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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服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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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氏则书父之氏而已。因观记文之说,知古人姓氏之分,其流乃亦有弊,夫不知其姓,不将同姓为昏乎?故曲礼亦云「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是微特买妾而已,即娶妻亦有之,想亦卜之耶?迨秦汉以后,姓氏始混而为一,姓固姓,氏亦为姓矣。然则此所云不知甚姓者,固周之末世而巳,为秦汉以后,以氏为姓之滥觞与?(卷六二,页一○-一二)

    斩衰之葛与齐衰之麻同,齐衰之葛与大功之麻同,麻葛皆兼服之。

    斩衰之葛与齐衰之麻同,齐衰之葛与大功之麻同,皆谓重丧之葛与轻之麻同也。盖男子重首,妇人重要,不可变。男子轻要,妇人轻首,麻可变葛,故曰麻葛皆兼服之。如斩衰卒哭,男子变首绖要带以葛,若又遭齐衰之丧,则以齐衰之麻易葛带,其首绖犹是斩衰之葛。妇人变首绖以葛,不变要带之麻,则以齐衰之易葛,其要带犹是斩衰之麻,齐衰遭大功之丧亦然。但男子首服葛,要服麻,可谓之麻葛兼服;妇人上下皆麻,似不可谓兼服,所以郑氏曰:「兼服之,谓服麻又服葛也。......兼服之文,主于男子。」然亦不可油也。妇人之首既尝服葛,今又服麻,兼服之文亦可该之,不必以辞害意。间传云「轻者包」,即谓男要女首为轻原有二「轻」字,下字误衍,今删。,新丧之麻可以包旧丧之葛,以麻包葛,包即兼也,间传又云:「兼服之服重者,则易轻者也。」亦即明此义也。郝仲舆以其不该妇人而别为说曰:「兼服为斩衰卒哭后,遭齐衰之丧,服齐衰之麻绖可,服斩衰之葛绖亦可。齐衰卒哭后,遭大功之丧,服大功之麻绖可,服齐衰之葛绖亦可,服问云:『麻之有本者变三年之葛』是也。」其说益混。服问云「三年之丧,既练矣,有期之丧,既葬矣,则带其故葛带,绖期之绖,服其功衰。大功之丧,亦如之。」此言期功之丧既葬者,若未葬岂可以葛代麻,而云此可彼亦可乎?又引「麻之有本者变三年之葛」之语为证,不知此正言大功以上,其要绖之麻不绝,本重于三年之葛,故必变之,其非此可彼亦可益明矣,奈何反取以证乎?(卷六二,页一二-一四)

    士祔于大夫则易牲。

    郝仲舆曰:「如祖为大夫,祭用少牢,士祔食则易以特牲,不敢因祖之牲,盖主可祔礼,不可假也。郑谓不以卑牲祭尊,同用少牢,非也。后云妾无妾祖姑者易牲,而祔于女君,亦谓各异其牲耳。」此说是。又谓:「此是士死,无后主,祔于祖。」非也。此篇多言孙祔祖、孙妇祔祖姑、妾祔妾祖姑,皆谓卒哭之祔,非无后者祔食之祔也,不然何言无后者如是之多耶?惟上章殇与无后者从祖祔食,乃谓无后者耳。(卷六二,页一八-一九)

    继父不同居也者,必尝同居。皆无主后,同财而祭其祖祢为同居,有主后者为异居。

    继父不同居也者,必尝同居,呼下有主后者为异居。有主后者为异居,即所谓必尝同居也,但有主后,便为异居耳,此文家呼应法。皆无主后,同财而祭其祖祢为同居,此文家插叙法。云必尝同居,又见始终未尝同居者,便为路人而无服矣,此文家意外补衬法。丧服传云:「夫死妻?子幼,子无大功之亲,与之适人,而所适者亦无大功之亲。」即此所云皆无主后也。又云:「所适者以其货财,为之筑宫庙,岁时使之祀焉。」即所云同财而祭其祖祢也。观小记惟一句传,以数句明之,则是传乃解小记之曲折,岂是小记解传之曲折乎?(卷六二,页一九-二○)

    士大夫不得祔于诸侯,祔于诸祖父之为士大夫者,其妻祔于诸祖姑,妾祔于妾祖姑。亡则中一以上而祔,祔必以其昭穆。诸侯不得祔于天子,天子诸侯大夫可以祔于士。

    此为卒哭之祔「祔」字,原误作「附」,今径改。,旧说是。郝仲与曰:「此为为庶子无后而祔食于祖者之礼。郑以为既葬卒哭之祔,若是则庙制有常数,各祀其祖祢,各有小宗,焉得祔于诸祖?妻从夫,妾从嫡,焉符祔于诸祖姑?妾不世祭,焉得屡世有妾祖姑庙?」此说非也,按:卒哭之祔,其时新宫未作,三年丧毕,新宫成,始得专祀,何得为此纷纷之疑,而以此祔为无后祔食,且于诸侯不得祔于天子,天子、诸侯、大夫可以祔于士,悉解不通矣。其曰:妾母不世祭,焉得屡世有妾祖姑庙?此因下有妾母不世祭之文,则不当有妾祖姑庙,遂以此节通主无后者言,而不知其误解妾母不世祭之文也。说见下。按:妾祔于妾祖姑,谓有子之妾也。妾无特庙,如始祖之妾,其初祔于嫡。下章谓妾无妾祖姑,易牲而祔于女君是也。自此孙妾祔于妾祖姑,即祖庙。无则中一以上祔于高祖之妾,又无则仍祔于女君也。此见下文。若妾母不世祭,此如下章所谓为庶母、为庶祖母之类,是先有子而子死,以他妾之子为之后者,与此不同。孔氏曰:「妾母不世祭于孙,否则妾无庙,今乃云祔于高祖者,当为坛祔之。」此说误后来。黄叔阳曰:「妾无世祭之理,则必无祔庙之礼,况大夫以上,已不为庶母服,又岂有葬毕而祔之之礼哉。故妾祔数句,宜为疑经。」此说益误。其谓大夫以上不为庶母服则不祔庙,此庶母自有子,焉得不祔庙乎?若竟谓妾不祔庙,则子亦不得祭其母矣,又岂特不世祭而巳耶?自孔氏始为此误解,而黄氏承之,郝氏又承之,遂不得明矣!张氏曰:「亡则中一以上而祔,指上三者,旧说专指妾言者。」非。愚谓:岂但不可专指妾言,妾本不当在内,因上二者而带言之耳。何则?下文云「妾无妾祖姑者,易姓而祔于女君」。(卷六二,页二三-二四)

    宗子,母在为妻禫。

    疏引贺玚曰:「父在,适子为妻不杖则不禫。若父没母存,则为妻得杖,又得禫。凡适子皆然,嫌畏宗子,尊严其妻,故特云宗子母在为妻禫,宗子尚然,则其余适子母在为妻禫可知。」此一说也。卫氏集说取之,疏又引贺循曰:「宗子母在为妻禫,则其非宗子,其余适子,父在为妻,并不得禫也。」此又一说也,徐伯鲁、郝仲舆皆从之,当以后一说为长。若陈氏集说上言适子母在则为妻禫,用贺玚之说,下又言非宗子而母在者不禫,用贺循之说,则相矛盾矣。(卷六三,页一)

    为慈母后者,为庶母可也,为祖庶母可也。

    为庶母可则为其子也,为祖庶母可则为其孙也。郝仲舆不得其义,乃谓:「已妾之子为父,妾无子者,后越昭穆之次。」非也。此亦疏说未明之故,徐氏集说则非。(卷六三,页三)

    慈母与妾母,不世祭也。

    此即承上为慈母后者一节而言,古文节次多参错不联贯,如此慈母即上慈母,妾母即上庶母庶祖母之类,文从省而总名曰妾母。此皆无子,或前有子而子死者,故谓此慈母与妾母,虽皆继之为后而不世祭也。子祭而孙止也,孔氏以此妾母为庶子自为其母,误矣。若是,将孙不祭其祖母乎?余说见上。(卷六三,页五-六)

    丈夫冠而不为殇,妇人笄而不为殇。为殇后者,以其服服之。

    为殇后者以其服服之,孔氏谓:「大宗子在殇中而死,族人为后大宗,而不得后此殇者为子也,以其父为殇义故也,既不后殇而宗不可绝,今来为后殇者之人不以殇者之为父,而依兄弟之服服此殇也。」此说是。盖此本不承上二句,另自为义也,后儒皆承上二句作解,所以皆误。陈可大谓:「此当立后者,乃是已冠之子。」按:记文明云已冠不为殇,何尝云已冠可立后乎?徐伯鲁释后为丧主,谓:「既冠即笄则为成人,故兄弟为其主后者,以其服服之而不服殇。」按:丧主称后,似牵强。且曰为殇后则明是殇矣,何得又以为不为殇之成人乎?郝仲舆谓:「殇虽冠,无为父之道,若立后,但依本亲服服之。」按:小宗不立后,若立后乃是大宗,然则仍同疏义,何必又曰殇虽冠云云乎?徐郝二说又承陈氏之误如此。(卷六三,页七)

    庶子在父之室,则为其母不禫。庶子不以杖即位,父不主庶子之丧,则孙以杖即位可也。父在,庶子为妻以杖即位可也。

    庶子在父之室,古以取妻为授室,在父室谓未授室成昏者,本是在父母之室,以母死故云在父之室也。为庶子又幼,故不为其母禫,若已成昏则禫矣。孔氏谓「此为不命之士,父子同宫者,若异宫则禫」,谬甚。父子从无异宫,说见内则,且室与宫其立说意异,安可附会?又如其说士为母不禫,大夫为母则禫,未闻士大夫于父母之丧亦有等杀也,无贵贱一也之义谓何?(卷六三,页一一)

    妾无妾祖姑者,易牲而祔于女君可也。

    此即主妾祔于妾祖姑之妾,与上妾母不世祭之妾不同,解者疑之,非是,说见慈母与妾母不世祭下。女君则适妻,郑氏谓「适祖姑」,亦非凡上章言妾从女君而出,及妾为君之长子与女君同,皆指正适而言,岂此独为祖姑乎?必不然矣。郑以女君为「祖姑」者,以孙祔祖列之,孙之妾既无妾祖姑可祔,故当祔于适祖姑,不知孙妇本祔于祖姑,若妾又祔于祖姑则适不分,为未宜,故宜祔于适妻也。又前章云妾祔于妾祖姑,亡则中一以上,此句无承,上三者则妾亦宜祔于高祖之妾,今又谓祔于女君,或以祖妾高祖妾皆亡,然后祔于女君耳。但古人之文前后错出,未尝屑屑求合,解者须以意通之。易牲见上「士祔于大夫则易牲」下。(卷六三,页一五-一六)

    士不摄大夫。士摄大夫,唯宗子。

    此谓大夫之丧无主后,士卑不得摄而主之,惟宗子为士乃可,宗子尊故也。郑孔谓士丧无主,不敢使大夫兼摄为主,若宗子为士而无主后者,可使大夫摄主之。此说之误有三:不类本文语气,一也。前章言大夫不主士之丧,此言士不主大夫之丧,义正相备,如其说则于大夫不主士之丧为复,二也。宗子无子,死自应立后,安得有无主后者?三也。(卷六三,页一七)

    陈器之道,多陈之而省纳之可也,省陈之而尽纳之可也。

    郑氏分多陈省纳为宾客所赠,省陈尽纳为主人自作,殊属武断。陆师农曰:「陈器之道如其陈之数而纳之正也,即虽多陈之少纳之,省陈之尽纳之,礼亦不禁,是之谓可。」此解亦通,第嫌稍混耳。郝仲舆曰:「宾客亲戚皆有器物赠死,故陈设多,然纳于圹中者有限,故省多则少纳,少则尽纳,适宜而止。不以财俭亲,不以美设礼,斯可矣。」此解特精。(卷六三,页一九)

    与诸侯为兄弟者服斩。

    陆农师谓「兄弟如此则诸父亦然」,郝仲舆谓「兄弟以上则本服此」,二者当以陆为正。(卷六三,页二○)

    下殇小功,带,澡麻不绝本,诎而反以报之。

    以报之本是期,降在小功,故视大功以报之,郑氏指带言谓「合而纠之」,非。(卷六三,页二一)

    妇祔于祖姑,祖姑有三人则祔于亲者。

    三字疑二字之误,不然何以再言继娶乎?郝氏仲舆曰「以三人为适继庶」,非也,庶为妾则祔于妾祖姑矣。(卷六三,页二二)

    其妻为大夫而卒,而后其夫不为大夫而祔。句。于其妻则不易牲。妻卒而后夫为大夫而祔,句,依张氏读。于其妻则以大夫牲。

    夫为大夫,即云其妻为大夫,秦汉人无此字法。又二处皆以而祔句绝,谓祔于祖姑。秦汉人无此句法。予于篇下谓三代人手笔,岂诬也哉。(卷六三,页二三)

    为父后者,为出母无服。无服也者,丧者不祭故也。

    为父后者一条,前文已有,此又解之(卷六三,页二四)

    缌小功,虞卒哭则免。既葬而不报虞,则虽主人皆冠,及虞则皆免。为兄弟既除丧已,及其葬也,反服其服;报虞卒哭则免,如不报虞则除之。远葬者比反哭者皆冠,及郊而后免反哭。

    既葬则速反而虞,日中而行事,盖古人葬限以地。檀弓上云「葬于北方」,谓国北之地也,此云既葬而不报虞,岂以有葬地距家远者与?然谓虽主人皆免,恐未宜。(卷六二,页二五)

    除殇之丧者,其祭也必玄。除成丧者,其祭也,朝服缟冠。

    必玄者,对下而言,谓冠服也,而玄裳自在其中。郑氏必谓「黄裳」,以士冠礼云「玄端玄裳黄裳杂裳,可也」,士冠礼本言其皆可,而郑分「元裳」为上士服,余为中下士服,因以黄裳为「释禫之服」,不敢服上士之服也。此除殇丧之服,宜服释禫之服,故黄裳也,如此展转迂折,当时得成知礼,知此等礼而已。(卷六三,页二七)

    奔父之丧,括发于堂上,袒降踊,袭绖于东方。奔母之丧,不括发,袒于堂止,降踊,袭免于东方。绖即位,成踊,出门哭止。三日而五哭三袒。

    奔丧篇「父母皆括发」,此云奔母丧不括发,与之不同。(卷六三,页二七)

    适妇不为舅后者,则姑为之小功。

    适妇不为舅后,谓此适妇无子而死,其先时舅死,无为传重者,则姑为之小功,如庶妇服也。此不论适子在否皆然,故不言适子而言适妇也。若舅则先此适妇而死,故不言舅而言姑也,文体宜如此。郑氏谓「其夫有废疾他故,死而无子」,若是则不应独言适妇矣;又未释出舅死之由,若是则不应独言姑矣。文义不明,何以言礼。(卷六三,页二八-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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