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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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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上。宗人纳宾,升,受命于君,降曰:「孤敢辞吾子之邕,请吾子之复位。」客对曰:「寡君命某,毋敢视宾客,敢辞。」宗人反命曰:「孤敢固辞吾子之邕,请吾子之复位。」客对曰:「寡君命某,毋敢视宾客,敢固辞。」宗人反命曰:「孤敢固辞吾子之邕,请吾子之复位。」客对曰:「寡君命使臣某,毋敢视宾客,是以敢固辞。固辞不获命,敢不敬从。」客立于门西,介立于其左,东上。孤降自阼阶,拜之,升,哭,与客拾踊三。客出,送于门外,拜稽颡。

    此言临也。孔氏曰:「前四礼皆在门西,此在门东者,前奉君命而行,此临是私礼,若聘礼私觌,故在门东。」此说非也。首节之吊为吊生,此节之临为哀死,则未有不踊哭成礼而退者,以君应亲临,此代君临,故曰「寡君有宗庙之事」及「寡君命某,毋敢视宾客」之语,并非私礼也。前诸礼在门西者,以奉君物之故,此则代君,安敢自同于君而为宾客哉?下篇云「诸侯使人吊,其次含襚赗临,皆同日而毕事」,使临为私礼,亦不当同含襚赗并言之矣。(卷七三,页七-八)

    其国有君丧,不敢受吊。

    此言国有诸侯之丧,其臣民皆不敢受吊也。孔氏「但指臣言」,欠包括。又以受吊为「受他国宾来吊」,此亦误承上文之义为说耳。(卷七三,页八)

    外宗房中南面,小臣铺席,商祝铺绞、紟、衾,士颖于盘北,举迁尸于敛上,卒敛,宰告,子冯之踊。夫人东面坐冯之,兴踊。

    丧大记曰:「夫人东面亦如之」,此云「坐,冯之,兴踊」,郑氏谓「此丧大记脱字,重着于此」,何以知杂记为丧大记注脚耶?(卷七三,页九)

    士丧有与天子同者三:其终夜燎,及乘人,专道而行。

    丧大记言君大夫士一也,共有数处,不止此三事。

    此三事,今犹略同,乘人即今之肩舆也,乃知古惟死人用之。(卷七三,页九)

    有父之丧,如未没丧而母死,其除父之丧也,服其除服。卒事,反丧服。虽诸父昆弟之丧,如当父母之丧,其除诸父昆弟之丧也,皆服其除丧之服。卒事,反丧服。如三年之丧,则既顈,其练祥皆行。

    则既顈,「顈」字丧礼别无见,故解者多以臆度,不如且依注为「代葛之用」自可。陆农师谓作「褧」,褧乃「禫之吉服」,无据,且若为禫之吉服,则前服已终,其为后服练祥何待言乎?(卷七三,页一○)

    王父死,未练祥而孙又死,犹是附于王父也。

    郑氏谓「犹当为由,由,用也」。附当为「祔。」按:附、祔通,上篇皆作附,何待于此言之?至于「犹、由通」,多见孟子,今曰当为某字,非矣。然此「犹」字自如字,作「尚」字训,不作「由」字以「用」字训也。(卷七三,页一三)

    有殡,闻外丧,哭之他室。入奠,卒奠,出,改服即位,如始即位之礼。

    如始即位之礼,郑氏以为「后日之哭」,是也。按:先云「哭之他室」,此始哭也,次日入奠,出,改服即位,此「三日成服」之义也。云如始即位之礼,见始哭已即位,又见此时亦哭。上言哭不言即位,此言即位不言哭,互相备也,疏及他解皆未达。(卷七三,页一三)

    大夫士将与祭于公,既视濯,而父母死,则犹是与祭也,次于异宫。既祭,释服出宫门外,哭而归。其它,如奔丧之礼。如未视濯,则使人告。告者反,而后哭。如诸父昆弟姑姊妹之丧,则既宿,则与祭。卒事,出公门,释服而后归。其它如奔丧之礼。如同宫,则次于异宫。

    闻父母死而犹与祭于公,此礼不可训。(卷七三,页一四)

    父母之丧,将祭,而昆弟死,既殡而祭。如同宫,则虽臣妾,葬而后祭。祭,主人之升降散等,执事者亦散等。虽虞附,亦然。

    郑氏曰:「父母之丧当在殡宫,而在异宫者,疾病或归者。」刘原父曰:「按:丧不宜有异居,然则昆当为兄,兄弟或不同居矣,丧服云『小功以下为兄弟』。」愚按:此昆弟自谓「从父昆弟」,郑油为「同父昆弟」,故曲说之。刘说是矣,然谓「昆当为兄」,盖本丧服传之说,其实未然。观后章有「后祖昆弟」,则此处昆字不必改为兄矣。如同宫则虽臣妾葬而后祭,丧服云:「有死于宫中者,则为之三月不举祭。」此与同。(卷七三,页一六)

    子贡问丧,子曰:「敬为上,哀次之,瘠为下。颜色称其情,戚容称其服。」请问兄弟之丧,子曰:「兄弟之丧则存乎书策矣。」

    丧以敬为上,此义未允,丧以哀为上,孔子曰:「为礼不敬,临丧不哀。」明分敬与哀言之,此岂以敬为上乎?大抵父母在,以敬为主;父母亡,以哀为主。孔子言孝而曰:「不敬,何以别?」言丧而曰:「与其易,宁戚。」是也,况此哀亦即从平日之敬而求,则敬又不必言也。使有人子亲丧,事事求敬,而独不哀,其可观乎?檀弓上谓「丧礼当礼不足而哀有余,祭礼当礼不足而敬有余」,以丧祭分哀敬,亦是。兄弟之丧则存乎书策,将兄弟之丧说得太轻,语亦有弊,若然,则稍依书策中现成格制以了事,而全无所用其心矣。夫兄弟期,三年之下即期,固非轻服,亦具有情文,乌可苟焉已也。即如后章云「期之丧,如剡」,此岂亦书策中格制耶?其前后自为矛盾如此,说兼见下亲丧外除章。(卷七三,页一七-一八)

    孔子曰:「少连、大连善居丧,三日不怠,三月不解,期恼哀,三年忧,东夷之子也。」

    少连、大连,疑附会论语「少连」而云。东夷之子,疑仿孟子谓「舜为东夷之人」而云,然东夷之人,赵注「东方夷服之地」,今郑氏以夷为夷狄,谓「生于夷狄而知礼」,益失之矣。三日不怠四句,亦丧服四制文。(卷七三,页一九)

    三年之丧,言而不语,对而不问。庐,垩室之中,不与人坐焉;在垩室之中,非时见乎母也,不入门。疏衰皆居垩室不庐。庐,严者也。

    间传云「斩衰唯而不对,齐衰对而不言」,此统云「三年之丧,言而不语,对而不问」,稍混,说详间传。(卷七三,页二○)

    亲丧外除,兄弟之丧内除。

    兄弟之丧内除,此言非也。兄弟居五伦之一,自父母而下,重于他伦。所以父母兄弟必连言之而曰孝弟也。圣人制为期,固不可过,然分固有限,心亦无穷,岂可以平日之因心则友者,至服终而遂恝然曰吾内除也哉。大抵记者之意,欲伸父母,乃抑兄弟。如上云「兄弟之丧则存乎书策」,此云「兄弟之丧内除」,下云「其余则直道而行之」,诸说皆是也。夫父母之尊,孰不知之,不因抑兄弟而始见也。而兄弟之卑于父母,亦孰不知之,不必比较而论也。今必抑兄弟以伸父母,父母固不因此而伸,而或者油其言,则于兄弟之伦偷矣。顾此而失彼,语上而遗下,非善言者也。作杂记者,必是天资忍刻一流人,故其言多率易峻急,偏而有弊。上篇直据当时之礼,以显抑父母;下篇知伸父母矣,又必抑兄弟以伸之。呜呼!其殆未闻孝弟之道者与?(卷七三,页二○-二一)

    免丧之外,行于道路,见似目瞿,闻名心瞿,吊死而问疾,颜色戚容,必有以异于人也。如此,而后可以服三年之丧。其余则直道而行之,是也。

    其余直道而行之,此语有弊。若谓此为三代之直道,则三年之丧亦直道也。若作不必及三年之丧话头,不独义欠达,且使人疑三年之丧而下,可得以径情肆志,简略苟且矣,不可为训。(卷七三,页二一-二二)

    祥,主人之除也,于夕为期,朝服。祥因其故服。

    此与丧服小记「除成丧者,其祭也朝服缟冠」之说合。(卷七三,页二二)

    子游曰:既祥,虽不当缟者必缟,然后反服。

    缟谓缟冠,朝服行祥,事宜如此,虽有他丧服亦然。(卷七三,页二三)

    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附,皆太牢。下大夫之虞也,犆牲。卒哭成事,附,皆少牢。

    士虞礼「用特豕」,与此「下大夫用特牲」合,亦可见士虞礼通下大夫言之矣,其上大夫又以此推之耳,陆农师谓「此下大夫之父为士」,非也。(卷七三,页二四)

    祝称卜葬虞,子孙曰哀,夫曰乃,兄弟曰某,卜葬其兄弟曰伯子某。

    子孙曰哀,夫曰乃,兄弟曰某,皆言祝人代为称之辞。又曰卜葬其兄弟曰伯子某者,申明兄弟曰某之义,以见兄弟自称某,其弟称兄亦得曰某也。言弟称兄某,则兄称弟某可知矣。(卷七三,页二五)

    凿巾以饭,公羊贾为之也。

    此记古者为亲亲饭含,皆发其巾,自公羊贾畏死者,始凿巾以饭,记失礼所由始也,通贵贱言之。郑氏曰:「记士失礼所由始也。士亲饭必发其巾,大夫以上宾为饭焉,则有凿巾。」此盖误以士丧礼惟为士礼,而妄为之说也。士丧礼云「布巾环幅不凿」,此非独士礼,大夫以上皆然。凡仪礼士礼通大夫以上者甚多,说见诸篇。上章「上大夫之虞也」即可见。郑以其云不凿则疑「大夫凿」,故为此说,不知其云不凿者,必因当时已凿,故正之,非谓士不凿,大夫凿也。且谓大夫不亲饭而使其宾代,此出何典礼?公羊贾既未详其人,又何以知其是士而非大夫耶?郑氏之武断类如此。(卷七三,页二六)

    冒者何也?所以掩形也。自袭以至小敛,不设冒则形,是以袭而后设冒也。

    尸自沐浴饭含后始袭,袭以后、小敛以前必设冒,恐尸形见,为人所恶也。若孝子自无恶亲之理,故未袭前皆为亲饭含而巾不凿也,后字非衍。(卷七三,页二七)

    非为人丧,问与赐与:三年之丧,以其丧拜;非三年之丧,以吉拜。

    徐伯鲁曰:「言居丧时,人非为其有丧而或问或赐者。若三年之丧,则以丧拜受之,以己服重,不问其非为丧也。若非三年之丧,则以吉拜受之,以己服轻,故直答其来意也。」此解可通。陆农师谓「非为人丧,问与赐与」宜承下「既卒哭,遗人可也」之下,郝仲舆连上「子不见大飨乎」之下,皆欠联贯,未可从。(卷七四,页一)

    三年之丧,如或遗之酒肉,则受之必三辞。主人衰绖而受之,如君命,则不敢辞,受而荐之。丧者不遗人,人遗之,虽酒肉,受也。从父昆弟以下,既卒哭,遗人可也。

    丧大记云:「既葬,若君食之则食之;大夫父之友食之则食之矣。不辟罪肉,若有酒醴则辞。」其言分别甚细。此但言三年,不分未葬已葬,又于君之外,不分何人所遗,又但言受,而不分或受、或辞之物,皆混。(卷七四,页二)

    三年之丧,虽功衰不吊,自诸侯达诸士。如有服而将往哭之,则服其服而往。

    郑氏以上「期之丧」一节为烂脱,当在「练则吊」上,谓「父在为母练后,即功衰。可以吊人」。盖如此解,方与「三年之丧,虽功衰不吊」之说不相抵牾,然必须易置,未见其确然也。郝仲舆则顺其文为解,曰「三年之丧,谓父母初丧。功衰,大功之衰,从兄弟丧之类。新遭大丧,虽有功衰之丧不吊,至练,凡丧皆可吊矣。」按:三年不吊,何独言新丧,不吊大功?且功衰者指练后之服,下章云「功衰食果」可证,若为大功,何不直云大功而云功衰乎?「新丧」义添出,益谬,当阙之。「三年之丧,虽功衰不吊,自诸侯达诸士」,此即曾子问「三年之丧不吊」之意,故言诸侯至士皆然也。「如有服而将往哭之,则服其服而往」,此又不承诸侯为言,古文疏落,全不可油。郑氏乃疑诸侯绝期,不应有诸亲始死服,故谓之「所不臣」者,孔氏以为「敌体及始封之君不臣诸父昆弟」,郑孔言礼??,自入荆棘如此。(卷七四,页三)

    既葬,大功吊,哭而退,不听事焉。期之丧,未葬,吊于乡人,哭而退,不听事焉。功衰吊,待事不执事。小功缌,执事不与于礼。

    「既葬大功」与「期丧未葬」两段,亦有可疑,不应上言「大功既葬始吊」,下又言「期丧未葬可吊」也。郑氏以期丧未葬,为「姑姊妹无主,殡不在己族者」,取期之最轻者,以合此「大功既葬」,此曲说也。「功衰」二字,亦有可疑,据上章「功衰不吊」,下章「功衰食菜果」,则功衰当为练后服。今上言期,下言小功缌,则此处当言大功,何以言功衰?所以释文云:「他本云大功衰也。」又上章云「功衰不吊」,此不当又云:「功衰吊」;所以吕与叔云「功衰下脱一不字也。」种种疑误,皆当阙之。若孔氏谓「姑姊妹等期丧,既丧,受以大功衰,谓之功衰」,此又承郑解期丧之曲说,不必辨。(卷七四,页七-八)

    相趋也,出宫而退。相揖也,哀次而退。相问也,既封而退。相见也,反哭而退。朋友,虞附而退。

    丧服小记云「朋友虞附而已」,此疑本其说以为送葬之礼,而由「朋友」而下,增以见、问、揖、趋四者耳。观四者名目颇似牵强,其分别处无甚意义,盖可见矣。(卷七四,页八-九)

    功衰食菜果,饮水浆,无盐酪。不能食食,盐酪可也。

    「功衰食菜果」与闲传「期而小祥食菜果」之说同。酪,说文云「乳浆」,此与水浆之浆别,即酰酱之类是也。闲传云「期而大祥,有酰酱」,故此谓「小祥无盐酪」,亦与之同。郑氏谓「酢酨」,近是,但俱属酸浆耳。成容若是郑之「酢酨」,而非集说引说文之「乳浆」,误矣。郝仲舆谓「乳浆」,系杜撰。(卷七四,页一○-一一)

    三年之丧,祥而从政;期之丧,卒哭而从政;九月之丧,既葬而从政;小功缌之丧,既殡而从政。

    王制云:「父母之丧,三年不从政;齐衰大功,三月不从政。」盖庶人三月而葬,故知是指庶人也。此以期与大功属卒哭,既葬言,而无其月数。郑氏亦以此为「庶人」,与王制同,恐未然,盖通大夫、士言之矣。(卷七四,页一二-一三)

    曾申问于曾子曰:「哭父母有常声乎?」曰:「中路,婴儿失其母焉,何常声之有?」

    郝仲舆曰:「曾申,曾子之子。父在而问哭父于父,非也。」按:此处为郝氏道破,良然,但曾申不应如是痴绝,乃作者假托为问答之辞,不觉露此弊窦耳。檀弓孔子讥孺子泣,谓其无节也,此处问答言声也,各有其义,不必为之调护。(卷七四,页一三)

    卒哭而讳。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妺,子与父同讳。母之讳,宫中讳。妻之讳,不举诸其侧,与从祖昆弟同名则讳。

    「与从祖昆弟同名则讳」,此句可疑。注疏谓母与妻所讳与己从祖昆弟名同则为之讳,不但宫中旁侧,其在余处皆讳之。若然,则从祖昆弟之名,反重于母妻之所讳矣,未可通。吴幼清为之说曰:「从祖昆弟之名与母妻之亲名同,则为母妻之亲讳而因为之讳耳。」若然,仍是为母妻之亲讳,何必言从祖昆弟乎?益不可通。郝仲舆谓:「妻所讳者与己从祖昆弟同名,则己亦讳之,从祖兄弟是同曾祖兄弟,同曾祖兄弟讳,则同祖同父兄弟讳;亦可知于父母前不讳,惟于妻侧讳。」此说单承妻言,不合,又补同祖同父兄弟,尤属添设,且费辞,并当阙。(卷七四,页一四)

    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可以取妇。己虽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取妻;下殇之小功,则不可。

    此节之言,文义多有难通。其言冠,曰己小功,卒哭,可以冠,下殇小功不可。按:上曰「以丧冠者,虽三年之丧可也」,三年之丧既可冠,则小功卒哭及小殇小功其可冠,何待言耶?曰「大功之末可以冠子」,下又曰「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则父小功末者,己或亦小功末、或缌已除,其可以冠子,何待言耶?且三年之丧,己既可冠,无论小功末与缌已除,即大功末其可以冠子,又何待言耶?其言嫁子与冠子同,辨见上。其言取妇曰「父小功之末,可以取妇」,下又曰「己小功卒哭,可以取妻」,父小功末即所谓己或亦小功末、或缌已除者也,但小功卒哭,既可取妻,无论缌已除,即小功末其可以取妇,何待言耶?若以子言,则己或小功末,子缌已除;己或缌已除,子自无服,其可以取,又何待言耶?自注疏而下,纷纷为之强解,悉无是处,故不复辨之云。(卷七四,页一七-一八)

    父有服,宫中子不与于乐。母有服,声闻焉不举乐。妻有服,不举乐于其侧。大功将至,辟琴瑟。小功至,不绝乐。

    父有服,宫中子不与于乐,谓在宫门之中子不敢与于乐,于宫外或可矣。母有丧,宫门之中声闻不举,声不闻或可矣。妻有服,不举乐于其侧,声闻或可矣。三段本如此解,注疏误读「宫中子」句绝,谓此与父同宫者,若异宫则得与乐,按:经传从无宫中子之名。又误解内则「父子皆异宫」之文,尤谬,辨见内则。黄直卿以「父有服宫中」句绝,谓「父持服在家,未出」,亦牵强,又与下「母妻有服」非一例语义也。(卷七四,页一九)

    姑姊妹,其夫死,而夫党无兄弟,使夫人之族人主丧,妻之党,虽亲弗主。夫若无族矣,则前后家,东西家;无有,则里尹主之。或曰:主之,而祔于夫之党。

    作者之意,主于外戚不可任,其有鉴于国家外戚之祸而言之,与义亦是已。然外戚虽不可任,至于无族而求诸邻家里尹,不已过乎?或曰之说庶几其正,记者亦列此两说,听人自择。初无非后一说之意,自郑氏断以为非,诸家从而和之,何也?(卷七四,页二○)

    国禁哭,则止朝夕之奠,即位自因也。

    国禁哭,似非先王之典,周礼袭之,以为衔枚氏。(卷七四,页二一)

    童子哭不偯,不踊,不杖,不菲,不庐。

    偯,哀声之长也,陈可大谓「委曲之声」,非是。闲传云「三曲而偯」,谓三曲折而余声长也,若偯为委曲,则上下当云「三曲」矣。(卷七四,页二二)

    孔子曰:「伯母叔母「母」字,据今本加。,疏衰,踊不绝地。姑、姊妹之大功,踊绝于地。如知此者,由文矣哉!由文矣哉!」

    「由文矣哉」,谓疏衰服重而哀反轻,大功服轻而哀反重,则固由情而出,岂由文矣哉?此祗是推求丧礼之变而言,虽不重文,亦无轻文之意,诸家或以重文解,或以轻文解,皆失之。(卷七四,页二三)

    天子饭九贝,诸侯七,大夫五,士三。

    郑氏曰:「此盖夏礼时也。周礼,天子饭含用玉。」按:上古用饭实尸口,此饭之名所由始也。后世兼用珠玉及贝含之,又名含,故饭含得通称,檀弓亦云「饭用米贝」是也。周礼分饭玉、含玉,非。天子之含自当用玉,不必以周礼典瑞为据。观上篇有「诸侯邻国含者,执璧将命」之文,及左传「声伯梦食琼瑰」,则诸侯及大夫且含玉矣,况天子乎?含珠见庄子。然记文独言贝者何?按:士丧礼「贝三实于笄」,此似本其说,等而上之,以为大夫五、诸侯七、天子九耳,则亦未足深据,何必执周礼而以此为夏、殷礼乎?(卷七四,页二三-二四)

    士三月而葬,是月也卒哭;大夫三月而葬,五月而卒哭;诸侯五月而葬,七月而卒哭。士三虞,大夫五,诸侯七。

    王制云「天子七月而葬,诸侯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月而葬」,此与同。王制所言,附会左传,说见本篇。此又加士是月卒哭、大夫五月卒哭、诸侯七月卒哭者,亦本士虞礼「三月而葬,遂卒哭」之文,等而上之,以为大夫、诸侯五、七之数也。又云「士三虞,大夫五,诸候七」者,亦本士虞礼「三虞」之文,等而上之,以为大夫、诸侯五、七之数也。其不言天子者,盖以若言「天子九月而卒哭」,则卒哭之期太迟;若言「天子九虞」,则虞祭之礼太数,故不言之。揆此皆不足深据,明矣。且其言大夫五月、诸侯七月卒哭,亦未允,孔氏曰:「大夫以上位尊,故念亲哀情于时长远。士职卑位下,礼数未申,故葬罢即卒哭。」夫三年之丧,自天子达,则哭同为人子哀情,岂可以尊卑而分别迟速乎?即葬月果有分别,不得已谓皆于是月卒哭亦可,盖哀情虽同,而其名或不妨随葬为异尔。若必以卒哭距葬又迟两月,而求合此三、五、七之数焉,岂不甚迂而无谓哉?大夫、诸侯五、七虞,亦未允,凡三年之丧,以及练祥诸祭,无不皆同,何独于虞而异之乎?此等处即曰古礼,吾亦未敢以为然也。(卷七四,页二五)

    诸侯使人吊,其次:含襚赗临,皆同日而毕事者也,其次如此也。

    吊与含襚赗临,皆诸侯使人之事,详见上篇。孔氏以临为「君事既毕,臣私行己礼,故临礼在后」,非也。凡吊必哭踊成礼而退,含襚赗临皆代君之事,故并言之(卷七四,页二六)

    卿大夫疾,君问之无算;士壹问之。君于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举乐;为士,比葬不举乐。

    丧大记曰「君于大夫疾,三问之」,此云「问无算」,亦同,三与无算字,不必油。孔氏遂谓「此有师保之恩者」,非也。孔又谓「三问者,谓君自行;此云无算,谓遣使」,若然,遣使自可多于自行,又不必谓有师保之恩者矣。(卷七五,页一)

    君子有三患:未之闻,患弗得闻也;既闻之,患弗得学也;既学之,患弗能行也。君子有五耻:居其位,无其言,君子耻之;有其言,无其行,君子耻之;既得之而又失之,君子耻之;地有余有民不足,君子耻之;众寡均而倍焉,君子耻之。

    以既得又失为耻,是患得患失子之鄙夫矣,方性夫曲解之,非是。见大全诸书。成容若以为「承上耻无其行来」,谓「居位行道,有初而鲜终者」。按:此自别另一义,非是承上。观下又言民地之事可见,地有余而民不足,众寡均而倍焉,亦是患寡患贫,及梁惠王比较邻国之民之意,岂知王道教养之善政者乎?(卷七五,页四)

    孔子曰:凶年则乘驽马,祀以下牲。

    王制云「祭,凶年不俭」,此云「祀以下牲」,说各不同,不必强合。陆农师曰:「犹用其本牲之下者,故祭凶年不俭。」牵合失礼,若谓用本牲之下者,即得为不俭,则将不用牲始为俭乎?成容若曰:「王制『祭用数之仂』,是丰年用丰年之仂,凶年用凶年之仂,故丰年不加于仂之外而至于奢,凶年不略于仂之内而至于俭。」此解王制是,而解此文之下牲为不俭,非也。此文何尝于与王制「祭用数之仂」之文相关会乎?张氏曰:「王制云:『凡祭,丰年不奢,凶年不俭。』岂彼为制国用之常经,而此乃救荒之礼与?」如此并说而不狃合,最得之。(卷七五,页五)

    恤由之丧,哀公使孺恼之孔子学士丧礼,士丧礼于是乎书。

    仪礼有士丧礼,按:仪礼岂孔子所传?而孺恼,孔子尝辞以疾者,亦必不能受教而传其书,附会无疑。(卷七五,页六)

    子贡观于蜡,孔子曰:「赐也,乐乎?」对曰:「一国之人皆若狂,赐未知其乐也。」子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泽,非尔所知也。张而弗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

    一国之人皆若狂,郑氏谓「民无不醉」,是也,如此说方与「一日之泽」有关会,成容若谓「迎猫迎虎,近于若狂」,殊凿。百日,郑氏谓「喻久」,亦是也,吕与叔谓「自秋成至十二月」,亦油。文武,孔氏谓「文王武王」,亦是,郝仲舆谓「泛指文武之道」,若然,则弗能弗为,说不去矣。愚谓「注疏本有是者,不必求与之异」,如此类是也。(卷七五,页七)

    孟献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七月而禘,献子为之也。

    按:春秋惟僖八年「秋七月禘于太庙」,是时献子尚未秉政,至宣襄之世,献子秉政而春秋又无「七月禘」之文,则所谓「七月而禘,献子为之者」,盖亦弗考而漫为之说尔。孔氏「孔氏」,原误作「孔子」,今径改。曰:「献子既七月而禘,春秋不书,以示讥者。鲁时暂行之,又此不云自献子始,是不恒行也。」按:上章公羊贾为之,泄柳之徒为之,皆释云「记失礼所由始」,而此独否,岂非曲说。(卷七五,页八)

    夫人之不命于天子,自鲁昭公始也。

    按:昭公取同姓为失礼,非取而不命于天子为失礼也,当时诸侯且不命,况夫人乎?因取同姓而遂谓「不命于天子」,附会显然。(卷七五,页九)

    外宗为君夫人,犹内宗也。

    郑氏以外宗为「姑姊妹之女、舅之女、从母皆是」,陈可大引仪礼疏谓「通卿大夫之妻」,非也。(卷七五,页九)

    过而举君之讳,则起。与君之讳同,则称字。

    徐鲁伯以本国不应有与君同讳者,故谓「适他国者」似武断,不若谓「古人与君同讳则称字也」,然春秋时卫侯名恶者,臣有齐恶,此等处又不可晓。(卷七五,页一一)

    内乱不与焉,外患弗辟也。

    「内乱不与」,或身不在事内,及力不可为者,则可。不然,岂有食人之禄而蚤为分别,以此一事全身远害哉?(卷七五,页一一)

    赞大行:「曰圭,公九寸,侯伯「候伯」,原作「诸侯」,据今本改。七寸,子男五寸;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半寸,玉也。藻,三采六等。」

    聘礼记云「朝天子,圭与缫皆九寸,剡上半寸,厚半寸,博三寸,缫三采六等」,此本之为说,而分别为五等诸侯也。周礼大行人公圭九寸,诸侯七寸,诸伯如诸侯,又以为子男执璧,皆袭此文。及大戴记典瑞公侯伯缫三采三就,亦袭此文,又别以天子为缫五采五就,子男为缫三采再就也。自郑氏以来,皆不知周礼所袭,故心疑臆度,纷纷为说。如郑氏谓「子男执璧,作此赞者」,失之矣。孔氏直增璧与圭,并释之。陆农师谓「此言圭为子男聘俯之玉,博三寸以下主公言之」,成容若谓「圭亦似可该璧,仪礼『袭执圭』、论语『孔子执圭』皆可以兼璧」。嗟乎!周礼之售欺于后世如此。(卷七五,页一二)

    哀公问子羔曰:「子之食,奚当?」对曰:「文公之下执事也。」

    此取「下执事」三字,见辞命耳。方性夫谓此文更有辞,容脱。」按:子之食奚当句,或容有脱,不疑上而疑下,何耶?(卷七五,页一三)

    成庙则衅之。其礼:祝、宗人、宰夫、雍人,皆爵弁纯衣。雍人拭羊,宗人视「视」字,原作「祝」,依今本改。之,宰夫北面,于碑南,东上。雍人举羊,升屋自中,中屋南面,刲羊,血流于前,乃降。门、夹室,皆用鸡,先门而后夹室。其衈皆于屋下。割鸡,门当门,夹室中室。有司皆乡室而立,门则有司当门北面。既事,宗人告事毕,乃皆退。反命于君曰:「衅某庙事毕。」反命于寝,君南乡于门内朝服。既反命,乃退。路寝成,则考之而不衅。衅屋者,交神明之道也。凡宗庙之器,其名者,成则衅之以豭豚。

    按春秋隐五年「考仲子之宫」,此宫即庙也,可见「宫」不定属生人所居之名,记文分衅与考,似非。(卷七五,页一四)

    孔子曰:「吾食于少施氏而饱,少施氏食我以礼。吾祭,作而辞曰:『疏食不足祭也。』吾飧,作而辞曰:疏食也,不敢以伤吾子。』

    玉藻有孔子食于季氏,不辞,不食肉而飧之事,此以为孔子谓少施氏食我以礼而饱,盖附会为记。「吾祭,作而辞曰:疏食不足祭也」,亦即玉藻「客祭,主人辞曰:不足祭也」之说。「吾飧,作而辞曰:疏食也,不敢以伤吾子」,亦即玉藻「客飧,主人辞以疏」之说。圣人立身行己,凡一语、一默、一饮、一食,自无不由礼。然这己则严,而绳人则宽也,若因食我无礼,便悻悻然见于颜色动作之间;食我有礼,便欣欣然厌饫之,极口称道,斯岂圣人中和气象乎?(卷七五,页一五-一六)

    ,长三尺「尺」字,原作「寸」,依今本改?。,下广二尺,上广一尺,会去上五寸,纰以爵韦六寸,不至下五寸。纯以素,紃以五采。

    ,长三尺,下广二尺,上广一尺,即玉藻?,下广二尺,上广一尺,长三尺也』。会去五寸,即玉藻云「其颈五寸肩革带」也。?『(卷七五,页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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