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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军阀时代:北京政府时期的政治斗争与军阀的穷兵黩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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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动荡

    在军阀时期的12年,北京的中央政府始终动荡不定,变动无常;前后共有7人任国家总统或临时执政,其中1人是两次出任,实际是8位国家首脑。除此之外,有4个摄政内阁,在短暂的过渡期管理政务,还有一次满族皇帝短命12日的复辟。学者们共列举出24届内阁,5届议会或国会,至少有4部宪法或基本法(参看第五章)。在此时期内,人物、机关,以及法律上和政治上的变化,更是数不胜数,令人眼花缭乱。因此,要用清晰简明的方式来论述此时北京复杂繁乱的政情,是非常困难的。前面第五章已扼要简述立宪政府的工作。兹就前述之事件加以考察,以表明武人跋扈产生之经过,并终于抹去宪政痕迹。

    在袁世凯政权后期,段祺瑞担任了国务总理,并在黎元洪任总统时,继续任此一职务。从黎元洪一上台,段祺瑞就一手把持政务,形成总统府与国务院之间的“府院矛盾”。这时段祺瑞领导的国务院,可能认为是责任内阁,这正是议员们在袁世凯任总统时所希望的。但很多政治家对段祺瑞不给予支持;段氏不得已,指望军队的高级将领和各省的督军成为其权力的基础。因此几乎从一开始,依靠军队力量的段祺瑞,和谋求对其加以抑制的国会之间,就存在着紧张的关系。

    这种段祺瑞与国会之间的紧张关系,在1917年春中国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问题上,达到了顶点。梁启超和段祺瑞认为中国应当加入协约国一方,梁氏希望利用参战和战后和议来提高中国的国际地位;段氏于当年4月在北京召集了一次督军会议,对总统、内阁,尤其是对国会形成了压力,近似迫使国会批准参战政策。于是在关于对德宣战问题上,展开了矛盾。督军们支持段氏的参战政策;国会在军人的压力下,则畏缩不前,拒绝段祺瑞在总理任上讨论参战问题。于是各省督军极力主张,由总统黎元洪下令解散国会。相反,黎氏在稍事犹豫之后,竟免除了段祺瑞的国务总理。这一下黎元洪捅了马蜂窝了。段祺瑞要求督军们给予支持,北方八省的督军宣布脱离黎元洪政府独立。在此期间,面对督军们的反对,黎元洪竟找不到一个人愿出任国务总理。

    在这种僵局下,张勋提出愿在总统和督军之间进行调解。此人原是死心塌地忠于满族皇室的“辫帅”。因为“辫帅”曾在一年前促成许多督军们组成督军团,并充当督军团的首脑,似乎此人确实具备影响督军的条件。但是“辫帅”的居间调停,既不是为了保全黎总统,也不是为保卫共和政体,而是梦想实现其复辟清帝的计划。首先,“辫帅”要求总统解散国会,而这正是督军们早就希望的。黎氏此时已别无选择,终于同意解散国会,于当年6月中旬发布解散令。张勋于是率军进入北京,于7月1日宣布复辟满族皇帝重登皇位。

    其实,张勋议论复辟的事已有数月,其他许多督军也赞成或默许;但是,这些复辟的假想同盟者,在复辟发生后却兴兵讨伐。有些研究者认为,督军们所以改变主意,因为张勋在复辟朝中占了权势太大的职位,还因为督军们态度的不同,已预示支持复辟者比反对者为少。但主要原因,似乎是督军们并不真心想要皇帝复辟,只是想利用张勋对皇权的信奉,作为反对黎元洪政府的一个手段。[36]段祺瑞立即组织讨伐张勋的军事行动,同时宣布黎总统已重任其为国务总理。这次讨逆战争是短暂的,复辟只在两周之内结束了,张勋避居到一个外国公使馆。段祺瑞以“再造共和”者重入北京。黎元洪可能在段氏的压力下辞去了总统,副总统冯国璋遂继任总统,任满从袁世凯开始的五年总统任期余下的一年。[37]

    军事一政治派系的出现,1917——1920年

    以宪法为据作为冯国璋出任总统的唯一基础,冯氏是不愿接受总统职务的。在安排其一亲信者继任江苏督军,并使其他两位支持者分任沿江的湖北和江西督军之后[38],冯氏才同意担任总统。这样,冯国璋与段祺瑞都有相等数量的督军支持者;段氏的支持者为安徽、浙江和福建三省的督军。[39]

    当段祺瑞重任国务总理时,因为以前的国会曾与其作对,遂决定不再恢复被黎元洪解散的国会;而于1918年操纵选举安福国会(见第五章)。为增强其军事力量计,段氏用武力压制不同意见的各省,将其亲信安插在有权势的位置上,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达到全国的统一。其他的督军们担心,段祺瑞沿着这个方针继续下去,督军们将会被逐一消灭,于是集合起来反对皖系势力的控制。这样就形成了直系。

    湖南战略地位的重要,使之成为段祺瑞的第一个目标;从北方可以由铁路进入湖南,而湖南与四个分离主义的南方省份相连接[40]。1917年8月,段氏任命其党羽为湖南督军[41],遭湖南人反对,于是战争爆发。[42]湖南人迫使段祺瑞任命之人离开湖南。战争持续到1918年春季,吴佩孚终于打败了湖南军队,使湖南处于北方的控制之下。段祺瑞遂任命“自己的人”张敬尧为湖南督军[43],使吴佩孚希望得到这一任命落了空。

    在1918年吴佩孚率军占领湖南以前,其上司曹锟通常是支持段祺瑞的。但从此时起,曹锟与段祺瑞为各自的利益开始出现分歧;段、曹关系的恶化,部分起因于吴佩孚。吴氏在湖南取得胜利后,指望能被任为湖南督军。但段祺瑞无视于吴氏的愿望,而属意于自己的人。作为对段氏的回答,吴佩孚停止了对南方的军事行动,并从此时开始,对北京作出了尖锐的批评。同时,曹锟也担心段氏会免去其直隶督军的职务。对于怀有独立野心的军阀曹锟和吴佩孚来说,段祺瑞稳步积累财政、军事和政治力量,俨然对其是隐含着一种威胁。1917年8月,段祺瑞终于对德宣战。原来在1918年初,日本曾向段祺瑞提供了大宗借款,并缔结了陆军和海军协定,为段氏组织参战军提供了合法的基础。表面上这支参战军是为了在欧战中使用,实际上是为段氏在中国的目的效力;欧战停战后,这支军队改名为边防军。

    面对段祺瑞正在增长的权势,不属于段氏集团的军阀,便奉冯国璋为其利益的主要代表。甚至更为重要的,曾经听从段氏指挥的军阀,此时也看出段氏的最终目的,是在消灭所有不服从北京皖系政权的军阀。无疑有这种考虑因素,加上段氏没有任命吴佩孚为湖南督军,遂导致曹锟背弃了段氏集团。冯国璋于1918年离开总统职位,并于一年后死去时,曹锟继冯国璋之后,遂成为段祺瑞反对派直系的首领。

    满洲的张作霖,也关怀段祺瑞权势的扩张;因为段氏势力的扩张,隐含着对张氏独立自主的威胁。的确,段祺瑞已经把势力扩大到内蒙;张作霖一向认为,内蒙为其势力范围。这样,奉系与直系决定合作来对付皖系。

    公众对一系列发生的事件深感不满,在严厉的集中批评段政府的亲日方针之后,使事态发展到危机的程度。1919年的巴黎和会,决定把德国在山东胶州湾租借地移交给日本,并以日本和段祺瑞政府之间的协定为根据,以证明此决定的正当。巴黎和会的这一决定,立即在广大知识分子及其他人士之中,也在直系军阀————其中值得注意的是吴佩孚,引起了激烈的反对。1920年,反段的军阀们要求改组北京政府,消除皖系势力在北京政府的垄断地位,并要求重开和南方的谈判以及减少段氏所掌握的兵力。段祺瑞拒绝了这些要求,战争于是在7月爆发。直奉联军迅速打败了皖系军阀,按照中国对下野官员宽大的惯例,段祺瑞通电下野,去研究佛学了。

    直系政权的兴衰,1920——1924年

    在军阀时期,北京政府的人事安排和政策,是以反映幕后的军阀愿望为准则。但政府不稳定的主要原因,还在于难于在职务安排和政策制定中,当众将领对其相互间实力不太清楚的时候,准确反映出军阀间权力分配的状况。在1920年的战争之后,直系和奉系分享政权,起初以双方可以接受的方案组织政府,接着便开始互相排挤,利用政府官员和政策作为双方斗争的棋子,直至最后双方以兵戎相见。

    1886年中进士的年高的徐世昌继续在总统位置上。徐氏资格老,有威望,适合于这个职位,但其和直、奉两派的关系都不密切。徐总统继续任靳云鹏为国务总理。张作霖与靳氏为姻亲,所以能为张氏所接受;吴佩孚曾是靳氏的学生和被保护人,所以也能为吴氏所接受。靳云鹏在任总理的一年多时间里,如履薄冰,只有在和两个集团协商之后,才能作出重要决定。

    当段祺瑞被赶下台时,安福国会也随之被解散。总统徐世昌下令,按照1912年《临时约法》选举新国会,但广州的护法政府对此拒不接受。按照广州的看法,新选举是多余的,因为原来的国会议员任期未满;而且徐世昌总统的命令也是不合法的,因为徐氏的总统是由非法的安福国会选举产生的。南方此时已从分立中获得利益,分立使南方几省有理由保持独立,并为许多国会议员提供职业。因为只有少数议员到了南方;1919年,南方就补选了数百名议员。当北京不顾南方的抗议下令重新选举时,只有11个省进行选举。这样,新议员不足法定人数。因此,新国会从未召开。

    直皖战争后,新组成的北京政府,授予胜利者各种适于其新权势的官职,使其掠夺得以合法化。曹锟被任命为直鲁豫巡阅使,管辖数省的巡阅使————有时称之为“总督”,实际上有权任命所辖各省的督军。张作霖已经是东三省巡阅使,又兼任蒙疆经略使,使张氏在内蒙的活动合法化了。

    吴佩孚被任为直鲁豫巡阅副使,充当曹锟的下级是适当的,但却不能使这位独立的军阀得到满足。吴氏把其司令部设在河南,似乎已完全控制了该省,又于1921年取得湖北省。其所用的方式,充分说明同一集团军阀之间的矛盾。依附直系已有数年的湖北督军王占元,当1921年联省自治运动接近高潮时,湖北的政治家要求该省制订省宪,并建民选政府。联省自治运动领先的湖南督军,自称是一支军队的总司令[44],要把湖北从非联省分子控制下解救出来。王占元请求吴佩孚率兵前来援助,但在王占元被湘军打败之前,吴氏并不派兵相助。等到湘军将王占元打败后,据有了湖北,吴佩孚这时才率兵把湘军赶走,自己得到了湖北。于是吴佩孚渐成了直系实际的军事领袖。

    吴佩孚于是组织沿江五省的联盟[45],以防止外部的入侵和内部的纷扰。满洲的张作霖和广东的孙逸仙,都感到来自直系势力扩张的威胁,于是就联合起来反对吴佩孚。1921年末,张作霖利用北京政府的财政危机,挑选梁士诒代替靳云鹏出任国务总理。吴佩孚则以梁士诒的亲日政策为口实加以攻击,实际是间接攻击张作霖。

    绝大多数军阀冲突的最初阶段,都是一场“电报战”,双方都在电报中指责对方政策的误谬和爱国心的虚伪,同时也宣扬自己一方动机的纯正。直系和奉系的领袖在1922年的前数月中,互相发出此类通电不计其数,在春季遂发展成为以枪炮相对的真正战争。直系军队以惊人的速度————奉军在人数上和武器装备上都占有明显的优势,但为直系的速战所击败。张作霖只有退回到长城以外,直系也没有准备向关外进军。北京政府随即由直系军阀所控制,所有张作霖任命的官员一律被免除。张作霖干脆宣布满洲脱离中央政府,自行独立,仍如往日一样,以完全分离的形式进行在满洲的统治。

    张作霖的同盟者孙逸仙也没有获得成功。孙氏派出一支北伐军后,名义上属于孙氏部下的陈炯明,却炮轰孙氏的总统府。孙氏虽得以脱身,但政府已被颠覆,北伐也只得停止。尽管陈炯明想当广东督军的野心得到满足;很明显,这是陈炯明和吴佩孚协议的结果,也是军阀联盟制造混乱状态的一个显著的事例。

    尽管这时只有一个集团控制北京政府,但卷入北京政治斗争的却有两个派别。[46]吴佩孚的军人职责与其忠君的儒家原则,使之其不可能公开背离曹锟,但对于政府却有其不同的主张。此外,每个军阀都有一批党羽,都想在政治策划中提高其首领的地位,并由此求得其个人的升迁。两个派别斗争胜利和失败的主要手段,就表现在内阁的任命和政府的政策。

    在战争之后,北京的新统治者立即迫使总统下野。吴佩孚请黎元洪出山,重任总统。同时,吴氏又恢复旧国会。这是1914年第一次被解散,1917年又被黎元洪第二次解散的国会,留下的议员一直在南方,主要在广州。

    黎元洪第二次总统的任期只有一年,1923年6月到期,这比其第一次任总统更为失败。直系军阀不给黎氏实权;只有经过军阀们同意,黎氏的任命和决定才能生效,而且也很难得到经费来维持总统府的公务用费。在黎元洪第二次总统任期的前一段时间,吴佩孚在很大程度上控制了政府;曹锟也无法实现其垂涎已久对总统的渴望。但在1923年初,曹锟的党羽用贿赂收买,成功地把吴佩孚支持的内阁赶下了台[47],并任命提名的人组织政府。曹锟一伙掌握了主动权,千方百计要使曹锟当上总统。但是,要曹锟当上总统,必须使黎元洪离职;而要做到这一步,必须把黎元洪赶出北京。曹锟以付给投票选其为总统的议员,每人5000元至7000元代价,果然于1923年10月当选为总统。

    仍在关外的张作霖,谴责选举曹锟为总统是非法,并宣称其责无旁贷之任务,是使国家从曹锟与吴佩孚卖国贼手中解救出来。张作霖在1922年战败之后,对其所部重新训练和整编;到1924年,与南方的孙逸仙再次结盟,准备与直系一决雌雄。与此同时,吴佩孚已放弃早先想由会议统一国家的希望,并且断定只有打败所有不承认北京领导的督军,才能统一国家。张作霖当然是首当其冲的争战对象。

    在互相指责的电报战之后,第二次直奉战争终于在1924年秋爆发。[48]数星期之后,当吴佩孚沿长城一线的进军顺利之时,其部下一个将军的倒戈,导致了吴氏意料不到的战争结局。基督将军冯玉样突然率军脱离战场,返旆南指,回师北京,于当年10月23日占领北京,囚禁总统曹锟,并宣布停战。吴佩孚试图率直系其他部队对冯玉祥部进行反击;但其他直系部队尚未及成军,而吴部在战场已全线崩溃,其本人只得败走华中。

    在1918年后,冯玉祥虽被视为直系成员,但其从来不是吴佩孚的亲密朋友。冯氏曾冒犯过吴佩孚,批评过吴氏的个人表现,于1922年任河南督军时,拒绝送交吴氏所要求的款项。另一方面,吴佩孚曾限制冯氏扩大部队,还将冯氏调离河南督军的职位,到北京就任易受攻击的职务。[49]因此,即使是直系战胜奉系,冯玉祥也并不能指望个人有何得益之处;相反,吴佩孚会因胜利而扩大其势力,将更易于对冯氏的控制。

    由于有这样的背景,冯玉祥在接受了大笔贿赂款项后,转而举兵反吴。钱是由日本提供的,显然是采用像给张作霖贷款的方式,可能附有未来由北京建立的新政府偿还的承诺。对于此项贷款金额,各有不同估计,很可能在150万元左右。[50]冯玉祥多年来受到资金极为短缺之苦,就是吴佩孚胜利也不可能有多大指望,因而就接受了这笔贿款。日本人所以要花上这笔巨额贿款,目的有二:第一,预防受其保护的张作霖失败;第二,更重要的,是使段祺瑞再度担任政府首脑,以便恢复1917——1920年之间日本和段政权的互利关系。

    张作霖的权势,1925——1928年

    冯玉祥发动的政变和吴佩孚的突然失败,引起了广泛而复杂的军阀关系的重组,大约进行了一年。一开始,冯玉祥和张作霖两个胜利者,都为自己在权力分配上能获得相应的职位。张作霖获得统治东北的奉天、吉林、黑龙江三省与热河[51]、直隶两省区的正式权力。冯玉祥被委任为负责绥远、察哈尔[52]、甘肃三省区;与冯氏结盟的一些军阀,则率兵进入河南、陕西,取得对两省的控制权。[53]张作霖派军队进入山东、江苏、安徽;但一个据有长江流域的军阀[54],迫使张氏所部退出苏、皖两省,并使该两省加入长江流域的五省联盟。吴佩孚以其资历和声望,试图获得有真正权力的位置,于数月后获得了对湖北的控制权,被承认为华中几省名义上的领袖[55],并和其长期的敌对者联合,去与新的敌对者冯玉祥作战。

    直系1924年的失败,给北京政府的组成形式以强烈的冲击。最后,段祺瑞东山再起,任新政府的首脑。段氏于1924年11月就任临时执政府临时执政之职,颁布了《临时执政府组织条例》(见第五章)。

    预料之中的冯玉祥与张作霖之间的战争,果于1925年最后数星期内开始。到是年年底,冯玉祥看到战争已不可能取胜,遂宣布下野出国,希望在其下野后讲和时,能保留一些力量。张作霖对此概不留情,反而此时又与吴佩孚结盟。吴佩孚对冯玉祥怀有刻骨的仇恨,要张作霖率部对冯军继续攻击,准备将其彻底消灭,也几乎大获全胜。到1926年中期,冯氏的部队衣衫褴褛,溃不成军的退往西部。这支军队虽能重整旗鼓,但张作霖和吴佩孚暂时成了十足的胜利者。[56]当然,张、吴俩人的胜利,也预示风雨飘摇的北京政府会有另一场巨变。

    1926年4月,冯氏部队以段祺瑞阴谋对其陷害为由,企图逮捕段氏;段祺瑞避入使馆界。在冯玉祥部队被赶出北京时,段氏虽然很快返回临时执政府,但是张作霖已决定不再保留段氏的职位。段祺瑞失去了张作霖的支持,于1926年4月20日黯然去职。当张作霖和吴佩孚尚未决定处理组织政府事宜时,北京有数周时间没有全国性的政府,最后组织一个“摄政内阁”。实际上,“摄政内阁”只是军阀们委任的政客委员会。在此以后的时间里,“摄政内阁”经过了多次变化;1927年初组织了一个新的“摄政内阁”。[57]摄政内阁表明,存在10年的北京政府,已衰落到了极点。从1926年中到1927年中,这时的摄政内阁,“并不比电影中的统治者具有更多的权力”:财政总长没有钱,交通总长没有铁路可管,因为铁路全在军队的司令手中;教育总长该管的公立学校,而这些学校已关门大吉,政府不能支付公用事业的费用,教员也领不到薪金。内务总长“任命任何一个下级官员,都需经官员赴任所在地区军阀的同意”;遇有和外国政府的争端,地方官员与当地的外国领事馆来解决,因而外交总长无事可做;陆军总长对全国的军事组织并无权力,这些军事组织受最有权势军阀的指挥。[58]

    在这种情况下,掌握实权的人终于承担起政府的正式职责,这也是人所希望的。张作霖于1927年6月17日宣布组成安国军政府,自任安国军政府大元帅,成立了内阁,置内阁总理。[59]政府大体上都由张作霖部下人员所组成,张氏以一个军事独裁者进行统治。和1916年以后的政府一样,张作霖政权的权力只能达到其兵力所及之处,主要是满洲、直隶和山东。甚至在张作霖的势力圈也很快受到挑战,因为广州持不同的政见者已组成了一支革命军,开始进行北伐,要从军阀控制下把中国解放出来。张作霖的奉军最后被北伐军打败,张氏于1928年6月3日逃离北京。

    北京军阀政治斗争的可悲记载表明,1928年以前立宪政府的失败,不应理解为有效政体的衰落,而应理解为没有能力建立这样的政府。段祺瑞、吴佩孚及其他具有全国性资格的领袖,有时在全国大部分地区建立有实力的军事控制。但这种成就只能在军事上,从来没有随军事以俱来,并与之相结合而建立有效的政治制度,从而规范出真正有权力的文官政府;也没有作出认真的努力,去动员有社会影响的人士来加强政府机制。士兵是军阀唯一的选民。当国家的官员只能靠军队来维持其权力时,这种权力就可能被另一个更强大的军队所废除。军阀的弱点不在于其谋求权力,而在于其把权力构成的眼界看的太狭窄,不能扩大到非军事方面。

    军阀统治与中国社会

    如上文所指出的,分裂国家的军阀,在才能和社会态度上有很大的差别,其所造成的社会影响亦因地而异。当地方或地区的军事司令官频繁更动时,也是因时而异。军阀掠夺的方式及其所造成的灾难,任何时期的记述都不能适用于全国;但是,还是可以恰当地说,军阀混战给无数中国人直接或间接带来了恐怖与掠夺。[60]

    军阀对钱的需求,是贪得无厌的;从民众中榨取的款项,其名目之多,令人大为吃惊;发行大量无担保的通货强迫民众使用,使商品交易成为变相的没收。在1924年晚期,仅在广西一省,就发行无担保的纸币达50亿元。这样巨额的财富,耗于军事和其他非生产性用途,抑制了正常的经济活动和筹划,尤其影响到对大规模工程的投资。因之,军阀注定妨碍了中国经济的发展。[61]

    军阀混战酿成了连年饥荒。在一些省份,军阀强迫种植鸦片作为经济作物,因而减少了粮食作物面积;减少维修水利和防治洪水设施的经费,造成数次灾难性的洪水泛滥。军阀的军队经常抢走农民的耕畜,不但给农民造成经济损失,还降低了农民的耕作生产能力。20世纪20年代中期和晚期几次毁灭性的饥荒,毫无疑问是军阀治理不善造成的。华洋义赈会照章只救济因自然原因造成的饥荒受害者;对此情况,该会不得不改变其对饥荒的定义,以便因管理不善和抢夺而造成的饥饿人群也能得到救助。事实上,美国红十字会当时拒绝参与在中国的饥荒救济,认为中国的饥荒是政治原因造成的,而不是自然原因造成的。[62]

    在许多地方,军阀有组织的官兵行为,还不如在乡下抢劫农民的散兵游勇。1930年,即军阀时期结束后的两年,南满铁路的一项研究估计,在山东省,有31万散兵游勇和土匪,加上19.2万正规军,都是靠掠夺农村来生活。[63]盗匪活动遍及于全国各地,抢劫和暴力行为成了家常便饭。战争得胜的军队随时可能会抢劫。战争常使平民百姓的生命财产毁于一旦,政府对此则置若罔闻。贪污腐化,骚乱和抢劫已习以为常。社会失去秩序的混乱,使无数的人流离失所,或漂泊他乡。一个审慎的作者断定,20年代军阀的威胁和骚乱,造成了“本世纪规模最大的一次国内迁徙”[64]。

    军阀的混战也影响了中国民族主义的形成。在20世纪早期,民族主义是中国最有影响的社会运动。在一定程度上,民族主义是对军阀混战所造成的国家分裂,使国家在国际上陷于孱弱的地位。而很多军阀却也很爱打出爱国主义的旗子,提出民族主义的口号,作为其行动合法化的手段。不论军阀们的真实动机如何,其打出爱国主义旗子和提出民族主义口号,也培育了中国人应当关心国家大事和探求国家前途的出路。例如,一位中国的将领回忆说,其1912年投军时只是为了谋生,但在听到冯司令的爱国演说以后,终于从国家的立场来看待军队了。[65]

    但军阀的行为也助长了中国民族主义强烈的尚武风尚。尽管军阀们不能建立国家的政治权力,但也阻止了非军事集团去建立国家的政治权力。军阀们以这种方式,促使中国的政治斗争进一步军事化;大多数军阀都继承了尚武精神。国民党为了和军阀相对抗,也不得不发展强大的武装力量;并在这一发展过程中,终于使军队控制了党。共产党人为了和国民党相抗衡,并和1928年以后残存的军阀势力作斗争,也不得不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

    但是,这种军事化并不是根本性永久不变的。军阀统治并不能说明,中国社会有一种持久的核心动力,以保证唯有军队才能起强大的政治作用。曾经有人认为,“军阀证实了这样的事实,在近代中国,政治力量不能与军事力量分离……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发现,怎样能使军队退出中国政治舞台中心的秘密。”[66]恰恰是这个看法的反面,倒是正确的。军阀们的失败表明,单独的军事力量,绝不能使之成为中国政治力量的基础。

    在中国历史上,以前许多世纪的改朝换代时期,都有许多和近代军阀很相似的人物,但最后还是让位于统一中央集权的文官政府。在20世纪,民族主义和共产主义在这个传统过程中起了作用,但并没有文官统一的结局。民族主义只强调国家统一的紧迫性,所有的军阀也都承认这一事实,至少在口头上承认这一事实。尽管一些省和地区的督军或巡阅使宣布独立————却没一人宣布成立新的国家,乃至表示作永久性的分裂。中国国家统一的观念与情感如此深厚,以致有的首领争辩说,地方主义所增强的局部力量,也是有益于国家的。这种论点,只有假定最终国家恢复了统一,才可以说得过去。军阀们也公开声称,愿对文官政府效忠,承认文官治国的历史传统。尽管军阀们把中国的政治斗争造成暂时的军事化倾向,但中国权力斗争最后胜利者的共产党,始终坚持党指挥枪的基本原则。

    军阀们的地方势力在中国地区造成的分割,对于国家的分裂并没有起多大的加强作用。事实上,地方主义在中国历史传统上是很盛行的;即使是在中央政权很强大的时候,也是如此。各地的地理特征,经济利益,语言差异,民族和文化模式之不同,都促进了忠诚于————归属于地区的感情。在这里,存在有“分层次忠诚”的体系,即有对省,或对多省地区的忠诚。有对省内地区的忠诚,有对边缘地带地区的忠诚。一般来说,这些都不属于政治上的忠诚;同时也说明,这种对地区的忠诚为什么能和有力的中央政权共存不悖。只有当中央政权崩溃之时,传统的地方主义才获得重要的政治意义。在中国统一的国家里,具有重要文化和经济地位的地区和单位,在中央政权解体之后,便成为自然单元以及自然而然军阀割据的基础。但是,这样的地区在统一的中国,是正常存在的。这一事实,意味着军阀的地方主义,与其他方面相比,是破坏作用比较小的力量。地方主义对于恢复国家的统一,并不是必然起破坏作用,而是独立的军事力量有赖于地方主义。

    大多数的军阀是守旧的,与中国传统的社会准则是协调的,自相矛盾的。军阀们所造的国家混乱和不统一局面,却为思想多样化和对传统观念的攻击提供了绝好的机遇,使之其盛极一时。中央政府和各省的军阀,都无法有效地控制大学、期刊、出版业和中国知识界的其他组织。在这些年代里,中国知识分子对国家以何种方式实现现代化,对增强国力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从一定程度上来看,这也是军阀主义弊端的反应。1921年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和1924年国民党的改组,在相当程度上可以归因于这一时期的思想繁荣。因此,在1912——1928年时期,一方面,是军阀时代对20世纪中国的政治团结和国家的实力达于低点;另一方面,这些年也是中国思想活跃和文学成就的高峰,作为对军阀一定程度的反应,在这个动乱与血腥的时代,却涌现出导致中国的重新统一,恢复青春的思想和社会运动。

    * * *

    [1]史扶邻:《中国的军人与政治:军阀模式是否贴切》,载《亚洲季刊:一种欧洲杂志》,3(1975年),第195页。

    [2]严格地说,段祺瑞不是一个军阀,因为其在1916年以前,放弃了对军队的直接控制,而受到北京政府高层的欢迎;但很多军队的将领仍视段氏为导师和领导人,使其成为一个主要军阀派系的公认领袖。参见包华德和理查德·C.霍华德编《中华民国传记词典》3,第330——335页。

    [3]包华德和理查德·C.霍华德编:《中华民国传记词典》2,第24——28页。

    [4]同上书,1,第68——72页。雷金纳德·约翰斯顿:《紫禁城内的微明》,第146——156页,载有张勋1921年写的一篇简短自传的课文。

    [5]詹姆斯·E.谢里登:《中国的军阀:冯玉祥的一生》。

    [6]对张宗昌没有全面的研究。《中华民国传记词典》在其书目中列出了一些不可靠的资料。“狗肉将军”这一称呼不是由他的食品,而是由他嗜赌牌九而来,牌九是种高赌注游戏,华北俚语叫“吃狗肉”。比较西方赌博游戏中的“roll those bones”(掷骰子)、“snake-eyes”(掷骰子游戏中掷出两么点)、“dead man's hand”(扑克牌戏的两对,A和8,或J和8)。参见李川《军阀轶闻》,第123页。

    [7]谢文荪:《一个军阀的思想和理想:陈炯明(1878——1933)》,载《关于中国的论文》,16(1962年12月),第198——252页。

    [8]黛安娜·拉里:《地区和国家:1925——1937年中国政治中的桂系》;唐德刚和李宗仁:《李宗仁回忆录》。

    [9]吴应銧:《近代中国的黩武主义:吴佩孚的生涯,1916——1939年》;陶菊隐:《吴佩孚将军传》。

    [10]事实上这一动乱时期装备有武器的人数不可能精确。齐锡生在《中国军阀的政治斗争,1916——1928年》第78页论述了这个问题,并作出这里的估计。

    [11]《张发奎将军对夏连荫讲述的回忆》,哥伦比亚大学东亚研究所口述历史项目。

    [12]唐纳德·吉林:《军阀:1911——1949年在山西省的阎锡山》。

    [13]吴应銧:《近代中国的黩武主义》,第62页。

    [14]吴应銧:《民国初年地区行政长官的职业、职业的招聘、训练和流动性》,载《现代亚洲研究》8.2(1974年4月),第237页。

    [15]拉里:《地区和国家》,第30页。

    [16]校注:原文为一个月的地租收入。地主并非每月向佃户收取地租,而是按夏、秋两季谷物成熟季节向佃户收取地租。应改“一月”为“一季”。

    [17]校注:1920年6月,赵恒惕任湘军总司令,率部进逼长沙。

    [18]军阀税收的资料,选自范围很广的原始文件。关于个别军阀的专题论著,外交家和记者的报道,报纸和期刊的纪事,有些最有趣和最富有揭露性资料,载于《张发奎将军对夏连荫讲述的回忆》,唐德刚和李宗仁的《李宗仁回忆录》。关于军阀税收简要而有见地的记述,是齐锡生的《中国军阀的政治斗争:1916——1928年》,陈志让讨论了这个问题,见《军人——乡绅的联合:军阀统治下的中国》,第130——145页。吴应銧《近代中国的黩武主义》,第55——80页详细研究了吴佩孚的岁入资料。章有义的《中国近代农业史资料》,强调军阀搜刮钱财的范围以及多种横征暴敛的性质。

    [19]齐锡生:《中国军阀的政治斗争》,第36——76页。

    [20]安德鲁·J.内森,《北京1918——1923年的政治斗争:派别活动和宪政的失败》,第128——175、232——239页。吴应銧:《中国军阀一派:直系,1918——1924年》,载安德鲁·科迪埃编:《哥伦比亚大学国际事务文集》3,优秀论文(1967年),第249——274页。又见吴应銧:《中国的黩武主义》。

    [21]校注:1912年9月,张作霖任陆军第二十七师师长。1915年8月,段芝贵任奉天将军,1916年6月被免职;张作霖署奉天将军,1916年7月任奉天督军,1918年9月被授东三省巡阅使。

    [22]校注:1917年7月,鲍贵卿任黑省督军。

    [23]校注:应张作霖要求,1925年4月,段祺瑞派张宗昌为山东督办;4月,派姜登选为安徽督办;张、姜二人即加入奉系。

    [24]加万·麦科马克:《张作霖在中国东北:1911——1928年:中国、日本和满族人的想法》

    [25]拉里:《地区和国家》。

    [26]内森:《北京1918——1923年的政治斗争》,论述了各派;附录提供了七个主要派别的情况。关于军队各系为首的将领及其所率部队,见文公直《最近三十年中国军事史》,处处可见,尤其第1卷第2部分。

    [27]谢文荪:《军阀主义的经济》,载《中华民国研究通讯》,1(1975年10月),第15——21页。

    [28]关于这几次战争军事方面的明确叙述,见文直公《最近三十年中国军事史》第2卷。

    [29]见图9、10、11、12。

    [30]齐锡生:《中国军阀的政治斗争》,第201——239页。

    [31]J.S.休斯顿领事就汉口领事区的情况致国务院的报告,1925年4月4日,国务院有关中国内部事务的文件,893.00/6206。

    [32]唐盛镐:《俄国和苏联在满洲和外蒙的政策,1911——1931年》,第152——153页。

    [33]日本外务省:《日本外交年表和重要文献》,1,载《文献》,第525页。关于引文和上述两段文字,见麦科马克《张作霖在中国东北》,第56——59页。

    [34]谢里登:《中国的军阀》,第163——169、177——179、197——202页。

    [35]吴应銧:《现代中国的黩武主义》,第151——197页。关于吴佩孚从一些外国公司得到钱的事,见罗赫德致马慕瑞,1925年9月19日,国务院,汉口档案L,第2号;罗赫德致国务卿,1925年9月25日,国务院,汉口档,第8号;《密勒氏评论报》,1926年4月24日,第207页;C.埃斯特朗热·马隆上校:《新中国:调查报告》,第1部分,《政治形势》,伦敦,独立劳动党出版社,1926年;J.C.休斯顿致马慕瑞,1926年7月1日,国务院,汉口档,第63号。

    [36]《革命文献》第7卷,突出了复辟之前的错综复杂的密谋,见陶菊隐:《督军团传》。

    [37]袁世凯最早的正式总统任期,从1913年10月10日开始,在此以前,从1912年3月起,袁氏担任临时总统。

    [38]校注:即江西督军陈光远、湖北督军王占元、江苏督军由李纯继任。

    [39]校注:即安徽督军倪嗣冲、浙江督军杨善德、福建督军李厚基。

    [40]校注:四个分离主义省份,即广东、广西、贵州、云南。

    [41]校注:此人为傅良佐。

    [42]校注:史称之为南北战争。

    [43]校注:段祺瑞为安徽合肥人,张敬尧为安徽霍邱人,故称张氏为段氏“自己的人”。

    [44]校注:时湖南督军为赵恒惕,自称为湘军总司令。

    [45]校注:沿江5省,即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苏,但此5省联盟终未组成。

    [46]校注:即以曹锟为首的津保派;以吴佩孚为首的洛阳派,吴佩孚的总部驻河南洛阳。

    [47]校注:1923年1月4日,国务总理王正廷被免职,张绍曾任国务总理。

    [48]校注:1924年9月,张作霖乘江浙战起,率大军17万人入关。吴佩孚统领25万大军前往迎战。两军在热河、山海关等处交锋,均动用海、空军参战。冯玉祥突率军倒戈,直军迅速溃败。此为第二次直奉战争。

    [49]校注:冯玉祥由河南督军调任陆军检阅使。

    [50]谢里登:《中国的军阀》,第138——148页。麦科马克曾披露证实日本人所起重要作用的事实,见麦科马克《张作霖在中国东北》,第131——145页。

    [51]校注:热河此时未设省,置热河都统,为特别行政区。

    [52]校注:绥远、察哈尔均未建省,为特别行政区,置都统。

    [53]校注:冯玉样国民军第二军长胡景翼任河南督军,第三军军长孙岳任陕西督军。

    [54]校注:此处长江流域的军阀,即后来苏浙皖赣闽5省联军总司令的孙传芳。

    [55]校注:此处所称吴佩孚为华中几省名义上的领袖,即吴氏号称的湘、鄂、川、黔、苏、浙、皖、赣、闽、豫、陕、甘、晋、桂14省讨贼联军总司令。

    [56]侯服五:《中国的中央政府,1912——1928年:制度研究》,第158——159页。

    [57]校注:最后的摄政内阁,为顾维钧代理内阁(1926年10月1日至1927年6月17日),摄行临时执政职。

    [58]侯服五:《中国的中央政府,1912——1928年:制度研究》,第158——159页。

    [59]校注:1927年6月18日至1928年6月3日,潘复任安国军政府内阁总理。

    [60]有些学者认为,军阀的横征暴敛及其所造成的灾难程度,被大大夸大了。这是由于其设想的经济理论在经济中的作用,在中国要大一些;忽略了军阀活动的积极方面,如发展工业、农业、运输业和教育,从而歪曲了事实。这种看法的例子,是托马斯·G.罗斯基的《中华民国经济论》。事实上,每位研究军阀的人,都认为有些军阀是有建设性活动的。但是从全面考虑,军阀不能认为其是积极的;压迫和掠夺造成的灾苦并不是普遍的看法,也违反了直接的经验和观察到的大量证明材料。

    [61]关于推算可用于经济现代的资金,而被转入到军事用途,见陈志让:《军人——绅士的联合:军阀统治下的中国》,第189——190页。

    [62]安德鲁·詹姆斯·内森:《华洋义赈会史》,第40——56页。

    [63]满铁调查部:《山东农村和中国的动乱》(大连,1930年),第20、27页;拉蒙·H.迈尔斯:《中国的农民经济:河北和山东的农业发展,1890——1949年》,第278页引用。

    [64]迈尔斯:《中国的农民经济》,第278页。

    [65]刘汝明:《刘汝明回忆录》,第2——3页。

    [66]卢西恩·W.派伊:《军阀政治:中华民国现代化中的冲突与联合》,第1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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