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赛_第十三卷

/>     我得先数一数，看有没有缺少。”

    说罢，他就开始清点那些贵重的铜鼎，

    大锅、黄金和精心绣制的柔软的衣服。

    所有的东西都在，没有一件缺失。

    他放下心来，可是又怀念起自己的故乡，

    便徘徊在岸滩上，哀声叹气。

    这时，目光炯炯的雅典娜化身为一个年轻人，

    一个如王子般英武潇洒的牧羊人，

    身上披着一件来精心缝制的斗篷，

    脚上登着闪亮的绳条鞋，手中握着一支槍矛。

    奥德修斯到来人十分高兴，忙迎上前去，

    用长着翅膀的语言对他说道：

    “亲爱的朋友，你是我在此地碰到的第一个人。

    祝福你，希望你不要对我起坏心，

    救救我吧，还有我这些贵重的礼物。

    我在你面前，象祈求天神那样向你恳求，

    请你把实话告诉我，

    这是什么地方，居民着什么样民族？

    是一个陽光灿烂的海岛，

    还只是一片大陆斜向大海的滩地？”

    目光炯炯的雅典娜这样答道：

    “这位客人，你大概来自遥远的地方，

    要不就是个傻瓜，竟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这片国土是非常有名的，

    不论是居住在太陽升起之地的居民，

    还是住在幽暗的西方的凡人，都知道这个地方。

    这里山石嶙角，崎岖不平，

    不适合放牧马群，疆域虽小，

    土地却很肥沃，出产各种农作物

    和成串的可以酿酒的葡萄，雨水丰富，露珠闪亮，

    有广阔的牧场可以放养牛羊，

    到处是高大的茂盛林木，清甜的水流，用之不竭。

    远方的客人阿！这就是闻名天下的伊塔卡，

    连遥远的特洛亚人民也熟知它。”

    听罢，足智多谋的奥德修喜不自禁，

    高兴自己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踏上了

    离别已久的故土。但他一小心谨慎，

    不愿意把自己实情轻易告诉给外人。

    于是，就用长着翅膀的语言对雅典娜说道：

    “是的，我确定听说过伊塔卡，

    那是在我居住的远方的克里特岛上。

    可现在，我携带着这么多财宝来到了这里，

    我因为杀死了伊多墨纽斯之子，

    善跑的、无人能及的奥尔西洛科斯，

    被迫逃离家乡，给儿孙留下了同样多的财富。

    那个被我杀死的人凶蛮无礼，竟想侵占

    我从特洛亚拼命得来的战利品。

    在特洛亚战场上，

    我不愿意在他父亲的军队中服役，

    而是自己另外组建了一支部队。

    为了保卫自己的权利，我和同伴在黑夜里，

    埋伏在他经过的田间小路上，

    待他走近就冲上去，

    将锐利的槍头扎进他的身体，

    人不知鬼不觉地结果了他的性命。

    杀了他，泄了我的心头之恨以后，

    我赶紧奔向腓尼基人的海船，

    送给他们许多珍贵的战利品，

    请求他们把我送到多沙的皮洛斯，

    或者是，住着埃佩奥斯人的埃利斯。

    不幸的是，海上的风暴将船刮得晕头转向，

    远远地偏离了航线，

    也是腓尼基人始料末及，

    不得已，他们只能继续航行，就到这里，

    大家停下船，登上海岸，虽然十分饥饿，

    却无心吃饭，倒头便睡，我也沉睡过，

    后来，他们起来，见我未醒，

    就把我的战利品从海船上搬了下来，

    放在我的近旁，然后，他们登上海船，

    返回他们富裕的西顿尼亚。

    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抛下，不知如何是好。”

    听罢，目光炯炯的雅典娜女神禁不住笑了，

    恢复了光辉灿烂、高大伟仪、聪明智慧的原身，

    伸手轻拍着奥德修斯的肩头，

    用长着翅膀的语言对他说道：

    “只有那些万分狡猾的人，才能和你

    相较量，一般的天神怕也会被你蒙住。

    你真是个善用诡计的家伙！

    回到了盼望已久的家乡，在还动着脑筋

    编出这些的鬼话，

    不过，这是咱们两人的

    共同之处，在人间你是最机灵狡猾的一个，

    而在神界，若论聪明智慧，

    应排我为第一，尽管你聪明，

    可是，刚才，没有认出我来，

    是我一路之上，在你身边，时时护佑着

    使你得到所有费埃克斯人的热情招待。

    这次我来见你，是和你商量如何处理

    那些礼物，那些因为受到我的启示，

    费埃克斯人才大大方方送给你的珍贵礼物。

    我还要告诉你，在你自己的家中，

    命运让你碰上什么灾难。

    从今往后，你要竭力忍耐，

    不要任何男人或女人知道你已返乡，

    还要忍辱负重，不管受到多大侮辱都要压住怒火。”

    足智多谋的奥修斯这样说道：

    “伟大的女神啊！你的幻形如些多变，

    我怎能将你认出，即使是再聪明的人也无法办到。

    我知道，当我在特洛亚城下同敌人苦战时，

    你总是护在我的左右，保护着我。

    天神赐福于我们，使我们摧毁了

    普里阿摩斯的伊利昂城，然后登船返航。

    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有看到你，伟大的女神！

    我四处漂泊，历尽千辛万苦，

    可是苦苦盼望，却不见你的身影，

    后来，依照天神的意志，我终得解脱，

    到达了费埃克斯人的领地，是你亲自为我引路，

    我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如此顺利地回到伊塔卡，

    而是呆在其他民族的国土上，所以当你告诉我

    这就是美丽的伊塔卡时，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我以你们宙斯的名义向你请求：

    请你告诉我，这真的是我的故乡？”

    听罢，目光炯炯的女神雅典娜说道：

    “历尽艰辛的奥德修斯，难道你总是这样疑虑重重吗？

    不过，我不会抛弃你，不管你，

    你总是那么足智多谋，富有心计。

    如果是另外一个人回到渴望已久的家乡，

    他一定会立即跑回家去，与妻子儿女欢聚。

    而你却不急于询问你的亲人的情况，

    直到你考验你的妻子，

    得知她始终忠贞不渝。

    你的妻子却一直在家中思念着你，

    为了你，她的白天黑夜地流泪，悲痛不止。

    我一直坚信，你一定能够返回家园，

    但是只是孤身一人，失去了所有的同伴。

    因为我不愿意和我的叔父争个高下，

    他仇恨你，由于你刺瞎他心爱的儿子。

    现在，我把伊塔卡指点给你看吧，

    这个是以老海神福尔库斯命名的优良海港，

    在那崖顶上长着一棵茂盛的橄榄村，

    下面有一让深而安静的岩洞，

    是山林女神涅伊阿德斯的圣地。

    以前，在那个洞穴中，你经常行祭祀，

    向女神们献上丰盛的百牲祭。

    那座林木密集的山脉就是涅里同山。”

    说罢，女神挥手散去了罩在奥德修斯身上的云雾，

    美丽的景色历历在目，他欣喜若狂，

    伏在地上亲吻着的热土。

    接着他高举双手，向山林女神祈祷：

    “宙斯之女，高贵的山林女神们啊！

    我以为永远不能再见到你们。

    现在，我虔诚祝福你们！只要宙斯之女，

    护佑胜利者的女神让我活在世上，

    并保佑我儿子幸福快乐，我就向你们敬献丰盛的祭品。”

    听罢，目光炯炯的雅典娜对地说道：

    “好了，别再为这些事情忧心忡忡了，

    为安全起见，我们还是把费埃克斯人，

    赠给你的礼物藏进山洞里吧，

    之后，我们应该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说罢，女神先行进岩洞，察看山洞的情形，

    然后奥德修斯把费埃克斯人赠给他的礼物

    如数地般了进来，有洞鼎、大锅、

    黄金和精心缝制的柔软的衣服。

    他们把财宝妥贴安顿好，就出了洞口，

    带埃吉斯的宙斯之女雅典娜用一块巨石将洞口封住。

    雅典娜女神和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

    坐在橄榄树下，开始商议如何惩治求婚者。

    目光炯炯的雅典娜首先说道：

    “足智多谋的拉埃尔特斯之子奥德修斯，

    你应该考虑怎样才能制服那些讨厌的求婚者，

    见你常年不返家，就向你的到妻子求婚，送上聘礼，

    赖在你家，挥霍你的财产已有三年。

    你的妻子日夜流泪盼望你的回归，

    但表面上却向每个求婚者许下诺言，

    让他们有希望继续等待，实际上心中另有打算。”

    听罢，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这样答道：

    “看来，命中注定，我也会象阿特柔斯之子

    阿伽门农那样，返回故乡，却死在小人手下！

    伟大的女神啊！幸亏你先提醒我！

    我要好好地动动脑筋，看怎样严惩他们，

    请你帮助我吧，像当年在特洛亚战场上那样，

    给我注入强大的勇力。伟大的女神啊！

    如果我能得到你的鼎力支持，

    我就能信心百倍地和三百个人拼杀。

    伟大的女神！请不遗余力地帮我吧！”

    目光炯炯的雅典娜这样说道：

    “这一点，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

    不会在你采取行动的时候，撇下你一个人。

    那些可恶的求婚者放肆地挥霍你的财产，

    他们一定会落个血浆迸溅的下场！

    首先，我要把你变成一个另外谁都不认识的人，

    让你光洁的皮肤之上出现一道道的皱纹，

    闪亮的金发全都脱落。

    还有你明亮的双眼，

    我也要让它们混沌不清，

    使那些求婚人辩认不明，

    即使你的妻子和儿子也无法将你认出。

    而你应该做的，先去找那个牧猪奴，

    那些温顺的猪吃了橡实，饮了混浊的水后，

    长得更加腰宽体硕。你先去找他，

    把事情都打听清楚。

    而我要去出美女的斯巴达，寻找你的儿子特勒马科斯，

    他前往拉克得蒙拜该墨涅拉奥斯，

    向他打听你是否还活在人间。”

    听罢，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说道：

    “伟大的女神，你对一切了如指掌，

    为何不把实话对他讲？要知道海上风猛浪大，

    易遭不测，而且家中还有那些可恶的无赖！”

    目光炯炯的女神答道：

    “奥德修斯，你完全不用为他的安全担心，

    我是想让他取得好名声，才鼓动他去打听你的消息，

    现在他正安然地坐在阿特柔斯之子的宫殿中，

    享受着美味佳肴，没有一丝一毫的凶险。

    当然，那些求婚者在半途设下埋伏，

    试图杀死他，不过，这陰谋无法实现，

    大肆挥霍你的财产的无耻之徒，

    将首先被泥土深深地埋住。”

    说罢，女神用金杖点触了奥德修斯，

    后者立即变了样，光洁的皮肤上满是皱纹，

    闪亮的金发一根儿也不剩，活脱脱

    一个羸弱老人的样子，而且以前明亮的眼睛，

    此时也变得暗淡无光。女神又让他，

    穿上破破烂烂的脏衬衣和一件旧外套，

    上面沾满了污秽，辩不清颜色，

    最外面披上一件取自奔跑的雄鹿的皮衣，

    可惜皮毛已掉个精光。还有一根拐杖，

    和一个到处是洞的破袋子，由一根破绳系着，搭在肩上。

    商议完行动计划之后，他们分头行动，

    女神离开伊塔卡前往拉克德蒙，寻找特勒马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