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而您在这里只会使人产生最美好的、与诽谤完全相反的感情,”他对她说。
“现在不付,”她说。
“是的,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是那样地使人激动,”安娜红着脸说。
“我要是说过这些话,我倒是太高兴了,因为这些话不仅说得聪明,而且很正确。”
“我什么也不做,”安娜回答,她被这些问题纠缠得脸都红了。
“我不去,”丽莎微笑着说,挨着安娜坐下来。“您也不去吧?玩槌球有什么意思!”
“您输了。我们到得早。付钱吧,”他微笑着说。
“您要知道,我们差点儿压死两个士兵,”她眨着眼睛,马上笑嘻嘻地说,同时往后拉了拉被她一下子弄得歪到一边的裙裾。“我和瓦西卡一起坐车……哦,你们还不认识。”她说出了他的姓,介绍了这个年轻人,随后涨红脸哈哈大笑起来,因为自己太冒失,竟当着陌生女人的面叫他瓦西卡。
“您无可救药,”斯特列莫夫眼睛没有望她,说道,然后又对安娜说话。
“您怎么会感到无聊呢?你们是彼得堡最快乐的人,”安娜说。
“您怎么会不觉得无聊呢?看看您总是挺快乐的,您自由自在地生活,而我感到无聊。”
“怎么,您感到无聊?”别特西说。“萨福说,昨天他们在您那儿很快活。”
“如果我的工作对谁都没有用处,我为什么还要工作?我不会也不想装模作样。”
“好,好。哎呀!”她突然对女主人说,“我这人真行……竟忘了……我给您带来一位客人。就是他。”
“啊,见到您真高兴!”她走到安娜面前说。“昨天在赛马场,我刚准备去看您,可您走了。昨天我特别想见到您。那光景太可怕了,是不是?”她用仿佛把整个心灵都袒露无遗的目光望着安娜说。
“唉,一切都叫人生厌!”丽莎·梅尔卡洛娃说。“赛马结束后,大家都到我家去了。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人!还是老一套。整个晚上大家都闲躺在沙发上。有什么快乐可言?那么,您怎么做才会不觉得无聊呢?”她又问安娜。“只要看您一眼,就会看出,眼前这个女人可能是幸福的女人,也可能不幸,但她不会感到无聊。教教我,您是怎么做的?”
“反正一样,过后我会来取的。”
“也许,除了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以外,还有人比我们感到更无聊;但是我们,准确地说是我,并不快乐,我感到无聊得很,无聊极了。”
“为了能睡着,就必须工作,为了能快活,也必须工作。”
“不,请不要走,”丽莎·梅尔卡洛娃知道安娜要走,便请求道。斯特列莫夫也帮着她说话。
“不,我喜欢,”安娜说。
“不,您说说,为什么会睡不着,为什么不能不感到无聊呢?”
“‘什么也不做’,”他含蓄地微微一笑说,“这是最好的方法。我早就对您说过,”他转向丽莎·梅尔卡洛娃,“为了不感到无聊,就不要去想您可能会感到无聊。这好比你怕失眠,就不应该担心你会睡不着。这正是安娜·阿尔卡季耶夫娜对您说的意思。”
安娜犹豫不决地思索了一会儿。这个聪明人的恭维话,丽莎·梅尔卡洛娃对她表露的孩子般天真的好感,以及这种她熟悉的上流社会的氛围,这一切都使她感到轻松,而等待她的事却是那么艰难,所以她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留下来,是不是把向弗龙斯基解释的艰难时刻再推迟一会儿?但是一想到,如果她不作出决定,独自一人回到家,等待她的将是什么,一想到她双手揪住头发那种她想起来就觉得可怕的模样,她便告别大伙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