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把手电筒照向屋子————是一栋一层楼的建筑物,但上面有几间小阁楼。
“不要那样! ”她嘘声说道:“你会吵醒她的。”
“‘她’是谁? ”
“老太太。我的老板。”
“你是这里的女佣吗? ”
“我是管家。”
“这屋里就你们两个人? ”
“是的。”
他把灯光指向她身后一扇敞开的窗户。“那是你的房间吗? ”
“对。”
“我们到那里面去谈谈。”
“你不能进来。你不能对我怎么样。我什么事也没做。”
“可以进去再说吗? ”格兰特话说得很客气,语气却完全不是那回事。
“没有搜查令你不能进房子里来。这我知道! ”现在她已经挺身站到了窗台前面,扞卫她的房间。
“办凶杀案是不需要搜查令的。”格兰特说。
“凶杀案! ”她瞪着他说道:“我和凶杀案有什么干系? ”
“请你先进去好吗,顺便把灯打开。”
她只得照做,熟练轻巧地爬过窗台。等里面一开灯,格兰特立即踏上窗台,将窗帘拉开。
里面是一间非常舒适的卧房,床上是鸭绒被,桌上有一盏盖着灯罩的台灯。
“你的雇主是什么人? ”他问道。
她说了名字,并表示她只来了两三个月而已。
“你上一个工作在哪里? ”
“澳洲的某个地方。”
“那你和赫伯。歌陶白是什么关系? ”
“谁? ”
“得了吧,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小姐————对了,你在这里用的是什么名字? ”
“我用我自己的名字,”她恶狠狠地瞪着他看:“罗莎。富里森。”
格兰特把灯罩弄斜,为了将她看清楚一点。他以前没见过她。“赫伯。歌陶白今天晚上到这里来找你,而且你也在等他。你现在就全部给我老实招来,可以省下你不少麻烦。”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是在等伯特。他是送牛奶的。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要抓我。你也不能全怪我。一个女孩子住在这种地方总要自己找点乐子。”
“是吗? ”他往壁橱走去。“你站着别动。”他说。
壁橱里除了女人的衣服之外别无他物,以她的身份,那些衣服未免太好了点,不过都已经不是很新了。格兰特要求查看五斗柜放了什么东西,她很不情愿地将它打开。
里面都是一些寻常杂物。他问到她的行李箱在什么地方。
“在阁楼的储藏室里。”她说。
“床底下那几个皮箱装了什么? ”
她一副准备要揍他的样子。
“让我看看里面的东西。”
“你没有权利看! 给我看你的搜查令,不然我不会打开任何东西的。”
“如果你真的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没有理由反对我看里面的东西。”
“钥匙已经被我弄丢了。”
“我开始觉得你非常可疑了。”
她从挂在脖子上的一条细绳取下钥匙,然后拉出第一只皮箱。格兰特看着她,<u>第一次</u>察觉到她并不全然是白人。从她的动作,头发的质地,好像是————黑人吗?
还 是印度人? 接着他想起赫伯在南太平洋经营过的那个教会。
“你离开小岛多久了? ”他闲话家常般地问道。
“大约————”她突然住口,并不再往下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一只皮箱是空的。第二只皮箱里则满满的是男人的服装。
“喜欢女扮男装吗? ”格兰特问道,尽管脚肿了,头又痛,但他已然开始觉得快乐起来。“ 还 是兼职卖旧衣服? ”
“这些是我去世的未婚夫的衣服。我想你最好不要拿这个开玩笑。”
“你未婚夫有大衣吗? ”
“有,但是他过世的时候弄坏了。”
“哦? 他是怎么过世的? ”格兰特和颜悦色地问道,双手在衣堆中翻捡。
“车祸。”
“你让我失望了。”
“你说什么? ”
“我以为你会给我一个更有想像力的结局。你的未婚夫叫什么名字? ”
“约翰。史达波。”
“史达波!(starboard ,意为船或飞机右舷。) 所以说不可能是车祸嘛。”
“我猜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因为我不知道。”
“现在空着的这只皮箱不会刚好是你用来放你未婚夫大衣的吧? ”
“绝对不是。”
格兰特搜寻中的手停止动作。他抽了回来,手里握着一捆护照:一共有四本。
其中一本是英国护照,持有人是赫伯。歌陶白;一本是美国护照,署名是亚历山大。拜隆。布莱克;一本西班牙护照,持照人是一名聋哑人士,叫做荷西。费尔南德兹;第四本是署名威廉。凯恩斯。布莱克夫妇共同持有的美国护照。但是上面所有的相片都是同一个人:赫伯。歌陶白;而妻子的照片贴的则是罗莎。富里森。
“你的未婚夫倒是个收藏家。很奢侈的嗜好,据我了解。”他把护照全放进口袋里。
“你不能这样做。那又不是你的东西。我要尖叫了。我会说你闯进来攻击我。
你看! “说着她拉开披肩,开始动手撕扯身上的睡衣。
“想叫就尽量叫吧。你那位老太太一定会对这些护照很感兴趣的。对了,如果你打算对老太太玩什么诡计的话,我建议你重新考虑清楚。那么我该去找我的靴子了,应该在花园里的某个地方。虽然只有上帝才知道我现在这双脚 还 能不能穿得进去。我劝你,凯恩斯。布莱克太太,在听到我的消息之前什么事都不要做。我们并没有不利于你的证据,目前 还 没有,所以为了不要让我们改变对你的看法,千万别做出任何让自己可能会后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