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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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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的。现在难道是写爱情诗的时候————像那个西蒙诺夫,对吗?现在应该用毫不妥协地憎恨敌人的精神来教育人民!应该写政治诗!像马雅可夫斯基、苏尔柯夫,对吗?那样才好!”

    “问题不在这里,写是各方面都可以写的。”万尼亚沉思地说,“我们既然生在世界上,而我们过的生活也许是多少代优秀的人们梦寐以求、并且为它奋斗过的生活,那我们就可以、就有权写我们生活中的一切事物,因为这一切都是重要的、不会重演的。”

    “好,你就念点什么给我们听吧!”若拉恳求道。

    天气闷热不堪。一路上他们一会儿嘻嘻哈哈地大声叫嚷,一会儿又把嗓门压低变成亲热体己的声调;他们一边走一边指手划脚,背着背包的脊梁完全汗湿了。尘土落在脸上,他们一擦汗就把尘土涂得满脸都是;黑得像黑人的若拉、长脸略微晒黑的万尼亚,以及口髭浓密的少校,都弄得像扫烟囱的工人。但是他们认为————而且他们毫不怀疑在少校眼中也是如此————这时全世界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谈论的事情上。

    “好,我来念……”

    于是万尼亚就毫不激动地用平静的、微哑的声音朗诵起来:

    不,我们没有苦闷,也不忧伤,

    生活的道路并不使我们惊惶,

    不,陌生的变心的感觉,

    没有激动我们的心房。

    青春幸福的岁月

    汹涌地闪过,

    各种各样的梦想

    充满着心窝。

    我们不厌恶生活,

    不知道冷冷的哀愁,

    不怀疑青春会虚度,

    也没有内心的空虚。

    宇宙的欢欣吸引着我们,

    我们毫无畏惧地

    把目光注视前方,

    未来公社的顶峰就在那里号召。

    “真棒!你肯定是有才能的!”若拉怀着衷心的钦佩望着这位年长的同学,欢呼道。

    这时少校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万尼亚和若拉都转过脸去看他。

    “你们这两个孩子……你们甚至不知道你们有多么好!”少校嗄声说,他抬起深藏在下垂的眉毛下面的湿润的眼睛,激动地望着他们。“不!这样的国家过去站得稳,将来也能站得稳!”他突然这样说,又把一根短而黑的指头狠狠地伸向空中,好像要威胁什么人。“他以为他已经使我们没法生活下去了!”少校的声音里带着嘲笑接下去说。“不,老弟,绝对办不到!生活在进行着,我们的孩子们把你看做瘟疫或是霍乱。你来了也待不久,可是我们的生活还 是照样前进————该学习还 是学习,该工作还 是工作!可是他却在痴心梦想!”少校嘲笑道。

    “我们的生活要永远前进,他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光滑的皮肤上的一个疱,剥掉了,就没有了!……没有问题!我在那个倒霉的医院里曾经感到灰心丧气,我想,难道没有力量来对付他了吗?可是我一跟你们在一起,我的精神就完全振作起来……我想,现在一定有许多人在咒骂我们这批军人,难道可以这样吗?的确,我们是在撤退。要知道,他是集中了多少兵力来打我们啊!但是请你们想一想,我们显示了怎样的毅力!唉,我的天!坚守在原处,不撤退,献出生命,————这是幸福。请相信我的良心,我自己也认为,献出生命,为你们这样的孩子献出生命,是幸福的!”少校激动地说,他的干瘦的身体激动得战栗着。

    万尼亚和若拉没有作声,带着惶惑的、和善的表情望着他。

    少校说了这一番话,霎霎眼睛,用脏手帕擦擦口髭,就不吭声了,这样一直沉默到夜晚。到了夜晚,少校突然精神百倍,猛烈地冲去“消散”————照他的说法————大量拥塞在那里的汽车、大车和炮车,从此万尼亚和若拉就没有再看见过他,并且很快就把他忘掉了。

    他们花了两天两夜的工夫才走到李哈雅。这时他们已经知道,南方的战事正在新切尔卡斯克城下进行,而在顿涅茨河那面,在顿涅茨河与顿河中间的广大草原地带,也有德国坦克和机械化部队突破了防线,在进行活动。

    但是,据传说,在卡缅斯克附近有个部队在顽强地作战,阻挡德军进犯李哈雅。老百姓还 在纷纷传说着指挥那个部队的将军的姓名。人们觉得,正是靠了他和他的部队,顿涅茨河下游的渡口才能仍旧掌握在我们手里,人们才能够畅行无阻地沿着草原里的村道来到顿河并且渡过顿河。

    这几天烈日下的旅程,伊万尼亚和若拉筋疲力尽。到最后一夜,他们实在两腿无力,就倒在一个田庄里的干草棚里睡着了。一阵轰轰的炸弹声震撼着干草棚,把他们惊醒。

    草原上的太陽还 没有升起多高,但是整个无垠的麦田上空已经弥漫着闷热的、泛着淡蓝的金色*雾霭;在这时候,万尼亚和若拉正渐渐走近分布在顿涅茨河这边岸上,由汽车、大车和人组成的庞大的逃难队伍。逃难队伍的宿营地比对岸的占地很广的哥萨克城稍在下游一些。在那个哥萨克城里,有树木苍郁的花园,zheng府机关、贸易机关以及学校的砖砌建筑物,其中有许多遭到空袭,被炸成一片瓦砾场,还 在冒烟。

    这整个庞大的逃难队伍里的成员虽然是流动的,但也有它的老居民。这整个逃难队伍,不断由新的人员和交通工具补充着,两星期以前就在这里形成,过着自己的特殊的、独特的生活。

    这个逃难队伍是零星部队,机关干部,企业职工,各种交通工具,各个社会阶层、各种不同年龄和家庭状况的逃难者的不可思议的混合物。这些人的全部努力、全部注意和全部活动都是为了尽可能地靠近河岸,靠近顿涅茨河上那座狭窄的浮桥。

    但是,如果聚集在逃难队伍里的人们的全部努力是为了走到桥上,那么管理渡口的军人们的全部努力就是不放他们到桥上来,而是让撤往顿涅茨河和顿河中间的新防线的红军部队尽先渡河。

    在敌人眼看就会出现在顿涅茨河两岸,一个比一个离奇的谣言不断激起自相矛盾的愿望和努力的状况下,个人的、局部的意志和努力同国家的军事需要就发生了冲突————而逃难队伍的日常生活,就是在这种冲突中度过的。

    有的团体停在这里等待过河已经等了很久,甚至在地上挖好了防空壕。有的还 搭起了帐篷,砌起临时炉灶来做饭。逃难队伍里到处都是孩子。不分昼夜都有汽车、大车和人,像一道连绵不断的细流蜿蜒通过顿涅茨河。在这道细流两边还 有人乘着木筏或是小船渡河。几千头牛羊挤集在岸上,洑水过去,发出哞哞和咩咩的叫声。

    德机一天几次来轰炸和扫射渡口。这时,保卫渡口的高射炮队马上就开始射击,高射机槍也咯咯地响起来,整个逃难队伍零时间就在草原上散开。但是飞机一过去,大家又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

    万尼亚从加入这个逃难队伍的那一刻起,心中除了找寻柯瓦辽夫一家乘坐的那辆汽车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目的。有两种感情在他心里斗争:他已经开始懂得,形势是多么险恶,因此他希望克拉娃和她的父母不仅已经过了顿涅茨河,而且已经过了顿河,但是另一方面,假如他还 能在这里遇到克拉娃的话,他也会感到非常幸福。

    万尼亚和若拉正在这个逃难队伍里到处寻找克拉斯诺顿的同乡的时候,突然听到一辆大车上有人喊他们的名字。接着,他们的同学奥列格·柯舍沃伊,已经伸出有力的长胳膊搂抱着他们,使劲地吻着他们的嘴唇了。奥列格虽然晒得黑黑的,但仍旧像平时一样清洁整齐,他那肩膀宽阔、矫健灵活的身形和长着金色*睫毛的、发亮的眼睛里,都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气。

    他们碰到瓦尔柯和谢夫卓夫乘坐的新一号井的汽车,碰到邬丽亚和奥列格的亲属乘的大车,还 碰到由于他俩的努力才能离开克拉斯诺顿的那个保育院,可是它的主任现在甚至认不出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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