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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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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举行而常之,是荡口也[2]。”

    【注释】

    [1] 复行:实行,履行。

    [2] 荡口:指纸上谈兵。

    【译文】

    墨子说:“言论足以付诸实践的,就可以经常说;不足以付诸实际行动的,就不要经常说;不足以付诸实际行动却经常说,就是纸上谈兵。”

    38.13 子墨子使管黔游高石子于卫[1],卫君致禄甚厚,设之于卿。高石子三朝必尽言,而言无行者。去而之齐,见子墨子曰:“卫君以夫子之故,致禄甚厚,设我于卿。石三朝必尽言,而言无行[2],是以去之也。卫君无乃以石为狂乎[3]?”子墨子曰:“去之苟道[4],受狂何伤!古者周公旦非关叔[5],辞三公东处于商盖[6],人皆谓之狂。后世称其德,扬其名,至今不息。且翟闻之为义非避毁就誉,去之苟道,受狂何伤!”高石子曰:“石去之,焉敢不道也。昔者夫子有言曰:‘天下无道,仁士不处厚焉[7]。’今卫君无道,而贪其禄爵,则是我为苟陷人长也[8]。”子墨子说[9],而召子禽子曰[10]:“姑听此乎!夫倍义而乡禄者[11],我常闻之矣。倍禄而乡义者,于高石子焉见之也[12]。”

    【注释】

    [1] 管黔:当为“管黔敖”,墨子弟子。高石子:墨子弟子。

    [2] “行”下当有“者”字。

    [3] 无乃:恐怕。

    [4] 苟:如果,假设。道:这里指合乎道。

    [5] 关:当为“管”之假音(毕沅说)。

    [6] 商盖:即“商奄”。成王亲政后,周公旦辞去相位,东处于商奄旧地。

    [7] 厚:这里指厚禄之位。

    [8] 陷:疑当为“啗”,即“啖”(孙诒让说)。长:当为“粻”之省文(吴毓江说),米粮。

    [9] 说:通“悦”。

    [10] 子禽子:即禽滑釐,墨子高足。

    [11] 倍:通“背”,违背。乡:同“向”,追求。

    [12] 焉:同“乃”。

    【译文】

    墨子让管黔到卫国去称扬高石子,让高石子仕于卫,卫国的国君给的俸禄非常丰厚,位列为卿。高石子三次朝见卫君,每次都要把话说尽,但言论却没有得到施行。高石子就离开卫去齐国,见到墨子说:“卫国国君因为您的缘故,给我的俸禄非常丰厚,让我位列于卿。我三次朝见卫君,每次都把话说尽,但言论却没有得到施行,所以就离开了,卫国国君恐怕会觉得我很狂妄吧?”墨子说:“离开如果合乎道,被人视为狂妄又有什么呢?古代的时候,周公旦斥责管叔,辞去三公的职位,东行到商奄居住,大家都说他狂妄。后世的人称赞他的德行,传扬他的名声,到现在也没有停止。并且我听说:奉行道义并不是为了逃避毁谤或得到赞誉。离开如果是合乎道的,被人视为狂妄又有什么呢?”高石子说:“我离开卫国,怎么是敢不奉行道义呢?从前夫子说过:‘天下无道,仁人不会处于俸禄优厚的地位。’如今卫国国君无道,而我却贪图他的俸禄,那么我就是苟且贪图别人的粮食了。”墨子听了很高兴,召来禽滑釐说:“姑且听听高石子说的话吧。违背道义而追求俸禄的人,我常常听说;舍弃俸禄而追求道义的人,我在高石子身上终于看到了。”

    38.14 子墨子曰:“世俗之君子,贫而谓之富,则怒;无义而谓之有义,则喜。岂不悖哉!”

    【译文】

    墨子说:“世俗中的君子,本来贫穷,如果说他富裕就会生气;本来没有道义,如果说他有道义就会高兴,难道不是很荒谬吗?”

    38.15 公孟子曰:“先人有则三而已矣[1]。”子墨子曰:“孰先人而曰有则三而已矣[2]?子未智人之先有[3]。”

    【注释】

    [1] 则:效法。三:当为“之”之误(王焕镳说)。下同。

    [2] 此句疑当为“孰曰先人有,则之而已矣”(王焕镳说)。

    [3] 此句疑当为“子未智人之先而有后在焉”(王焕镳说)。

    【译文】

    公孟子说:“先人已经有的,后人效法它就可以了。”墨子说:“谁说先人有的,后人只要效法就可以了?你不知道先人也有先人,那么先人也曾是后生之人。”

    38.16 后生有反子墨子而反者[1]:“我岂有罪哉?吾反后。”子墨子曰:“是犹三军北[2],失后之人求赏也[3]。”

    【注释】

    [1] 前一“反”字谓背弃。后一“反”字为“返”之假字。“者”下当有“曰”字(孙诒让说)。

    [2] 北:败走。

    [3] 失:通“佚”,逃走。

    【译文】

    有背弃墨子而后又回到了墨子门下的学生说:“我难道有罪过吗?我是在后面背叛的。”墨子说:“这就像三军败走,在后面逃走的人还要求奖赏一样啊!”

    38.17 公孟子曰:“君子不作,术而已[1]。”子墨子曰:“不然,人之其不君子者[2],古之善者不诛[3],今也善者不作。其次不君子者,古之善者不遂[4],己有善则作之,欲善之自己出也。今诛而不作,是无所异于不好遂而作者矣。吾以为古之善者则诛之,今之善者则作之,欲善之益多也。”

    【注释】

    [1] 术:同“述”(毕沅说)。

    [2] 其:当为“綦”之省文(于省吾说),极。

    [3] 诛:当为“述”(毕沅说)。下同。

    [4] 遂:当作“述”(毕沅说)。下同。

    【译文】

    公孟子说:“君子不创作,只是阐述先贤之言而已。”墨子说:“不是这样的。极端没有君子品格的人,不阐述古代的善行,也不创作现在的善行。其次没有君子品格的人,对古代的善行不阐述,自己有善行就去创作,希望善行出于自己的创作。现在阐述而不创作,这和不喜欢阐述却喜欢创作的人没什么区别。我认为古代的善言就应该阐述,现在的善言就应该创作,只是希望善行更多一些。”

    38.18 巫马子谓子墨子曰:“我与子异,我不能兼爱。我爱邹人于越人[1],爱鲁人于邹人,爱我乡人于鲁人,爱我家人于乡人,爱我亲于我家人[2],爱我身于吾亲,以为近我也。击我则疾[3],击彼则不疾于我,我何故疾者之不拂[4],而不疾者之拂?故有我有杀彼以我,无杀我以利[5]。”子墨子曰:“子之义将匿邪,意将以告人乎[6]?”巫马子曰:“我何故匿我义?吾将以告人。”子墨子曰:“然则,一人说子[7],一人欲杀子以利己;十人说子,十人欲杀子以利己;天下说子,天下欲杀子以利己。一人不说子,一人欲杀子,以子为施不祥言者也[8];十人不说子,十人欲杀子,以子为施不祥言者也;天下不说子,天下欲杀子,以子为施不祥言者也。说子亦欲杀子,不说子亦欲杀子,是所谓经者口也[9],杀常之身者也[10]。”子墨子曰:“子之言恶利也?若无所利而不言[11],是荡口也。”

    【注释】

    [1] 于:同“踰”,超过。

    [2] 亲:指父母双亲。

    [3] 疾:痛。

    [4] 拂:轻轻拍打,这里指揉痛处。

    [5] 此两句疑当为“有杀彼以利我,无杀我以利彼”(苏时学说)。

    [6] 意:通“抑”,还是。

    [7] 说子:指悦其所言(孙诒让说)。说,通“悦”。

    [8] 施:散布。

    [9] 经:当作“刭”(王焕镳说),断头。

    [10] 之:至(姚永概说)。

    [11] 不:疑为衍字(曹耀湘说)。

    【译文】

    巫马子对墨子说:“我和你不一样,我不能做到兼爱。我爱邹人超过爱越人,我爱鲁人超过爱邹人,我爱我的乡人超过爱鲁人,我爱我的家人超过爱我的乡人,我爱我的双亲超过爱我的家人,我爱自己超过爱双亲,因为他们和我亲近的程度不同。打我我就会痛,打别人我就不会痛,我为什么不轻揉自己的痛处,反而去轻揉与自己无关的人的痛处呢?所以只有杀别人来让自己得利,不会有杀自己来使别人得利。”墨子说:“你的道义想要藏起来呢,还是想要告诉别人呢?”巫马子说:“我为什么要藏起我的道义呢?我将要告诉别人。”墨子说:“既然这样,那么一个人喜欢你的主张,就有一个人要杀掉你使自己得利;有十个人喜欢你的道义,就有十个人想要杀掉你来使自己得到利益;天下人都喜欢你的道义,就是天下人都想杀掉你来使他们得到利益。一个人不喜欢你的主张,一个人想要杀掉你,认为你是散布不祥言论的人;十个人不喜欢你的主张,十个人想要杀掉你,认为你是散布不祥言论的人;天下人不喜欢你的主张,天下人想要杀掉你,认为你是散布不祥言论的人。喜欢你的言论也要杀掉你,不喜欢你的言论也要杀掉你,这就是祸从口出,常会招致自身被杀。”墨子说:“您的言论有什么益处呢?如果没有益处还要说,就是口不择言。”

    38.19 子墨子谓鲁阳文君曰:“今有一人于此,羊牛犓?[1],维人但割而和之[2],食之不可胜食也。见人之作饼,则还然窃之[3],曰:‘舍余食[4]。’不知日月安不足乎[5],其有窃疾乎?”鲁阳文君曰:“有窃疾也。”子墨子曰:“楚四竟之田,旷芜而不可胜辟,灵数千[6],不可胜[7],见宋、郑之间邑[8],则还然窃之,此与彼异乎?”鲁阳文君曰:“是犹彼也,实有窃疾也。”

    【注释】

    [1] 犓?:即“刍豢”,指家畜。

    [2] 维人:当为“饔人”之误(毕沅说)。饔,烹饪。古代有饔人之官。但割:即“袒割”(毕沅说),指去牲畜之毛,再加以切割。

    [3] 还然:惊视的样子。

    [4] 舍:当为“予”之假(孙诒让说),给予。

    [5] 日月:当为“甘肥”之误(曹耀湘说)。

    [6] 灵:谓山泽之有神灵者。

    [7] “胜”下当有“度”字,计算(王焕镳说)。

    [8] 间邑:指空邑(孙诒让说)。

    【译文】

    墨子对鲁阳文君说:“现在这里有一个人,牛羊牲畜任厨师宰割烹饪,多得吃不完。看到别人做饼,就惊讶地注视并想办法去偷吃,说:‘给我食物。’不知道他是美味的食物不充足呢,还是有偷窃的癖好呢?”鲁阳文君说:“有偷窃的癖好。”墨子说:“楚国境内的土地,空旷荒芜的地方开辟不完,灵秀的川泽山林多得数不清,看到宋国、郑国的空城,便盯住不放,想窃为己有,这和偷饼的人有什么区别呢?”鲁阳文君说:“这就像那人一样,实在是有偷窃的癖好啊。”

    38.20 子墨子曰:“季孙绍与孟伯常治鲁国之政,不能相信[1],而祝于丛社[2],曰:‘苟使我和[3]。’是犹弇其目[4],而祝于丛社也,‘苟使我皆视’。岂不缪哉!”

    【注释】

    [1] 相信:相互信任。

    [2] 祝:祝祷,指双方举行盟誓。丛社:指处于丛林中的神祠。

    [3] 苟:犹“尚”(王引之说),这里表示希望。

    [4] 弇:覆盖,遮住。

    【译文】

    墨子说:“季孙绍与孟伯常主持鲁国的政事,互相不信任,就在神祠里祝祷说:‘希望让我们和睦相处。’这就像遮住眼睛,却在神庙里祝祷说‘希望让我们都能看得到’。这难道不是很荒谬吗?”

    38.21 子墨子谓骆滑氂曰:“吾闻子好勇。”骆滑氂曰:“然。我闻其乡有勇士焉,吾必从而杀之。”子墨子曰:“天下莫不欲与其所好[1],度其所恶[2]。今子闻其乡有勇士焉,必从而杀之,是非好勇也,是恶勇也。”

    【注释】

    [1] 与:当为“兴”(王引之说)。

    [2] 度:当为“废”(王引之说)。

    【译文】

    墨子对骆滑氂说:“我听说你喜好勇力。”骆滑氂说:“是这样的。我听说哪个乡里有勇士,就一定要去杀了他。”墨子说:“天下没有人不希望光大其所喜好者,而除去其所厌恶者。现在你听说哪个乡有勇士,就一定要去杀了他,这不是喜欢勇力,而是厌恶勇力啊!”

    【评析】

    《耕柱》的体式与《论语》的语录体非常相似,或许是某个墨家后学受《论语》的启发辑录而成的一个小型集子。文章内容以记录墨子的言行片段为主,没有明显的主题或中心,各章之间没有主次之分,也没有必然的内在联系。尽管语录体存在这样那样的不足,但我们却能够从中看到墨子日常生活中多方面的形象。相比其他篇章的复杂形成过程而言,本篇内容相对单纯可靠,是我们认识墨子及墨家学派不可多得的重要材料。

    从文中反映的情况看,墨子的生活状态介于孔孟之间,既有孔子那样的坐而论道、教育弟子、对世事时人的评论,也有如孟子那样为维护墨家思想阵线而与对手的激情辩论。《孟子·滕文公下》云:“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于杨,即归墨。”《吕氏春秋·有度》亦云:“孔墨之弟子徒属充满天下。”由此可见,墨家成为当时显学,一方面是借鉴了儒家兴办私学、广收门徒的教育路线;一方面是重视维护和宣扬本派思想观点,并积极展开针对辩论技巧的基础学术研究,墨家以辩论为重心的逻辑学体系就是从这种实际需要中产生的。

    相对于孔子温和谦恭的性格而言,墨子的性格更接近孟子的刚烈浩然,顾盼之间显得自信而强势,这在他与弟子和时人的对话中体现得比较明显。本文开篇就是墨子教育耕柱子的场景。耕柱对墨子的批评难以接受,认为自己已经非常优秀了,还是会经常受到老师的严厉批评。墨子没有直接回应这次批评的具体内容,而是用一个形象的比喻说明一个道理,越是优秀的人才越是要严格要求自己。委婉的回答中透露出的是满满的自信与强势风骨。文章末尾提到的对骆滑氂的批评更有意思,骆滑氂与子路一样,好勇力而显得有些莽撞。孔子批评子路时只是含蓄地点出:“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论语·公冶长》)墨子在批评骆滑氂时则是毫不客气地指出:“今子闻其乡有勇士焉,必从而杀之,是非好勇也,是恶勇也。”一刚一柔,大异其趣。当然,这还只是面对自己的学生,在面对辩论对手时,墨子言语的杀伤力和气场更是十足强大。巫马子就是这样一个对墨家思想学说持反对态度的辩论对手,他嘲笑墨子奉行的“义”事既不见有人帮助,也不见鬼神降福,还九头牛都拉不回,甚至斥之为“有狂疾”。墨子仅用一个简单的类推就将巫马子陷于被动,不得不从疾“有狂疾”者的立场转为“贵有狂疾”者的立场。显而易见,墨子强大的论辩技巧与人格的强势特征在这种辩论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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