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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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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舅父无能为力,他可以说服他舅妈。等舅妈笑哈哈地加以关照时,他又说:他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可以说服舅妈任何事情,只有一两件事例外。接着,他就提到了说服不了舅妈的一件事。他一心想出国——还真渴望能去旅行——可舅妈就是不同意。这是去年的事。现在吗,他说,他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

    另一件说服不了舅妈的事,他没有说起,爱玛猜想是要好好对待他父亲。

    “我发现真是不幸,”他稍微踌躇了一下,说道,“到明天我已经在这儿待了一个星期了——刚好是一半时间。我从没觉得日子过得这样快过。明天就一个星期啦!而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地玩呢。只是刚刚认识了韦斯顿太太和其他各位。我真不愿意往这上面想。”

    “也许你会感到后悔,总共就那么几天,你却花了整整一天去理发。”

    “不,”他笑吟吟地说,“那件事根本什么后悔的。如果我觉得自己不能有模有样地见人的话,我是不喜欢跟朋友见面的。”

    这时其他几位男士也来到了客厅,爱玛不得不离开他一会儿,听科尔先生说话。等科尔先生走开,她又可以注意力转向弗兰克·邱吉尔时,她发现他两眼紧盯着屋子那头的费尔法克斯小姐,她就坐在正对面。

    “怎么啦?”她问。

    弗兰克一惊。“谢谢你叫醒了我,”他答道。“我想我刚才太无礼了。不过说真的,费尔法克斯小姐把头发做得那么奇特——真是太奇特了——我禁不住要盯着她看。我从没见过那么奇特的发型!那一绺绺的鬈发!一定是她自己别出心裁的。我见不到有谁像她那副样子!我得去问问她,那是不是爱尔兰发式。可以吗?是的,我要去——非去不可。你等着看她有何反应,会不会脸红。”

    他说罢就去了。爱玛马上就看见他站在费尔法克斯小姐跟前,在跟她说话。可是,至于那位年轻小姐有何反应,无奈弗兰克太不小心,恰好立于她们两人中间,恰好挡在费尔法克斯小姐面前,搞得爱玛什么也看不见。

    他还没回到原座上,韦斯顿太太就坐到了他的椅子上。

    “这就是大型聚会的好处了,”她说。“你想接近谁就接近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亲爱的爱玛,我真想跟你谈谈。就跟你一样,我的眼睛也看出了些情况,脑子也有些想法,我要趁想法还新鲜的时候,讲给你听听。你知道贝茨小姐和她外甥女是怎样上这儿来的吗?”

    “怎样来的!她们是被邀请来的,是吧?”

    “哦!是的——可她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以什么方式来的?”

    “我敢断定是走来的。还能是怎么来的呢?”

    “一点不错。嗯,刚才我在想,到了深夜,加上如今夜里又那么冷,要叫简·费尔法克斯小姐走回家,那有多令人可怜啊。我两眼望着她,虽然从未见她这么好看过,心想她现在身上热起来了,那就特别容易着凉。可怜的孩子!我不忍心让她走回,所以等韦斯顿先生走进客厅,我能跟他说话的时候,就向他提起了马车的事。你可以料想得到,他非常痛快地依了我的心愿。我得到他的同意之后,就立即走到贝茨小姐跟前,叫她尽管放心,马车送我们回家之前,先把她送回家。我想她一听这话,准会马上放下心来。好心的人儿!你会以为她一定感激不尽。‘我真是太幸运了!’可是千谢万谢之后,她又说:‘不必麻烦你们了,因为奈特利先生的马车把我们接了来,还要把我们送回去。’我感到大为惊讶。我实在非常高兴,可又的确大为惊讶。真是一片好心——真是关怀备至呀!这种事男人是很少想得到的。总而言之,凭我对他一贯作风的了解,我倒觉得他是为了方便她们,才动用马车的。我还真有点怀疑,他若只是为了自己坐,就用不着租两匹马了,那只是想要帮助她们的一个借口罢了。”

    “很可能,”爱玛道,“完全可能。据我所知,奈特利先生最可能做这种事了——做出任何真正好心的、有益的、周到的、仁慈的事情。他不是个爱向女人献殷勤的人,但却是个很讲人道的人。鉴于简·费尔法克斯身体不大好,他会觉得这是一种人道的行为。不声不响地做好事,我看除了奈特利先生不会有别人了。我知道他今天租了马,因为我们是一起到达的。我为此还取笑了他几句,可他却没透露一点口风。”

    “嗯,”韦斯顿太太笑着说道,“在这件事上,你把他看得又单纯又无私,出于一片善心,我可不像你这样。贝茨小姐说话的时候,我就起了疑心,一直没能打消。我越往这上面想,就越觉得有这可能。简而言之,我把奈特利先生和简·费尔法克斯配成了一对。瞧,这就是跟你交谈引出的结果!你有什么要说的?”

    “奈特利先生和简·费尔法克斯!”爱玛惊叫道。“亲爱的韦斯顿太太,你怎么想得出这样的事?奈特利先生!奈特利先生可不能结婚!你总不会让小亨利给赶出当维尔吧?哦!不,不,亨利一定继承当维尔。我绝不赞成奈特利先生结婚,而且我相信这决不可能。你居然能想出这种事来,真让我吃惊。”

    “亲爱的爱玛,我是怎么想到这上面的,这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并不想让他们结婚——我可不想损害亲爱的小亨利——不过,当时的情况促使我这样想的。如果奈特利先生真想结婚的话,你总不见得让他为了亨利就不结婚吧?亨利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根本不懂这种事。”

    “是的,我还真想让他那样呢。我可不忍心让小亨利被人赶出去。奈特利先生结婚!不,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现在也不能这样想。再说,那么多女人,却偏要看中简·费尔法克斯!”

    “不仅如此,他一向最喜欢她,这你是很清楚的。”

    “可是这门亲事太轻率啦!”

    “我不在说轻率不轻率,而只是说可能不可能。”

    “我可看不出有什么可能性,除非你能说出更充分的根据。我跟你说过了,他心眼好,为人厚道,这可以充分说明他为什么要备马了。你知道,撇开简·费尔法克斯不谈,他对贝茨一家人也很尊重——而且总是很乐意关心她们。亲爱的韦斯顿太太,别给人家乱做媒啦。你这媒做得很不成体统。让简·费尔法克斯做当维尔寺的女主人!哦,不,不,万万使不得。为他自己着想,我也不能让他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

    “要说轻率倒差不多——可不能说疯狂。除了财产多寡不均,也许年龄也有点悬殊以外,我不出有什么不匹配的。”

    “可是奈特利先生并不想结婚呀。我敢说他丝毫也没有这个打算。不要给他灌输这个念头。他干吗要结婚呢?他一个人再快活不过了;他有他的农场,他的羊群,他的书房,还得管理整个教区;他还十分喜欢他弟弟的孩子。无论是为了消磨时间,还是为了寻求精神安慰,他都没有必要结婚。”

    “亲爱的爱玛,只要他是这么想的,那就是这么回事。不过,如果他真爱上了简·费尔法克斯——”

    “胡说八道!他才不喜欢简·费尔法克斯呢。要说恋爱,我敢肯定他没这回事。为了简,或她家里的人,他是什么好事都乐意做的,可是——”

    “得啦,”韦斯顿太太笑呵呵地说道,“也许,他能为她们做的最大的好事,就是给简安置一个体面的家。”

    “如果这对简是好事的话,我看对奈特利先生自己可就是坏事了,一门又丢脸面又失身份的婚事。贝茨小姐跟他攀上亲戚,他怎么受得了啊?让她三天两头地跑到当维尔寺,从早到晚感谢他大发善心娶了简吗?‘真是一片好心,帮了大忙啊!不过你一向是个和蔼可亲的好邻居呀!’话刚说了一半,就一下扯到她母亲的那条旧裙子上。‘倒不是说那条裙子很旧——其实还能穿好久呢——我还真得谢天谢地地说一声:我们的裙子都挺经久耐穿的。”’

    “真不像话呀,爱玛!别学她了。我本不想笑,你却逗我笑。说真的,我并不觉得奈特利先生会很讨厌贝茨小姐,他不会为些小事心烦。贝茨小姐可以喋喋不休地讲下去。奈特利先生如果要讲什么话,他只消讲得响一点,盖过她的声音就行了。然而,问题不在于这门亲事对他好不好,而在于他愿不愿意。我看他是愿意的。我听他说过,你也一定听他说过,他非常赞赏简·费尔法克斯!他对她可感兴趣——关心她的身体——担心她将来不会很幸福!我听他说起这些话时,说得好动情啊!他还赞扬她琴弹得有多好,嗓音有多动听呢!我听他说过,他永远也听不厌。哦!我差一点忘记我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就是人家送她的那架钢琴——尽管我们大家都满心以为是坎贝尔家送的礼物,但会不会是奈特利先生送的呢?我禁不住要怀疑他。依我看,即使他没爱上她,他也会做出这种事来。”

    “那也不能以此为由,证明他爱上了她呀。不过,我看这件事不可能是他做的。奈特利先生从不搞得神秘兮兮的。”

    “我听他三番五次地惋惜她没有钢琴。按照常情,我看他不该总把这样一件事挂在嘴上。”

    “不见得吧。他要是打算送她一架钢琴,事先会对她说的。”

    “也许是不好意思说吧,亲爱的爱玛。我看八成是他送的。科尔太太吃饭时跟我们讲起这件事,我看他是一声不吭啊。”

    “你一冒出一个念头,韦斯顿太太,就要想人非非,亏你还多次这样责怪我呢。我看不坠人情网的迹象——我不信钢琴是他送的——只有拿出证据来,才能使我相信奈特利先生想娶简·费尔法克斯。”

    她们就这样又争执了一会。爱玛当然占了朋友的上风,因为她们俩一争起来,谦让的往往是韦斯顿太太。后来,见屋里有人在忙碌,表明茶点用完了,正在准备钢琴,她们才停止争论。就在这当儿,科尔先生走了过来,请伍德豪斯小姐赏个脸,试试钢琴。爱玛刚才光顾着跟韦斯顿太太说话,一直没注意弗兰克·邱吉尔,只知道他坐在费尔法克斯小姐旁边;这时,只见他跟在科尔先生后面,也恳请她弹琴。本来,爱玛什么事都喜欢带头,所以便客客气气地答应了。

    她知道自己本事有限,只弹了自己拿手的曲子。一般能为众人所欣赏的小曲,她弹起来倒是不乏情趣和韵味,而且可以边弹边唱,颇为动听。她唱歌的时候,只听有人也跟着她伴唱,使她又惊又喜。原来是弗兰克·邱吉尔轻声而准确地唱起了二声部。歌一唱完,他就请爱玛原谅,于是接下来全是老一套。大家都说他嗓子好,又精通音乐,他却矢口加以否认,说他对音乐一窍不通,嗓子一点也不好。他们又合唱了一曲,然后爱玛就让位给费尔法克斯小姐了。无论弹琴还是唱歌,费尔法克斯小姐都远远胜过她,这是她从不隐讳的。

    钢琴旁边坐着许多人,爱玛怀着错综复杂的心情,在不远的地方坐下来听。弗兰克·邱吉尔又唱起来了。看来,他们在韦默斯一起合唱过一两次。不过,一见奈特利先生听得那么入神,爱玛就有点心不在焉了。她想起了韦斯顿太太的疑心,思想便开起了小差,两个唱歌人的悦耳歌声只能偶尔打断一下她的思路。她反对奈特利先生结婚,这一想法丝毫没有改变。她觉得那样做有百弊而无一利。那会使约翰·奈特利先生大为失望,伊莎贝拉也会大为失望。那几个孩子可真要倒霉了——给他们带来苦不堪言的变化,造成非同小可的损失;她父亲的日常安适要大打折扣——而她自己,一想到费尔法克斯要做当维尔寺的女主人,心里就受不了。一个他们大家都要谦让的奈特利太太!不——奈特利先生说什么也不能结婚。小亨利一定得做当维尔的继承人。

    过了不久,奈特利先生回过头看了看,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起初,他们只谈论这次演唱。奈特利先生当然是赞不绝口。不过,若不是因为听了韦斯顿太太的话,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然而,她有心想试探一下,便谈起了他好心派车去接那舅妈和外甥女的事。虽说他只是敷衍了两句,把这个话头打断了,但爱玛却以为,那只表明他不愿多谈自己做的好事罢了。

    “我经常感到不安,”爱玛说,“我不敢在这种场合多用我们家的马车。倒不是因为我不愿意这么做。你知道,我父亲认为不应该让詹姆斯去做这样的事。”

    “是不应该,是不应该,”奈特利先生回答道。“不过,我想你一定常常想要这么做。”他说罢笑了笑,似乎感到很高兴,爱玛只得再进一步。

    “坎贝尔夫妇送的这份礼物,”她说——“他们真是太好了,送了这架钢琴。”

    “是呀,”奈特利先生答道,脸上毫无窘色。“不过,他们要是事先说一声,岂不是更好。出其不意地送礼是愚蠢的做法,不仅不会增加欣喜感,往往还会带来很大的不便。我原以为坎贝尔上校会理智一些。”

    这一来,爱玛便可以肯定:奈特利先生跟送钢琴毫无关系。不过,他是否没有一点特殊的感情——是否没有一点偏爱——她心里的疑团还没有一下子就打消。简快唱完第二支歌时,声音变得沙哑了。

    “行啦,”等歌一唱完,爱玛自言自语道——“今晚你已经唱够了——好啦,别唱了。”

    然而,有人要求她再唱一支。“再来一支。我们可不想累坏费尔法克斯小姐,只要求再唱一支。”这时,只听弗兰克·邱吉尔说:“在我看来,你唱这支歌一点都不费劲。前一部分没什么意思,力量在第二部分。”

    奈特利先生一听生气了。

    “那个家伙,”他气鼓鼓地说道,“一心只想卖弄自己的嗓子。那可不行。”这时贝茨小姐正好从他身边走过,他轻轻碰了碰她。“贝茨小姐,你是不是疯了,让你外甥女这样把嗓子都唱哑了?快去管一管,他们是不会怜悯她的。”

    贝茨小姐还真为简担心,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顾上说,就跑过去不让他们再唱下去。

    这一来,晚上的音乐节目便告结束了,因为能弹会唱的年轻女士,只有伍德豪斯小姐和费尔法克斯小姐两人。可是过了不久(不到五分钟),就有人提议跳舞——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科尔夫妇表示赞同,于是所有的东西都给迅速移开了,腾出了足够的场地。韦斯顿太太擅长演奏乡间舞曲,便坐下弹起了一支迷人的华尔兹舞曲。弗兰克·邱吉尔带着恰如其分的殷勤姿态,走到爱玛跟前,获准拉起她的手,她领到了上首。

    就在等待其他年轻人找舞伴的时候,弗兰克趁机恭维她嗓子好,唱得有韵味,不料爱玛却无心听,只管东张西望,想看看奈特利先生怎么样了。这可是个考验。他一般是不跳舞的。他要是急着想跟简·费尔法克斯跳舞的话,那就不啻是一种征兆。但一时倒看不出什么迹象。真的,他在跟科尔太太说话——漫不经心地在一旁观望。别人请简跳舞,他还在跟科尔太太闲聊。

    爱玛不再为亨利担心了,他的利益还是保险的。她满怀兴致和喜悦,带头跳起舞来。能凑起的只有五对舞伴,但正因为舞伴少,又得突然,这才越发快活。再说,她觉得自己的舞伴又配得那么合适。他们这一对最惹人注目。

    令人遗憾的是,总共只能跳两曲舞。时间不早了,贝茨小姐惦记母亲,急于想回家。尽管有人几次要求再跳一曲,她说什么也不肯,大家只好谢过韦斯顿太太,愁眉苦脸地收场了。

    “也许这倒也好,”弗兰克·邱吉尔送爱玛上车时说。“要不然,我非得请费尔法克斯小姐跳舞不可。跟你跳过之后,再接受她那无精打采的跳法,我会觉得很不带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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