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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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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家人聚会闲聊,此时擅离职守,也准备好了合理的谎言来掩饰。凯瑟琳推开百叶窗,看向河流。但当时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几乎看不到河水。路边有出租车经过,情侣们尽可能地靠近路边的栏杆,慢悠悠地走着,不过树上没什么叶子能挡住他们的拥抱。凯瑟琳的视线从窗边收了回来,感受到自己的孤独。那晚的每一分钟都如此煎熬,都在向她证明一切会如她预料般发生。面对着威廉讲话的语气,比画的手势和看她的眼神;她清楚,有了自己的支持,即使现在,和卡桑德拉日日相处,威廉会在那未知的喜悦中愈陷愈深。这几乎在告诉她,这样的结果,比他幻想过的还要更好。凯瑟琳望向窗外,下定决心要忘掉自己的不幸,忘掉自己,忘掉自己的生活。她.望夜空,屋子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听到他们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来自自己的前世,是现实的一段序曲,是现实的候客室;就好像,自己最近刚过世,却听到了活生生的谈话声。于她而言,我们的梦想从未如此清晰明了过,这辈子都未如此确定,生活不过就发生在四面墙里,一切只存在于这屋内的火光之中,除此之外,都是虚无,只剩黑暗。那幻想中的光亮,仍让人想要去拥有、去爱、去挣扎,但她的躯体似乎已跨越这片光亮之地。然而,这愁思也未曾带给她一丝安宁。她仍听得到房间里的说话声。她仍被欲望驱使折磨。她希望自己能超脱这一切。她不时希望自己能疾驰于街道当中,甚至她焦急地希望着能与某人一起,那人的形象逐渐清晰起来————那是玛丽 ·达切特。她拉上了窗帘,在窗户中间,两片帘子相叠。

    “啊,她在这儿呢,”希尔伯里先生喊道,他背对着火炉,在一旁摇摇晃晃地站着。“到这儿来,凯瑟琳。我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我们家的孩子啊,”他观察凯瑟琳顺便说道,“我们家的孩子都有自己的事儿做————凯瑟琳,你去,到我的书房,门右手边第三层的书架上,把那本《特劳尼回忆中的雪莱》拿给我。然后,佩顿,你得承认刚才发生的事都是你的错。”

    “《特劳尼回忆中的雪莱》,门右手边第三层的书架。 ”凯瑟琳重复着。毕竟,没有人会阻止儿童玩耍,也没有人会无端唤醒睡得正甜的人。还没走到房门,她便碰到了威廉和卡桑德拉。

    “凯瑟琳,等等,”威廉开口道,仿佛他不自觉地感到她的存在。“让我去吧。”犹豫片刻,威廉站起身,她明白此举需要他付出多大的努力。她半跪在卡桑德拉坐着的沙发上,低头看着卡桑德拉的脸,继续说着。

    “你————快乐吗?”她问。

    “噢,我亲爱的姐姐!”卡桑德拉喊道,仿佛无需多言。“当然快乐了,虽然我们对这世上的每件事都意见不同, ”她继续嚷嚷说,“但他是我认识的最聪明的男人了————而你,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女人。”她抬头看着凯瑟琳,脸上生气渐失,仿佛眼见表姐忧愁哀伤,自己便也沾染上忧郁的情绪。凯瑟琳的忧郁,在卡桑德拉看来,使她的不凡性格尽臻完美。

    “哎,现在才 10点。”凯瑟琳愤愤道。

    “都已经那么晚了啊!嗯————”她不懂。

    “到了 12点,我的马匹又变回老鼠、我要打回原形啦。幻觉消失,但我接受命运,尽管抓紧时机办事便是。”卡桑德拉看着凯瑟琳,满脸疑惑。

    “凯瑟琳在说什么老鼠,干草之类的怪事,”威廉回来时,她解释道。他平常头脑敏捷,卡桑德拉便追问,“你懂得她在说什么吗?”

    凯瑟琳眼看威廉眉毛轻蹙,犹豫不言,便猜出这问题此时此刻不对他的胃口,他无意思索。于是她立即站起身,用另一种腔调说着:

    “不过,我真的得走了。威廉,要是大家有什么要说的,希望你能好好解释下。我必须去见一个人,不能迟到的。”

    “晚上这个时间去见?”卡桑德拉惊呼。

    “你要去见谁?”威廉询问。

    “一个朋友。”她微微把头转向威廉,回答说。她知道威廉想让自己留下,倒不是一定得在他与卡桑德拉身旁,而是留在附近,以备不时之需。

    “凯瑟琳有许多朋友。”凯瑟琳走后,威廉又一次坐下,怯怯地说道。

    如她所愿,出租车开得飞快,穿过一条条灯火通明的街道。路边的灯光,飞速的车,还有独自在外的感觉,都是凯瑟琳心之所向,因为她知道,在路的尽头,是玛丽的家————一个高高在上的孤寂房间。她飞快爬上了台阶,在路灯投射的闪烁光芒下,她注意到自己的蓝丝裙,还有踩在石阶上的蓝鞋子,由于奔波了一天而沾满了尘土。

    玛丽很快开了门,看到是凯瑟琳造访,她颇为惊讶,更有些尴尬。凯瑟琳友好地打了招呼,因为没时间解释了,她径直走进客厅,发现客厅里有位男子坐在椅子上,手拿报纸,看起来像是等玛丽回来赶快继续刚才的话题。凯瑟琳,这位陌生的身穿晚礼服的女士,似乎打扰了他。他从嘴里拿出烟斗,僵硬地站起身,又猛地坐下了。

    “你出去吃饭了吗?”玛丽开口。

    “你在工作吗?”凯瑟琳同时问道。

    那位年轻男子摇摇头,有些恼怒,好像否认自己和玛丽的工作有什么关系似的。

    “啊,也不是啦,”玛丽回答说,“巴斯奈特先生帮我拿了些报纸来。我们打算一起看看,就快完事了……跟我们讲讲你聚会的事儿吧。”

    玛丽看起来有些凌乱,好像刚才谈话时一直在用手抚弄头发,穿得更像个俄罗斯的农家姑娘。她拉了张椅子又坐下来,仿佛坐了好几个钟头似的,搁在手臂旁的茶托里已积了许多烟灰。巴斯奈特先生年纪尚轻,面色健康,高高的额头上头发齐齐向后梳着,正是克拉克顿先生怀疑影响了玛丽 · 达切特的那种“有才干的年轻人”,当然,确是如此。他刚大学毕业不久,现在满腔热情要推动社会变革。和其他有才干的年轻人一起,他们制定了一个劳动教育计划,把中产阶级和工人阶级联合起来,两个阶级在民主教育学会的领导下共同抨击资产阶级。这项计划目前进展不错,已经可以租一间办公室雇一个秘书了,巴斯奈特先生受委托来向玛丽讲述此项计划,想雇她去当秘书,当然了,出于原则上考虑,肯定会支付一定的薪水。从晚上7点开始,他就一直在给玛丽大声阐述新改革者的理念,但时不时因为要停下来讨论而被打断,又得经常提醒玛丽,关于某些人、某些协会的隐形潜行、不怀好意,都必须“严加保密”,手稿至此才看了一半。两个人都没意识到这次谈话已经进行了三个小时。在两人忘我的讨论中,甚至都忘了给火炉里添点柴;不过在巴斯奈特先生的阐述和玛丽不断提出疑问的过程中,两人都小心翼翼保持距离,以抑制人类想要讨论无关紧要的事物的天性。玛丽的问题常以“我可以理解为————”开头,巴斯奈特先生的回答常代表了某种“我们”如何如何的观点。

    凯瑟琳到来之时,玛丽几乎要确信自己也是“我们”中的一分子了,也同巴斯奈特先生一样相信“我们”的理念、“我们”的协会、“我们”的政策,以更广阔、更透彻的视野来看,启发完全脱离社会主体的这种改革理念。

    在这种氛围下,凯瑟琳的出现显得极不协调,让玛丽回忆起了以前她很开心能够忘记的各种事情。

    “你刚才是在外面吃饭吗?”玛丽又问道,露出一丝微笑,看着玛丽的蓝丝裙和镶了珍珠的鞋子。

    “不是,在家吃的。你是在开创新事业吗?”凯瑟琳有些犹豫,冒着赌一把的心态看了看那些报纸。

    “我们是在做新事业。”巴斯奈特先生冒出一句,就没再讲话了。

    “我在考虑离开罗素广场的那些朋友。”玛丽解释道。

    “我明白。然后你要做点别的事业了。”

    “嗯,我恐怕还是更喜欢工作吧。”玛丽说。

    “恐怕。”巴斯奈特先生接过话茬,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但凡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害怕去喜欢工作的意味。

    “是啊。”凯瑟琳说,好像巴斯奈特先生刚才大声讲出了这种想法一样。“我也应该开始做点什么了————要凭自己独立完成————那才是我想做的事情。”

    “嗯,那倒挺有趣。”巴斯奈特先生说着,第一次用敏锐的目光看向她,然后又装了满满一烟斗的烟丝。

    “不过我想说明的一点是————你不能太限制自己的工作,”玛丽说,“世界上的工作有很多种。没有任何工作比抚养年幼的孩童更吃力了。”

    “的确是这样啊,”巴斯奈特先生说,“我们想要招募的正是这些已为人母的职场女性。”他扫了一眼文件,卷成一个卷筒夹在手指间,凝视着炉火。凯瑟琳感觉在这两人面前必须言之有物,大家都明了适合思考讨论的话题有限,她只需简明扼要、直抒己见。而巴斯奈特先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为人呆板罢了,他脸上的智慧感吸引着凯瑟琳的聪慧大脑开始滴溜溜地转。

    “人民什么时候会知道呢?”她问道。

    “你是说————我们这个组织?”巴斯奈特先生面带一抹浅浅的微笑回答说。

    “这取决于很多因素。”玛丽这位同谋者看起来面露喜色,好像凯瑟琳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表示她相信了组织的存在,真是振奋人心啊。

    “如果想开创一个众望所归的协会(目前不方便透露太多),”巴斯奈特先生突然一扭头,开始说道,“要记住两件事————媒体和群众。许多其他协会————名字我们就不提了,因为仅仅诉诸幻想而走向了破产。要是你不想你的协会仅靠相互仰慕维持,一旦发现彼此的缺点便轰然坍塌,那你就要收买媒体,必须向公众呼吁。”

    “这才是困难之处。”玛丽若有所思地说。

    “刚刚我们讨论到此处,你便进来了。”巴斯奈特先生扭头看着玛丽说道。“她是我们中唯一的资本主义者。可以来我们这儿做全职。至于我嘛,天天都被束缚在办公室里,只能业余时间为组织做贡献了。你是否正好也在找工作呢?”他询问凯瑟琳,一脸的不信任却又敬意满满。

    “她现在只想结婚啦。”玛丽替她回答说。

    “噢,我懂了。”巴斯奈特先生说道,他也考虑到了这点;他和他的朋友们也曾考虑过性别和平权的问题,将此作为人生计划中的重要议题。在他粗鲁的态度之下,凯瑟琳感受到了这一点;在她看来,一个由玛丽 · 达切特和巴斯奈特先生守护的世界,尽管说不上有多么浪漫和美丽,又或者打个比方,在那儿不会有蔚蓝迷雾从地平线上升腾而起,将绿树萦绕————但会是一个美好的世界。有那么一瞬间,凯瑟琳看着他在火炉前弯下腰,恍惚以为自己从他的脸上看到了那个世界的初创人的脸庞,虽然我们只认识他那做文员、律师、政府官员,或者工人的分身。当然了,巴斯奈特先生白天从事商业工作,业余时间进行社会改革,身上并无尽善尽美的痕迹;但是目前,他还年轻,充满热情,又是如此善于推测观察、善解人意,当然会有人认为他是天国公民。凯瑟琳细细思索,想知道他们协会的举措。然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耽误了他们谈正事,于是站起身,脑子里还在思考着这新兴协会,对巴斯奈特先生说:

    “那么,等时机成熟,希望我能加入你们。”

    巴斯奈特先生点点头,从嘴里拿出烟斗,但由于又想不出什么可说的,便把烟斗又塞回嘴里,不过如果凯瑟琳能留下一起谈谈,他当然很乐意。

    不顾凯瑟琳反对,玛丽坚持送她下了楼,不过一直没有出租车,两个人就站在街边,环顾四周。

    “你快回去吧。”凯瑟琳催促道,脑子里还在想着巴斯奈特先生手拿文件的样子。

    “你穿成这样,可不能一个人在街边晃悠。 ”玛丽说着,但陪凯瑟琳一同等出租车不是她的真正意图。玛丽表面淡定自如,内里却思索着,比起此时此刻与凯瑟琳站立路边时忆起的一些难以忽略的事实,巴斯奈特先生和那一堆文件只不过是严肃生活中的偶然消遣。

    “你和拉尔夫见面了吗?”她毫无来由地冒出一句。

    “嗯,见了。”凯瑟琳径直回答道,却丝毫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何时何地见了他。花了好一会时间凯瑟琳才想起来为何玛丽会这样问。

    “我想我是嫉妒了。”玛丽又说。

    “别乱讲啊,玛丽,”凯瑟琳甚是心烦意乱地说道,然后挽起玛丽的胳膊,开始朝着主路方向沿着街边走。“我想想,我们一同去了裘园,说好了彼此做朋友。嗯,事情就是这样。”玛丽沉默不语,希望凯瑟琳能再跟她多说几句。但凯瑟琳没再说什么了。

    “这不是你们做不做朋友的问题。”玛丽大声嚷道,内心的愤怒一下子飙升,她自己都被惊到了。“你知道,不是的。怎么会这样?我无权干涉————”她顿了顿。“我只是宁愿拉尔夫没有受伤。”最后她说道。

    “我觉得他会照顾好自己的。”凯瑟琳回答。虽然两个人都不希望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但敌意已经产生。

    “你真的认为这样做值得吗?”玛丽停顿了会,又说道。

    “我又从何而知呢?”凯瑟琳问。

    “你可曾真正关心过一个人吗?”玛丽问了个蠢问题,有些鲁莽了。

    “我没法在伦敦街头一边徘徊一边告诉你我的感受————啊,车来了————算了,里面载人了。”

    “我们不要吵架啊。”玛丽说。

    “难道我要告诉他我不会跟他做朋友吗?”凯瑟琳问。“我应该告诉他吗?如果是,我这样做的理由又是什么?”

    “你当然不能那样说啊。”玛丽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

    “但我想我应该那样讲的。”凯瑟琳突然冒出来一句。

    “凯瑟琳,我刚才发脾气了。我不该那样的。”

    “整件事都是扯淡,”凯瑟琳不容分说地断言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根本不值得。”她情绪激动,有些多余了,倒不是针对玛丽 · 达切特。但她们对彼此的敌意都消失了,眼前困难重重,晦暗幽森,而前路未明,两人都得奋力辨明方向。

    “没错,就是不值得。”凯瑟琳重复。“就像你说的,假如这段友情不成立,他爱上了我。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她补充,“我觉得你有些夸大了,爱情不是全部,婚姻只是其中之一啊——”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主路,停下来看着过往的车辆和行人,面前的场景似乎正好解释了凯瑟琳所说的人类利益的多样性。对她们二人来说,眼下已变成了超然于物外的时刻,似乎不再需要她们肩负起幸福和自信的重担。她们可以身心自由地选择。

    “我不会设立什么规则。”正当两人沉浸在眼前的场景内心翻涌之时,玛丽率先平静下来开口说道。“我想说的只是,你应该清楚自己的立场 ——当然了,这个毫无疑问;但,”她补充,“我希望你明白。”

    同时玛丽内心也有深深的困惑,不仅是因为对凯瑟琳婚姻的困惑,还有凯瑟琳留下的印象,那个挽着自己胳膊的她,让人捉摸不透。

    于是两个人又往回走,一直走到了通往玛丽家的台阶下。这会儿她们停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回去吧,”凯瑟琳的声音让玛丽回了神儿,“巴斯奈特先生还在等着你回去一起讨论呢。”她抬头看了看房子顶部亮灯的那扇窗,随后两个人都望向那扇窗,等待了一会儿。半圆形的台阶连接着通往大厅的路,玛丽慢慢走上一两个台阶,停下来扭头看向凯瑟琳。

    “我觉得你低估了那份情感的价值。”玛丽缓缓开口,略显尴尬。玛丽继续往上走了几步,回头望了望凯瑟琳,她站在街边,仰着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向上看着,街灯打在她身上。正当玛丽犹豫不决是否要继续上楼时,来了辆出租车,于是凯瑟琳转身拦下了车,一边开车门一边说:

    “听好了,我想加入你们的组织。请你记住……”她的声音抬高了几分贝,后面的话都淹没在了关车门的声音里。

    玛丽一步步走上台阶,好像要费力抬起身体才能爬上去一样。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告别凯瑟琳,每上一个台阶,她内心的欲望就减少一分。她告诉自己绝不妥协,坚持往上走着,鼓励自己这是在为了攀爬高峰要必须付出的巨大体力劳动。她内心清楚,巴斯奈特先生正手拿文件坐在楼梯终点处,如果她能攀登上去,他定会帮自己站稳脚步。这个念头让玛丽产生了一丝兴奋感。

    终于,听到门开的声音,巴斯奈特先生抬眼看了看。

    “那我就接着刚才的讲了,”他说,“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尽管打断我。”

    刚才巴斯奈特先生又重读了那份文件,在等候玛丽时还用铅笔写了笔记,现在又仿佛从未被打断似的继续读了起来。玛丽在平垫上坐下,点了支烟,眉头微皱。

    出租车往切尔西开去,凯瑟琳缩在车内一角,对她刚刚了解到的这个行业本质和劳累程度有了一个清晰满意的认知。她慢慢冷静了下来。到家后,她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声音,希望家里人都已经睡了。但她外出的时间比预想的要短,只听得楼上传来一阵阵活跃的声音。她轻轻拉开一扇门,躲进了楼下的一间屋子里,害怕碰上佩顿先生正要离去。虽然别人看不到她,但从她站着的角度是看得到楼梯的。有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凯瑟琳看到那人是威廉·罗德尼。他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像梦游一般,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表演什么。只见他动作缓慢,一步一步地走,一只手还搭在楼梯扶手上引导着自己。凯瑟琳看着他好像处于极度兴奋中,于是自己也不愿再藏着。她走到大厅里,威廉一看到她便立刻停下了脚步。

    “凯瑟琳!”他惊呼。“你这是,出去过了?”他又问。

    “嗯……大家都还没睡吗?”

    威廉一声没吭,穿过敞开的门走进了一楼房间里。

    “我真是开心得无以言表啊,”他说道,“我好幸福啊————”

    威廉更像是自言自语,凯瑟琳也一言不发。两个人就站在桌子两边,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威廉很快又问及,“话说回来,你快跟我讲讲,这事你怎么看?凯瑟琳,你觉得如何?她会不会喜欢我?告诉我吧,凯瑟琳!”

    凯瑟琳还没来得及回答,楼上的门开了,两人的对话被打断,尤其是威廉,他转过身很快走回了大厅,颇为招摇地大声说道:

    “晚安了凯瑟琳。快去睡觉吧,很快我们还会再见的。希望我明天就能再次登门拜访。”

    下一秒,威廉已离开。凯瑟琳上了楼,看到卡桑德拉站在楼梯口处。她手里拿了两三本书,弯着腰在小书架上翻弄着别的书。她之前说过,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睡前在床上到底想读些什么书,不论是诗歌、传记或者玄学之类的。

    “凯瑟琳,你睡觉前一般都看什么书啊?”两人一起走上楼去,卡桑德拉这样问道。

    “有时读读这,有时读读那。 ”凯瑟琳含糊不清地回答。卡桑德拉看着她。

    “你可知,你可真是个怪人,”她说着,“不过我看每个人好像都有点怪,可能因为是在伦敦吧。”

    “威廉也是个怪人吗?”

    “啊,我觉得有点吧。”卡桑德拉回答说。此时卡桑德拉还把威廉看作凯瑟琳的未婚夫,用“神魂颠倒”形容她的感受可能不大适合。“今晚我就看弥尔顿的书吧。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晚啦,凯瑟琳。”卡桑德拉羞赧地看着表姐的美丽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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