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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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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爵士。 当我在前述的花园里来回漫步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我默想了好一会儿,才再听到博士发表的意见;据我看来他是个非常博学而聪颖的人,不同于那些只能谈论其自称拥有的本领的普通学者;仿佛他们只是神学院的神学家、司法界的律师或医学界的大夫。这个人谈起各种事情来十分自然,毫不矫揉造作;他看来见多识广,曾把可靠的知识同出色的机智结合起来。所以我希望他和我们这一伙的其余的人再来接着谈我们曾经讨论的问题。首先,为了探索和谈论前述各种物价普遍上涨这种现象的原因,我对博士这样说:博士先生,我感到非常惊异,不知道各物昂贵的起因是什么;虽然感谢上帝,我看到各种东西都很富足。以前牲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充裕,然而事实上却成为使价格上升的稀少之物。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匮乏,与惯常的情况相反,竟随富足而来。

    博士。 先生,这件事情毫无疑问是应当深思,值得探究的;让我听听你们每一个人的意见,然后再把我的意见告诉你们。

    庄稼人。 我认为这种价格的上涨对你们绅士来说是由来已久了,因为你们大幅度地提高了地价,以致依赖土地生活的人必须也以高价售出他们自己的土地,否则他们就付不出租金。

    爵士。 我说,你们庄稼人早有体会,我们是被迫提高我们的地租的,因为我们必须以高价从你们那儿买进一切东西,如小麦、牛、鹅、猪、阉鸡、小鸡、黄油和蛋类。你们现今的售价不到八年就涨了一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你们在这个城市里的邻居定然记得,在那八年中间他们能够买到1头最好的猪或1只最好的鹅,那时我自己所花的代价是4便士,而如今就要花8便士了;那时1只很不错的阉鸡卖3便士或4便士,1只小鸡卖1便士,1只母鸡卖两便士,现在我却要花加倍的价钱才能买到;大的商品也是如此,例如羊肉和牛肉。

    庄稼人。 这一点我承认;但我要说,你和你的一伙人即地主是物价上涨的最重要的原因,因为你们提高土地的价格。

    爵士。 嗯,如果你和你所有的同伙都抱有一致的看法,那就好办了;要是你提供保证,你和你那一伙人愿意按二十年之前的价格出售一切东西,那么我无疑会召集所有的绅士在一起商定,按照二十年之前的地租数额来让你们承租土地。由此可见,毛病与其说是出在我们绅士身上,还不如说是出在你们庄稼人身上。全国的所有土地,可以说还有一半没有涨价;由于租借期或租约尚未终止,地主是不能提高他们从土地方面得来的收益数额的,虽然他们很想这样做。还有一些贵族和绅士,当他们要出售自己的土地时,也不愿在原有的租金以外增加新的数额;因此我国的大部分土地还在原有租金的水平上。然而,你们那些同伙的情形却根本不是这样,他们出售的全部产品的价格比以往高出一半以上,而这些提高地租的绅士并没有把它提高1倍;我承认,我们有些人的土地是由国王赏赐给我们的,有许多土地至今归大教堂和小修道院所有而以前从来没有丈量过的,还有些土地是由祖上传给我们的,以上这些土地的地租很多已经高出原有的租金水平,但这类土地的总数不到全国土地的一半。

    博士。 你现在怎么说呢?他刚才对你讲得很好;你是否愿意像过去习惯那样出售货物,他也愿意让你按照以往惯常支付的租金数额租用他的土地呢?当那位庄稼人沉吟了一会儿以后,他说。

    庄稼人。 如果我必须掏钱购买的一切东西的价格也降低了,我是会感到满意的,否则就不会。

    博士。 那些东西是什么呢?

    庄稼人。 啊,制造犁、耙和手推车的铁;为我的绵羊准备的焦油;为我家庭准备的鞋子、帽子、亚麻织物和毛织品;如果我要用现在这样的高价去购买这些东西,然而又要用相当低廉的价格出售我的货物(即使我付的地租此后有所减轻),那么,除非上述的其他物品也一并降价,否则我就很难生活下去了。

    博士。 我发现,你除了想减低你付出的地租外,还一定要使其他物品的价格受到限制,否则你就不能以相当低廉的价格提供你的物品。

    庄稼人。 是的,但我认为如果土地以低价出售,其他一切东西的价格也会相应下降。

    博士。 你说,纵然我国所有的地主都一致同意按二十年之前的数额向其佃户手中的土地收取地租,你还不能像二十年之前那样廉价出售你的物品,因为你必须购买的其他东西的价格都上涨了。如果你要说,应当首先逼迫那些出售你所购买的物品的人降低价格,然后你才愿意削价销售你的物品,那么,我请问你怎样才可以迫使他们这样做呢?那些出卖铁、焦油、亚麻等这类商品的人也许是外国人,不是非服从我们君主的命令不可。请你考虑一下,不管我们让外国人高价出售商品的举动是否为权宜之计,如果你不能强迫他们改弦易辙,而我们自己却削价售货;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是不是使其他国家大发其财,使我们自己陷于贫困的境地呢?他们会给自己积累很多财富,用很少一点钱从我们这里买进我们的商品;除非你能设法在我们自己人中间给商品统一规定价格,对外则规定另一种价格,否则我就不知道情况会发展到怎样的地步了。

    爵士。 不,如果我的邻居不愿这样做,我就要向他们提出另一个建议;让我的佃户向我缴纳他们在二十年前惯常交来的地租金额,正如最初在出租土地的协议中载明的那样;我还心甘情愿按照用目前流通的货币计算的价格购买他的一切物品;我相信我可以使其他所有的绅士赞成这同样的协议。

    庄稼人。 我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我必须靠我的租金生产出我不凭其他收入来生产的东西,并且只生产我能够生产的东西;因此,你要作为我的租金来收取的,是我出售货物得来的钱财。

    爵士。 是的,但如果让我按照你增加报酬的比例增加我的地租,我就满意了。

    庄稼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爵士。 我的意思是说:你早先惯常以20格罗特的代价出售的货物现在你卖30格罗特;让我按此比例增加我的租金;那就是说,因为你的货物涨了价,原来每20格罗特的旧地租现在要付10先令;然而我的土地还保持在原有的规模。

    庄稼人。 我的交易不过是为了我的收入每年支付6镑13先令4便士的地租,并且我照付不误;你不能有更多的要求。

    爵士。 我无法说很多话来反对这一点;但我看出,做这样的交易我还是得不偿失,虽然我说不出原因何在;不过我觉察到,你的谋生之道在于高价出售,而我却以相当低微的收入维持我的生活;博士先生,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因为这位庄稼人把我逼得走投无路了。

    博士。 噢,可是我想,关于第一个问题你确实把道理说得很清楚,你把他逼入困境;那就是,迫使他承认物价的昂贵不是由你造成的。虽然他援引一条法律就他向你支付的款项为自己辩护,但他似乎坦率承认,法律迫使你只能靠土地获得不多的收益,而并没有什么法律限制他的行动,因此他在销售货物时可以尽量提高标价。为你自己打算,你只要试着证明这种粮食价格的上涨并非首先由你造成就行了;但是,既然各种物价像现在这样上涨,你就有理由提高你的物品即土地的价格,否则在你被迫按照新的行情采购粮食的情况下,你就要像从前出租土地时一样,按旧日规定的数额收取租金。这个问题我们今后还要讨论,或者将来由别人来探讨。可是让我们来看看,如果这位庄稼人被迫按低廉的价格出售他的东西,到那时是否一切问题都能顺利解决。我们不妨这样来说明问题:庄稼人应当根据命令,规定每蒲式耳小麦售价8便士,裸麦售价6便士,大麦售价4便士,他的猪和鹅售价4便士,他的阉鸡售价4便士,他的母鸡售价1便士,他的小鸡按旧价计算,他的羊毛每托德(28磅)售价1马克,牛肉和羊肉按过去的价格计算;于是他就像以前那样有足够的款项向地主缴纳地租了;他的地主又可收取与从前惯常收取的地租同样多的款项了;在一种价格规定以后,同样的情况势必会影响上述的许多物品,它们的价格也会由此规定下来,就像从前用旧币按当时行情支付代价一样。这一切将进行得十分顺利;佃户和地主都心情舒畅。嗯,现在让我们继续谈下去。庄稼人非买铁、盐、焦油和沥青不可;假如他自己也被迫栽种亚麻,棉麻织物和皮革的售价就会按那种价格规定下来。乡绅必须购买酒类、香料、甲胄、使他房屋透光明亮的玻璃,以及制作工具、武器和其他必需器械的铁、盐、油等其他不胜枚举的东西;如果没有其中的若干物品,如铁和盐,他们也许就无法生活,因为这两样东西虽在国内生产,却只够供应一半,至于石油、焦油、柏油和松香,我们本国根本不生产这些东西;如果缺乏上述商品中的另一些商品,如酒类、香料和丝绸,我们就会过一种粗陋和野蛮的生活,因为这些商品都是要从国外输入的。我们有没有可能按低廉的价格购买它们呢?有人认为是可能的;因为当外国人看到,由于他们按照比往常较低的价格出售这些物品,他们可以用少于往常支出的金钱在我国买进同样多的商品时,他们就会愿意像从前欣然接受较多的金钱那样接受较少的金钱;于是他们就廉价出售自己的商品;例如,既然他们如今可以按20先令或22先令的代价出售1码天鹅绒,并用这笔钱买进1托德羊毛,那么,他们在售出1码天鹅绒时收取1马克以后,不是照样可以用1马克买进1托德羊毛吗?

    爵士。 我想是如此;因为他这样做不会比现在吃亏。同样的道理也可用来说明铁、盐、香料、石油、柏油、焦油、亚麻、蜡和其他一切舶来品。

    博士。 如果我问你这样一个问题,即他们是否应当由我们法律规定,不得不如此出卖他们的货物,那么你会怎样回答呢?

    爵士。 是不是这样,没有什么关系;我想他们是不会这样办的,因为他们在我们国王的疆土之外,他们带来什么货物,完全可以自行决定;然而,由于看到他们以较低的代价出售商品以后就可按照比以往的高价低廉得多的价格购进我们的一切东西,他们就会愿意运来各种商品,并同样会廉价出售。

    博士。 对此我感到怀疑,但疑团不大;我认为他们将像目前这样以最高的价格出售,或者根本就不给我们运来商品。你必须了解到,他们并不总是为了采购货物才到我们这里来的,而是有时候会在这里推销他们的货物,如果他们知道这里的销路最好的话;一旦他们发现本来打算在我国采购的商品在别国买进较为便宜,他们就会在别国成交;有时候他们会在我国的一个地区出售他们的紧俏商品,到另一地区去买进货源最为充足、价钱最为便宜的商品;或者一部分购自我国,一部分购自另一国家;为了这个目的,到处流通的货币使用起来最为方便,尤其当他们进入任何一处与他们推销货物无关的地点需要花钱时是如此。我国的货币在其他地方不像在我们这里可以自由流通;因此,如果外国人在出售商品时接受我们的货币,他们就会蒙受巨大的损失;在那种情况下,他们就宁可把货物运往其他地方,换取到处通用的货币,以后他们要在什么时间和什么地点使用,完全可以随便选择。如果他们只愿意用他们的货物来换取我们的货物,那么你可以设想,他们多半不会企图把他们认为最便宜而我们认为最昂贵的商品或物资运来。

    爵士。 不错,肯定如此,那是所有的商人都采用的策略。

    博士。 你想那是些什么物资呢?

    爵士。 嗯,各种玻璃制品、花布和花纸、柑橘、高级苹果、樱桃、带香味的手套之类的琐碎东西。

    博士。 你说得有理;他们可能企图用这类商品同我们进行交易;这类商品在他们那里相当便宜,只花费他们的劳力罢了;要不然他们那里的人就会闲着没事干了;然而,这些东西按他们的价格计算,在其他地方也像在这里一样,是很少有点紧俏的;可是,当我们感到缺乏钢铁、盐、大麻、亚麻等等时,你谈到的那一类商品就会滞销,不受欢迎,而人们就会抢购上述的那些物品了。

    爵士。 你想他们还会运来别的什么东西呢?你的意思也许是说丝绸、酒类和香料吧?

    博士。 不,不是那些东西,因为它们在其他地方也能卖上好价钱。

    爵士。 输送给我们的商品既要在他们那里便宜,又要在我们这里昂贵,那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呢?

    博士。 我不告诉你,除非只有你一个听到,要是到处传说,那就不适当了。

    爵士。 请你告诉我吧。

    博士。 我知道你可靠,对国王陛下和他的王国赤胆忠心。我可以告诉你,那是黄铜;因为据说他们确实拥有大量的优质黄铜,因此价钱便宜;它运到这里要换取好多白银,因此对我们来说价钱就贵一些;他们会运来给我们的,正是这种商品。

    爵士。 怎么?是铜壶、铜锅和其他铜制的器皿吗?

    博士。 不,除非真正为了弄到黄铜,谁也不会买这类东西。

    爵士。 这是什么意思?刚才博士悄悄地告诉我,他们成堆地运来的,是在海外铸成的货币,跟我们的货币在各方面都很相似;当他们看出那些铜币的价值估计同银币相仿时,他们就带来换取我们的商品;例如换取我们的羊毛、毡制品、乳酪、黄油、布匹、锡和铅,这些东西是每个人都会乐意多搜罗一些来卖出去的;由于从外国人那里得到的我国货币比在国内市场上得到的多,他们就宁愿卖给外国人而不愿按固定的价格卖给我们了。再说外国人可以花较少的本钱提供那种货币,因为那是他们自己铸造的。他们运走的物资非常便宜,所以他们愿意尽量满足你们提高售价的要求来购买我们上述的商品。而且,虽然他们自己铸造这样的货币,但由于看到他们必须付出较多的代价来购买我们的货物,否则谁也不会愿意把货物卖给他们,那个外国人在他看见自己邻居的家里可能已有同样多的货物时,就一定会在外来商品的价格上考虑到那一点,因此他们在销售货物时会把价钱抬高一些。这样一来,他们可能会提高我们的主要商品的价格,并用铜来换取那些商品,而我们是无法用换来的铜购买我们所缺乏的其他类似商品的,如果那一类商品在我们国内并不富足的话。这种交易正如格劳库斯 [1] 与迪奥默德斯 [2] 之间的交易一样,那时他用自己的黄金马具换取那个人的黄铜马具。但在另一方面,他们不得不把带来的货物高价卖给我们;这样,如果这些庄稼人和乡绅以及我国的其他一切人等被迫廉价出售他们的东西,但又要用高价买进海外运来的一切,我看不出他们能够怎样长期保持繁荣。我不知道有谁在买卖上曾经贵进贱出,而能久盛不衰的。

    爵士。 对于你所谈到的那种运进来的货币,也许有人搜查,并从而想出惩处的办法;对粮食也订出条例,不得从我国出境。

    博士。 也许还想不出什么办法使你在两个问题上以及在运进的货币和运出的粮食上不受欺骗;许多人常常会想出许多办法来解决任何问题;虽然我们周围有一片很好的水塘、即大海,但许多人可以通过主人至今所不知道的暗道进进出出。不管是谁,只要他有一座漂亮的房屋供他自己和家属住在里面,有一扇大门可以出进,房屋的主人就不会防备重要的东西被别人偷走;我们这样大的国土有许多道路和暗道可以进出,问题就不那么简单。然而,如果外国人满足于同我们以货易货,那么,虽然我们的货物对他们来说相当便宜,什么因素会使他们提高其他物品的价格呢?到那个时候,他们以高价出售,但以相当低廉的价格购买我们的商品,于是我们势必大吃其亏,他们则获利颇多,其结果是他们发财致富,置我们于贫困的境地。然而我却宁愿像现在这样,仿照他们提高物价的办法来提高我们的物价;虽然这样一来有些人会遭受损失,但如果采取另一种办法,吃亏的人就更多。在为每一项琐碎的东西规定价格方面,该做些什么事情呢?如果每一样东西的价格要靠命令来降低,就有工作可做。因此我认为,既然粮食价格的上涨并非由你们两人所造成,那么不管你们哪一位就无法加以纠正,我指的是你这位乡绅和你这位庄稼人;如果粮价的上涨是由你们造成的,那么它也可以在你们的手里用恢复到原有价格水平的办法加以补救,因为你们是这种价格昂贵的根源。可是,如果你放弃你的地租,或者你把自己粮食的价格恢复到旧日的水平,那么正如我所说的,这样做并不会迫使外国人降低他们商品的价格;只要他们的商品价格高昂,你们压低自己商品的售价这种做法就既非上策,也非出于自愿;除非你们能够想出一种办法,怎样使你们同他们在生活上互不依赖(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或者利用物物交换,不用货币,像我在书上读到的在荷马时代尚未出现货币时的情况一样。罗马法也证明这一点。物物交换的办法非常麻烦,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把商品运来运去,而如今得了货币的好处,一个人可以利用那些信物从远处取得他所缺少的东西而不必多费搬运之劳;从前很难从别人手里找到一切货物,现在只要给人支付同等价值的货币就可以采购齐全了。

    庄稼人。 如果这位绅士和我都不能纠正这个问题,那么该由谁来补救呢?

    博士。 我要告诉你我对此后这方面情况的想法。但首先让我弄清楚这种物价昂贵的原因。因此让我了解一下是否会有其他什么原因吧。

    制帽商。 唉,这些圈地和大片牧场也是不可忽视的原因;可耕地是以前各种各样的穷人赖以生活的根本,如今人们却把这类土地归一人所有。从前农田培育各种谷物,也饲养各种牲畜,如今只剩下绵羊了。以前一些靠农田生活的基督教教区牧师不见了,现在那里只有3、4个牧羊人,以及赖以维持生计的主人。

    博士。 你触及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虽然我并不把它看作现今这种物价高昂现象的唯一根源;但我心里这样想,如果那种圈地在未来二十年期间像在以往二十年那样增加,它就很可能大大地瓦解和削弱我国国王的实力,而这一点比物价高昂更为可怕。关于你所讲的事情,最根本的近因是我们中间这些剧烈和不幸的骚动;由于这些圈地,国王的许多臣民不像从前那样有谋生的场所,被占据的土地又并不总是用于生产;因此,人口不断增多,他们的生计却已缩小,这就势必会有很大一部分人无所事事,生活无着;而饥饿的痛苦是很难忍受的。因此,当他们家徒四壁时,他们当然要对富足的人表示不满,并激起这些骚动。

    爵士。 经验似乎足以清楚地证明,圈地应当是有益而无损于社会福利的;因为我们看出,圈地最多的地区最为富裕,如埃塞克斯郡、肯特郡、德文郡等。有一次我听见一位民法学家说,在他的司法界有这样一条准则,即谁占据许多共有的东西,谁就被所有的人轻视;经验表明,共同使用土地的佃户不如各有其一部分时显得那么出色。我还听说,在海外的大多数国家,他们不知道公地是什么意思。

    博士。 我不是指所有的圈用地,也不是所有的公地,而只是那种由一般可耕田变为牧场的圈用地;厉害的圈用地并无规定有权出入其中这种补偿的条件;如果土地是个别地圈入的,以便让人继续在那里耕作,而对公地享有权利的每一个人都有同样一部分圈入的土地供自己使用,如果每个人都同意这样安排的话。但这种安排不会马上就办到,因为英国有许多村民,他们自己没有赖以生活的土地而只有干杂活的劳动力;他们靠上述的公地获得饮食,如果他们突然被推了出去,享受不到糊口的东西,他们就可能制造很大的混乱和不和,损害公共财富。也许还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那就是,如果人们被允许把他们的土地围起来,假装还要继续耕作,那么,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他们就会把它都变成牧场,像我们看到他们现在节制饮食的那种情景,就格外可悲了。

    爵士。 如果他们发现这样做比其他的办法更为有利,他们干吗要改变主张呢?

    博士。 我不能充分向你说明,他们为什么一定要那样做,因为他们不可能用损害别人的办法为自己谋得利益。可是在这整个问题上怎样才能使他们不那样做呢?只要他们靠饲养牲畜比靠耕作得到较大的好处,他们就仍然会把土地圈起来,把可耕地变为牧场。

    爵士。 官方很可能会用法律加以约束,如果他们认为这样做对公共福利十分有利的话;可是所有的人并不赞成那样的论点。

    博士。 我了解得很清楚,他们并不赞成,因而很难就此制定一项法律(许多可以从中得到好处的人也表示反对)。如果制定了这样一项法律,那些仍在研究如何获取最大利益的人势必千方百计钻那项法律的空子。

    爵士。 关于这个问题的论证,我一向听得很多;有些人在维护这些圈用地的时候常常发表这种论证。每一个人是国家的一个成员,对一个人有利的事可能对另一个人也是有利的,如果他作出同样功绩的话。因此,对一个人有利的事,也对另一个人有利,也许还对所有的人有利,甚至对国家有利。一大笔财富由许多便士构成,一便士与另一便士合在一起,再与第三个和第四个便士汇合起来,就逐渐形成很大一笔金额;同样地,每一个人同另一个人合在一起,就形成国家的整体。

    博士。 那样的论证很好(增加了许多新的内容)。的确,对每个人自身有利的事(也对其他任何人并无损害)就是对整个国家有 利,不会有别的结果;另一方面,谁也不会承认,也许只对若干人有利的盗窃勾当会对整个国家有利。然而,这种圈地的事带有这样的性质,即一人得利,多人受害。所以我认为那个论证是符合实际情况的。

    爵士。 他们还会提出另一个论点说,我们自己的商品应当尽可能提高价格,而这些绵羊提供的利益也就是我们所掌握的一宗最大的商品。所以应当尽量提高它的价格。

    博士。 我可以用一种类似我回答另一问题时提出的理由来回答那个论点。确实,我们应当尽量提高我们商品的价格(尽可能使它不致妨碍或较少地妨碍我们其他的商品);这是因为,固然繁殖兔、鹿等等是有利于我国的事业,但如果我们把所有的可耕地改作饲养那一类商品之用,并放弃耕作和不去生产其他一切商品,那就是愚不可及了。

    爵士。 他们还会说,并非所有的土地都适宜于饲养绵羊。

    博士。 用来繁殖或饲养羊群的通常都是十分贫瘠的土地,如果适宜于这种或那种用途的土地都变成保持羊群的土地而不用于其他方面,那么我们将在哪里培植我们的其他物产呢?

    爵士。 有些土地可以用来饲养羊群,但并非所有的土地都是如此。

    博士。 什么事情会促使他们去仿效有些人的做法呢?的确,什么因素会鼓励他们采取行动,希望在短时期内靠此成为著名的富翁呢?再说,如果每一个人都这样做(仿效其他任何人的榜样),其结果只会是整个国家陷于满目荒凉,支离破碎,不是使人才辈出,而只是提供绵羊和羊倌。这样,它就很可能成为那些首先企图袭击我们的敌人的战利品;因为到那个时候,羊主和他们的羊倌只会毫无抵抗地屈服于敌人的淫威之下。

    爵士。 谁能让他们尽量利用他们自己的东西呢?

    博士。 是啊,人们也许不会滥用他们自己的东西来损害国家;然而就我所看到的一切情况来说,这是一件值得自豪的必不可少的习惯;但我看不出滥用东西会成为物价高涨的唯一原因。如果说这种圈地和大规模放牧的行动是任何物品涨价的原因,那它一定主要是在小麦方面;最近两三年以来,我们的小麦是够便宜的了,那时价昂的大都是牲畜,如牛肉和羊肉;利用牧场和圈地来繁殖牲畜,只会增加而不会减少它们的数量。

    爵士。 为什么这些圈地会使人们那样愤怒呢?

    博士。 当然,决不是没有很大的原因的;虽然过去这三、四年期间由于上帝的慷慨恩赐,我们小麦丰收,1亩地有以往2亩地的产量,因而售价非常便宜;但如果那几年小麦碰巧只有中等的收成,那么毫无疑问,我们的小麦就会像其他物产一样价格上涨了;那时在采邑里发生过糟蹋贫瘠公地的事情。要是偶然碰到小麦歉收的年份,我们就一定会发现小麦的价格与往常大不相同,变得极端高昂,就像我们如今看到其他食物的价格暴涨一样;特别是,如果我们在国内没有足够的东西可以供应的话。由于很多土地变为牧场,上述情况此后可能比过去更容易发生。每个人都会谋求最有利的生财之道,并且他们确实看出,大规模的放牧和饲养牲畜比从事耕耘要有利得多。只要这种趋势长期发展下去,牧场将不断蚕食耕地,因为历来能够制定的法律并没有禁止拓展牧场。

    爵士。 那么你认为怎样才可以纠正这种弊病呢?

    博士。 使耕种所得的利益与放牧主和放羊主的利益铢两悉称。

    爵士。 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博士。 噢,我猜想有两种方法;不过我怕它们乍看起来似乎会使你在仔细考虑以前就感到不快,以致你不待详察就加以否决;因为我们现在谈论的是如何使物价大幅度地降下来。还有,如果我提出一项办法,让某种东西暂时贵一些,我多半会遭到拒绝,好像那样的见解是违背每个人的意愿似的。

    爵士。 请你继续把你的心里话讲出来,不要有什么保留。虽然你的理由初看起来是不合理的,但我们愿意听听你是否能把理由最后说得合情合理。

    博士。 请你记住你如今正在谈论的是什么问题;并不是怎样使所有的物价一下子降低下来,而是怎样才能打破这些圈用地,更多地利用农业耕作;关于各种物价的问题,我们今后还会谈到。

    爵士。 我们一定牢记不忘。

    博士。 是什么因素促使人们兴高采烈地增加牧场和圈用地的呢?

    爵士。 噢,当然是由此产生的收益呗。

    博士。 说得很对,没有其他任何因素。如果你能找出办法,解决我将告诉你的两件事情的任何一件,那你就会使他们像现在从事畜牧业那样乐于耕作了。

    爵士。 那两件事情是什么呢?

    博士。 嗯,要使从事畜牧业的收益同依靠耕作得来的收益一样增长得不多;或者使从事耕作所得的利益和以前靠畜牧业得来的利益一般多。而且,我相信每个人将重视耕作,正如他现在重视畜牧一样。

    爵士。 这种事情怎样才能办到呢?

    博士。 嗯,第一项办法是使饲养者的羊毛价格像小麦的价格一样低;如果你像对待小麦那样也限制未经加工的羊毛运往海外,你就能够做到这一点。你们已经制定一项法律,规定不准将任何小麦运出国境,并将它的价格提高到每夸特1诺布尔以上,如果你们在把它自由运往国外时所得的代价低于此数的话;只要羊毛的价格每托德超过13先令4便士,也应当限制其出境;在低于该数额时,则让它自由通行;这是一种办法。另一种办法是增加未经加工的羊毛出境的关税;这样,羊毛的价格将以饲羊人的决定为准,但不使海外的价格低于国内的价格。这是针对那些来我国经商的外国人提高的价格,国家由此获得的利益可与饲羊人所得的利益相埒,而饲羊人还可免除交纳给国王的特别津贴。关于压低羊毛价格的问题,就谈到这里为止;现在再来谈谈提高小麦价格的问题,说明它像羊毛那样同庄稼人的相应关系。同时要探讨一下,如果你们像如今对待羊毛那样让小麦在任何时候都可自由出境,那将产生怎样的结果。

    商人。 通过前两种办法,人们把羊毛运往海外的数量将比目前为少;如果实行前一种办法,国王对其主要商品征收的关税和所得的利益将有所减少;如果实行你的后一种办法,小麦的价格将提高很多,使人们愁眉不展。

    博士。 我知道得很清楚,小麦最初会显得价高;但是,如果我能使你相信那种情况是合理的,它一般说来对国家并无妨碍而只会使它得到很大的好处,那么,我想我们是会对那种状况感到满意的;关于国王的关税,我打算以后再谈。

    商人。 如果你能向我说明这个问题,我是愿意赞成你的见解的。

    博士。 我决定试着说明一下,虽然这个问题多少有点复杂;像我以前向你指出的那样,它乍看起来会使许多人生气;因为他们会说,难道你想使小麦的价格比现在高吗?即使不提高价格,产量不是已经够少的了吗?不,我请你们想办法使它便宜些,如果可以做到的话,因为它已经够贵的了。他们还可以列举一些与此相类的理由。可是现在再让这位庄稼人来回答那些人的问题吧。难道你们这些放牧的人没有抬高你们的羊毛和毛皮的价格吗?还有你们商人、服装商和制帽商,没有抬高你们商品和货物的价格,差不多比往常高出1倍吗?这难道不是我也提高小麦价格的充足理由吗?为什么你们可以悉听尊便,而我就该受到限制呢?不是让我们大家一起受到限制,就是让我们大家同样享有行动的自由。你们可以到海外去出售你们的羊毛、兽皮、油脂、干酪、黄油、皮革,这些都是你们靠了放牧随意抬高价格,用它们来换取最大利润的。除非按照每蒲式耳10便士或10便士以上的代价计算,我是不会把小麦脱手的。你们的话等于是说,我们这些庄稼人不应当出售自己的货物,除非是完全奉送,或者只收那么一点儿代价,连口都糊不了。你们想想,如果这儿的庄稼人确实说了这些话,他不是讲得很有道理吗?

    庄稼人。 我衷心感谢你;因为你已经把问题说得比我自己亲口讲来还要透彻,而又句句千真万确。我们感觉到了所受的损害,但我们不知道原因何在;十二年以前,我们许多人看到自己靠犁耕种得来的收益少得可怜,于是那些过去拥有2张、3张、4张不等的犁的邻居便撂下了这些农具,其中有些人用他们一部分或全部拉犁的牛马把他们一部分或全部的可耕地变成牧场,从而成为富户。我们每天都有一些人把他们自己的一小块土地圈作牧场;如果我们的土地不在公地中间,互相混合在一起,那么,我想在这时以前,经过教区全体居民的共同协议,我们的土地恐怕早就被圈起来了。老实说,我没有圈起或只是圈起我很小的一块土地,因此,要不是在我的土地上饲养一些牛、羊、猪、鹅和鸡,我就根本无法凑足向领主交纳的地租;这样,由于代价不小,我挣得的纯利比种植全部小麦来得多;但我还只能勉强糊口,因为家庭所需的许多东西花费我的钱高于以往。

    制帽商。 虽然博士先生在这里所说的道理确实使你们庄稼人听起来非常悦耳,但它根本引不起我们工匠的兴趣,因为我们必须用我们的钱币购买制面包的小麦和酿酒的大麦。你这位博士先生同样振振有词地认为这位庄稼人应当提高他的小麦的价格,并且可以像我们向外国销售货物一样随便输出小麦,对于这种言论,我说不出很多反对的意见;然而我要说,每个人都需要小麦,但他们并没有那么多的其他物品。

    博士。 因此,小麦越是必不可少,人们越加应当重视小麦和加以培植;这是因为,如果他们看到使用犁不如用其他技术能够获得较多的收益,你想他们会不会放弃原有的行业,从事他们认为比较有利可图的其他行业呢?这一点你们可以从这位老实人乡邻的行动中看出来,他们由于看到放牧比耕作较为有利,已经把可耕地变为牧场了。俗话说,报酬产生技艺,也就是说,利益或报酬的提高培育各种本领;这个说法十分正确,以致所有的人根据一般的判断都能同意。我们还必须懂得,法律的直接惩罚不应在一个国家里强迫或限制人们去做一切必须做的事情;但是,固然有些人慑于法律的威力,另外一些人却毋宁说是受了事业和报酬的吸引,才去做他们必须做的事情的。这是因为,什么样的法律能迫使人们辛勤工作,努力劳动,或者孜孜不倦地学习智能方面的任何专门技巧和知识呢?他们可能会受到激发、鼓励和吸引去做那些事情,如果勤劳的他们在殚精竭虑之余得到很好的报酬,能够以其劳力得到收益和财富作为补偿的话。与此相类似,如果有学问的人按照他们在求知方面奋勉进取的程度得到提升和尊敬,每个人就会潜心钻研,在体力劳动上勤奋从事,在知识范围内孜孜以求,奋斗不懈。要是取消这种报酬,开始用法律强迫他们去做那些事情,谁还会来犁地或掘地,或者从事任何需要付出辛劳的体力工作呢?或者说谁还会壮着胆子远渡重洋去进行任何商业活动呢?或者说,如果看到所得的报酬不会优于株守家园时的收入,谁还愿意冒着风险或危险去运用他的才干呢?可是,你们也许会回答我说,不会取消他们的全部报酬,而只会取消其中的一部分。然而你们一定会赞同我这样的意见,即如果他们得不到全部的报酬,所有那些才干必然会凋敝;所以,如果一部分报酬减少了,运用那些才干的积极性也将按比例相应地减少;这样一来,他们所得的报酬越低,受人尊敬的程度越薄,他们就会越加松松垮垮,提不起劲来。现在再来谈一谈我们所要解决的问题;我认为更有必要想出一种办法,使农业得以兴旺起来而不是比以前衰落,这件事我还看不出怎样才会实现,但我像许多人一样,确实认为他们所得的收益越多,他们就愈加乐于从事那种技艺。确实,在一个国家,有些事情必须由别人努力推动,有些要用报酬来吸引,因此,贤明而善于运用策略的元老院议员西塞罗 [3] 写道,据希腊七人之一且为七人中唯一制定法律的梭伦 [4] 说,一个国家主要靠两件事情来支撑,即报酬和克制;我根据这番话推测,人们应当在报酬的激励下去做好事,同时要努力克制,不做坏事。真的,如果不更好地爱护庄稼人,激发他们使用犁的热诚,那么,在时间的推移过程中将有许多张犁闲置不用(我担心已经出现这种情况);如果在我们中间万一碰到荒年,就像通常七年会发生一次的那样,我们就不仅会遇到物价上涨,而且也会看到小麦数量不足,不得不用高价向国外的若干地区觅购小麦。

    爵士。 你能采取什么办法更好地扶植他们使用犁呢?

    博士。 让他们靠耕种土地比以往获得较多的利益,并使他们可以像人们处理其他物品那样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随便出售小麦。毫无疑问,小麦的价格将上涨,特别是在最初的短时期内;但价格将刺激每个人去拿起犁来耕耘土地,开垦荒地,并把圈用的土地从牧场改为可耕地;因为每个人都将乐于趋向他们看出可以从中获得较多利润和收益的行业。这种办法一定可以保证小麦充盈,并由此将大量财富带入我国;此外,其他一切食物也将在我们中间大量增加。

    爵士。 我乐意听你说明所采取的办法。

    博士。 你已经听人说过,庄稼人通过自由输出和销售小麦,获利颇丰。由此可以看出,每个人都自然会趋向他认为可以从中得到最大利益的行业。所以,人们会乐意从事农业。务农的人愈多,小麦的产量必定会更加丰富;小麦愈加充足,价钱就会格外便宜,同时也会有更多的余粮满足国家的需要;再说,丰年的积余又将给我们带来其他的谷物,或者带来我们所必需的其他国家的商品。因此,从事农业的人愈多,各种食物的生产将更加普遍,如牛、羊、猪、鹅、蛋、黄油和乳酪,因为所有这些主要是靠谷物饲养出来的。

    爵士。 如果人们在收成相当好的年份把供应国家以后的全部剩余粮食卖掉,然后碰到荒年,以前丰收年份的谷物毫无贮存,我们该怎么办呢?

    博士。 首先你必须考虑到,人们一定会在国内保留足够数量的谷物供他们自己食用,然后才出售余粮;他们有随意销售商品的自由,但毫无疑问,他们宁可在国内以低廉2便士或4便士的价格售出,而不愿加重运输之劳和承担风险,把它送往国外以较高的价格脱手(除非获利多得多)。这样,人们受赢利的刺激,愿意保留较多的谷物,以期待一个粮食腾贵的年份,从而就需要有较大的仓库。虽然他们没有很高的奢望,但在丰收之年供应全国的需要以后还会把所有的余粮卖到海外去,因为通过上述的办法,那时已经使用的犁将在丰年满足国家的需要,如果一个歉收年份继之而来,那么许多张犁生产的谷物将像在丰年那样富足有余,而在荒年则至少可以满足国家的需要。所以,歉收年份将有足够的谷物供应国家,丰年也只会有充足的供应,因为人们可以把多余的粮食运往国外以换取大笔钱财或其他商品;如今,在一个丰收年份,我们力求掌握尽量多的粮食以满足国家的需要。于是,如果万一遇到荒年,我们自己一定会缺乏粮食供应,不得不往海外采购。到那个时候,要是他们像我们这样嫉妒心重,在我们向他们求购粮食时,他们岂不会说,既然以往在我们粮食充盈时他们买不到我们的货,为什么在我们遇到荒年时要把粮食卖给我们呢?根据常理推断,当一个地区缺粮时,另一个地区理应给予帮助。所以上帝已经命令,任何国家都不得拥有一切商品,而是规定一国缺乏某种商品时,另一国家应当给予接济;同时规定一个国家今年缺少某种商品,另一个国家在同一年份有充足的数量,其目的在于使人知道,所有的国家都需要互相帮助,从而使法治和交往在我们中间愈加昌盛。然而,我们所采取的行动仿佛表示我们无需世界上其他任何国家的帮助,完全靠我们自己就可以生活了;也仿佛表示我们可以经营自己开列的一切商品并从中获利似的;虽然上帝对我们异常慷慨,赏赐给我们许多极好的商品,但如果没有其他国家的商品,我们是无法生活的。例如关于铁和盐,虽然我们有能力生产,但还要输入十分之三才能满足全国人民的需要;如果我们决定从事农业,铁和盐是无论如何省不了的。还有焦油、松香、沥青、石油、钢,我们不生产这些东西;至于酒类、香料、亚麻布、丝绸和染料,虽然我们没有它们也可以照样生活,但那就离文明的状态未免太远了。我并不否认,如今我们从海外买来的东西在我们这里不算短缺,有许多是完全可以不必输入的;关于这个问题,如果时间许可,我以后还要谈到。可是现在让我们回到我刚才谈起的第一个问题,即以降低对羊毛和兽皮的重视作为振兴农业的一种方法的问题;虽然我并不把那种方法看作同另一种方法一样妥善,因为我认为那种方法不能作为我们任何商品的基础,除非为了增加一种更好的商品;然而,如果两种商品能够一起增产,正如我认为利用最后的那种方法它们可能做到的那样,我就承认那种方法较好;不过,商人兄弟,你刚才指出,或者是限制羊毛或其他商品的产量,直到它们在国内同谷物的增长速度相等为止,或者是增加羊毛和上述其他商品的关税,直到其价格(除上述各种商品的关税外)与谷物的价格成比例为止,只有到那个时候,国王陛下的关税才应减少;我却并不认为是如此;就一种方法来说,正如他想把更多的羊毛销售到国外去那样,他在关税较高时也会减少羊毛的输出。关于另一种方法,如果说国王由于对羊毛征收关税而有所失,他同样也会由于对国内制造的服装征收关税而有所得。然而,就这后一种方法来说,我要指出的是,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况,我们就必须做到这样一点,那就是,如果在我们内部保留很多商品,我们就必须省掉其他许多目前从国外进口的东西;因为我们应当注意,务必使我们向外国人购买的货物不超过我们销售给他们的货物,要不然我们就会自趋贫穷,让他们发财致富。如果一个庄稼人每年除了赖以糊口的农业收入外别无其他进账,在市场上买得多而卖得少,他就不是个出色的庄稼人。那是说明我们在这个国家可以节省很多钱财的一个论点,如果我们想这样做的话。我感到惊奇,居然谁也不注意从海外运来了多少不值钱的东西,而那些东西我们是完全可以省掉的,或者是可以在国内自己制造的;为了那些东西我们每年花了无数钱财,或者给外国人换走了他们所必需的大批货物,而这些货物我们本来是可以卖大价钱的。我指的是其中的玻璃制品,有镜子和酒杯乃至窗用玻璃,以及罗盘、桌子、纸牌、球类、玩偶、笔管、角制墨水瓶、牙签、手套、小刀、匕首、钱袋、饰针、服饰用的金线、绸纽扣和银纽扣、陶罐、别针、针编花边、鹰脚铃、白纸和棕色纸以及其他成千种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可以省掉的,或者在国内制造出来足够我们使用的。至于有些东西,他们是用我们自己的原料加工后又运到我们这里来的;通过这种办法,许多国家使它们的人民有活可干,并从我国汲取很多钱财。外国人用我们的羊毛制成织物、便帽和粗绒裤;他们用我们的生皮制成西班牙皮制品、手套、腰带;用我们的锡制成盐碟、汤匙和盘子,用我们的碎麻破布制成白纸和棕色纸。你们想,为了购买这些东西的每一项,我们要运出多少钱财呢?合并起来的款数超出我的估计。对于手套,除了在法国或西班牙制造的以外,谁也不会满意;或者说粗绒裤,那就必须是在佛兰德染色的;要买呢绒,就必须是在法国印染的;要说提花织物或服饰上用的金线,那就必须是威尼斯或米兰的产品;无论是匕首、短剑、烤盘还是小刀,都得买西班牙货;踢马刺颇有销路,但必须是由妇女头饰销售商带来的货色才令人中意。在以往二十年期间,我没有见过这些零星杂货商出售法国或米兰的便帽、玻璃制品、匕首、短剑和烤盘之类的东西,就是有的话,全伦敦市也顶多只有上10家。如今从伦敦塔到威斯敏斯特,沿路每条街上到处是这类的铺子;他们的店铺里闪现出镜子和酒杯的玻璃光芒,还有各种用同样材料制成的器皿;彩壶、装饰华丽的匕首、小刀、短剑和烤盘,能使任何有节制的人停步凝视,并多少买一些,虽然那些东西不能算作必需品。如果他们能够就近从肮脏的泥土中、从细砾和蕨根中比从许多金矿获得更多的金银,他们何必远航到海外的秘鲁或其他这样的遥远国家,何必试验西班牙的塔古斯河、亚洲的帕克托勒斯河和印度的恒河的泥沙,企图从中得到发出闪光的小粒黄金,又何必深挖地层去寻找金银矿脉呢?我认为,每年输出10万镑的款项去换取其本身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而好像只是去偿付外国全靠我们的费用开工生产那些东西的工人的劳力,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其严重之处在于我们通过这种方式看到自己的货物和钱财不断遭到掠夺而听之任之。特别是,那将容许我们自己的物资流出国外,使外国人有活可干,然后又从他们手里把我们自己的商品买回来;比如说,他们在海外用我们的羊毛制造和印染花呢、绒面呢和便帽,再运到这里卖给我们;请你们注意,在这过程中他们末了是怎样使我们为了自己的物资再次付出代价的:付给外国人的关税、做工和颜料,最后还有把货物返销到我国时支付的第二次关税。另一方面,如果同样的商品在我们国内制造,我们就可以安排自己的工人在外国人承担费用的情况下进行生产,整个关税将由外国人向国王缴纳,净得的收益将全部留在国内 。

    爵士。 如果我们考虑这些东西,以及每年为了换取这些东西从我们这里流到海外去的其他东西,那么你就是再发表同样多的议论,也显得太少了;但就我已经谈到的一点而论,尽管外国人购买羊毛时付出较高的价钱,还要缴纳两次关税,即运出羊毛和以便帽的形式返销时付的两次关税,这样的商品也比在我们国内制造来得便宜;关于这一点,应当多加讨论,因为我想了解得清楚些。

    博士。 我不知道这是否由于我们长期懒散,还是由于付出较高的伙食费用,或者由于我们英国人比其他任何国家的人民更习惯于游手好闲;然而,我们最好还是付出较高的代价向我们自己人购买那些货物,而不要以低价向外国人购买;因为不管多么少的收益流往国外,对我们来说总是一项损失。可是,不论多大的收益从一个人的手里转到另一个人的手里,毕竟还是保留在国内;我听到有人讲的理由同你所讲的差不多,那是我向一位装订工人为什么我们国内没有像外国人那样制造白纸和棕色纸时他作的说明。当时他回答我说,有一个时期我们国内是造过纸张的。他说,最后那位工人看出他造的纸不如从海外运来的便宜,就不得不放弃造纸了。这也怪不得那位工人,因为人们看到纸张是国产,便不愿多出价钱;但我宁愿使纸张停止输入,或者赞成加重关税,等到外国纸张运来时,我们的工人所提供的纸张就可能比外国货便宜,如果把关税考虑在内的话。

    爵士。 啊,你说的这件事是国王的代言人不会同意的;如果这类货物在国内制造,国王所得的关税就会减少,因为从海外运来的这类货物势必锐减,甚或绝迹。

    博士。 如果国王的代言人也确实重视以后产生的利益,好像那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一样,他就会非常愿意赞成这个建议了;因为通过这种办法,我们的国家可以节省无法估计的钱财。于是,它就会不仅有利于臣民,而且有利于国王,因为臣民的财富就是国王的财富。据我看来,他们并没有给国王很好地提供目前这一种商品所得来的利益,并认为这种商品是他的臣民不必担心而可以持久不衰的商品。

    爵士。 你可能是想敦促议会制定一项法律,不准这类货物从国外运来在这里销售,如果它们既可在外国制造,又可在我们这里制造的话。

    博士。 当然,我是希望如此的。

    爵士。 我曾在议会担任议员,那时有过这样的动议,但只是要求规定外国制造的便帽不得在我国境内销售罢了。于是一位英明的大人物起来答辩说,这种措施恐怕至少要影响到国王陛下和一些外国君主之间订立的盟约。如果我们想提议制定一项法律,规定外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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