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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对峙,且不能不迫于实际生活,于是挟自为之私而处处计利,因此难全其天命之本然。人生有失其本性而物化之虞,有堕没之险,《大易》《震》之《象》曰“君子以恐惧修省”,正谓此也。佛氏临殁谓弟子曰“以戒为师”,亦《震》《象》义也。清儒郭善邻春山,平实士也,其《己说》曰:“世以己与我皆对人而立名,而义实有别。谓己则克就吾人性分而言,我则形骸也。故由己言之,天地万物皆一体,《论语》“古之学者为己”,此己乃大己,即指天命之性言,非目形骸的小我也。春山己与我之分,盖从《论语》《中庸》会得。 自我言之,膈膜之外,判不相属矣。只爱护膈膜,犹云爱护一身也,一身之外,皆痛痒不相关。 公也、正也、明也、觉也、厚也、宽平也、和爱也,皆己之发用也;偏也、私也、迷也、妄也、矫也、执着也、残忍也、惨酷也、巧诈也、悍暴也,皆自我之见起也。充为己之量,足以保四海;推为我之尽,不足以事父母。《论语》言‘君子求诸己’,而孟氏断杨朱之蔽则曰‘杨氏为我’,其旨岂不深哉!”又曰:“己与人,对待之名也。己惟一,一者,绝对义,人能不役于形骸之私而全其己,则相对即是绝对,是人即天也。 人则万殊,此言人者,形骸之名。 内外、亲疏乃至智愚、善恶之不齐,此言人之万殊。 必处之各得、裁之各正,然后会众人或众小我为一而克尽其夫己也。”此处颇改正原文。尽者即孟子尽性之尽,谓全体大用毕显,无一毫亏蔽也。 春山《己说》言近而旨远,唯真见性者乃知性即是天,而所谓天者,非超越于吾人之上,盖人即天也。人之性,本万理、万德咸备,不可疑人性有恶根也。恶者缘形骸而始起,物我对峙而实际生活迫之,则自为之私不得不起,计利之念不得不炽。实际生活不可无也。不可轻鄙也,人无实际生活即不生,人不生即天不生也,故曰不可无也,不可轻鄙也。然而人或殉没于实际生活中,剥丧其天命之本然,是人不天也;人不天者,不成其为人也。然则人道当如何?曰:人必自识其性,必保住其天命之本然,毋以形害性,即形亦性也;无以人害天,即人亦天也。人而复其天,即无物我对峙见;无物我对峙见,即无自为之私;无自为之私,则天下之利不欲擅于我;利不欲擅于我,则与人均之;利均于人,则实际生活无非天理自然,是会众小我为一以克尽其大己也。唯人易以形害性、以人害天,致陷于物我对峙中,有自为之私;我擅其利而剥人之利,故有教化;教之不率,故有政治与经济制度;政之失平;经之不正,故有革命。革命者,虽着手于实际生活方面,平其不平,正其失正,其要归于使人全其性;复其天,完成其大己也。今如韩非之说,只从人之形骸一方面着眼,专从坏处看人,本未尝知性,而妄臆人之性恶,妄断人皆唯利是视之天生恶物,是戕人之性,贼人之天,而人生永无向上之几也。悲夫!

    韩非所訾人之恶行,吾儒非不知也,然此恶行非自性生也,人失其性而后流于恶也。儒者之道,顺人之性而为政教,故礼乐以养德,政刑以辅德化之所不逮,常因人之善端而扶勉之,使自由发展而无所禁锢、无所折挠,将令人皆由小我而会入大己,故不遗实际生活而自超脱于实际生活,以发扬灵性生活,此人生之大乐,人道之至尊也。

    韩非以为人性本恶,无可以诚信相与,其实天下之为夫妇父子者虽遗弃、劫杀与计较等恶行不必无,要皆由人之失其大己而任小我用事以成乎恶,而孝慈、义顺等常德本于大己之发用者,固恒存于人心而未尝息也。父慈、子孝、夫义、妇顺,此皆常德之存乎人者,何容否认? 佣之功力,主之优遇,其间实有正义感在。佣尽功力,主人不酬以优遇,必其心之不安也;主人优遇,佣不酬以功力,亦非其心所可安也。纵云各有自为之私夹杂其间,要不能完全否认正义感。使正义感全无,则人类决无可以一息通力合作者,而佣主之关系何由构成乎?韩非偏从坏处衡人,即依此等偏见以言治道,则将不外于猜防、锢闭、诱诳、劫制四者,凡韩非所为法术与秦皇所奉行横暴愚民之政,尽于此而己,斯非人之惨剧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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