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冲冲的,似乎他们总想给人一点颜色看看……”
“我吗?来接一位漂亮女人,”奥布隆斯基说。
“怎么,车快到了吗?”弗龙斯基问一个车站服务员。
“怎么样,这个星期天为女歌手举行一次晚宴好吗?”他笑着挽起斯捷潘·阿尔卡季奇的手臂说。
“弗龙斯基伯爵夫人坐在这节车厢,”雄赳赳的列车员走到弗龙斯基跟前对他说。
“如雷贯耳,我见过他。听说他是个聪明人,学者,无与伦比等等……说实在的,在这方面我不是……not in my line,”弗龙斯基说。
“回家了,”弗龙斯基答道。“说真的,昨晚去过谢尔巴茨基家之后,我心情很愉快,所以哪儿也不想去了。”
“哦,是卡列尼娜吧?”弗龙斯基说。
“可能,”斯捷潘·阿尔卡季奇说。“昨天我就有这种感觉。是的,既然他早早的走了,而且心绪不佳,那准是……他早就爱上她了,我很为他遗憾。”
“原来如此!……我想,她可能要找个更好的伴侣,”弗龙斯基说,挺起了胸膛,又开始走动。“不过,我并不了解他,”他补充道。“是呀,处境很难堪!所以许多人宁愿去逛窑子。那种地方只要你有钱就行,可是在这里,人家可要掂掂你人品的分量。瞧,火车来了。”
“原来如此!”
“列车从前站发出了,”那人答道。
“像是见过。也不一定……真的,我不记得了,”弗龙斯基心不在焉地答道,他听到卡列宁这个姓氏时隐隐有些古板乏味的感觉。
“你是来接谁呀?”他问。
“你大概认识我那位大名鼎鼎的妹夫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吧。全世界都知道他。”
“你也许认识她吧?”
“他人挺不错的,”奥布隆斯基说。“不是吗?”
“不,”斯捷潘·阿尔卡季奇说,他很想把莱温对基季的意图告诉弗龙斯基。“不,你对莱温的评价不正确。确实,他这个人很神经质,常常使人不快,但有时候很可爱。他为人诚实正直,心地非常善良。不过昨天是有特殊缘故,”斯捷潘·阿尔卡季奇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全然忘记了昨天对朋友的由衷同情,现在却要对弗龙斯基抱同样的态度了。“是呀,另有一种缘故,可以使他特别幸福,也可以使他特别不幸。”
“一言为定。我负责约请参加的人。啊,昨晚你和我的朋友莱温认识了吗?”斯捷潘·阿尔卡季奇问。
“Honni soit quimaly pense!是我妹妹安娜。”
列车员的话提醒了他,使他想起了母亲,想起了马上就要跟她见面。他打心眼里并不尊敬母亲,而且不知为什么,也不喜欢她。根据他那个阶层人的观念以及他所受过的教育,他只知道对母亲恭敬如仪、唯命是听,不可能有别的态度,而且,越是不敬爱她,就越是对她保持表面上的顺从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