之所以暗自发笑,有其得意的理由。
可是,他的脸部立即又蒙上了一层阴影。米蕾说,警察局怀疑他。当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这个女人一定掌握着可靠的第一手材料。他的嘴边涌起了一丝坚定的皱纹,如果是这样,他就应该采取一定的措施。
伯爵上楼走进自己的卧室,打开写字台的抽屉。他轻轻的摸着抽屉里的一个固定弹簧。这时跳出一个秘密的灰色木盒。他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个小包拿在手上掂量了几下。然后他拨下一根头发放在盒子边上,又把盒子放回原处。他手提着小包下楼走到了汽车棚,那里停放着他的深红色的双座小汽车。五分钟之后他开着车来到通往蒙特卡洛的公路上。
他在卡西诺饭店度过了几个小时,然后在市里兜风。他把车开上了去往门托的公路。还在这之前,他就发现有一辆灰色的汽车时隐时现地跟踪着他。此时这辆车又出现在他的后面。公路一直是上坡。伯爵加大油门,这辆为他特制的双座小汽车有四个马力很大的汽缸,汽车正以全速飞驰。
灰色的汽车还是跟踪着他。伯爵全速驾驶着,他是个高级司机。现在正是下坡,蛇形的公路曲折蜿蜒,急转弯一个接着一个。在一个小邮局的前面他突然刹住了车。他跳下车来打开后备箱,取出小灰盒,急忙进了邮局。两分钟后,他又回到了车上。驱车驶向门托。当灰色小汽车来到时,伯爵已经在一座豪华的饭店内安详地喝着午饭后的热茶了。
傍晚,他又回到蒙特卡洛,在那里吃了晚饭,将近十一点时回到了家。伊波利特开门迎接他,心神有些惶惶然。
“啊!太好了,伯爵先生又回来了。伯爵先生,您今天给我打过电话吗?”
伯爵摇了摇头。
“下午三点的时候我接到伯爵先生的电话,让我到尼扎的内格列斯库饭店去接您。”
“噢,噢!”伯爵说,“那么你当然就去了?”
“当然,先生,但是内格列斯库饭店的人谁都不知道您曾到过那里。”
“玛丽这个时候当然在外面采购,准备晚饭喽?”
“是的,伯爵先生。”
“算了吧!”伯爵说,“没什么,只是个误会。”
他说完就上了楼。
进了卧室,他反锁上门,仔细查看着周围。好象一切都如同平常一样。他找开所有的衣柜和抽屉,一切都似乎保持原样。但仅仅是“似乎“而已。他那敏锐的眼神立刻发现,整个屋子都被人搜查过了。
他走到写字台跟前按了一下暗中的弹簧。秘密的盒子跳了出来,但是那一根头发却不在原处。他点了点头,一切都明白了。
“我们这里该死的警察干得很出色嘛,”他低声自语道,“的确很出色,一切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