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曰润

谱·抚弦七忌》：“一忌不知轻重疾徐之理。而忽重则煞甚，忽轻则无闻。”又指其他摩擦杂声。《大还阁琴谱·指法五忌》：“一忌左大指甲煞声，而不知避。”按，在清代的琴谱里，“煞声”往往指左手大指在丝弦上滑动时的摩擦声，此时“润”则有多用肉声的内涵。如《五知斋琴谱》：“甲音于大指上，惟有四五徽以上可用之，为其用肉则音不清也。肉音于大指节处取用，吟猱及走音则无煞声。甲肉相半音于指甲之傍半肉半甲，半甲取其清，半肉取其润也。清润相兼而音始妙。又以甲肉相半，而用于吟猱及走音者，要避甲取肉，则多温润之音，而名指纯肉，惟取坚实，此取音秘法也。”

    ⑦其：表示推测语气，大概。

    【译文】

    但凡在弦上取音，只以中正平和为贵。而中正平和的妙处，都在温润的音质中得以呈现。倘若下指任其浮躁，那么繁乱的声响就一定会混杂无章，上下往来的各种音韵节奏也都无法达到美妙了。所以如果想要让弦上没有粗杂之声的话，恐怕就需要在指下求得“润”吧？

    盖润者，纯也，泽也，所以发纯粹光泽之气也①。左芟其荆棘②，右镕其暴甲③，两手应弦，自臻纯粹；而又务求上下往来之法④，则润音渐渐而来。故其弦若滋⑤，温兮如玉，泠泠然满弦皆生气氤氲⑥，无毗阳毗阴偏至之失⑦。而后知润之之为妙⑧，所以达其中和也⑨。古人有以名其琴者，曰“云和”，曰“泠泉”，倘亦润之意乎？

    【注释】

    ①纯粹：纯正，精粹。光泽：光采，华泽。

    ②芟（shān）：除去。荆棘：或指左手运指生硬不畅，即“溜”况中所谓“若按弦虚浮，指必柔懦，势难于滑；或着重滞，指复阻碍，尤难于滑”。或理解为指下多刺耳的摩擦声，亦通。

    ③镕：陶冶化除。暴甲：粗厉的指甲打弦声。

    ④务求：必须讲求。

    ⑤滋：润泽。

    ⑥泠泠（líng）然：形容声音清越悠扬。生气：活力，元气。署名唐司空图《二十四诗品·精神》：“生气远出，不著死灰。”氤氲（yīn yūn）：元气弥漫貌。《易·系辞下》：“天地缊，万物化醇。”

    ⑦毗（pí）阳毗阴：偏于阳或偏于阴。《庄子·在宥》：“人大喜邪，毗于阳；大怒邪，毗于阴。”按，清代学者俞樾认为毗当为“毗刘”之义，即“损伤”。而明代以前则多理解为“偏毗”“偏向”。如宋李纲《原中》：“夫独阴不生，独阳不成。阴阳偏毗，其在天地则为灾，其在人则成疾。惟阴阳适中，而冲气以为和。”青山此处亦当从是解。

    ⑧之之：疑衍一“之”字。

    ⑨所以：用来……的方法。

    【译文】

    “润”就是纯，就是泽，从“润”中能生发出纯正精粹、光采华泽的气象。左手指法要除去生硬不畅之处，右手指法则须陶冶化除粗暴的甲声，双手在弦上相互呼应，自然就会达到纯正精粹的境地；进而再讲求如何在乐曲的展开过程中运用各种指法，这样温润的声音就能渐渐产生了。由此，琴弦上就似乎饱含润泽，柔和的感觉如同美玉一般，清越悠扬之意在弦上到处弥漫，而没有偏于阳或偏于阴的毛病。然后我们才知道，“润”的妙处正在于能够表现出中正平和。古人给琴命名，有“云和”，有“泠泉”，或许也都是“润”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