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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勒尔那九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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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

    在门口,他对那个给他拿大衣和帽子的侍女说:“我到这儿来是为了调查奥德菲尔德太太死亡的那件事。请你千万别对任何外人说。”

    李泽兰小姐的侍女葛莱迪斯差点儿朝后摔倒在伞架上。她激动地喘着气说:“哦,先生,这么一说,那位大夫真把太太杀了吗?”

    “你这样认为已经好久了吧,对不?”

    “嗯,先生,不是我。是贝特丽丝。奥德菲尔德太太去世时,她在场。”

    “那她认为这里面——”波洛故意选择那种感情夸张的字眼儿——“有谋杀的暴行吗?”

    葛莱迪斯激动地点点头。

    “是啊,她是这样认为的。她还说在场的哈里森护士也这样认为。那位护士特别喜欢奥德菲尔德太太,太太去世,她难过极了;贝特丽丝总是说哈里森护士知道一些底儿,因为她后来立刻跟那位大夫翻脸了。要不是那里面有什么鬼,她绝对不会那样做的,对不对?”

    “哈里森护士如今在哪儿?”

    “她在看护布瑞斯托小姐——就在村镇尽头那边。您会找到那所房子的,门口有大门柱子和门廊。”

    4

    赫尔克里·波洛没费多大工夫就坐在那个女人面前,她对引起那种谣传的情况肯定知道得要比其他人多得多。

    哈里森护士年近四十,仍然很漂亮。她有圣母玛丽亚那样安详的气质,长着一双动人的深色大眼睛。她耐心地注意听波洛说话,然后慢慢答道:

    “是的,我知道外面有不少关于这件不愉快的事的传说。我曾经尽力设法制止,可是没有一点效果。您知道,人们喜欢有点刺激的事儿。”

    波洛说:“可是这些谣传想必有它的起因吧?”

    他注意到她加深了忧愁的表情,可她只困惑地摇摇头。

    “也许,”波洛暗示道,“奥德菲尔德大夫跟他的太太感情不太和睦,由此而引发这种谣传吧?”

    哈里森护士坚定地摇摇头。

    “哦,不是,奥德菲尔德大夫对太太一向非常亲切周到而且耐心。”

    “他真的很喜欢她吗?”

    她犹豫了一下。

    “不——我不想那么说。奥德菲尔德太太是个非常难以相处的女人,总是不满意,没完没了地要求大家同情她,伺候她,有时并不完全合情合理。”

    “你是指,”波洛说,“她过分夸大了自己的病情吗?”那位护士点点头。

    “是的——她身体欠佳很大程度上是她自己的想像造成的。”

    波洛一本正经地说:“可她还是死了……”

    “哦,这我知道——我知道……”

    他盯视着她一两分钟。她显得困惑不安,明显地犹豫不决。

    波洛说:“我想——我敢肯定——你确实知道这些误传的最初起因吧。”

    哈里森护士脸红了。她说:“嗯——也许我可以猜测一下,我想是那个女仆贝特丽丝首先开始传播那些谣言的,我知道什么事儿促使她那么想的。”

    “是吗?”

    哈里森护士不连贯地说:

    “要知道,有一天我无意中偷听到了——奥德菲尔德大夫跟孟克莱夫小姐之间的一段谈话——我敢肯定贝特丽丝也听见了,可我想她永远也不会承认这件事。”

    “谈的都是什么话啊?”

    哈里森护士停顿片刻,仿佛是在检验自己记忆的准确性似的,接着说道:

    “那事发生在奥德菲尔德太太最后一次犯病去世前三个星期左右。他们俩在饭厅里,我正从楼梯上走下来,听见简·孟克莱夫说:

    “还要等多久啊?我可没法儿忍受着再等下去啦。’

    大夫回答说:‘不会太久啦,亲爱的,我发誓。’

    她说:‘我受不了这种等待。你认为这不会出什么事吧,是吗?’

    他说:‘当然不会出什么错儿。明年这个时候咱们俩就可以结婚啦。’”

    她顿住,又说:“波洛先生,这是头一个迹象让我感到大夫跟孟克莱夫小姐之间有点事儿。我当然知道他喜欢她,他们俩是好朋友,仅此而已。我又回身走上楼梯——这事叫我相当吃惊——但是我确实注意到厨房门开着,我料想贝特丽丝想必一直在偷听他俩说话呐。要知道,他俩说这话可以从两种意思来理解,是不是?既可以认为是大夫知道他太太病得很厉害,不会拖得太久了——我也敢肯定地说的是这个意思——但是对贝特丽丝这样的人来说就可能是另一种意思——很可能让人觉得大夫跟简·孟克莱夫好像——嗯——正在策划要把奥德菲尔德太太除掉似的。”

    “那你本人不这样认为吗?”

    “不——不,当然不……”

    波洛目光锐利地盯视着她,说道:“哈里森护士,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别的事?一些你没告诉我的事?”

    她满面通红,激昂地说:“没有,没有。当然没有,还能有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可我想可能还会有点什么事吧。”

    她摇摇头。原来那种困惑不安的神情又显现出来了。

    赫尔克里·波洛说:“内政部可能会下达指示把奥德菲尔德太太的尸体挖出来进行解剖!”

    “噢,不!”哈里森护士大吃一惊,“这多可怕啊!”

    “你认为那会是件很不幸的事吗?”

    “我认为是件很可怕的事!想到那会引起众人的窃窃私语!那会对——对可怜的奥德菲尔德大夫来说真是太糟糕啦。”

    “你真的不认为那对他来说倒是件好事吗?”

    “您这是什么意思?”

    波洛说:“如果他是无辜的——那样做就可以证明他的清白啦。”

    他顿住,观望着这种想法在哈里森护士头脑里渐渐生根,看到她困惑地皱起眉头,随后又见到她面容舒展开来。

    她深吸一口气,瞅着他。

    “我没想到这一点,”她简洁地答道,“当然,这是惟一能做的事啦。”

    楼上的地板一连嗵嗵地响了好几下。哈里森护士跳起来。

    “是我的那位女主人,年老的布瑞斯托小姐。她午觉已经睡醒了。我得去啦,在送上去下午茶之前伺候她老人家舒舒服服的,然后我才能出去散会儿步。对,波洛先生,我认为您相当正确,解剖一下尸体就可以把这事一劳永逸地解决啦。那些针对可怜的奥德菲尔德大夫的可怕谣言也可以给戳穿,整个儿事情就可以平息啦。”

    她跟波洛握握手,便匆匆走出那个房间。

    5

    赫尔克里·波洛步行到邮局,给伦敦打个电话。

    对方的话音十分急躁。

    “我亲爱的波洛,你非得调查这种事吗?你敢肯定这是咱们该管的案件吗?要知道这些小村镇里的谣传通常调查来调查去——结果什么屁事儿都没有。”

    “这起案子,”赫尔克里·波洛说,“是个特殊案件。”

    “那好吧——如果你这么说的话。你总有那么一个叫人讨厌的习惯,自认为一贯正确。要知道如果这是件空忙一场的事,我们可会对你很不满意。”

    赫尔克里·波洛自顾自笑笑,喃喃道:

    “不,我会是那个让人感到满意的人。”

    “你说什么?听不清楚。”

    “没什么,什么也没说。”

    他挂断电话。

    他走进邮局,靠在柜台上,用最讨人喜欢的声调问道:

    “夫人,您能不能告诉我原来在奥德菲尔德大夫家里干活儿的女佣——名字叫贝特丽丝——现在住在哪儿?”

    “贝特丽丝·金吗?她后来又换了两个主人家。眼下她在堤岸那边玛尔利太太家帮佣呐。”

    波洛向她道了谢,买了两张明信片、一本邮票册和一件当地产的陶器。在选购东西时,他设法提起奥德菲尔德太太死亡的话题。他顿时发现那位邮局工作人员脸上闪现一种特别诡秘的表情。

    她说道:“死得很突然,是不是?您想必也听说那事引起了不少闲话吧?”

    她两眼闪现一丝感兴趣的光芒,问道:

    “您也许是为了这事要找贝特丽丝·金吧?我们大伙儿都认为她突然从那家辞退出来确实有点怪。有人认为她知道点什么事——她也许确实知道,还曾经漏出过不少暗示呐。”

    贝特丽丝·金是个样儿有点狡猾的矮而胖的姑娘。她显出一副十足的傻样儿,可她那双眼睛却比她的举止聪慧些,这就让人存有指望。然而,看来什么也难从贝特丽丝嘴里掏出来。她一再说:

    “俺啥也不知道……那边出了啥事也不是俺能说的……俺不明白您说俺偷听了大夫和孟克莱夫小姐之间说的话,这究竟是啥意思。俺可从来也不是站在门口偷听别人说话的人,您没权利这么说。俺啥也不知道。”

    波洛说:“那你听说过砒霜下毒吗?”

    姑娘那张板起的面孔倏地闪现出一丝鬼鬼祟祟的、颇感兴趣的样儿。

    她说道:“原来那个药瓶子里放的真是那玩意儿吗?”

    “什么药瓶子?”

    贝特丽丝说:“孟克莱夫小姐用来给太太配药的一个药瓶子。可那个护士很不放心——俺看得出来。她还尝了尝,闻了闻,然后把它统统倒进下水道,然后用水管子里的水重新灌满。反正那药水跟水一样都是没颜色的。还有一次孟克莱夫小姐给女主人端来一壶茶,护士又给端下楼来重新沏过——她说方才那壶没用开水沏。这可是俺亲眼所见,就是这么的!俺当时还以为这只是护士们那种大惊小怪的作风咧。可俺闹不明白——没准儿还有别的鬼名堂吧。”

    波洛点点头,问道:“贝特丽丝,你喜不喜欢孟克莱夫小姐?”

    “俺不太理她……自以为了不起。当然,俺一向知道她对大夫总是那么甜甜蜜蜜的。您只消看到她望着大夫那种眼神就全都明白了。”

    波洛又点点头,然后就回到下榻的小客栈。

    他在那里对乔治做了些指示。

    6

    内政部化验师阿伦·加西亚医生搓着两手,朝赫尔克里·波洛眨眨眼,说道:

    “得,我猜想这个结果适合你的心意吧,波洛先生?一向正确的先生?”

    波洛说:“太谢谢你啦。”

    “什么事促使你调查这事?流言蜚语吗?”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谣言上场,脸上画满了舌头。”

    第二天,波洛又乘火车去劳伯罗集贸镇。

    劳伯罗集贸镇上流言蜚语像蜂窝那样嗡嗡喧嚷不休。自从掘尸化验进行以来,嗡嗡声稍微减轻了些。

    现在解剖结果已经泄漏出来,人们激动的情绪达到了沸点。

    波洛在小客栈里歇歇腿,约摸过了一个小时光景,刚刚吃完一顿牛排和腰子布丁的丰盛午餐,灌下不少啤酒,忽然传来话说有位女士要见他。

    是哈里森护士。她脸色苍白,非常憔悴。

    她径直走到波洛面前。

    “是真的吗?确实是那样吗,波洛先生?”

    他文雅地请她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是的,查清楚了,下了足以致人于死地的砒霜。”

    哈里森护士哭着说:“我从没想到——压根儿、一点也没想到——”接着就哭了起来。

    波洛轻声说:“要知道,真实情况早晚会露出来的。”

    她泣不成声。

    “他会给绞死吗?”

    波洛说:“还得取得大量证据才行,时机啦——毒药的来源啦,下毒的全过程啦。”

    “可是,波洛先生。他要是跟这事完全无关呢?一点也没关系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波洛耸耸肩,“那会宣判他无罪。”

    哈里森护士慢慢说道:“有点事儿——有点事儿我想我早就该告诉您——可我原以为那真的无关紧要,只是有点古怪罢了。”

    “我早就知道这里面有点事儿。”波洛说,“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吧。”

    “事情很简单。有一天我下楼到配药室里找点东西,简·孟克莱夫正在那里做一件相当——古怪的事。”

    “什么事?”

    “说来也无聊得很。她只是在往自己的粉盒儿里装粉——一只粉红色的珐琅盒儿——”

    “是吗?”

    “可是她并没有往粉盒里装香粉——我指的是扑在脸上的香粉。她在把毒药柜里的一瓶药粉往里面倒。她一看到我就大吃一惊,立刻盖上粉盒儿,把它塞进她的手提包——匆匆把那个药瓶放进柜橱,好不让我看见那是什么药。我敢说那并不能说明什么——可现在我知道了奥德菲尔德太太真是中毒而死——”她哭了起来。

    波洛说:“请原谅我出去一趟。”

    他走出去给伯克郡警察局的格雷警佐打了个电话。

    赫尔克里·波洛回来后跟哈里森护士默默坐着。

    波洛想到一个红头发姑娘的脸,似乎听到了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声音说:“我不同意您这个意见。”简·孟克莱夫曾经不赞成解剖尸体。她还提出似乎相当有道理的理由,可后来,还是维持了原决定。一个能干的姑娘——工作效率高——为人果敢,爱上了那个总在抱怨被病老婆缠住了的男人;按哈里森护士的话来说,那个女人原本可以长久活下去,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有什么严重的病。

    赫尔克里·波洛叹了口气。

    哈里森护士说:“您在想什么呐?”

    波洛答道:“事态真可悲……”

    哈里森护士说:“我坚信他对这事一点也不知道。”

    波洛说:“对,我也敢肯定他并不知道。”

    门开了,格雷警佐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样用一块丝手绢儿包着的东西。他打开手绢儿,小心翼翼地把它放下。那是个鲜艳的粉红色珐琅粉盒儿。

    哈里森护士说:“我看到的就是这个。”

    格雷警佐说:“是在孟克莱夫小姐的镜台柜子里找到的,给塞在抽屉里面,用一块手绢儿包着。就我的检查来说,上面没有指纹,不过我会十分小心行事。”

    他把手绢儿捂在手上,按一下弹簧,粉盒儿盖就开了。格雷说:“这里面的玩意儿不是那种扑在脸上的香粉。”

    他用一个手指头粘一点儿,战战兢兢地用舌尖尝尝。

    “没有什么特殊味道。”

    波洛说:“白色砒霜没有什么味道。”

    格雷说:“我这就去化验一下。”他望着哈里森护士又问:“你发誓保证就是这个粉盒儿吗?”

    “是的,我敢保证。这就是我见到孟克莱夫小姐在奥德菲尔德太太去世前一周在配药室里拿着的那个粉盒儿。”

    格雷警佐叹口气。他望着波洛点了点头。波洛按下铃。

    “请叫我的男仆进来。”

    那个十全十美、谨慎守礼的仆人乔治走进来,望着他的主人。

    赫尔克里·波洛说:“你刚才证明这个粉盒儿,哈里森小姐,是一年多以前你见到的孟克莱夫小姐的东西。可是这个粉盒儿其实是吴尔沃兹商店几周前才卖出去的;再者,这种花色品种是三个月前才新生产的。你听到了,感不感到吃惊啊?”

    哈里森护士呆若木鸡,张大她那双又圆又深的眼睛望着波洛。

    波洛问道:“你过去见过这个粉盒儿吗,乔治?”

    乔治向前走过来。

    “见过,先生。我注意过这位女士,哈里森护士。本月十八日星期五,她是在吴尔沃兹商店买下它的。我按照您的吩咐,不管这位女士到哪儿去,我都在后面跟踪。我刚才提到的那天,她乘一辆公共汽车去达宁顿,买下这个粉盒儿。她把它带回家,那天晚些时候,她又带着它到孟克莱夫小姐住的地方去。我按照您的吩咐行事,事先已经在那所房子里了。我注意到她走进孟克莱夫小姐的卧室,把那个粉盒儿藏进镜台柜子抽屉里面。我从门缝看得清清楚楚。然后她以为谁也没看见就离开了那所房子。我可以说,那个地方没人锁上前门,况且天已经黑了。”

    波洛用严厉的声调狠狠地问哈里森护士:“你能对这些事实提出解释吗,哈里森护士?我想不行了吧。这个粉盒儿从吴尔沃兹商店卖出去的时候,里面并没有砒霜,但是从孟克莱夫小姐家里拿出来时却有。”他又轻声添说道,“你手中留有一些砒霜是很不明智的。”

    哈里森护士用双手捂住脸,悲哀地低声说:“全是事实——全是事实……是我杀死了她。而且白费了力气。无事生非……我真是疯了!”

    7

    简·孟克莱夫说:“我应当请您原谅,波洛先生。我一直非常生您的气——气极了。原先我觉得您把事情全都弄得更糟了。”

    波洛微笑着说:“我就要那样开始嘛。这就像古老传说里那条勒尔那九头蛇。每次你斩掉它一个头,原处又会长出两个头来。所以这种谣言一旦开始滋长,便会很快扩散开来。你看,我的任务就像我的名字赫尔克里所干的那样,是要抓到头一个——那个事态起源的头。是谁首先散布那种谣言的?没有多久时间,我就发现这事的制造者是哈里森护士。我便去访问她。看上去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聪明而且通情达理。可她立刻就犯了一个大错误——她向我重复了一段她偷听到的你跟大夫的对话,而那段对话,你知道,却全错了。从心理逻辑上来看,那根本不大可能发生。你如果跟大夫一起策划要杀害奥德菲尔德夫人,你们俩都很聪明,头脑冷静,不至于会敞着房门说那一段话,那会很容易让上下楼梯的人和厨房里的人偷听到。再者,那些认为是你说的话根本跟你内心性格一点也不符合。那是年纪更大些、另外一种类型的女人说的话,更像是哈里森护士本人在那种情况下会说出来的话。

    “那当儿,我就判断这件案子十分简单。我意识到哈里森护士还是个年纪不老、相貌也不赖的女人——她跟奥德菲尔德大夫朝夕相处近三年光景了——大夫一直很喜欢她,对她的能干和同情十分感激。结果她得出这样一个印象:如果奥德菲尔德太太死了,大夫或许会娶她。没想到奥德菲尔德太太去世后,她发现大夫爱上了你。于是在一阵愤怒和嫉妒的驱使下,她便开始散布大夫毒死妻子的谣言。

    “所以说,这是我对案情首先的估计。这是一起嫉妒的女人造谣中伤的案件。但是那句平凡的俗话‘无风不起浪’,却引起了我的深思。我怀疑哈里森护士除去散布谣言是否还干了别的事。她说的一些话显得奇怪。她告诉我奥德菲尔德太太的病情大都是她自己想像出来的——她并非那么真正痛苦。可是大夫本人却深信他太太是在受着病痛的折磨。他太太去世,他也并没有感到惊讶。在她去世前不久,他还请来过另外一位医生,那位医生也认为她的病情严重。我试探性地提出掘墓剖尸检验——哈里森护士对这个想法一开始吓得不知所措。接着——她的嫉妒和怨恨几乎一下子控制了她。让他们去发现砒霜吧——反正那不会怀疑到她身上。这事只会让大夫和简·孟克莱夫遭殃。

    “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让哈里森护士弄巧成拙。要是有个可以使简·孟克莱夫逃脱嫌疑的机会,我猜想哈里森护士便会不遗余力地非把简卷入犯罪里去不可。我对我那个忠实仆人——那个她没见过面而又最不会引起她注意的人做了指示,叫他去紧紧跟踪她。于是一切就这样圆满结束了。”

    简·孟克莱夫说:“您真是太了不起了啊。”

    奥德菲尔德医生也附和道:“是啊,的确是。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您才好啦。我简直是个有眼无珠的傻瓜!”

    波洛好奇地问道:“你什么也没发觉吗,小姐?”

    简·孟克莱夫慢慢说:“我倒是一直非常担心。您知道,柜橱里的砒霜少了,不够数……”

    奥德菲尔德惊呼道:“简——你难道认为是我——?”

    “没有,没有——不是你。我倒的确想到奥德菲尔德太太不知怎地弄了点去——拿了去服用好使自己病情更严重些,获得更多的同情,可她疏忽大意地服用过了量。可我一直担心如果对尸体进行解剖检验,查出了砒霜,他们绝对不会考虑这种推断,便会立刻得出结论是你干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压根儿没提起砒霜遗失的事。我甚至把那本毒药账本也烧掉了!不过我根本没怀疑过那居然是哈里森护士干的。”

    奥德菲尔德说:“我也一样。她看上去是那么一个温柔的女性,就像圣母玛丽亚嘛。”

    波洛感伤地说:“是啊,她原本想必会成为一位贤妻良母的……只是她的感情未免太强烈了点。”他叹口气,自言自语地嘟囔道:“真是怪可惜的!”

    接着他面带微笑地望着那个神情幸福的中年男子和他对面那个满怀激情的姑娘。

    他心里想:“这两个人总算逃出阴影,到了灿烂的阳光下面……而我——我也完成了赫尔克里的第二桩丰功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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