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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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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我真不知道唱片的内容,先生。要是我早知道,我说啥也不会这样做了。”

    法官干巴巴地说道:“这一点也许是真话。可是,我看你最好把事情说说清楚,罗杰斯。”

    管家用手绢擦擦脸上的汗。他认真地说:“我只是奉命办事,先生,就是这些。”

    “奉谁的命?”

    “欧文先生的。”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说:“让我把这一点完全弄清楚。是欧文先生的命令——具体是怎么说的?”罗杰斯回答道:“他让我把唱片放在留声机上。唱片在抽屉里。当我到屋里送咖啡去的时候,让我妻子把留声机打开。”

    法官又轻声地说:“挺像样的故事。”

    罗杰斯喊了起来:“这是实活,先生。我向上帝发誓,这是实话。我事先并不知道唱片会说些什么——一点也不知道。唱片上原来有个名字来着——我原以为它只是一段音乐。”

    沃格雷夫瞧着隆巴德:“上面是有标题吗?”

    隆巴德点点头。忽然他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嘴白白的尖牙齿说:“一点不错,生生。唱片的标题是‘天鹅湖’……”

    三

    麦克阿瑟将军忍不住了,他猛然喊叫起来:“这桩事情真是荒唐透顶——荒唐透顶!乱扣帽子,以至于此!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这个叫欧文的,管他是哪一个——”

    埃米莉·布伦特打断了他。她尖声说:“就是这个问题。他是哪一个?”

    法官又插进来说话了。一辈子的法官生涯养成了他一说起话来就神气十足:“这一点确实是我们要认真弄清楚的。罗杰斯,我建议你先把你妻子送回房去安顿她躺下,然后再回到这儿来。”

    “遵命,先生。”

    阿姆斯特朗大夫说:“我来帮你一把。”

    罗杰斯太太靠在两个男人身上,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房间。他们走后,安东尼·马斯顿提议:“你们怎么样,各位?我可得喝点什么了。”

    隆巴德答道:“我同意。”

    安东尼说:“我去张罗。”

    他走出了房间。

    他一两秒钟就回来了,说:“就在门口盘子里放着,正等着端进来呢。”

    他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下,接着就是斟啊,倒啊的。麦克阿瑟将军挑了杯烈性白兰地,法官也照样斟了一杯。大家都想提提神。只有埃米莉·布伦特只要了一杯白水。

    阿姆斯特朗大夫回到了休息厅里。

    “她没问题了,”他说道,“我留下了一些镇静剂让她吃。这是什么?啊,酒!我来一杯!”

    几个男的又各自喝了一杯。隔一会儿,罗杰斯回来了。

    下面的安排就由沃格雷夫法官先生来主持了。

    这间大厅成了临时法庭。

    法官开口问道:“好吧,罗杰斯,我们得把事情弄清楚。你说说欧文先生是谁?”

    罗杰斯瞪大了眼睛。

    “这所房子是他的,先生。”

    “这一点我知道。我要你把你自己对这个人的了解告诉我。”

    罗杰斯摇摇脑袋。

    “我说不上来,先生。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整个房间顿时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麦克阿瑟将军说:“从来没见过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到这儿还不到一个礼拜,先生,我是指我跟我妻子。他们是通过介绍所写信雇用我们的。就是普莱茅斯的那家‘女王介绍公司’。”

    布洛尔点点头表示他知道。

    “老公司了。”他自动作了说明。

    沃格雷夫说道:“信还在吗?”

    “介绍所的信吗?没了,先生。我没留下。”

    “继续说下去吧。他们雇了你,照你的说法是通过信件雇的。”

    “是的,先生。规定我们哪一天到,我们就来了。而这里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储存了好多好多吃的东西。什么都是上等货,只要拾掇拾掇干净就行了。”“后来呢?”

    “没了,先生。我们都是按来信指示办的。让我们收拾好房间准备请一次客。昨天下午欧文先生来信说,他和他夫人有事耽搁,来不了了,让我们尽量招待好客人。关于晚饭,咖啡什么的,都作了指示,还让我们放上唱片。”法官厉声说道:“那封信当然还在?”

    “还在,先生。我拿来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法官接了过去。

    “唔,”他说道,“落款地址是丽兹大饭店。信是打字机打的。”

    转眼间,布洛尔就站到了他身边说:“请你让我看看。”

    他一把将信纸抽过去,扫了一遍,然后轻声说:“冠冕牌打字机,相当新——没有毛病。纹章纸——大路货。光看这些,甭想发现什么问题。也许会有指纹。但我怀疑。”

    沃格雷夫突然注意地瞅着他。

    安东尼·马斯顿正在布洛尔身旁探出头去看这封信。他说道:“名字挺花哨。尤利克·诺尔曼·欧文。够响亮的。”

    老法官微微一震地说:“不胜感激,马斯顿先生。你提醒我注意到既有意思又耐人寻味的一点了。”他环视所有的人,把脖子伸得老长,活像一只发怒的王八。他说道:“我看该是我们大伙儿凑凑情况的时候了,大家把各自了解到的关于这所房子主人的情况都谈出来吧。”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下去。“我们都是他的客人。我认为我们每个人都要把自己怎样作为客人来到这里的前后经过说个一清二楚,这才好。”

    说完,冷场了一阵子。接着埃米莉·布伦特拿定主意,开了腔。

    “这桩事情的前前后后,的确有些古怪,”她说道,“我收到一封信,署名看不真切。大概是来自一个两三年前在某个避暑场所结识的妇女。我猜她不是姓奥尔顿,就是姓奥利弗。我认识一个奥利弗夫人,也认识一位奥尔顿小姐,但我可以完全肯定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结交过任河一个姓欧文的朋友。”沃格雷夫法官说道:“你带着那封信吗,布伦特小姐?”

    “带着呢。我去给你拿来。”

    她走出去不到一分钟就把信拿来了。

    法官看了信。说道:“我有点明白了……克莱索恩小姐?”

    维拉把她受聘为秘书的前后经过也讲了一遍。

    法官说:“马斯顿?”

    安东尼答道:“我收到的是电报。是我的一个要好朋友打来的,他叫巴杰尔·巴克莱。当时很出乎我的预料,因为我所知道的是,这个老傻瓜已经到挪威去了,而他却请我光临此地。”

    沃格雷夫又点了点头说:“阿姆斯特朗大夫呢?”

    “我是应邀出诊来的。”

    “明白了。以前你同这一家相识吗?”

    “不认识。来信提到了我的一个同行。”

    法官说道:“为了把戏唱得逼真些吧?……当然,据我估计,你的这位同行这一阵子想必和你没有什么来往吧?”

    “这——呃——没有。”

    隆巴德一直盯着布洛尔,突然对他说:“听着,我刚想起——”

    法官举起了一只手。

    “等等!”

    “可我——”

    “隆巴德先生,我们一桩桩来。我们现在正在弄清楚我们今晚是怎么到这里聚会的。麦克阿瑟将军,您说说?”

    将军一边捻着胡须,一边低声说道:“来了封信——也是这个姓欧文的家伙寄来的——提到了我的一些老熟人,说他们要来这儿——便函邀请,不够隆重,希望我别介意。信嘛,我怕是没留着。”

    沃格雷夫说道:“隆巴德先生?”

    隆巴德的脑子里一直在翻腾着。是抖落出来,公开?还是不?他拿定了主意。

    “也是这么回事,”他说道,“是邀请,还提起了彼此熟识的朋友们——没说的,我上了当。信,我撕了。”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把注意力转向了布洛尔先生,两个指头拍打着上嘴唇,他的话客气得令人不安。

    他说道:“就在眼下,我们刚有过一番多少有点使人不安的经历。一个显然是虚无飘渺难以捉摸的声音冲着我们指名道姓地说了话,对我们提出了某些具体的指控,我们这就来清理清理这些控告。不过现在,有一个细节,我很想把它弄弄清楚:在提到的那些名字当中,有一个威廉·亨利·布洛尔。但就我们大家所知,我们之间并没有一个叫布洛尔的,而戴维斯的名字却没有提到。关于之一点,戴维斯先生,阁下有何见教呢?”

    布洛尔沉下脸来说道:“露了馅儿啦。我看我还得承认我不姓戴维斯才过得去啊!”

    “那你是威廉·亨利·布洛尔?”

    “一点不错。”

    “我还要补充几点,”隆巴德说道,“你到这里来不但用了假名字,而且今天晚上我还发现你是个头号的骗子。你自称来自南非纳塔尔港。恰好我最熟悉南非和纳塔尔。我敢发誓说,你这辈子根本没有见过南非。”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都转向了布洛尔,怀疑,愤怒;而安东尼·马斯顿则向前跨了一步,走近布洛尔,双手自然而然地攥成了拳头。

    “那么好吧,蠢猪,”他说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布洛尔仰起脸,咬紧牙关。

    “各位先生,你们误会了。”他说,“我带着证件,请诸位查看。我原是刑事调查局的人员。现在在普莱茅斯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我是接受委托,有任务来的。”

    沃格雷夫法宫先生问道:“谁的委托?”

    “这个欧文给我寄了一大笔钱,作为我按他指示办些公事的费用。他要我扮作客人模样,也参加这次宴会。他把你们的名字都抄给我了。要我对你们每一个人都进行监视。”

    “说为什么了吗?”

    布洛尔哭丧着脸说道:“就是为了欧文夫人的珠宝啊!欧文夫人算个屁!现在我才不信有这么个人呐!”

    法官的两个指头又去拍打他那上嘴唇了,但这次神情怡然。

    “我认为你的结论有道理,”他说道,“尤利克·诺尔曼·欧文!在布伦特小姐的信上,尽管姓氏签得糊里糊涂,可名字还是相当清楚的——尤纳·南希——你们注意到了吗,每个邀请,都用的是同一个字头:尤利克·诺尔曼·欧文——尤纳·南希·欧文——也就是说,每次都是U.N.欧文。也许可以稍微联想一下,就是UNKNOWN(和U.N.欧文谐音——译者注),就是无名氏!”

    维拉喊叫起来:“这岂不是荒诞无稽之极吗——发疯了!”

    法官慢慢地点着他的脑袋说:“啊!是啊,我的想法是已毫不怀疑我们都是被一个疯人,也许是被一个危险已极的杀人狂,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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