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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衣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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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段时间,巴里的声音最响,因为他可以唱出(吼出)《月亮上的太空人》里的每一个词。但是很快狼来到了彼得的门前。詹妮把唱片换成《蓝色麂皮鞋》,劳里则拿出了他的小号。他把每个音符都吹得嘹亮,这是平日家里禁止的,所以好一会儿他都是遥遥领先。但很快詹妮的房间里蹦出无法否认的吉他声,之后当詹妮和她的客人们都高唱起来时,劳里怯场了,失去了他的圣人,很快就被《蓝色麂皮鞋》比了下去。他吐了句脏话,重新吹起圣人,但最后还是输给了“四————三————二————一————嘭”。有一分钟,彼得的快乐旋律清晰可闻。紧接着詹妮又换了唱片,现在房子被《伤心旅馆》震得连地基都在摇晃。

    “妈妈,”萨莉下楼喊,“我都听不到猎人过来了。”

    “发射!”

    劳里的门“乓”地关上,他的脚步声响彻后楼梯,最终他拿着唱片机和小号出现在客厅里。“爸爸。”他喊道,样子看起来很可怜。

    他爸爸点了点头。“放最响的音乐。”他说。

    “明白!”他们最终决定演奏艾灵顿公爵的音乐。我坐进厨房,把所有的门窗都关上,这样听到的就只是一阵有秩序的音强,它们虽然让窗框发颤,让挂在墙上的锅子相互擦碰,但仍可以忍受。等时间到了九点三十分,我上楼去查看萨莉和巴里。萨莉不依不饶,已经把《彼得与狼》换成了一张以欢笑的啄木鸟为主角的唱片,她累得打起了瞌睡。我跟她道完晚安,接着去巴里的房间。巴里已经穿着他的太空服在月亮上的坑洼里梦游了,他的床上散满了皮革的碎料。我关掉他的唱片机,帮他盖好被子。等我回到萨莉的房间时,萨莉也睡着了,她的肚子上还放着摊开的童话书,她的小猫紧挨着她的小脸睡在枕头上。我收好她的书,把小猫赶到床脚。它在那儿待了一会儿,但等它觉得我已经走下楼梯,就蹑手蹑脚地爬回到萨莉的枕头上。萨莉舒服地转动身子,小猫发出呜呜声。我下楼后,发现劳里和丈夫正就着踢踏舞曲《搭A线列车》放松心情。

    劳里准备换唱片,但是他犹豫着,仰起头,听了一会儿,看了看他的爸爸。他的爸爸也在听。楼上的唱片机停了,劳里闷闷不乐地摇摇头。“好吧,现在一切才真正开始。”他说。

    他是对的。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来到后楼梯的底部,大声叫那些姑娘安静点儿,但是她们听不到我。她们显然在玩塔罗牌,因为我可以听到有人正说起一个高个子深肤色的男人,还有一个人则在冷冷地讥嘲某个朋友的嫉妒心理。我走到楼梯的中段,再次喊她们,但她们仍旧听不到我。我走上楼,猛地敲打房门,感觉自己像在用头撞一堵石墙。我能听见劳里认识的某个男同学的名字被这些姑娘反复提起,一同提起的————我觉得————还有劳里和课间休息时分蛋糕的事情,之后是一阵疯狂的尖叫,很可能是坏脾气的劳拉发出的。接着凯特提起了另一个名字,一同提起的还有琳达的名字,之后这群姑娘的语调更高了,琳达在大声否认。我把双手都握成拳头,拼命地捶打房门。有一秒钟房间里安静了,直到一位姑娘说:“可能是你哥哥。”登时房间里传来一连串嘶吼:“滚出去!不许进来!”

    “詹妮。”我说,房间里一阵死寂。

    “妈妈,什么事?”过了半晌,詹妮终于答复道。

    “我可以进来吗?”我平声静气地问。

    “哦,当然可以。”姑娘们齐声说。

    我转动门把手,走进房间。她们全都坐在詹妮房间里的两张床上。唱片机上的唱针已经被挪开,但我还是看到猫王的唱片在不停地转着。纸杯蛋糕吃光了,糖果也没了。塔罗牌散得满床都是。詹妮穿着她的粉色短袖睡衣睡裤,在这么清寒的晚上她穿得太单薄了。琳达穿着蓝色的短袖睡衣睡裤,凯特穿着大学女生穿的那种冬季睡袍,劳拉穿的是有蕾丝边的睡裙,白底上印着粉色的玫瑰图样,卡萝尔穿的是黄色的短袖睡衣睡裤。她们的头发都披散着,双颊红扑扑的。她们挤在两张小床上,显然已经比平日的睡觉时间迟了好久。

    “你们不觉得,”我说,“现在应该快点儿休息吗?”

    “哦,不要。”她们都嚷嚷起来。詹妮补充说:“派对才刚刚开始呢。”她们就像一束锦簇的花团。我让步说(劳里会把我的语气形容为缺乏应有的坚决),最多再给她们几分钟时间,然后必须睡觉。

    “迪基。”凯特小声说。显然是接着之前的某句玩笑话,所有姑娘一听都笑得合不拢嘴,只有卡萝尔没有笑,她义正词严地喊起来:“我才没有,我从没有这样,我不是这样的人!”

    下楼后,我充满感伤地对丈夫和劳里说:“我记得自己像詹妮这么大的时候……”

    “我只希望邻居们都已经睡着了,”丈夫说,“或者至少他们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栋房子里传出来的。”

    “很可能整条街的人都看到这些姑娘进来了。”劳里说。

    “妈妈。”詹妮突然出现在餐室黑黢黢的一角。我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

    “听我说,”她说,“出了件很不好的事情。”

    “怎么了?”

    “嘘,”詹妮说,“是凯特和琳达。我以为她俩都想睡在我的书房里,但是现在凯特不想跟琳达讲话,因为今天在学校里,琳达拿了她的午餐盒,而且抵赖,还说她不会还盒子的,所以现在凯特不想跟琳达睡。”

    “好吧,这样的话,为什么不让琳达……”

    “是这样的,你看,我想让卡萝尔睡在我房间里,因为真的,不要跟其他人讲,她们当中卡萝尔才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现在我没办法让凯特和琳达睡在一个房间里,所以……”

    “为什么不让她俩中的任何一个人睡到你房间里?”

    “可我不能让卡萝尔跟劳拉睡在一起。”

    “为什么呢?”一直这么压低声音说话都让我腻烦了。

    “嗯,因为她俩都喜欢吉米·沃森。”

    “喔。”我说。

    “而且卡萝尔穿着短裤,但凯特和劳拉穿的都不是。”

    “你看这样可以吗?”我说,“我现在从前厅绕道过去,然后把客房的床准备好。然后你可以让一个客人睡在那里。可能是吉米·沃森。”

    “妈妈!”詹妮的脸唰地红了。

    “对不起,”我说,“从你的书房里拿一个枕头出来,把一个客人安排到客房里。你先和她们一起玩一会儿,我马上把床铺好。我只希望家里还有两床被子。”

    “哦,谢谢你。”詹妮转身离开,之后又停下来。“妈妈,”她叫着,“不要因为我刚才的话就觉得我喜欢吉米·沃森。”

    “我从没这么想过。”我说。

    我赶紧上楼,找到了两床备用的被褥,有点儿小,而且是白色的,也就是说原本我没打算要用到它们。当我走进客房,关上门时,还是劝自己往好处想:至少詹妮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假如我暂时不去想吉米·沃森,还有其他姑娘跟卡萝尔这个金发娃娃之间的残酷竞争。

    劳里放起了阿姆斯特朗的《麝鼠漫步》。一刻钟后,詹妮又跑到楼下的餐室来。看到我走过来,她说:“嘘,凯特和琳达两人都睡到客房里去了。”

    “我以为你刚才的意思是凯特和琳达……”

    “她们和好了,凯特为不小心先错拿琳达的午餐盒道了歉,琳达也道歉说自己语气不好,一口咬定是她拿走的。所以现在两人又是好朋友了,只不过劳拉还在生气,因为现在凯特说她更喜欢哈里·本森。”

    “超过喜欢劳拉?”话说出来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

    “哦,妈妈。当然是超过喜欢吉米·沃森。可我觉得哈里·本森傻乎乎的。”

    “假如他是那个让你弟弟巴里自己过马路的人,那么他确实很傻。事实上,如果我的脑子里自动生成一个词形容这位哈里·本森,这个词肯定是……”

    “哦,妈妈,他不是那样的。”

    我已经错过了自己的睡觉时间。“好吧,”我说,“哈里·本森不傻,而且如果凯特和卡萝尔一起睡在客房里,我不觉得有问题,只要她们不……”

    “凯特和琳达。”

    “凯特和琳达。只要她们不咯咯地笑,或者发出其他响声。”

    “谢谢你。我能不能也睡在客房里?”

    “什么?”

    “那张床很大。我们都想在一起小声地聊……”

    “行,”我说,“想睡哪里就睡哪里,赶紧去睡觉。”

    十分钟后,她又跑下来。劳里和他爸爸在吃芝士和饼干,讨论着“酷”这个词的衍生用法,比如说“酷爵士乐”。

    “是这样的,”詹妮在餐室里说,“凯特能不能也睡在客房里?”

    “我还以为凯特已经……”

    “哦,之前是这样的,但是她们现在都睡不着了,因为凯特确实是成心拿走琳达的午餐盒的,而且她还打破了暖水壶,被卡萝尔看到了,所以卡萝尔告诉了琳达,然后凯特就不肯让卡萝尔进客房睡了。但是我不能把卡萝尔留给劳拉,因为劳拉说卡萝尔的短裤傻里傻气的,琳达把这话告诉了卡萝尔。”

    “琳达这样做很不好。”我自觉已招架不住了。

    “所以接着卡萝尔说琳达……”

    “没关系的,”我说,“只要告诉我谁睡在哪间房里。”

    “好的,凯特和我睡在客房里,因为现在每个人都在生凯特的气。卡萝尔在生琳达的气,所以卡萝尔睡在我的房间里,琳达和劳拉睡在我的书房里,但我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她叹了口气,“要是有人把琳达对杰里·哈珀的评价告诉劳拉。”

    “为什么卡萝尔不能跟琳达换一下,跟劳拉一起睡呢?”

    “哦,妈妈。你知道卡萝尔和劳拉都喜欢吉米·沃森。”

    “我猜我一下忘记了。”我说。

    “好吧,”詹妮说,“我只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每个人在哪里。”

    到了夜里一点半的时候,劳里举起手说:“你们听。”我正在试图理解此刻的情况,就像狂风暴雨折磨了大树和窗户数个小时之后突然而至的寂静,而后雨停了。

    “这是真的吗?”我的丈夫问。

    劳里开始把唱片收起来,轻手轻脚的。我穿着厚袜子从后楼梯上去,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我小心地转动门把手,缓慢地打开詹妮房间的门。

    詹妮静静地睡在自己的床上,房间里的另一张床和书房里的三张床都是空的。一想到吉米·沃森这名字可能会带来的灾难性后果,我赶紧去查看另外四个姑娘:她们都在客房里睡熟了。她们都没盖被子,但我没有办法在不闷死其中一个的情况下把被子罩到她们所有人身上。我关上窗,踮着脚走开了。下楼后我跟劳里说现在安全了,他可以回房睡了。

    接着我自己也上楼去睡觉了,一觉睡到凌晨三点十七分,这是卧室的座钟告诉我的,叫醒我的人是詹妮。

    “凯特身体不舒服,”她说,“你必须马上起来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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