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着委屈和愤怒的眼泪说了起来。“我一点也不软弱,一点也不……我觉得,丈夫遇到困难时,我有义务与丈夫在一起,可是你却偏要存心伤害我,存心不理解……”
“看一遍吧,多莉写到你了,”基季笑嘻嘻地说,发现丈夫的脸色变了,她突然缄口不说了。
“明天。”
“我跟你一起去,行吗?”她又问。
“我告诉你,假如你去,我就同你一起去,而且是必定要去的,”她又急又气地说了起来。“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你要说不行?”
“我什么也不知道,并且也不想知道那儿有什么人和什么事。我只知道我丈夫的哥哥快要死了,丈夫要去看他,所以我也要跟丈夫一起去,以便……”
“我之所以要去,是因为我哥哥快要死了,”莱温说。“你出于什么目的要……”
“她来信告诉我,哥哥尼古拉快要死了。我要去一趟。”
“基季!嘿,这是什么意思?”他带着责备的口气说。
“基季!别发火。不过,你想一想吧,这件事非常重要,所以想到你把软弱的感情、不愿意独自留在家里的念头同这件事混在一起,我就感到痛心。嗯,你一个人是会感到寂寞的,嗯,那你就到莫斯科去吧。”
“在我如此紧要的时刻,她只考虑她一个人会感到寂寞,”莱温心里想。她的这个借口在这种紧要关头把他惹火了。
“因为天晓得要去哪儿,要走什么样的路,要住什么样的旅馆。你是会给我添麻烦的,”莱温说,尽力设法使自己冷静下来。
“嘿,就说一个原因吧,那个女人你就无法接近。”
“出于什么目的?出于与你同样的目的。”
“你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动身?”她问。
“不行,这太可怕了。真像个奴隶!”莱温大喊道,他站起身来,再也克制不住怨恨。然而,就在同一时刻,他又发觉他是在自己打自己。
“一点也不会。我什么也不需要。你能去的地方,我也能去……”
最后,他们决定明天一起去。莱温对妻子说,他相信她去只是为了对他有所帮助,他承认玛丽亚·尼古拉耶夫娜待在哥哥身边并不是什么有失体统的事;但是一路上他的内心深处对她和自己都感到不满意。他对她感到不满,因为她不能在必要时放他走(想到他不久前还不敢相信他有被她爱上的那份福气,而现在却因为她太爱他而觉得自己很不幸,他感到多么奇怪呀!),他对自己感到不满,则是因为自己没能坚持到底。他内心深处更不承认,她跟那个与哥哥同居的女人毫不相干,他惊恐地想到了一切可能发生的冲突。一想到他的妻子,他的基季,将与一个娼妓同处一室,就足以使他不由自主地因厌恶与恐惧而发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