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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什么是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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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有理由吗?难道除了那些伟大作者的灵感之外,就没有别的理由吗?或者,如果我们想换一种问法:为什么上述那些作者成了伟大的作者,而其他一大批哲学家,尽管也写了大量著作,却可以说停留在阴影里,没有起到历史性的作用呢?

    对此,同样要以观察来说话。

    可能令我们吃惊的是,我们发现哲学中所有重大的改变在历史中出现,要么是在阶级关系、在国家方面发生了一些显著变化的时候,要么是在科学史上发生了一些重大事件的时候:更明确地说,当阶级斗争的显著变化和科学史的重大事件相遇,似乎大多数时候都会相互加强,从而在哲学中产生一些突出后果。

    我们举几个例子吧。鉴于我们到目前为止所提出的只是最基本的材料,我们不得不以一种极其简略的形式来加以陈述。等我们以后掌握了其他的分析原则,就会对这种形式进行修正。

    对于大多数伟大的哲学“作者”,我们实际上可以从他们在其中进行思考和写作的形势(conjoncture)中,观察到政治事件和科学事件(它们的发生本身就表明了先前形势的重要变化)的汇合(conjonction)。

    ① 自有一门科学(数学)存在的时候开始,人们就可以认为,能够拿科学的观念(从科学那里借来的观念)来充当一些已经被应用于经验事实、但还不具备科学性的理论建构的凭证。因此,亚里士多德的哲学就是以关于一种生物“科学”的“观念”为依据的,诸如此类。

    这个图式化的图表中的各要素在“说什么”,留给读者自己去想。我们只打算对一个例子————笛卡尔这个例子————作出一些同样极端图式化的简单说明,来为大家指点门径。

    因此,可以这样来读:笛卡尔的哲学————它标志着哲学史上一个至关重要的时刻,因为它开创了我们可以称之为“现代哲学”的阶段————是通过两方面(其一是阶级关系和国家,其二是科学史)的重要变化的汇合而突然产生的。

    在阶级关系方面:我们想说的是资产阶级法权的发展,后者本身认可了在绝对君主制这种新的国家形式(它代表着封建国家向资本主义国家过渡的国家形式)下处于工场手工业阶段的商业关系的发展。

    在科学史方面:伽利略创立了物理科学,它代表着现代时期重大的科学事件,只有另外两个我们所知道的重大发现可以跟它的重要性相比,其中一个在公元前5世纪创立了数学,而另一个在19世纪中叶由马克思为一种历史科学奠定基础。

    希望大家不要误解,我们并不是认为人们可以从决定性的政治——经济事件和科学事件两者的汇合中推论出笛卡尔的哲学。我们只是说,笛卡尔在其中进行思考的形势受到了那种汇合的统治,因此彻底区别于此前的形势,例如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哲学家不得不在其中进行思考的形势。

    当前,我们只打算把笛卡尔的哲学与那种形势(以及那种汇合)联系起来。我们在那种形势中感兴趣的是那种汇合,它似乎证实了我们此前在着手说明哲学可能是什么时曾经陈述过的双重条件。关于这一点,目前我们不想再多说了。[12]

    如果可以这样来读我们图表中的其他例子,我们就肯定会发现,哲学的改变似乎与一场————以阶级关系的改变及其后果为一方,以科学史上的重大事件为另一方的————复杂的但也是确定无疑的相互作用[13]有关。我们没有更多的要求,无非是让大家同意我们此前定义的哲学存在的条件可能是真实的。对于过去,就说这么多。

    那么现在呢?

    我们要以现在为例,来证明我们的定义更可能是真实的。因为我们想说的不是那些有哲学存在的社会的现在,而是那些没有哲学的社会的现在。

    因为,在我们这个世界,仍然存在着这样一些社会或人类集体,在那里,哲学————就我们所知————从来没有诞生过。例如所谓“原始”社会,它们的某些余绪还残存着。它们既没有多个社会阶级,也没有科学:它们不知有哲学。再例如一些庞大的社会,我们也可以把那些由外部引进的东西从它们当中分离出来,以便可以说把它们放回到这种输入(输入科学和哲学)发生之前的状态中去考察它们。例如我们可以想想印度,想想19世纪的中国,并且问一下自己,这些社会是否有过我们在严格意义上所说的哲学。在他们那里,有多个社会阶级(哪怕是像在印度那样隐含在种姓形式下的阶级),但(据我们所知,如果我们没有搞错的话)并没有科学。

    人们常常谈论印度哲学和中国哲学。但这里指的可能是一些理论学科[14],它们仅仅具有哲学的外表,恐怕最好还是给它们别的称呼。毕竟,即使在我们这里,也有一门理论学科,即神学,它尽管是理论的,但从原则上说并不是哲学。我们暂时可以提出,所谓印度或中国哲学的性质的问题,与柏拉图之前的希腊“哲学”的问题,属于同一范畴。以后我们会尽力给它一个回答。

    简而言之,以下就是我们————通过指出哲学并不是从来就存在————所“发现”的事情:我们(经验性地)发现,哲学及其改变的存在似乎与两方面(其一是阶级关系和国家,其二是科学史)的重要事件的汇合密切相关。

    希望大家不要把我们没有说过的东西强加给我们。就我们已经做到的而言,我们只是发现在这些条件和哲学之间存在着一种关系。但我们对这种关系的性质仍然一无所知。为了认清这种关系,我们不得不兜一个很大的圈子,以便提出一些新的论点。正如我已经预告过的,这个圈子就是,为了能够得出关于哲学的一种科学的定义,我们需要对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成果进行阐述。为此首先要问的是:什么是“社会”?

    * * *

    [1]“常识的哲学”(Philosophie du sens commun)的提法以及后文“人人都是哲学家”的提法均来自葛兰西《狱中札记》:“因此必须通过规定每个人都具有的这种‘自发的’哲学(即常识和宗教)的特征,来证明人人都是哲学家。”见葛兰西《实践哲学》,徐崇温译,重庆出版社,1990年,第3页。译文有修改。————译注

    [2]原文为“Comme M. Jourdain: faisant de la prose sans le savoir”,意思是无意间做了某事。典出莫里哀《贵人迷》第二幕第四场,茹尔丹先生请“哲学家”教他写一封信给他爱上的贵夫人,“哲学家”问他用“诗”还是用“散文”,他对什么是“诗”什么是“散文”全然不懂,经“哲学家”解释,才闹明白自己一直在说“散文”:“天啊!我说了四十多年的散文,一点也不晓得。”————译注

    [3]原文为“prendre les choses avec philosophie”,直译为“用哲学的态度对待事物”,意译过来为“看开点”。语出葛兰西《狱中札记》:“人民大众对哲学抱有什么样的观念呢?这可以从日常语言的用法中找到。最通常的说法之一是‘以哲学处事’。这个表达,如果经过分析,就不应该全然拒斥。的确,这个提法暗含有让人听之任之和忍耐屈从的意思。然而,在我看来,其中包含的最重要的一点,却是让人们反思并充分地认识到,不论发生什么事,从根本上来说都是合理的,因而必须如实面对。”见葛兰西《实践哲学》,前引,第8-9页。译文有修改。————译注

    [4]原文分别为“cultiver son jardin”(源自伏尔泰“Il faut cultiver notre jardin”:“还是拾掇好你自己的园子吧”),“s'occuper de ses oignons”“voir midi à sa porte”,均为法语中的习语。————译注

    [5]指传闻中古希腊哲学家泰勒斯在仰望和注视星空时,曾经跌到一个井里,因此人们嘲笑他说,当他盯着天上的事物时,就再也看不见自己脚前的东西了。————译注

    [6]“搞哲学,就是学习死”原文为“philosopher c'est apprendre àmourir”,见柏拉图《柏拉图对话集》,王太庆译,商务印书馆,2004年,第216页(《裴洞篇》64A):“一般人大概不知道,那些真正献身哲学的人所学的无非是赴死和死亡。”后来蒙田有一篇随笔的标题就是“Que philosopher,c'est apprendre à mourir”(搞哲学,就是学习死),参考蒙田《哲学即学死》,《蒙田随笔》,梁宗岱、黄建华译,人民出版社,2005年。值得注意的是,阿尔都塞在《政治与历史:从马基雅维利到马克思》中把这个命题颠倒了过来(并在后来多个文本中重申过),提出“搞哲学,就是学习不死”(philosopher,c'est apprendre àne pas mourir),参见《政治与历史:从马基雅维利到马克思》,吴子枫译,西北大学出版社,2018年,第333页。这个颠倒的命题实际上受到斯宾诺莎的启发,参见《写给非哲学家的哲学入门》(Initiation à la philosophie pour les non-philosophes),法国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80页:“斯宾诺莎在一个唯物主义句子中说‘搞哲学,不是学习死,而是学习生’。”另参见斯宾诺莎《伦理学》,贺麟译,商务印书馆,1983年,第222页:“自由的人绝少想到死;他的智慧,不是死的默念,而是生的沉思。”————译注

    [7]参见《德意志意识形态》,《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550页:“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个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译注

    [8]本书中不是专名而首字母大写的概念,除个别例外,一般用楷体标示。————译注

    [9]此处项目符号“A-”应为误植。————译注

    [10]列宁在《国家与革命》的第一章曾引用恩格斯的话:“……国家并不是从来就有的。曾经有过不需要国家,而且根本不知国家和国家权力为何物的社会。在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而必然使社会分裂为阶级时,国家就由于这种分裂而成为必要了。”参见《列宁选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121页。恩格斯的话可参见《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93页。————译注

    [11]参见列宁《国家与革命》,《列宁选集》第三卷,前引,第114页:“只有存在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的地方才有国家……”————译注

    [12]到时候,在我们研究的结尾,我们将进一步讨论。

    [13]“相互作用”原文为“jeu”,在有的地方也译为“游戏”“作用”“运作”。————译注

    [14]注意这里的“学科(disciplines)”一词,也有“训练”“规训”的意思。————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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